赠票｜《中国奇谭》爆火背后，动画技术还有哪些奥秘？

2023《中国奇谭》之《小满》陈莲华 周小琳

本文作者：朱彦潼 陈诚

最近因为《中国奇谭》的火热，许多观众感受到了所谓“不一样的动画”的魅力。

在这之前，被关注更多的可能是以美国迪士尼、皮克斯为代表的三维电脑动画，或者是以“二次元”风格著称的二维日本商业动画。而《中国奇谭》不仅带有浓浓的中国味道，还让观众们领略了不少与众不同的动画技法和风格。比如较为罕见的剪纸动画片《小满》，偶定格动画《玉兔》，还有融合了三维与二维技术的《小卖部》，以及个人绘画风格强烈的动画作品《鹅鹅鹅》《乡村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等等。

2023《中国奇谭》之

《乡村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刘毛宁

独树一帜的画风，新奇又大胆的技术，可谓是玲琅满目，让人大开眼界。

那么除了我们常见的二维和三维动画，自动画诞生至今，还有哪些技法被实验、实践呢？

Tips：

“动画”（animation）一词源于拉丁语的“灵魂”（anima），指为没有灵魂的事物注入生命，人们可以通过逐帧地制作画面，来制造非生物在影像中自行运动的假象。虽然对于动画的定义仍有争议，但一般认为逐帧制作并连续播放的影像就是动画。

 纸上动画 

要说历史最悠久、最为传统的动画技法，非纸上动画莫属。这是一种强调人工绘制的作画方式，由动画师采用铅笔、炭笔、毛笔等绘画工具在各种纸张上逐张绘出动画的每一帧，呈现出具有手工感的二维动画作品。

1914《恐龙葛蒂》温瑟·麦凯

值得注意的是，几乎所有的绘画材料都可以被用于纸上动画！由于质感的丰富度、画面的自由度，纸上动画至今仍被许多动画艺术家所喜爱。

现在通过数位板在电脑上绘制的动画，模拟纸上动画的质感和审美，也被认为是纸上动画的延续。比如《中国奇谭》中的《鹅鹅鹅》，就模拟出了水墨画的质感。

2023《中国奇谭》之《鹅鹅鹅》胡睿

 赛璐珞动画 

赛璐珞动画是整个20世纪最核心、最流行的动画技法，人们心目中经典的动画作品大多都运用了这种技术。赛璐珞一词指的是“赛璐珞片”，是一种光滑透明的塑料薄片。制作者们可分别绘制画面中移动与不动的部分，再将他们重叠在一起，是一种具备效率的作画方式。

运用这种技法的作品，往往是通过平涂的方式给人物上色，而背景则可以被绘制得更加精细复杂，比如迪士尼出品的《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以及日本动画导演宫崎骏的多数作品，都属于典型的“赛璐珞动画风格”作品。

1937《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华特·迪士尼出品

随着赛璐珞动画在世界各地各个动画工作室的传播与应用，动画迎来了它的黄金年代。如今，随着电脑动画技术的发展，赛璐珞动画几乎完全被电脑制作所取代，但画面风格上，许多个人动画作者和包括二维日本商业动画公司在内的创作团队，仍然继承着这种“赛璐珞动画风格”。比如《中国奇谭》里的《小妖怪的夏天》。

2022《中国奇谭》之《小妖怪的夏天》於水

除了常规的赛璐珞动画，也有使用彩色铅笔在半透明的磨砂赛璐珞片上绘制而成的作品。它的优点是可以不被平涂技法所限制，比如加拿大动画大师弗雷德里克·贝克的作品就呈现了完全不同的艺术风格。

1987《种树的牧羊人》弗雷德里克·贝克

第60届奥斯卡金像奖 最佳动画短片

 偶定格动画 

虽说现在是3D电脑动画大行其道的年代，但偶定格动画有着更为悠久的历史，以及不可被替代的魅力。偶定格动画也常被简称为“偶动画”，世界上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偶动画大师是波兰-俄罗斯导演拉迪斯洛夫·斯塔维奇。曾是昆虫学家的他通过昆虫标本在上世纪初拍摄了《鹿角甲虫之战》，展现了昆虫搏斗的细节。中国早期的偶动画则有《皇帝梦》和广为人知的《阿凡提的故事》等作品。

1910《鹿角甲虫之战》拉迪斯洛夫·斯塔维奇

如今世界范围内知名的偶动画长片有《犬之岛》《僵尸新娘》《圣诞惊魂夜》《鬼妈妈》，以及英国阿德曼动画公司制作的《小羊肖恩》《超级无敌掌门狗》系列等等，许多作品都拥有完全不逊色于3D电脑动画的超高人气。

2018《犬之岛》韦斯·安德森

根据外部材质的不同，偶动画又可进一步分为木偶、布偶、黏土偶、纸偶、毛毡偶……难以逐一而论。不仅如此，许多定格动画导演仍在穷尽才华试验前所未有的材料。偶动画之所以不可完全被3DCG所替代，恐怕就是由于每种材料肌理所携带的天然的触感和人手的误差所造就的美感。

2023《中国奇谭》之《玉兔》徐宁

除了上述普遍意义上的偶动画之外，还有一种叫做“真人定格动画”的创作方式，即把真人当作人偶那样逐帧拍摄。虽然拍摄对象是真人，但它和实拍电影里人动起来的方式区别很大，通过创作者的设计，可以创造出许多人类不可能达成的动态。

1952《邻居》诺曼·麦克拉伦

Tips：

国际动画协会首届主席、人称加拿大动画教父的诺曼·麦克拉伦有一句名言：“动画不是会动的画的艺术，而是创造运动的艺术。”

 剪纸定格动画 

与偶动画共属定格动画中的一种，但与偶动画的区别在于，它是一种在平面上拍摄的定格动画，也经常被简称为“剪纸动画”。中国经典的剪纸动画有广为人知的《葫芦兄弟》《猴子捞月》等作品。

1986《葫芦兄弟》胡进庆 葛桂云 周克勤

但其实剪纸动画并不是中国所独有。它指的是将剪裁好的平面部件组合起来，通过移动或替换的方式来拍摄的动画。它其实也和前面提到的纸上动画一样，在动画诞生初期就已出现，并且在今天仍被世界各地的许多动画作者、工作室所使用。《中国奇谭》中的《小满》，就采用了这种动画技术，作者通过用纸张剪成的身体部件，组合成一个个平面的小纸偶来进行表演、拍摄。

2023《中国奇谭》之《小满》 陈莲华 周小琳

剪纸动画也不一定非要剪“纸”。这种技法的英文名称是Cut-out，有时候也被翻译成“剪拼动画”，比如俄罗斯动画大师尤里·诺尔斯金在他的《迷雾中的小刺猬》里，剪的就是赛璐珞片。作者在赛璐珞片上使用颜料绘制小刺猬、猫头鹰等角色的身体部件和毛发，以实现小动物身上毛绒绒的柔和质感。

1975《迷雾中的小刺猬》尤里·诺尔斯金

不少剪纸动画作品勇于打破剪纸技术的局限，比如斯洛文尼亚定格动画导演史贝拉·卡黛兹的新作《牛排屋》。画面虽然也是由平面部件构成，但却能在其中看到许多被认为是不适合用剪纸表现的柔软的物体，比如牛肉、水、油类等等，制作极为细腻精巧，令人叹为观止。

2021《牛排屋》史贝拉·卡黛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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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还有一种叫做“剪影动画”的技法，这种动画只有轮廓，没有细节，色彩对比往往很强烈。但正是这种简约的画面，形成了这种技法独特的魅力，也留给了观众更多的想象空间。

2000《王子与公主》米歇尔·欧斯洛

 物体定格动画 

物体定格动画应该是定格动画里最不可思议的存在。偶动画往往需要花费较长时间来制作和装扮偶的形象，而物体定格动画的拍摄素材则大部分保留了物体本身的属性。手边的茶杯、脚下的鞋子、头上的头发……生活中肉眼可见的一切，都能作为物体定格动画创作的材料。

1958《房子》尚·连尼卡 瓦莱利安·博罗夫奇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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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偶定格动画和物体定格动画所追求的审美方向也不尽相同。捷克著名电影导演、定格动画大师杨·史云梅耶就有许多作品是这一门类。与偶定格动画追求栩栩如生不同，物体定格动画追求的则是一种“本不该自己运动的物体动起来了”的奇异感、陌生感。

1989《肉之恋》杨·史云梅耶

 三维电脑动画 

又称3DCG。提到三维动画，甚至提到动画，浮上大多数人心头的恐怕还是这一大占据当代动画核心市场的动画类型。1986年，皮克斯动画工作室创造力的驱动者约翰·拉塞特完成了他重要的三维动画作品《顽皮跳跳灯》，随后将皮克斯发展壮大。2006年，华特迪士尼公司以74亿美元的高价收购了皮克斯。短短三年后的2009年，迪士尼就宣布关停自己的二维动画部门，将全部精力投入三维方向。想来在那时，迪士尼就预见了三维电脑动画当今的统治地位。

1986《顽皮跳跳灯》约翰·拉塞特

皮克斯动画工作室出品的第一部短片

三维电脑动画比偶定格动画更讲究逼真，观察皮克斯动画作品的发展就可以发现：从有着光滑表面的玩具开始，到昆虫和鱼类，再到有毛发的人类，甚至是毛绒绒的怪物……他们所选择的主角，越来越能够呈现出细腻的真实感。这种视觉效果的大众接受度非常高，三维电脑动画大片也越来越卖座，越来越成为商业动画的代名词。到2023年为止，市场上大量的三维电脑动画依然沿袭了“逼真”这一美术风格。

2023《中国奇谭》之《林林》杨木

不过，在独立动画的领域，也有越来越多的动画人背离这种产业化的写实风格，投身故障艺术、失真美学。

费那奇动画周·2022北京宣传片 彭浩旻

还有人将三维动画角色和二维背景结合，形成不同于写实三维电脑动画的独特美术风格。比如《中国奇谭》中的《小卖部》，作者在运用三维动画的同时，也保留了二维绘画带来的画面上的趣味性和质感。

2023《中国奇谭》之《小卖部》顾杨 刘旷

 玻璃动画 

玻璃动画的代表作者是俄罗斯动画导演亚历山大·彼德洛夫，他使用油画工具和颜料在玻璃上绘制动画，有时甚至会用手指尖蘸着颜料，直接涂抹在玻璃上。

1999《老人与海》亚历山大·彼德洛夫

第72届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

这种技法的优点是可以在前一帧的基础上涂抹绘制下一帧，并且可以通过玻璃把前景的人物和背景分开作画，以实现复杂的画面。彼德洛夫的作品风格接近古典油画，因此也总会被称为“会动的油画”。

粉末动画

使用沙子、盐、咖啡粉等各类粉末素材，把他们铺在平面上，通过移动或涂抹使之发生变化，这样拍摄的动画叫做粉末动画。瑞士动画导演安索格夫妇是粉末动画的先驱，他们使用石英砂创作自己的作品。

1967《乌鸦》厄內斯特·安索格 吉赛勒·安索格

而沙动画则是粉末动画中作品数量最多的一类。大多数时候沙动画会在灯箱上直接操作，通常是从玻璃下方打光，用背光的方式拍摄出自然柔和的画面。

1977《萨姆萨的变形记》卡罗琳·丽芙

 针幕动画 

针幕动画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动画技术，它在上个世纪30年代由俄裔法籍版画家亚历山大·阿雷克塞耶夫与他的妻子克莱尔·帕克共同开发。装置“针幕”，在全世界也仅有数台，这种技术也由一代代的动画作者传承至今。在针幕上密集排列着几十万根坚硬钢针，在光的照射下，艺术家通过手指的触摸来按动钢针，调节露出钢针的数量和长度，就能呈现不同的形状和灰度的阴影。如果钢针完全没有露出来，远看上去画面就是白色的。反之，如果钢针全部都露出来，画面就会变成纯黑色。

1976 《心景》雅克·德鲁安

 其它动画技法 

动画还远远没有穷尽技术上的可能性，许多材料与手段仍在被兢兢业业的动画人们实验着。

除了上述较多被提及的动画技术以外，还有例如直接在胶片上绘制的“直接动画”、“刮擦动画”，以及将照片裁剪组合重新拍摄的“照片动画”等等。

利用锡纸和石膏板制作的动画

2022《银幕》蔡采贝

费那奇动画周·2022北京 主竞赛单元入围作品

对于一些传统的技术，也有创造力非凡的导演通过别出心裁的使用令它们焕发新彩。

转描技术的风格化应用

2001《半梦半醒的人生》理查德·林克莱特

这些冷门的动画技术，都有其无法替代的质感与美感。

它们共同形成了动画充盈、丰富的美术世界。

动画技术在这些作者的继承与实验中不断新生，永不陈旧。

要问在哪里可以看到这么多不一样的动画？哪里可以遇到这些动画的创作者？

答案显而易见。

——来费那奇动画周！

费那奇动画周LOGO

费那奇动画周是一个2019年在北京创立的动画展映活动，聚焦国际一流的动画艺术影片。如今已迎来了她的第四届。作为目前中国最有国际影响力、最专业的动画活动之一，第四届费那奇动画周收到了来自世界43个国家和地区的716件作品投稿，堪称“世界奇谭”！

如果想看到更多“不一样的动画”，费那奇绝对是不二选择。

2023年3月2日-3月5日，第四届费那奇动画周即将开幕。

费那奇动画周·2022北京 主竞赛单元预告片混剪

在本届活动举办的4天内，观众们将欣赏到组委会精心挑选、策划的多场动画展映，以及丰富多样的学术论坛、展览单元、剪纸动画工作坊、艺术市集和共创项目。

活动地点

北京市海淀区杏石口路50号中间艺术区中间剧场

活动时间

3月2日-3月5日

费那奇动画周·2022北京日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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