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那一场让人疯狂的“超女”

2005年六七月，一场不问年龄、不分唱法、不论外形的电视比赛举办第二届，经历了关注度不太高的第一届，连主办者湖南卫视都无法预料的是——这个节目在夏天迅速火爆全国。一头帅气的短发，一件黑色紧身衬衫，海选时面对镜头唱着《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的李宇春，也一定不会想到，未来的自己会成为中国娱乐圈现象级的艺人。

那年，全中国有15万热爱唱歌的女孩，涌入了《超级女声》这档如今被称为“选秀”的节目。PK、草根明星、中性风、粉丝、王道CP等一系列网友们早已习以为常的词汇，均诞生于那场全民参与的电视狂欢。

2005“超女”是国内选秀节目难以超越的辉煌过往，“想唱就唱”的口号历经十年，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何洁等等这些当时节目中的人气选手，几乎都成为了当下华语乐坛乃至整个娱乐圈中的佼佼者。而她们，也被称为“黄金超女”。

如今，“黄金时刻”已经过去十年，那场轰动全国的选秀节目中，也有着诸多鲜为人知的幕后往事……

太多的解读、误读、追捧、捧杀，在李宇春的身上发生，“超女”这个词或许是她无法摘掉的一个标签，而直到今天她都仍在争议中继续前行。

2005年，四川音乐学院大二的学生李宇春，跟着同学们一同参加了“超女”成都唱区的海选。虽然日后她成为了华语乐坛的话题性人物，但是在比赛的最初，李宇春竟然连海选都未通过。2005年8月22日， 在“超女”总决选5进3结束之后，忽然有媒体爆料“李宇春原本没通过海选”，这让人气王李宇春成为其他选手粉丝们炮轰的对象，而她一路走来几乎从未站上PK台的现象，也令人们质疑湖南卫视是利用李宇春的人气来获得短信投票利益。

回忆起这桩往事，成都唱区的一位导演曾在采访中透露：“成都唱区发出的13张PASS卡的确没有李宇春，按照主办方赛前制定的规则，每个唱区海选时发出的pass卡可以保证选手直接进入50强，而剩下35名选手都是导演、评委讨论出来的。李宇春在导演组和评委的讨论中也差点被淘汰，但最终她的舞台魅力最后让导演组给了她一次机会。”

网易娱乐多方了解到，05“超女”最初的人气王及湖南台最初力捧的选手，其实是周笔畅。2005年3月，仍在海选阶段的节目组向各大媒体发布了一篇名为《超级女声惊现“男声”评委折服连呼厉害》的通稿，介绍了周笔畅因外形过于男性化而被导演拒绝入场的糗事，以及渲染了她如何完美演绎了王力宏及陶喆的歌曲。据资深娱记李先生回忆，“笔笔是广州赛区的冠军，而广州赛区结束得比较早，她的唱功不错，中性化的外形很抢眼，再加上会说长沙话、性格乖巧，其实不仅是她自己已经吸引到大批粉丝，湖南台内部对她也十分认可，原本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冠军了。”然而，李宇春的火爆是节目组始料未及的，进入十强赛之后，她的短信投票数量呈现出几何级的增长。李先生透露：“到了后期能够明显感觉到，节目组的宣传倾向有了变化。”最终，总决赛之夜，李宇春以超过350万的短信票数，拿下了“超女”冠军，开始了自己的传奇道路。

一个冠军，一个亚军，这似乎注定了在外人眼里，李宇春与周笔畅之间的竞争远比其他“超女”来得更为激烈。自从周笔畅与天娱解约之后，总是被人们拿来比较的两人，也多次被传不和。2007年的某颁奖礼后台，李宇春、周笔畅和张靓颖均被邀请，然而李宇春方面却被工作人员爆料称拒绝与周笔畅一同走红毯，而张靓颖在后台受访时也表示：“现场李宇春和周笔畅之间有交流，我主要替他们俩传话。”2009年，周笔畅在演唱会后台坦言，自己和张靓颖感情比较好，会偶尔一起吃饭聊天，但是和李宇春就比较疏远，“我没有她的手机号”。两人的不和传言直到2013年的“快男”总决赛才告一段落，作为评委的李宇春与前来助阵的周笔畅在台上深情相拥，而李宇春说：“八年了，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长大了。”虽然当时张靓颖并未到场，但据了解，“超女”们私下建立了一个微信群，时常保持联系。

专辑和演唱会大卖，两度登上美国《时代周刊》，电影、时尚多领域全面开花，用天娱总裁龙丹妮的话来说，如今的李宇春与2005年的那个她已是两个人了。不过，对于“超女”这个标签，李宇春的感情十分复杂。她曾在访谈中表示：“因为选秀出身，刚刚开始会有一些业内的质疑或者排挤。而你又希望能有更多的追求，有时候会抗拒这样的身份。”据不少媒体透露，李宇春工作室曾明确拒绝采访中出现“春哥”这个词，而且曾多次拒绝与其他超女一同拍摄专题。一位业内人士表示：“这些‘超女’出身的艺人现在都是当红明星，她们花费了很多努力去让别人忘记自己曾经的标签，去认可自己歌手的身份，多多少少会排斥对‘超女’团聚的消费。”

2005年那场电视狂欢，热烈与失控的程度几乎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火到什么程度？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等人当时在机场的接机粉丝已经超过王菲和周杰伦，比赛结束没多久，“超女”们就能在天王天后演出的上海八万人体育场举行演唱会。伴随着“超女”的人气而来的还有巨大的经济收益。据透露，2005年“超级女声”总决赛的广告价格超过了央视，报价为5秒插播价4.8万元，10秒插播价7.95万元，15秒11.2万元，一晚的广告收益保守估计有200万元。照此推算，《超级女声》当时共计7场总决选，广告收入近2000万，而当年某乳酸饮料品牌甚至还曾耗资近亿元的投资为节目冠名。而从媒体公开报道中可以查询，当时短信投票移动用户每发送一条短信为1元；联通用户和小灵通用户每发送一条短信为0.5元；固定电话（统一的一个IP号码）每发送一条短信为3元。据业内人士保守估计，“光从短信一项‘超级女声’已收入上千万。”

有经济利益的地方难免存在这些许猫腻。李宇春与周笔畅这些对收视率及短信投票有帮助的人气选手，在比赛中几乎很少登上PK台，堪称节目组的“保送生”。而像韩真真、易慧之类的实力派，却几乎成为“PK王”。《超级女声》的舞台中出现了日后综艺节目中时常会使用的“大众评审”，但是不少观众并不知道，当年的“大众评审”其实有不少湖南台工作人员穿插其中。据爆料，在叶一茜和林爽的PK赛上，两人的票数虽然相近，但最终关头有工作人员顶替大众评委上台投票，直接影响了结果的产生。不过，对于这种现象，某电视台编导王小姐透露：“选手对节目收视率太有影响了，所以要淘汰人气不高、不太听话的。要达到这样的目的，评委与大众评委是看上去最容易解决的环节。”而纪敏佳、何洁先后在PK台上落败，无缘三甲，评委柯以敏事后曾直言：“我早就知道她们会被淘汰！娱乐圈这条路不好走，要先懂得以和为贵，人际关系好比唱得好更重要。”

“玉米”“笔迷”“凉粉”“盒饭”……粉丝文化在2005年的夏天迅速发酵，为了支持自己喜爱的选手，粉丝们不仅会花钱投票，还会自发在网络上发帖议论。而深谙“眼球经济”的湖南卫视，特别擅长于炒作选手的负面消息。据电视台编导王小姐回忆，炒作“不和”这个如今网友们习以为常的新闻点，湖南卫视几乎是内地娱乐圈的“鼻祖”，她表示：“当时网络文化刚刚兴盛，粉丝们为了支持自己的偶像，可以在网络上不眠不休地发帖，顺带着帮节目做了宣传、提高了人气。张靓颖那个时候因为很小就出道了，在酒吧驻唱，被放出不少黑料，而几个选手之间不和的消息，也基本上是电视台的炒作。”

尚雯婕、陈楚生与天娱解约时都被传出“天价解约金”的消息，其实早在2005年，“超级女声”就曾规定，从分赛区20强开始，晋级的选手需要与天娱签约，而每个赛区前10名要和天娱签的合同长达8年。唱功不错的韩真真曾爆料，自己不肯与天娱签署协议而在比赛中输掉。时任“超女”评委的黑楠给出的解释是：“‘实力’派不允许走音，偶像派可以。”正如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众文化研究者所说：“这是一场受商业利益驱动的娱乐游戏，种种充满戏剧性的结局都被电视屏幕放大了。”

05“超女”三甲中，张靓颖的音乐成绩单看上去要更为耀眼一些，几乎承包了国内重要影视作品主题曲的她，曾被戏称为“30亿姐”，因为她所演唱主题曲的电影票房累积已达30亿。

2009年，张靓颖及其友人一同成立了少城时代，还签下了王铮亮、潘辰、杨幂、文薇、梁佳杰、刘美麟、陶晶莹、梁博等人。回忆起张靓颖从“超女”一路走来的历程，不难发现她比同期选手要更为顺遂与平坦一些，而她的幕后推手其实正是传了近十年的绯闻男友冯柯。

从“超女”至今的十年里，冯柯陪伴着张靓颖从天娱、华谊再到成立自己的音乐公司，两人的感情也逐渐明朗。2014年9月，在台湾宣传新专辑的张靓颖被媒体问及与少城时代老板冯柯的恋情时，以一句“一直很幸福”默认恋情。而2014年底，张靓颖参加湖南卫视《我是歌手》时，镜头还曾扫过冯柯的镜头。

“王道”是2006年《超级女声》比赛时流行的一个词汇，与如今的“CP”意义类似，主要是说两个好朋友关系甚笃，友谊像恋人一般亲密。而在2005年，湖南卫视对“王道” 这个词还不太重视，并未特意强化选手之间的友情，但是由粉丝自主挖掘的两大王道是“宇洁”（李宇春与何洁）和“笔莉”（周笔畅与黄雅莉）。然而，当年的友情如今却时过境迁，李宇春与何洁屡次被曝不和，何洁与黄雅莉却成为好友。

2015年初，何洁跟老公参加某档真人秀期间曾接受媒体专访，性格直率的何洁被问及李宇春时，断然拒绝道：“再提起她已经没什么意义。我不想被越描越黑，而且我很讨厌撒谎。”谈及与当年“超女们”的关系，何洁认为疏远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十年前你的同班同学，跟你玩的很好的朋友，十年之后你们肯定就没有再联系了。”对于李宇春与何洁关系是如何僵化的，曾有知情人士表示：“何洁也曾有过当一姐的心，但是在天娱一直都出不来，又经常被拿来跟李宇春比较，两人关系自然就淡了。离开天娱以后就更加疏远了。”

至于其他几位人气“超女”的关系，何洁曾透露，自己结婚时05“超女”中周笔畅送了红包，而张靓颖参加《我是歌手》期间，何洁多次在微博上隔空加油打气，“靓颖在我结婚、生子后，都有打电话来表示祝福，所以她有什么事情我也会第一时间送上祝福。”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当年那些爱唱歌的逐梦少女，如今即便各自境遇不同，但“05超女”这段经历，都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她们的人生轨迹。

冠军李宇春，除了音乐之外，其他领域也非常出彩，不仅曾出演《十月围城》《龙门飞甲》等电影，还成为时尚圈的宠儿。亚军周笔畅则在比赛结束后多次更换经纪公司，几乎拿过国内所有音乐颁奖礼的最佳女歌手奖，还创立了自己的潮牌。季军张靓颖的音乐成绩出众，曾亮相美国奥普拉脱口秀接受访问，并凭借《印象西湖雨》出席第52届格莱美颁奖典礼红毯。第四名的何洁，虽然近几年作品不多，但已经为人母的她家庭幸福，还跟着老公赫子铭一起出演了真人秀《一路上有你》。第七名的叶一茜，如今更为知名的身份是“森碟她妈”，嫁给奥运冠军田亮、儿女双全的她也被网友奉为“人生赢家”。

当时年纪最小的黄雅莉是比赛第六名，去年签约了种子音乐的她准备开始全新的音乐旅途。第八名的易慧，除了偶尔推出EP外，还推出了自己的服装品牌。第九名的赵静怡如今已经改名为赵靖贻，十年间她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高考、上大学、读研深造，并且找到一份安稳工作。第十名的朱妍被空政文工团录取，“超女”只是她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现在的她是一个幸福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