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金杖

关键词：三星堆; 金杖; 政权交替; 鲲鹏之变; 外来文化; 太阳崇拜

自三星堆遗址被发现以来，它一直给着世人惊喜，青铜大立人象、青铜神树、黄金面具等等国宝级的文物让人们敬仰不已，但同时也给人们带来了许多疑问。古蜀王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王国？为什么要把人像塑造成这样的形象？而这些疑问，多多少少都能在中华文化体系内找到合理的解释。但有一件文物，它的存在超出了中华传统文化的范围，因为在中国范围内，仅此一件，找不到与之相似的第二件。它就是三星堆一号坑出土的黄金手杖。

2000年，考古工作者开始了对三星堆自1986年首次大规模挖掘以来的第13次挖掘。这次挖掘工作出土了大量的文物，使古蜀王国的形态渐渐呈现在世人眼前。出土于一号坑的金杖，全长142厘米，净重500克。金杖并不是里外全金的，而是将金皮包裹在了木杖表面，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木杖早已腐烂，只剩下了表面的金皮。金皮上的图案十分丰富，靠近杖下端的一组图案为两人头，人头之间以双沟纹相隔，戴锯齿状冠，耳悬三角形耳坠，头两侧有卷角。人头像为变刀眉，立眼，兽耳，弧形阔口。人头图案的上下方各有两条平行线。其余两组图案相同：前端是两只相对的鸟，钩嘴，大头，昂首，竖尾，作展翅飞翔状。鸟的后面为两条相同的鱼，头端有须。鸟背上各有一支剑，射进鱼头部，箭尾有羽翼。这种刻以“人头、鸟、箭、鱼”的图案被称为“射鱼纹”。三星堆的金杖是目前世界上发现的最古老最长的象征国王权力的手杖。而我们都知道，对应着三星堆文明同时期的中华文明中，象征国王权利的无疑是鼎，后来也没有出现用手杖象征权利的现象。这个问题又给三星堆加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学者们对金杖的来历和三星堆文明的来历做出了种种猜测。

2004年，白剑在他发表的《三星堆金杖“鱼鸟图”——华夏古老神奇的“鲲鹏之变”》一文中，提出三星堆金杖上的“鱼鸟图”，是氐羌先祖继承的昆仑神之一，它在三星堆的出现，证明三星堆为氐羌后氏之夏族团。他通过长期对三星堆文明的研究，认为三星堆三期文化（也就是出现金杖的时期）为正宗的夏后氏文化，是由缗、蜀族在夏末携带入蜀的。他按照这个思路，对金杖上的图案进行了解读。他认为，金杖图案中鱼被箭刺入身体，表示鱼的死亡。鱼死后，禅变为鸟，之后又变作鱼，然后又死去，周而复始。而这一切都来自杖端“五齿人面”也就是太阳神的操纵。或者说，神鱼、神鸟之形，实质上就是太阳神的变相。他还以《山海经·大荒西经》作为依据，指出鱼鸟禅变的故事早已有所记载。金杖的图案是对之前语言的翻译。而神鱼嬗变为神鸟的源头则是古老的“昆仑神话”中的“鲲鹏之变”。庄子的《逍遥游》中就描述了鲲鹏之变的雄伟场景。所以白剑肯定三星堆金杖上的图案记述的就是“鲲鹏之变”的神话，两排鱼鸟图则强调了这种变化的“周而复始”。三星堆人为何以如此隆重的方式记述这一神话呢？白剑认为，夏人传说的大禹之父“鱚”就是“鲲”的音变。三星堆文化的创造者就是夏后氏，继承着正统的氐羌族祖承的昆仑神话，“鲲”实际上就成为了夏人的祖先之神。由于金在五行中代表西方，笔者认为这根金杖当年应该是用来祭祖昆仑祖山台时(位于三星堆西墙外)，由指挥行祭的族长手握的“权杖”。

魏崴在2005年发表的《从三星堆、金沙出土金器探索早期蜀文化》一文中，提出了另一种观点。他指出三星堆金杖上的图案与金沙出土的金射鱼纹带上的图案很相似。金射鱼纹带上的图案由四组相同的图案组成，每组图案分别有一鱼、一箭、一鸟和一圆圈。箭头插与鱼头内，带尾羽：鸟位于箭羽与鱼之间的箭杆后方，圆圈位于每组图案之间，每个小圆圈的上下各饰一粗短的横道，组成一类似人或兽面的图案。从古史记载看，蚕丛、柏灌、鱼凫似乎都是蜀地土生土长的部落首领，而杜宇和开明氏则来自域外。因传说杜宇死后化作杜鹃鸟，所以鸟很可能是杜宇族图腾的象征。鱼则是开明氏的图腾。金器图案上的鱼不是插着箭头，就是形象凶恶，表明了鱼鸟的敌对关系。魏巍认为这是开明氏取代杜宇族时激烈战争的反应。由此推测三星堆的金杖并不是一般的金器，而是记载了重大历史事件，有着历史象征意义。

三星堆文化的创造者是迁徙而来的这一观点已被大多数人认同，但是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们是从中国其他地区迁徙来的。但有人却提出了更大胆的观点。2006年，苏三发表了《三星堆——古犹太文化的遗泽》一文，大胆提出三星堆文化是由迁徙而来的犹太人创造的这一观点。作者提出了诸多论据，例如犹太人迁徙的原因以及迁徙到中国境内的可能性，在三星堆文明中出现但犹太文明中也存在的石头崇拜等等。于此同时，作者还提到了三星堆的金杖。他认为金杖象征的是王权，而这并不是中国的发明创造，在地中海地区和以色列人都有用王权的习惯。由此更证明了三星堆不属于传统中认为的中国中原文明。

2007年钱玉脚和沙马拉毅发表的《三星堆金杖与金沙金带新考》一文，赋予了金杖一点喜悦的意义。作者提出，在古代，鱼和鸟都是国君设宴中不可缺少的菜肴，同时也是祭祀时的祭品，并通常都是用箭射死后，连同箭一同进行祭祀的。金杖上描绘的应该就是作为祭品的鱼和鸟被拿来进行祭祀的场景。而杖下方描绘的人，张大的眼睛和嘴巴可能表达的是喜悦的情绪，很可能就是负责祭祀的人员。而金杖也是用来祭祀的祭品。

同在2007年在蔡运章发表的《三星堆文化的太阳神崇拜——从古蜀金器“人头、鸟、鱼和羽箭”母题图案谈起》一文中提出了金杖是祭祀太阳礼器的观点。作者将金杖放在了三星堆文化和金沙文化的大背景下进行研究，而在这两处遗址出土的大量文物表面古蜀先民有着深厚的太阳崇拜。他认为，金杖上的“人头”纹是太阳神的象征。在远古时期，太阳常常被表现为一个人头。而“鸟”纹则是“日精”和阳气的象征。金杖上的鸟爪有三个趾，并向上腾飞。形象与传说中负载太阳运行的神鸟三足乌相同。而在古代，奇数代表了阳气，所以神鸟有三足，而金杖上又恰恰有三个太阳纹图案，这不应该仅仅是巧合。薛综在《赤乌赋》中写道：“赫赫赤乌，唯日之精，朱羽丹质，系代而生。”由此可见古人已把三足乌喻为“日精”，“阳精”，成为了太阳和阳气的象征。“鱼”纹是黑暗和阴气的象征。《说文•鱼部》：“鱼，虫也。”郑玄《礼记•昏义》注：“鱼，水物阴类也。”唐代李鼎祚《周易集解•剥》引何妥注：“鱼为阴物。”由此可见，鱼是阴性动物，是阴性事物的象征。“羽箭”是阳光升腾的象征。箭，通晋。《说文•日部》：“晋，进也，日出而万物进。”箭表示日出万物升腾的意思。而古人宗教观念里，太阳升到地上就表示太阳神的到来，“晋”的本意就是表示太阳神升到地上。所以“羽箭”表示的是太阳升起，太阳神到来。金杖的色泽也与太阳相似，结合金杖的图案，作者认为金杖是用于祭祀与太阳有关的祭祀品。

而在2009年袁梦婕发表的《穿越时空的永久魅力——探讨三星堆金杖来源》一文中则否定了苏三和张曦的观点。作者认为三星堆金杖的出现并不是因为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首先，三星堆金杖与西亚文化中的权杖有着很大的不同，形体更大，并且整个杖身都刻满花纹。其次，四川地区黄金资源丰富，利用方便。作者还提出了更大胆的观点，她甚至认为三星堆的黄金杖并不一定是杖。金杖出土的时候只剩下金皮，而《广汉三星堆遗址一号祭祀坑发掘简报》中也直接将其称为了金杖。但是这是没有经过考察，没有依据的结论。后来的学者都把它当做了杖来看待。而在三星堆出土的文物中，有许多都是组合型的。作者提出了一个假设，会不会金杖也是组合型器物的一部分呢？

自金杖被发现以来，因为其在中华文化中独特的形制，带来了许许多多的谜团，更为三星堆披上了又一层神秘的面纱，引来众多学者对其进行研究，但是至今没有一个能够说服众人的观点。而笔者认为，金杖的确受到了外来文化的影响，因为这种器物在中国太独特了。但笔者并不认为它象征着王权，也并非表达什么历史时间。通过对三星堆的了解，不难看出三星堆文化对于神、祖先和祭祀是十分看重的，反而关于王权的东西比较少，更何况金杖是在祭祀坑出土的。如果是代表王权的金杖，又怎么会出现在祭祀坑里呢？笔者的观点更偏向于金杖反应了太阳崇拜这种说法。金沙出土的太阳神鸟金饰不就很明显地表明了金沙文明对太阳的崇拜吗？而三星堆与金沙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用同样的材质做出的器具，我相信他们有着相似的象征意义。而金杖上的三足乌则更表明了它与太阳崇拜的关系。笔者认为，金杖是被古蜀人十分看重的一件礼器，而用途就是祭祀太阳神，感谢他为大地带来生机，驱散黑暗，带来光明。

但谁又能肯定金杖到底代表了什么呢？甚至连它是否是杖都被质疑了。这根穿越了3000多年呈现在世人眼前的金杖，带给人们的谜团依然没有解开。

参考文献：

[1]巍巍.从三星堆、金沙出土金器探索早期蜀文化[J].巴蜀文化, 2005, (02).

[2]苏三.三星堆——古犹太文化的遗泽[J].飞碟探索, 2006, (01).

[3]白剑.三星堆金杖“鱼鸟图”[J].阿坝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4, (06)

[4]张曦.三星堆金杖外来文化因素蠡测[J].四川文物, 2008, (01).

[5]钱玉趾,沙玛拉毅.三星堆金杖与金沙金带新考[J].巴蜀文化, 2007, (02).

[6]蔡运章.三星堆文化的太阳神崇拜[J].中华文化论坛[J]. 2007, (02).

[7]袁梦婕.穿越时空的永久魅力[J].大众文艺, 2009.

作者简介：李一白（1990-）女，四川美术学院美术学系，08级史论专业在读生。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