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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七里诗滩”

2024-07-15 18:22|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自古以来,寄情山水的名人雅士到桐庐游览,必游“钓台”和 “七里滩”。钓台是需要一方水滩作为标配的,七里滩因此被喜欢登高临流的诗家命名,奉作范水摹山的诗画内容,这在中国诗歌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也使得七里滩获得了另一种大使命的存在感。

  七里滩即七里濑、七里泷,又称严陵濑、严子濑、严陵滩。典出《后汉书·逸民传·严光》,“后人名其钓处为严陵瀨”。李贤注引南朝陈顾野王《舆地志》“七里瀨在东阳江下,与严陵瀨相接,有严山。”又,《浙江通志》引《严陵志》云:“七里滩,在县西四十五里,与严陵滩相接。两山夹峙,水驶如箭。谚曰“有风七里,无风七十里,盖舟行艰于牵挽,惟视风以为迟速。”

  作为严陵八景之一的七里滩,谱牒上曾经文脉贲张。如果往前推一千六百年,也是繁华之地。因为从三国桐庐置县始,县治就在严陵流江滩,隋代又迁至江北岸,大致在俞赵至渡济一带,这里正好是江水的缓冲带,非常适宜船舶的停泊补给。七里滩成了科场落第、官场失意、怀才不遇文人骚客吟诗赋辞的雅集之地,也是纤夫揽舟,晓行夜宿、离人送别的所在。我猜想当时著名的桐江驿就应该设在这一带。想想那个时代,山河隔阻,一别经年,没有手机可联系,当然更无微信。音容远隔,真是“多情自古伤离别”,也总会有“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场面,这是从《诗经》中留下来的传统意念。唐宋盛产诗人词客,与今天盛产股民差不多。诗人多情又多愁,登舟启帆更触发他们的离愁别绪,几乎到此必吟诗咏词。“江南客见生乡思,道似严陵七里滩 。”(唐·白居易)、“起坐鱼鸟间,动摇山水影”(唐·崔颢)、“人传七里滩,昔日来钓此。滩上水溅溅,滩下石齿齿。其人不可见,其事清且美。”(宋·梅尧臣)、“鸟声青嶂里,人溶翠微中”(元·鲜于枢)、“洲前风度千帆影,谷中春藏万树花”(明·董其昌)、“名山蜿蜒势犹龙,兰若高临远近峰”(清·戴廷槐)。唐宋以来与七里滩有关的诗词,多达一百多首,没收录的又有多少?当时如有网络,“七里扬帆”一定是长居榜首的热词。

  请看孟浩然的《经七里滩》诗:“为多山水乐,频作泛舟行……挥手弄潺湲,从此洗尘虑。”唉唉,武昌江边黄鹤楼他与李白惜别,李白深情吟出“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名句,从此两人音断尘绝!孟的另一诗作《宿桐庐江寄广陵旧游》:“山瞑听猿愁,沧江急夜流。风鸣两岸叶,月照一孤舟。建德非吾土,维扬忆旧游。还将两行泪,遥寄海西头。”“听猿愁”是把心觉移作听觉,“急夜流”则把视觉换为心觉,意境由之深邃。额联是一副工对,使人想到王湾的名联“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有异曲同工之妙。风鸣岸叶是动,月照孤舟是静,相一映衬,更显幽寂。颈联“非吾土”句,用王聚《登楼赋》“虽信美而非吾土兮”之意,加之孤舟独处,来日不知何投,至此竟被逼出两行清泪。情深语挚,令人感动。从时间上推断,孟浩然此行大概有七八个月时间,这两首诗为同一次出游所作。

  而另一位唐诗人张祜的《七里濑渔家》“七里垂钓叟,还傍钓台居。莫恨无名姓,严陵不卖鱼。”一个钓台,一个渔夫,一幢老屋,都能幻化出诗句模样,虽没有一字谈隐,却因严光不沽名钓誉而珍惜毕现。张祜还写过一首《夕次桐庐》:“百里清溪口,扁舟此去过。晚潮风势急,寒叶雨声多。戍出山头鼓,樵通竹里歌。不堪无酒夜,回首梦烟波。”非常有场面感,与张祜同时代的诗人杜牧非常欣赏这首诗。

  “拂云高雁倚风抟,下视平湖万里宽。搔首扁舟又东去,钱塘江上看波澜。”这是宋代杨时旅泊七里滩留下的赞美桐江风光的《过七里濑》。全诗前后承接、首尾呼应,一气贯穿,叫人拍案叫绝。

  著名“苏门四学士”之一的晁补之携《七述》一诗,拜谒呈教苏轼。苏轼见诗写的是钱塘风物,读后惊喜,叹道:“这都是我心里原来想写的东西,却已被你写尽,我只好搁笔了。”苏东坡可算是古代文人旅行家级的士大夫,见自己的学生有了山水佳作,作为老师的他自然有点按捺不住,于是他专程赴桐,提笔写了一首《行香子·过七里濑》:一叶舟轻,双桨鸿惊。水天清、影湛波平。鱼翻藻鉴,鹭点烟汀。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重重似画,曲曲如屏。算当年、虚老严陵。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有时想,苏轼的文字岂止是影响了我们的审美方向,他那含蓄不尽的语言提炼功夫,好像只需要随便一吟就吟成了千古绝唱。只因东坡居士的宋词喂养过这一方水滩。七里滩,俨然成为中国宋词里的一个词牌。

  诸多七里滩诗词里,李清照也凑了一下热闹。其实这样说并不准确,实在是她就有这个才能。宋高宗绍兴四年,她由临安去金华避乱,途经钓台,作《夜发严滩》:“巨舰只缘因利往,扁舟亦是为名来。往来有愧先生德,特地通宵过钓台。”应该说,这样的诗,干净利落,只用28个字,就把当时临安行都,朝野人士卑怯自私的情形,描绘得淋漓尽致。同时,词人也没有饶恕自己的苟活苟安,竟以为无颜对严光的盛德,所以“特地通宵过钓台”,既生动又深刻地表达愧怒之心。

  明代诗名没有画名高的唐寅以风流倜傥著称,他的《严滩》字字写景却字字含情,那一句“嗟余漂泊随饘粥,渺渺江湖何所归。”令代代读者同他一起失落,一起惆怅。清代查慎行有一首《七里泷》:“泷中乱峰高插天,泷中急水折复旋,泷中竹树青如烟。白龙倒垂尾蜿蜒,泄云喷雾为飞泉。晴光一线忽射穿,雨点白昼打客船。船行无风七十里,一日看山柁楼底。”你看你看。雨点打客船,憔悴枯瘦,竹筏悄然,艄公无语!

  几乎所有诗人都把七里滩与离愁别绪连在一起,于是,七里滩在唐代就有了“唐诗西路”的雏形,无一诗不精心。也许,只有晚清诗人黄任的一首《七里泷》是个例外,表现的心态颇为阳光。他罢官广东四会知县后,游江浙,一日送客至七里滩,问人为何有此滩名。左右告诉他:“送迎之情止此,故名。”黄任大不以为然,立即命笔题诗:“终日岚光湿画幢,有时松露滴窗篷。一茆橹窡千岩响,知在诸峰未出泷。”以柔橹在山谷的回响声,使江上的画面生动起来,可谓构思新奇。这位黄任要多说两句,沈德潜编《清诗别裁集》不录尚存世诗人的作品,却破例选录了黄任的6首诗,其中就包括这首《七里泷》,很多士大夫认为,像黄任这样的大才子,不进馆入阁,真是枉费其才。大文豪袁枚一辈子佩服的人不多,但对黄任却心悦诚服,把黄任视为本朝“非人间凡响”的杰出诗人,黄任在当时所受推崇和影响的程度委实非同寻常。

  近代词宗夏承焘也写有名作《浪淘沙·过七里泷》:“万象挂空明,秋欲三更。短篷摇梦过江城。可惜层楼无铁笛,负我诗成。杯酒劝长庚,高咏谁听?当头河汉任纵横。一雁不飞钟未动,只有滩声。”音乐人子曰秋野把《过七里泷》融进了唱经之中,唱得人心醉,如果你曾听过这首歌,也许会听到汉唐的遗韵,你会说“诗里严滩更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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