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冠军也塌房？偶像塌房后，粉丝怎么办？

原创 严肃的人口学八卦组 严肃的人口学八卦

作者：仲燕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本科生

解乔茵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本科生

付雨瑄 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本科生

麻家恺 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本科生

贾墨晗 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本科生

责编：李婷 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 教授

引言：曾经的优质偶像、奥运冠军张继科被爆出用明星前女友的私密照片视频抵债务，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这房就塌得有点大。现如今追星已经成为一个高危爱好了，偶像塌房后，粉丝应该怎么办？这篇研究展示了粉丝的多样化的情绪调节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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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的偶像塌房了吗？

近几年的娱乐圈可谓是热闹非凡，既有罪不可恕的“纯狱风”，也有令人恨不能“以头抢地”的“TA为什么和TA在一起了！”，还有各种“知三当三”或是机场耍大牌、未能正确引导粉丝等，而每一次的负面新闻爆出，都会有“塌房”字眼的话题登上热搜，有的话题无人伤亡，有的话题却可能是“两岸猿声啼不住”，更有甚者真爱粉，依然在为“哥哥”洗地，在这场吃瓜盛宴下，互联网民觥筹交错、感受各异，但对于直接参与者——粉丝来讲，塌房之后的路，还有多远？

众所周知，偶像失范行为导致的人设崩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塌房”，给粉丝带来的影响是长远而普遍的，因为这一事件标志着粉丝在心理上的一次重大转折。首先，粉丝在追星的过程中持续不断的情感投入，以及与偶像之间的互动过程，会给粉丝营造出一种虚拟的亲密关系；而“塌房”使这种亲密关系迅速断裂。其次，共同的情感投入和情感联结为粉丝的“饭圈”构建了极强的集体认同，塑造出独属于这一群体的归属感；而“塌房”使这种认同感和归属感消失。再者，粉丝在追星的过程中倾注了实实在在的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而从情感上看，“塌房”使这些成本全部付之东流，这也是粉丝所难以接受的。

因此，粉丝在“塌房”之后往往会面临一种情感困境，具体表现在情绪和行为两个方面：在情绪方面，表现为情绪消沉，产生抑郁倾向等等；而在行为层面表现为注意力涣散，在各种社交平台上宣泄自己的情绪，等等。由此来看，粉丝在“塌房”之后的精神状态和情感调节机制急需得到更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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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如何走出偶像塌房？

看起来非常需要正确的情绪调节方式。

Gross的情绪调节理论提出，情绪调节产生于情绪发展过程中，在情绪发生的不同阶段，会产生不同的情绪调节策略。基于此，我们采用了问卷调查和半结构化访谈的方式：通过半结构化访谈来探寻不同粉丝的“塌房”情况、粉丝初始情感与相应的情绪调节策略之间的关系，以建立“塌房”后的情感调节机制；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比较不同性别和不同学业阶段的粉丝在走出塌房困境中运用了哪些情绪调节策略，以及哪些情绪调节策略更具有有效性等等，以判断不同人群在情绪调节策略上的差异性。

你的idol是怎么塌的？接连塌房的今天，是封心锁爱专注现生还是忍住泪水另寻墙头？

为了满足偶像塌房类型异质性及粉丝最终是否选择脱坑的差异性，我们以滚雪球抽样选取了十位有过偶像塌房经历的学生，其偶像的职业包括歌手、演员、艺人等等，偶像塌房的原因五花八门，涵盖恋爱问题、道德问题、法律问题乃至辱华等，而对象本人最后的选择（即是否脱坑）也呈现不同取向。

根据访谈对象对于不同调整行为，我们将情感修复调节分成三个维度，情景、精神与行为，并将其与情绪调节理论中的策略相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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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调节理论：情感与认知流变过程

情绪调节是“个体对具有什么样的情绪、情绪什么时候发生、如何进行情绪体验与表达施加影响的过程。”在Gross提出的情绪调节理论的基础上，我们进一步归纳了情绪调节的五大策略：情景选择( situation selection) 、情景修正( situation modification) 、注意分配( attentional deployment) 、认知改变( cognitive change) 、反应调整( response modulation) 。

情境选择

在产生情绪之前，人们通常会先遇到某种情境，这种情境可能是外部的，也可能是内部的。情境选择法即通过选择情境，可以享受积极情绪，减少不良情绪。对“偶像塌房”这一情境进行逃避化处理就是情绪调解的一种惯用手段，以一位偶像因偷漏税而塌房的粉丝回应为例：

“2018年出事之后我还在上高中，我都再也没看过腾讯新闻，我之前是每天都刷，然后她出事了之后，我真的就是好几年就是再也没看过，然后也完全卸载了微博就是没有看过。”

另一手段则与之相反，即选择偶像过往的光辉经历（名场面）作为选择的情境加以吸收，但这类方法通常处在偶像塌房的前期阶段，即塌房尚未彻底被实锤，粉丝依旧相信偶像并没有塌房。以一位偶像因恋爱问题而塌房的粉丝所采取的措施举例：

“去看过往的演出现场视频（因为舞台上他的确和私下完全不同，是一个彻底放开的他，能够把人带到纯粹的音乐世界，只看歌曲与感情）。”

情境分配

与情境选择不同，情境分配的重点在于强调特定情境下，通过采取一些措施，帮助自身进行情绪调节。

“我不断地刷他嫖娼相关的新闻和后续被扒出来的爆料（像跨年的浴袍照等等），我就属于自我伤害型的，不停地看，然后接受他现实中确实干了这个事的现实。”

上述例子生动反映了粉丝群体的一类做法：用带有伤害性的情境分配逼迫他们转换原先的粉丝心态，最终摆脱消极情绪。

同时，也有部分受访者依靠粉丝社群采取了更为正面的情景分配措施。粉丝社群，即偶像粉丝的聚集地，其存在于微博、qq、贴吧等各大社交网络平台。其作为一个趣缘群体，在偶像塌房后为相当一部分粉丝群体提供了一个“避风港”的作用。

“粉圈在稳定情绪和培养理性的追星心态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她）塌房之后粉圈还会有交流，感情不会断。我在粉圈中是最小的一个，粉圈中的粉丝都很照顾（我）。”

认知改变

认知改变策略强调通过改变我们评价事物的方式，来改变我们对事物的感觉。在本次调查中，这一策略多被那些“同时粉好几个偶像”的粉丝所使用；同时，这一方法高频次地出现在了正在经历偶像塌房事件的粉丝群体的建议中。以下为几个偶像因不同原因塌房时，部分粉丝回应的有关例子：

“最好的方法就是换一个 那么多爱豆总有一个适合你。”

“明确自己想从追星中得到什么，比如我就会觉得追星是调剂品，虽然很重要但还是顾客和商品的关系。”

“同时追多个，这个不行换一个。”

“不要真情实感追星，说实话帅哥那么多，多粉几个不好吗？”

注意分配

注意分配是指通过转移注意和有选择地分配注意，对同一情境中的多方面进行注意上的调配，其中“分心”与“专心”是注意分配的一体两面。在偶像塌房的语境下，“分心”主要表现在停止关注偶像信息例如取关微博、屏蔽信息，而“专心”主要表现在对于新的事物或人物主动或被动投入情感和专注的开始。

“不去看他相关的消息，那段刚好赶上升学，就冲淡了难受的感觉。”

“立马就去看了其他弟弟，还好同期有其他团回归。”

反应调整

反应调整是指情绪已经被激发以后，对情绪反应趋势如心理体验、行为表达、生理反应等施加影响，表现为降低或增强情绪反应的行为表达。反应调整与其说是一种策略，不如说是情绪调节的最终目的，上述所做的一切努力最后都是为了调整反应，走向积极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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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调节机制分析

情感流变过程是多元的，“人们几乎总是带着某种情绪进入社会互动”，其中情境、认知与注意是影响情绪状态的最重要来源。

粉丝如何在塌房后进行有效的情绪调节并且达到情感修复的目的？情境作为最主要也最宏大的背景，主动抑或被动的推进着情绪调节的过程，初始情境大多无法由粉丝群体自主选择，因此粉丝群体的情绪受到无准备性的冲击，无可避免的将会产生恐惧、悲伤、愤怒等基本的消极情感。作为情绪调节机制的第一层次，一方面粉丝下意识逃避当下情境，另一方面粉丝又需要不断“脱敏”面对情境，这两种方法目的无疑都是削弱消极情感体验，以减少情绪上的损失。当二者达到一定的平衡——即粉丝能够在情绪上自洽时，第一层次的情境将告一段落。

情境选择与情境修复一方面是粉丝对于情境的主动选择，即对于情绪的主动规避调整，但另一方面同时也是对情景的被动接受，例如事件的深入，“瓜的实锤”，这些无疑会倒逼粉丝群体进行思维的重塑，即对于本源心态和认知的改变——我需要继续粉这个偶像吗？成为了横亘在粉丝群体的一大问题。而在另一维度，粉丝群体在遭遇此类事件后通常也会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采用的方法通常有关注新偶像，投身其他领域等积极的情绪调节；同时也有遭遇注意力反复被塌房牵动，情绪波动与拉扯的消极情绪调节，因此对于其所采用组合策略和效果的不同，展现出的反应调整结果也不同，在上述机制的作用下，粉丝群体最终也做出了彻底脱坑和尚未脱坑两种选择。

同时，情感修复过程中除了有情感调节策略的环节维度外，时间维度与人际维度也应纳入考量之中。首先时间维度方面，情感持续与情感修复时间之间的关系成反比，即所粉偶像时间越长的粉丝情感修复往往越容易。再者，人际因素方面，许多塌房粉丝曾同圈内许多理智粉丝形成了较好的友谊，使他觉得哪怕偶像塌房，这样的友谊仍然珍贵，在共同经历与语境的构建下，双方或多方携手走出塌房困境但没有“完全脱坑”消灭饭圈之间属性的联结，因此实现了情感上的单层而非双层剥离——即粉丝仅与偶像情感剥离，未与因偶像产生的饭圈结构化组织剥离。

综上，情绪调节机制总体是情境、认知相互作用最后体现在反应上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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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背后的偶像塌房与粉丝情绪调节

进一步通过问卷更大范围的调查，我们发现：

“五花八门”的塌房原因——

关于偶像塌房原因，违背公德（47.2%）占最高比重，其次是违反法律（36.8%）。此外，还有22.6%的受访者的塌房方式很新奇，如图所示。

“塌房”后，你会选择——

关于偶像塌房后情绪调节的最有效方式，选择人数占比前三名的是重新审视（36.8）、向外倾诉（29.6%）和分散注意力（17.9%）。

由此，我们在本次研究当中通过对此前文献的回顾和研究，在Gross的情绪调节策略模型中加入了人际因素的维度，成为情绪调节模型六维度，并且以该模型为框架，通过质性研究的十余份半结构访谈和访谈结果的学术化总结很好地解释了在明星塌房这一现象中，粉丝群体所进行情绪调节的过程和机制；通过量化研究结果，我们初步分析出就大学生群体而言，在进行情绪调节过程中外向性措施和内化性措施的认同区别，以及几种策略中的有效性大致评估。

与此前情绪调节相关研究相比，我们将研究视域置于对粉丝群体和偶像关系的情景中，因此发现在拟合模型之外，情境选择和情境分配两种看似对立的方法在粉丝群体内达成了较高程度统一。而人际因素作为此前文献中较多忽略的点，在大学生群体中却显得尤为突出。

塌房以后的路，或许是遗憾，或许是释然，但无论如何，都要尽力把握好当下的每一刻生活，过好属于自己的人生，在必要的时候及时止损，这条路才会是新的花路哦！

原标题：《奥运冠军也塌房？偶像塌房后，粉丝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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