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sane

俄狄浦斯情结

看着面前女孩的尸体，我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刀口的鲜血，腥味与铁锈味交杂，手轻抚上她的面庞，翻开她的眼睛，然后滑过鼻梁和嘴唇。

她的长相和母亲有几分相似之处，特别是高挺的鼻梁，和栗色的眸子，不过她的嘴角上挑，像是总在微笑，这和母亲下扬的唇部有些许不同。所以，我喜欢将手指深入她的口中，向下拉扯。

如果她没有和我起争执，便不会丧失性命。她对于我渴望将她变成母亲的模样表示出不满，但是，她曾说过愿意为我做一切事情。

不愿被改变，则丧失了利用价值，于是，我佯装悔改，将她骗入家中，推倒，亲吻她的时候，从裤兜中迅速抽出小刀，插入她的胸膛，欣赏她痛苦的模样。

7年前，母亲20岁。准确来说，我应该叫她养母。而养父比她年长19岁。

他们到孤儿院，商议着领养一位孩子。清晰地记得，院长向他们推荐活泼的孩子，可父母却偏偏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我。

我的左眼，在和其他孩子打架时，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缝针后，留下了疤。

‘21号那孩子，性格沉闷，不太招人喜欢，对吧？‘院长问母亲。我是个被遗弃的儿童，没有名字，代号是21。我猜测她会回答‘是‘，然后转身离开，可她没有。轻声地在院长耳边说了几句，面无表情地走来，称要收养我。

她身边的男人，我该称为养父的男人，一直与她十指相扣，我莫名产生了一种抵触的感觉。

‘为什么选择我？‘我问。母亲弯下腰：‘你和我小时候很像，而且，21号，恰巧也是我出生的日期。‘

从那时起，我有了家。父母为我提供了优秀的生活条件，他们不会打骂我，不会逼我做不愿意的事情。但他们并不正常。

母亲就读于数学系，面部表情麻木。父亲做着不合法的交易，赚取到一大笔钱财。

3年前，独自在家，走进了书房，不小心打散了一摞书，无意中看见镶嵌在书柜中的木质按钮，按下，房间另一端出现声响，貌似来自于另一个柜子。

打开，零散的几页纸，以及弹开的门。腥味扑鼻而来，看到的场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干涸的血液，污浊的下水道，支离破碎的尸体和内脏，以及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头颅。

忽然想起，有时晚上来找母亲，书房的门紧闭，敲门，父亲开启小缝隙，说母亲有紧急事件需要处理，让我回到自己的屋子。这样看来，父亲只是在掩护母亲解刨尸体。

尸体的来源我并不知道，但我发现，那些本该令人呕吐的场景，却令我兴奋，我可能是天生嗜血。

想象到母亲肢解的场景，心脏跳得很快，而一种奇特的情愫悄然滋生。

我会将看到的一切隐藏在心底。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喜欢和母亲单独呆在一起。手机的密码是她的生日，手机主屏幕屏保是她的照片，她和父亲都尊重我的隐私，不会翻我的任何东西，这极为值得庆幸，因为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便不会被发现。

照镜子看看自己面部被划伤的痕迹，我拿出裁纸刀，将划痕变成字母‘J’，那是父母名字中，共有的字母。

他们看见我新增的伤痕，没有责怪或感到惊恐，只是为我用酒精消毒，告诉我不该伤害自己。

1年前，我听见卧室中争执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枪响，匆忙跑过去打开门，父亲吞枪自杀，母亲紧紧抱住他的尸体，我第一次看见母亲哭了。

站在门口，母亲喘息着，呼吸短促，我反应过来，她一定是受到刺激，天性心脏病发作。1分钟内，我可以从不远处的柜子内拿出药物，或者打急救电话。

仿佛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我一动不动，直到她死去，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想起了那扇弹开的门后存有福尔马林。

巨鱼大的缸中，几条红色的金鱼游来游去，我将它们摔出来，抽干水，拿酒精擦洗鱼缸。

拖着母亲的尸体塞入鱼缸，灌满福尔马林保存。

不知是气味的刺激，还是为失去母亲难过，我捂住嘴，哽咽。

今年，17岁，1年前，我失去了自己的父母，起初，我只是将母亲的尸体泡进福尔马林，尸体颜色变得暗沉，却也富有弹性，可人的欲望难以满足，我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成为母亲的代替品。

半年前，班级来了一名转学生，乌黑而油亮的头发，棕栗色的眼睛，有一种熟悉感。

当时，她应当是替代母亲的最佳人选，我接近她，讨好她，她逐渐落入我布开的陷阱，她说，愿意为我做一切，想要和我在一起。我欣然答应。

她不介意我面部的伤疤，温柔而美好，是一位利他主义者。她不可能像母亲那样解刨尸体，连小动物都下不去手，她痛恨我扭曲的价值观。

矛盾滋生，她的生命被我结束掉。

而我，仍旧执意于寻找下一个合适的替代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