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2008年，俄罗斯的经济发展进程客观上被分为截然不同的两个阶段。上半年（尤其是第一季度），俄罗斯经济承接2007年的良好发展势头，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但是，从下半年开始，俄罗斯经济遭遇了空前的困难。国际金融危机的不期而至严重破坏了俄罗斯的经济形势，改变了其原有的发展轨迹。尽管俄罗斯联邦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以抵御，但是并未有效阻止金融危机的蔓延。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俄罗斯经济的脆弱性和对外部市场的严重依赖性。2008年的经济表现为俄罗斯能否实现其宏伟的经济振兴计划打上了一个不小的问号。

　　关键词：俄罗斯　经济　国际金融危机

一、回眸2007--国民经济全面康复

　　在当代俄罗斯社会经济发展史上，2007年是个值得纪念的年份。

　　这一年，在连续8年持续增长的基础上，俄罗斯国民经济又取得了同比增长8.1%的骄人业绩，其中工业同比增长6.3%，农业同比增长3.3%，建筑业同比增长18.2%，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21.1%，对外贸易同比增长23.7%，实现贸易顺差1 320.43亿美元。各项宏观经济指标全面恢复到历史最高水平，表明俄罗斯终于彻底摆脱了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的、旷日持久的经济危机和大衰退，重新走上了发展轨道。俄罗斯以33万亿卢布（约合1.3万亿美元）的名义国内生产总值重新跻身全球经济大国行列，成为世界第七大经济体。伴随着国民经济的快速增长，民众生活水平得到显著提高。1999-2007年，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由1 700多美元猛增到9 000多美元，居民实际收入增加了1.5倍，退休金也增加了近1.5倍，失业率和贫困率下降了50%。

　　2008年2月，即将卸任的俄总统普京在联邦国务委员会扩大会议上发表了题为《俄罗斯2020年前发展战略》的讲话，对执政8年的工作进行了全面回顾和总结。在谈到当前国内经济形势时，普京宣称："经过90年代的混乱、经济崩溃和整个生活方式的变形，最近一些年我们'康复'了，自信地'康复'了！"确实，经过十多年的艰难转型，在付出了巨大的经济代价和社会代价之后，借助于国际能源市场价格的疯狂上涨，俄罗斯终于全?quot;康复"了，昔日百业荒废、民生凋敝、国库空虚的残败景象一扫而光。

　　俄罗斯科学院国民经济预测研究所的专家们在评论2006年俄罗斯经济形势时做了如下论述：

　　"俄罗斯经济在最近8年取得的成果留给人们的印象是：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了68%，工业生产增长了73%，投资增加了123%。但是，客观地说--这个结果充其量也就是重复了1990年的结果，也就是说16年前的结果。更何况其他国家在这16年中并不是原地不动的，甚至是增长速度相对较慢的发展中国家，也以不低于60%的速度展示着自己的发展。这是长期积累下来的差距，是当代俄罗斯经济所面临的重要挑战之一。消除这个差距是摆在俄罗斯长期发展战略框架中的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2007～2030年俄罗斯经济发展长期预测》

　　套用上述评论，2007年俄罗斯所取得的经济成就"充其量也就是重复了"1989年苏联时期已经取得过的成就，换言之，俄罗斯整整耽误了18年的时间。

　　众所周知，近年来俄罗斯经济的持续高增长在很大程度上借助于国际能源的旺盛需求、特别是石油价格的疯狂上涨。利用良好的国际经济环境，俄罗斯一方面取得了可观的经济增长，另一方面还囤积了大量的国家储备资金，为日后的进一步发展和抵御危机奠定了必要的物质基础。但与此同时，俄罗斯并没有有效地调整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国民经济发展过分依赖燃料能源出口的局面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善，这也为俄罗斯的可持续发展埋下了隐患。

二、评判2008--金融危机的影响在下半年集中突显

　　对于俄罗斯而言，2008年同样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这一年是俄罗斯国民经济全面恢复后开始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增长的头一年。年初，国家完成了总统权力的平稳交接，卸任总统普京出任政府总理并顺利组成新一届政府，国家经济发展目标和方针政策的连续性得以确保。

　　2008年，俄罗斯的经济发展进程客观上被分为截然不同的两个阶段。上半年（尤其是第一季度），俄罗斯经济承接上年的良好发展势头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联邦政府为此备受鼓舞，经济发展部在7月主动上调了年度经济发展预期，总统、总理及其他政府高级官员相继在不同的场合宣称俄罗斯本年度经济增长将不低于8%。但是，从下半年开始，俄罗斯经济遭遇了空前的困难。国际金融危机的不期而至严重破坏了俄罗斯的经济形势，改变了其原有的发展轨迹。尽管联邦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以抵御，但是并未有效阻止金融危机的蔓延。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俄罗斯经济的脆弱性和对外部市场的严重依赖性。2008年的经济表现为俄罗斯能否实现其宏伟的经济振兴计划打上了一个不小的问号。

　　俄联邦经济发展部年初预测，2008年俄国内生产总值增幅将在7.6～7.8%之间。第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实际增长8%，高于上年同期的7.4%。第二季度经济增长率降至7.5%，第三季度进一步降至6.3%，前三季度累计增幅为6.5%。从10月开始，金融危机对俄经济的影响开始由虚拟经济逐渐向实体经济蔓延，其中零售业、工业（特别是加工业）和建筑业受影响最深，下滑显著，从而拖累整个国民经济全面下滑。此外，投资和矿产开采业也出现萎缩。俄罗斯学者将11月称为"危机月"，当月整个工业生产同比下降8.7%，其中一些重要产品的降幅巨大，如铁矿石产量同比下降42%，化肥生产下降超过50%，拖拉机生产下降71%，电力机车生产下降73%。即便是下降幅度相对较小的行业如机械设备生产、交通工具和设备生产也分别下降了15%和4.8%。这种状况是最近9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根据经济发展部最新预测，第四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增幅有可能大幅滑落至2.6%，全年国内生产总值增幅大约为6.0%，明显低于年初预测。到目前为止，经济下滑的趋势仍在持续。

　　年初联邦政府确定的年度经济发展目标为：国内生产总值增幅不低于6.7%，工业生产增长不低于5.7%，固定资产投资增长不低于14%，通货膨胀率控制在11.8%以内（财政部最初计划控制在7.5～8.5%）。从1～11月的经济实践来看，工业生产只增长了3.7%，固定资产投资增长不过12.3%（1～10月），通货膨胀率高达13.5%，全年预计国内生产总值增长6.0%。由此可见，国家年度经济发展指标全面落空。

　　鉴于俄罗斯经济景气指标全面恶化，国际三大评估机构中的两家--标准普尔和惠誉在年底对俄罗斯的主权信誉评级做出了负面评估，并且降低了对它的评级。其中，标准普尔将俄罗斯主权信用评级从BBB+下调至BBB，这是该机构自1999年1月以来首次调低俄罗斯主权信用评级。

　　（一）主要经济活动种类的生产、服务指标由高而低

　　2008年俄罗斯经济发展呈现出鲜明的前高后低态势，这在反映俄罗斯宏观经济的重要指标--主要经济活动种类的生产、服务指数的变化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第一季度该指数比上年同期增长8.7%，为2004年以来同期的最高记录；第二季度略微下降，同比增长7.7%，低于前两年的同期指标；第三季度显著下降，只有5.8%，低于5年来的平均值；第四季度形势进一步恶化，10月份增长率放慢到2.6%，为5年来同期的最低指标，11月出现5年来首次负增长，同比下降4%。

　　（二）工业生产逐季下降

　　前三个季度俄罗斯工业生产增长率呈逐季下降态势：第一季度同比增长6.2%，第二和第三季度同比分别增长5.5%、4.7%。10月增速急剧下降，仅为0.6%，11月同比出现8.7%的负增长，环比负增长率更是达到了10.8%。1～11月累计增长3.7%。

　　1～11月，全俄主要工业产品产量如下：煤2.98亿吨，同比增长5.5%；石油（含凝析气）4.46亿吨，同比下降0.7%；天然气6 060亿立方米，同比增长2.5%；铁矿9 500万吨，同比下降0.8%；磷灰石精矿360万吨，同比下降6.3%；用于改良酸性土壤的石灰石粉和石云石粉150万吨，同比下降19.9%；石棉（0～6组）95.3万吨，同比增长0.9%；发电9 390亿千瓦/小时，其中核能发电增长2.6%，火力发电增长6.2%，水利发电下降9.1%。

　　（三）建筑业增长指标跳跃式下降

　　建筑业是近年来俄罗斯经济中增长最快的领域，目前也受到了金融海啸的严重冲击。与工业增长指标逐季下降相比，建筑业指标可谓跳跃式下降--第一季度同比增长28%，第二季度下降到11.2%，第三季度跌至一位数--9.5%，10月降至5.9%，11月略有回升，为6.3%，1～11月累计增长14.5%。其中1～9月完成住宅建设39.74万套（3 520万平米），同比增长3.9%，而2007年同期增长率高达30.9%。

　　（四）农业获得空前增长，成为当年经济最大亮点

　　2008年俄罗斯农业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收成，从而成为当年俄罗斯经济发展中最大的亮点。1～11月，农业生产同比增长高达9.2%，不仅远高于上年同期的3.3%，也是多年来不曾有过的高增长，总产值达到26 439亿卢布。农业不仅收成好，而且增长平稳，没有出现其他经济领域中的大起大落现象，前3个季度的增长幅度分别为4.5%、4.2%和8.5%，上年同期分别为3.4%、4.3%、3.0%。

　　截至11月，全俄共收获谷物1.141亿吨，同比增长31.3%；葵花子730万吨，同比增长28.3%；工业用甜菜2 860万吨，同比减少0.7%；马铃薯2 870万吨，同比增长5.4%；蔬菜1 260万吨，同比增长9.6%。

　　俄罗斯农业部发布的最新报告称，截止到2008年12月24日，俄罗斯当年已经出口了1 168.3万吨谷物，是上年同期的两倍。其中包括1 029.3万吨小麦、137.9万吨大麦和1.1万吨黑麦。2007/2008年度俄罗斯谷物出口量达1 275.4万吨，预计2008/2009年度将达到2 000～2 500万吨。

　　（五）外贸前高后低

　　2008年上半年石油价格暴涨，国际市场行情非常有利于俄罗斯对外出口，使其外贸在前两个季度同比大增50.3%。下半年、特别是第四季度石油价格出现大幅波动，俄罗斯外贸增幅也因此受到影响。据俄罗斯中央银行统计，1～10月，俄罗斯对外贸易总额为6 595.76亿美元，同比增长44.7%，其中出口4 133.82亿美元，同比增长47.8%，进口2 461.94亿美元，同比增长39.8%，贸易顺差1 671.88亿美元，同比增长61.4%。前三季度平均增幅为48.8%，而10月则大幅滑落至15.5%，其中进口降至21.2%，出口则降至11.9%。

　　（六）外国投资明显减少

　　根据联邦统计局的数据，第一季度俄罗斯吸引外国投资总额为173亿美元，同比减少29.9%；第二季度为293亿美元，同比减少18%；第三季度为292亿美元，同比增长6.1%。1～9月，俄罗斯共吸收外国投资757.92亿美元，其中直接投资192.01亿美元，占25.3%，证券投资12.96亿美元，占1.7%，其他投资552.95亿美元，占73.0%。与上年同期相比，外国投资总额减少13.8%，其中直接投资减少2.3%，证券投资减少16.3%，其他投资减少17.2%。

　　截至2008年9月，外国投资累计2 512.79亿美元，其中直接投资1 178.83亿美元，占46.92%；证券投资60.94亿美元，占2.43%；其他投资1 273.02亿美元，50.67%。

　　位居前列的对俄投资国（地区）为塞浦路斯、英国、荷兰、德国、卢森堡、法国和英属维尔京群岛。这些国家（地区）占俄罗斯累计吸引外国投资总额的87%，占累计外国直接投资总额的81%。

　　（七）人口下降速度趋缓

　　1～10月，全俄共出生人口143.45万，死亡人口174.93万，自然减员31.48万人，由于外来移民的补充，与上年同期相比人口实际减少20.76万。截至2008年11月1日，全俄常住人口总数为1.4190亿。

　　近年来俄罗斯政府实施的鼓励生育政策开始初见成效，全俄人口再生产水平从2005年开始逐年提高，2007～2008年这种趋势更为明显。2008年1～10月出生人口比上年同期增加了10.21万人，同比增长7.1%。同一时期死亡人口的增长幅度进一步下降，同比仅增长0.7%。当期全国自然增长率为负2.7‰，略好于上年同期的负3.4‰，更是优于前些年的4～7‰的负增长。1～10月，除马加丹州、诺夫哥罗德州和楚克奇自治区以外其他联邦主体出生率均有所提高，死亡率在54个联邦主体出现下降。

　　1～10月，联邦政府共接收外来移民23.5万，其中96%来自独联体国家，以乌克兰、乌兹别克、哈萨克斯坦和亚美尼亚最多。国际移民净额20.1万，同比增长16.8%。其中与独联体国家移民净额为20.3万，与非独联体国家移民净额为负0.2万人。

　　俄罗斯政府决定将在2010年举行全国人口普查，这将是俄罗斯有史以来的第九次全国人口普查，也是苏联解体后的第二次。根据以往惯例，全俄人口普查一般10年进行一次，而2010年的全俄人口普查距上次普查（2002年）相距仅8年时间，这说明俄罗斯政府急于准确地掌握国内人口变动情况，以便制定更加有效的人口政策。

　　（八）政府工作重心由治理通货膨胀转向应对金融危机

　　2007年俄罗斯经济取得了良好的发展，增长率高于预期，与此同时也出现了经济过热和高通胀征兆，国内需求增长率接近15%，超过工业和其他经济领域的承受能力，通胀率达到11.9%。为此，俄罗斯政府2008年上半年的工作重心之一就是治理通胀，适当抑制国内需求，以求经济平稳发展。1月下旬，联邦政府专门成立了以副总理兼财政部长库德林为首的反通胀工作组。但是，下半年在国际金融危机的严重干扰下国民经济形势发生陡然逆转，资本市场由原来的流动性过剩突变为通货紧缩，经济发展由高速增长转为直线下跌，政府经济工作重心被迫紧急转向抵御金融风暴，采取减税让利、政策扶持、直接注资等多种形式紧急救助企业，借此推动经济增长。详细内容参见本书相关文章。

　　（九）储备基金在抗击金融危机中发挥重要作用

　　自2004年俄罗斯政府设立稳定基金以来，随着历年石油美元的大量涌入，稳定基金规模不断扩大。截至2008年1月1日，稳定基金总额已达3.849万亿卢布（约合1 568.1亿美元）。 根据联邦政府的决定，稳定基金于2月1日正式被拆分为两部分--储备基金和国家福利基金，前者将在石油价格下跌时用于补充国家预算收入，发挥"安全气囊"的作用，后者则用于社会养老事业，补充退休基金。上半年，由于石油价格飞涨，两项基金规模继续扩大。下半年，为应对金融危机、增加市场流动性，联邦政府对一系列银行和企业实行救助，其中部分资金来自储备基金，这个"安全气囊"终于开始发挥作用。截至12月1日，储备基金余额为36 613.7亿卢布（约合1 326.3亿美元），国家福利基金余额为21 084.6亿卢布（约合763.8亿美元）。

　　（十）加入世贸组织进程再次受阻

　　早在2007年末，国际社会曾乐观地估计俄罗斯将在2008年上半年加入世贸组织（WTO）。2008年4月，梅德韦杰夫总统甚至对外界公开宣称："我们确实已经准备好加入世贸组织，我们完全能够在今年结束这一过程。" 然而，4月下旬，因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问题格鲁吉亚突然中断了与俄罗斯的入世谈判，使这一进程再次生变。从6月开始，在入世问题上俄罗斯态度突然趋于强硬，联邦委员会主席、"公证俄罗斯"党主席米罗诺夫公开呼吁俄罗斯不要急于加入世贸。他声称，原以为成为该组织成员就能"没有任何麻烦"地在平等条件下拥有大量好处，但是在"了解实际情况后"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因此俄罗斯不值得急于加入该组织。随后俄外长也强调，俄罗斯只有在公平条件下才会加入世贸。随后俄罗斯高级官员多次指责美国阻挠俄罗斯加入世贸。8月俄格战争后，俄罗斯入世问题变得更加复杂。为表示不满，俄罗斯政府宣布准备退出一些已经同世贸组织成员国签署的但与俄利益相矛盾的协议。9月初，普京总理宣布，俄罗斯将暂停入世框架下的一些计划。不过到9月又出现转机，俄罗斯政府宣布恢复多边谈判。11月，梅德韦杰夫总统再次呼吁加快接受俄罗斯入世工作步伐。他说，俄罗斯已经结束了所有的双边谈判，渴望在2008年年底前就一系列问题结束多边谈判，争取在2009年加入世贸。

　　俄方谈判代表12月下旬威胁说，如果2010年前仍未能加入世贸，俄罗斯将自行调整肉类进口政策，不再履行以往与世贸成员国签订的协议。这意味着俄罗斯官方目前将2010年视为入世的最后期限。根据俄罗斯入世首席谈判代表、经济发展部贸易谈判司司长梅德维德科夫的说法，目前尚有三个问题悬而未决，即木材关税、对国有公司的支持和农业补贴。

三、展望2009--十年来最困难的时期

　　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曾多次表示，由于遭遇国际金融危机，2009年将是非常困难的一年。他坦诚，不清楚金融危机的底线在哪里，而且也不清楚危机何时才能结束。副总理兼财政部长库德林也指出，2009年将迎来国际金融危机的高峰期，这一年恰恰是"对俄罗斯产品需求下降的时期……我们需要使用积累的资源，因为这将是近10年以来最困难的一年"。

　　为应对危机，俄罗斯政府拟定了积极的经济政策，进一步加大了对本国经济实体的扶持力度。俄罗斯总理普京12月30日在政府提高俄罗斯经济稳定性委员会会议上宣布，2009年联邦政府将拨款3 260多亿卢布支持实体经济。其中700亿卢布用于为俄农业银行和俄农业机械设备租赁公司增加注册资金，500亿卢布用于支持国防企业，437亿卢布用于活跃劳动力市场，320亿卢布用于支持航空业，390亿卢布用于支持汽车制造业，包括采购政府用车，350亿卢布用于提高失业救济金，60亿卢布用于支持工业产品出口。尽管如此，2009年俄罗斯的经济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一）国民经济增长步伐继续放缓

　　俄联邦经济发展部短期内连续下调对2009年经济发展的预测。11月末，该部副部长克列帕奇表示，在石油价格为每桶50美元的情况下，2009年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预测为3%至3.5%，工业生产将出现负增长。12月18日，该部部长纳比乌林娜表示，未来一年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将只有2.4%，工业生产将降低3%。

　　11月19日，梅德韦杰夫总统主持召开了国务委员会会议，会议发布了国务委员会工作组撰写的《金融危机下俄罗斯竞争力发展报告》。报告认为，时至今日，俄罗斯国内已经出现了经济危机，这场危机很可能将持续两年之久。2009年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将无法达到《社会经济发展纲要》规定的6%，而仅为3%。

　　（二）外贸巨额顺差难以为继

　　在国际市场持续低迷的情况下，以能源原材料为主要出口商品的俄罗斯不可能继续保持巨额贸易顺差。由于油价下跌，俄罗斯80%出口商品价格将会下降，包括天然气、石油及其制成品、金属和化肥。出口额有可能比《社会经济发展纲要》中的预测减少1 085亿美元。

　　（三）财政预算可能再现赤字

　　俄联邦经济发展部预测，2009年俄罗斯乌拉尔牌石油年均价格为每桶50美元(2006年为61.09美元、2007年为69.3美元、2008年约为94.6美元)。据俄罗斯专家计算，在国际油价为每桶60美元的情况下，联邦预算可能出现赤字。当油价低于50美元时，赤字将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1%。财政部长库德林认为，2009年联邦预算赤字可能高达1万亿卢布。

　　（四）固定资产投资明显减少

　　2009年俄罗斯将面临投资严重不足的局面，因为作为固定资产投资主体的企业筹资无门，难以增加投资。由于前几年国际金融市场流动性过剩，俄罗斯企业大举借债，负债率普遍很高。截至2008年10月，俄罗斯银行和企业外债总额达到5 100亿美元，其中2 100亿美元需要在2009年年底前偿还，其规模超过了俄罗斯银行体系总资产的20%，贷款总额的1/3。在目前信贷市场萎缩的情况下，支付外债的唯一来源将是2008年企业的净利润，这将导致投资减少20%。此外，由于向本国银行还贷和补充流动资金，投资额还将减少30%。因此，除了能够获得国家预算投资的个别行业（如国防工业、基础设施建设、卫生和社会服务）外，其他行业所获得的投资无疑都将明显减少，其中受影响最大的可能是加工业（食品、纺织、皮革、木材加工、建筑材料、机械制造等）和农业。

　　（五）卢布贬值，通胀加剧

　　从2008年下半年开始，卢布不断贬值，这种态势在2009年还将持续。一方面，能源价格下跌不可避免地导致货币供应量减少，国际粮食价格下降也使通货膨胀输入减少，这有利于俄罗斯平抑物价。但另一方面，卢布贬值和可能发生的经常项目赤字将加剧通货膨胀。

　　为了阻止资本外流和治理通胀，俄罗斯央行在2008年数次提高利率，由此带来的负面效应是开支增长，流动资金短缺，商品供应量减少，所有这些都将导致价格上涨。卢布贬值将造成进口设备涨价，从而冲击利用进口部件和原料的组装生产。进口的减少将使包括铁路在内的交通业情况恶化，铁路公司不得不提高货物运价和基础设施的租赁费用，进而导致生产企业增加开支，这些连环效应都将进一步推高通货膨胀率。

　　（六）失业率上升

　　俄罗斯经济发展部预测，2009年俄罗斯失业人数可能增加100万，从2008年的460万上升到560万。失业人口在经济自力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将从2008年的6.3%提高到7.6%。各种社会问题将因此而增多和加剧。

*程亦军，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俄罗斯经济室主任，主要从事俄罗斯经济和人口问题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