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沉默的羔羊》里臭名昭著的“水牛比尔”大家一定不陌生，可是，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为什么不叫公牛比尔、山羊比利之类的？在电影中，探员史达林是这么对莱克特博士解释的：“这只不过是对堪萨斯连环杀人案的一个糟糕玩笑——因为这位杀手酷爱剥皮。”

是个玩笑？其实“水牛比尔”这个名号流传已久：南北战争时期的老兵威廉姆•费德里克•科迪（William Frederick Cody），在八个月中共宰杀了4280头水牛。也因此获得“水牛比尔”的诨号，并为了这项荣誉不惜与人决斗。不过，这个新晋的水牛比尔可没有前辈那么广泛地受人尊敬了。（不过其实这个水牛比尔的名字翻译的也不是很准确，实际上美国是没有水牛的，所以应该叫“野牛比尔”才对。）

这才是杀水牛的“水牛比尔”。

并不是每个连环杀手的江湖名号都能起得那么有意境。2011年5月，又一具尸体在长岛海滩浮出水面，就在萨福克（Suffolk）郡当地警察继续搜捕（天知道有几个）凶手的同时，另一场狂热搜寻也正在进行中——为杀手寻个体面名字。

纽约的街头小报和网站为了起个耸人听闻的绰号，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但不管是“长岛开膛手”（Long Island Ripper）、“海滨连环杀手”（Seashore Serial Killer）还是“麻袋猎手”（Burlap Sacker）（几名受害者最后被凶手塞在麻袋里），没有一个能风行开来。一名《纽约日报》的专栏作者认为：“有些人说可以叫他‘麻袋开膛手’（Sack the Ripper），但此杀手和开膛手杰克相比，还差得远呢。”

连环杀手们，大都有个名号，而这个江湖诨号的响亮程度，实在是犯罪分子们除了惊人罪行以外，能够进入公众视线的另一个重要条件。那么，这些形形色色的名字，到底是谁给起的呢？

通常情况下，给杀手们取个名字什么的，是街头小报的最爱的活动之一。不过小报们的掺和，毫无技术含量，每每都是“罪行+地点”的老套路。例如，“波士顿扼喉者”（Boston Strangler）指的就是在波士顿专门掐人喉咙行凶的罪犯，“新奥尔良斧头男”（Axeman of New Orleans）自然就是拿着斧头在新奥尔良削人的，此外，还有“贫民窟砍人者”（Skid Row Slasher），你懂的…

有时候，杀手的名号，就跟电影《沉默的羔羊》里演的一样，是警察和FBI包办的。鉴于警局是罪犯名称被高频率引用的地方，一个简单明了的代号真可以让警员们省不少唾沫。比如在“水牛比尔”投入使用后，杀手的旧名字“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喜欢把胖少女杀了再剥皮的连环变态杀人狂”也总算能光荣下岗了。

再举个例子，“UNA炸弹客”（Unabomber）这个名字，也出自警察的手笔。此君除了喜欢在飞机上安炸弹以外，还常常致弹问候一些大学教授们。FBI那时候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就姑且称他“大学&航空炸弹客”（"University and Airline Bomber），FBI还专门给了他一个编码UNABOM。不过，大多数时候，要给杀手们的名号拍板，还得靠司法机关。

媒体有时也会动动脑子，毕竟是名字越炫，越有噱头。例如，美国有个叫阿尔伯特•费时（Albert Fish）的连环杀手，根据江湖盛传，满月是他最乐意嗜血行凶之时。于是，报纸就给他取了个“狼人韦斯特利亚”（Werewolf of Wysteria）的代号。另一名连环杀人犯查尔斯•斯其米德（Charles Schmid），则是因为他帅气的外表、忧郁的眼神铸就的超凡魅力，迷晕了当地一大批年轻人，人称“花衣魔笛手”（Pied Piper of Tucson）。

迷倒万千少女的“花衣魔笛手”。

另外，在波兰，有个“高产”的连环凶手，他在三年内残忍地杀害了11名女性，将其一一肢解并抛尸荒野。他之所以被称为“红蜘蛛杀人魔”（Red Spider），只是因为他的字写得实在太有特点，歪歪扭扭得像蜘蛛网。

警方用英语仿写的“红蜘蛛体”，杀手也因此得名。

不过，有些杀人魔的诨名也可能没什么高深的意思。在德国，有个叫弗里兹•哈尔曼（Fritz Haarmann）的杀人狂，在1918至1924 的六年时间里连续杀害了27个男孩。人们称他为“汉诺威的吸血鬼”（Vampire of Hanover），想以此表达他实在够恐怖。但是，这个名字始终得不到媒体的认同。于是他们发扬了“旧瓶装新酒”的精神，最终将这只“吸血鬼”定名为“剥皮手杰克”（Jack the Stripper）。

当然，许多好名字可不是一蹴而就的，大多情况下都需要经过反复推敲与斟酌。在“一个永流传”之前，得搬不少垫脚石。就拿开膛手杰克来说，一开始他被叫做“怀特查佩尔的谋杀犯”（Whitechapel Murderer），因为谋杀在此发生；随着案情发展，一个鞋匠成了头号嫌犯后，人们又改称他“皮围裙”（Leather Apron）；至于最后那个流芳百世的“开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估计是杀手本人对于上面的名字实在不满，才自报名号的。

再说说洛杉矶的理查德•拉米雷斯（Richard Ramirez），在他半夜三更闯进一民宅杀掉了女主人之后，警官们把他称作“山谷入侵者”（Valley Intruder），随后又被当地报纸改为“午夜潜行客”（Midnight Stalker）……一直到“黑夜狂魔”（Night Stalker）横空出世，这场绰号纷争才日渐平息。

如若纵观这一个个花里胡哨的江湖名号，你会发现，其实最集独创性与持久性于一身的绰号往往源自凶手本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开膛手杰克”，这一大名最早见于一封寄给伦敦新闻中心的信里，在信中，寄信人以“开膛手杰克”的名字宣传自己就是凶手。

著名的“十二宫杀手”（Zodiac）的名字也来自杀手本人，他在给报刊媒体打电话宣扬自己罪行时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同时，他还弄了个十字准星作为自己的专属标记，签署书信。

十二宫杀手的亲笔信，和他的准星标签。

美国威奇托市的丹尼斯•莱德（Dennis Rader）也不甘示弱。最初，他因为自己的谋杀罪行没有引起国家电视台的关注而倍受打击。但随后由于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不断给各地新闻机构写信，还发明了他自己的签名——“束缚、折磨、杀戮”（ Bind, Torture, Kill, BTK），最终收获奇效，引来大量关注。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杀手都能有自己的名号，纽约城市大学皇后学院的连环杀手研究者：霍华德•斯科彻（Harold Schechter）教授认为，连环杀手拥有一个外号的关键还在于：“这还得看他们是否在刚‘成名’后，就被抓住。”

如果嫌疑犯身份已明，再给他取个神叨叨的名号就没什么意思了。约翰•韦恩•盖斯（John Wayne Gacy）的情况就是这样，警方将盖斯捉拿归案以后，才发现他杀了那么多人。虽然也有报纸给他取了个“小丑杀手”的名字，但这远没有他的真名知名度高。因为那时候，司法机关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至于两位变态杀手达莫（Jeffrey Dahmer）和泰德•邦迪（Ted Bundy），这俩人也同样不走运，虽然犯案累累，作恶多端——达莫同学吃人，邦迪同学恋尸，但是让大家知道的，却都还是他们爹妈起的名儿。

来源： Sl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