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滑雪赏析海明威(越野滑雪、冰山理论和消隐艺术)

海明威的短篇小说《越野滑雪》因为出现在今年的中国高考卷一而备受关注。

小说讲述了一个名叫乔治的大学生和一个名叫尼克的社会青年去野外滑雪的经历。首先用白描勾勒出他们之间滑雪的过程，然后以对话为主写下他们来客栈喝酒午睡的场景。对话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热爱滑雪，二是为了滑雪而相遇。小说的基本情节可以概括为:擅长滑雪——爱好滑雪——会滑雪。没有激烈的冲突，也没有精彩的对话，看起来不起眼。但小说对滑雪场景的描写非常生动，人物之间的对话高度简洁，情节推进迅速有力。大量的信息在简洁的语言中被切割和隐藏，这也使得小说意蕴丰富。

本文主要研究海明威的“冰山理论”。

那么什么是冰山理论呢？

冰山理论是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提出的假设。1895年，弗洛伊德和布劳耶共同发表了《歇斯底里研究》。弗洛伊德认为，人的人格有两个组成部分:意识层面和无意识层面。前者被暴露，后者被文明压制，隐藏在意识的底层，通常不被人察觉。前者只是冰山一角，后者是隐藏在冰山之下的巨大基地，看不见，但正是这看不见的部分决定了人类的行为，比如追求异性、犯罪、战争等等。

1932年，海明威在其纪录片《下午的死亡》中首次将冰山理论应用于文学创作。他把文学作品比作漂浮在海上的冰山。他说:“冰山的运动非常壮观，因为只有八分之一的冰山在水面上。”在文学中，书写的部分是浮出水面的冰山，而未书写的部分是深藏在水下的基座。文字和图像是所谓的“八分之一”，而情感和思想是所谓的“八分之七”。前者具体可见，后者在于前者。后来人们研究文学作品，总要先找出水下的“八分之七”，因为这部分是冰山的基础。

因此，海明威的“冰山理论”最初是一种创造性理论，后来扩展到欣赏理论。

高中语文课本中选入了两部海明威的小说。《桥边老人》语言高度简练，呈现出“电报式”的语言风格，大量内容被省略，如战争爆发的原因、居民转移的过程、老人晚年的生活经历和生活方式、老人的下落等。也正是因为这一省略，营造了紧张的气氛，使得剧情推进迅速，让小说更加引人入胜，也让更多的想象空空间有了更多的留白。

《老人与海》展现了丰富的内涵:歌颂永不放弃的硬汉精神；人的渺小，在自然面前挣扎；过程的丰富和美好；展现生命的悲壮与不屈；等一下。

老人征服马林鱼

海明威的“冰山理论”与中国传统美学中的“空白艺术”非常相似。

那么，什么是“空白艺术”？

“消隐”是指在作品中留下相应的空白色。画中有“数白为黑”的意思，在空白色处留下水的痕迹，风的下落，云和云的形状，空天空空和地面之间留下空的痕迹。就像齐白石的螃蟹画，虽然水没有画，但留下的空间都是清水。再比如徐悲鸿的马。虽然没有画出平地，但是平地的空宽度就在马踩的地方。正如清代著名书画家笪重光在《画册》中所说:“有画的地方就有画，没有画的地方就不知道有画。画空，这关系到全局，也就是虚拟现实和现实的方法。很多人看不到眼睛空，美在于范围广，所以云很奇妙。”

有一个例子说明了空格的价值。龙有收藏字画的爱好，还是个“弹幕达人”。他特别喜欢写名人字画诗，甚至是价值连城的富春山居图。幸运的是，富春山居图是假的。不过，假货也有审美价值。通过甘龙大师的辛勤工作，这些画被下毒了。甘龙大师实际上写了55首诗，就连山也不能幸免。所以，美似乎失去了，甘龙大师堪称“艺术屠夫”！

甘龙在富春山居图涂鸦。

在音乐中，这是一种休息，是一种“在沉默中讲述的比他们在声音中讲述的还要多”；在戏剧中，是表演之间的间歇期，是演员们的尴尬和相视而笑。

在文学作品中，剪裁是时间空的跳跃，是人物的隐匿，是过程的节俭，是空沉默的追求。言简意赅，没完没了，是“无字，浪漫”([/k0/]图《诗》)。据说魏巍写的《谁是最可爱的人》。起初，他从采访的100多个生动的例子中挑选了20多个例子。后来只选了五个例子，最后他写的时候删掉了两个。虽然例子不多，但文章更简洁、更典型、更生动，真正起到了一当十的作用。汉族民歌《尚墨桑》没有描写罗浮的外貌，但罗浮的美更动人。

留白的理论基础是《道德经》:

“三十个辐条一个轮毂，当它不在的时候，就有一辆车。把自己当成一个设备，没有的时候可以用。凿胡书作为一个房间，当它不可用时，有使用的空间。因此，它被认为是有益的，没有什么被认为是有用的。”

意思是:三十根辐条放在一个轮毂上，正是因为中间是空才有了汽车的功能。搅拌陶土制作器皿，只是因为中间是空，具有器皿的功能。凿门窗盖房子，只是因为中间是空，它有房子的功能。所以“有”给人带来便利，“无”是最大的作用。

由此可见，留白可以起到调节节奏、逗弄想象、营造意境、少赢多得、不赢的作用。

回到海明威的越野滑雪。在擅长滑雪的部分，小说省略了尼克的身份，两人如何学习滑雪，如何形成友谊，如何制定滑雪计划以及如何实施等。在对滑雪的热爱中，乔治在哪里上学以及他是如何知道尼克钓鱼的都被省略了。在会议滑雪环节，省略了乔治为什么如此全神贯注和沮丧；尼克明知乔治会食言，为什么还要鼓励他，一再邀请他？

省略号有什么作用？可以表现为:大胆删减，留下大量空白，使叙事简洁，情节推进迅速，留下大量空空白和悬念，使小说更有意义，丰富了主题:表达欲望与现实的冲突；爱好与学习的冲突；生活并不完美；友情也会受到考验等。相反，这部小说更加吸引人和严肃。

越野滑雪就这样体现了海明威的“冰山理论”。这确实为写作初学者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附件:

越野滑雪

海明威

缆车又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尼克正在行李厢里给滑雪板打蜡，把靴尖塞进滑雪板上的铁夹子里，然后把夹子牢牢固定住。他从马车边上跳下来，跳上坚硬的冰壳，又蹦又转，蹲下来，背着滑雪杖，从山坡上滑了下来。

乔治一起倒在下面的雪坡上，然后就消失了。当尼克滑下陡峭的山坡时，那种气势和突如其来的下滑让他完全忘记了一切，但他却感受到了一种飞落的奇妙感觉。他站了起来，做了一个略微向上滑动的姿势，然后突然又滑了下来，滑下了最后一个陡峭的长坡。滑得越快，滑得越快，雪坡仿佛消失在他的脚下。蹲下几乎到了雪板，试着降低重心，却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像沙尘暴一样，他知道速度太快了。但他很稳定。然后一团被风吹进坑里的软雪绊倒了他，他的滑雪板绊了一下。他一个接一个地翻了几个筋斗，然后坚持住，交叉双腿，交叉双腿，将滑雪板向天空倾斜，鼻子和耳朵里塞满了雪。

乔治正站在离山坡稍远的地方，噼啪作响地刮着风衣上的雪。

“你的姿势很美，尼克，”他喊道。“那堆烂烂的雪真该死。我也跌跌撞撞。”

“在峡谷滑雪是什么感觉？”尼克挣扎着站起来。

“你必须向左滑动。因为谷底有围栏，你得赶紧冲下去后兜个大圈子。”

“以后我们一起去滑冰吧。”

“不，你先走。我想看你滑下峡谷。”

尼克追上了乔治，他的滑雪板开始有点打滑，然后立刻冲了下去。他坚持向左滑动。最后，冲向栅栏时，他紧紧地把膝盖压在一起，像拧螺丝一样转动身体，向右急转滑雪板，升起滚滚的积雪，然后慢慢减速，与铁丝栅栏平行停下。

他抬头看着这座山。乔治正屈膝向山下滑行；两根滑雪杖像虫子的细腿一样摆动，杖尖触地，造成阵阵白雪。最后用一条腿跪着，另一条腿拖着，整个身体做一个漂亮的右转弯，下蹲和滑行，双腿快速一前一后移动，身体向外倾斜防止旋转。两根滑雪杆像两个光点，把弧线映衬得更加突出，而一切都笼罩在漫天飞舞的白雪之中。

尼克用他的滑雪板压住铁丝网的顶端，乔治跳过去了。他们跪在路上滑向一片松林。路上结满了亮亮的冰，拖原木的马拉的犁很脏，橙红色，黄色。两个人一直沿着路边的积雪滑行。这条路陡峭地向下倾斜到河边，然后一直上坡。穿过树林，他们可以看到一栋长长的房子，屋檐很低，饱经风霜。当我走进去时，我看到窗框被漆成绿色，油漆正在剥落。

他们把滑雪板靠在客栈的墙上，进去前把靴子踢干净。客栈很暗。角落里有一个烧着的大瓷炉。天花板很低。在房间两边沾满葡萄酒的黑色桌子后面，有一些光秃秃的长凳。两个瑞士人正坐在火炉旁，喝着一小杯浑浊的新酒。尼克和乔治正靠着炉子另一边的墙坐着。一个穿着蓝色围裙的女孩走了过来。

“来瓶Sion怎么样，”尼克说。"

“好吧，”乔治说，“你比我更擅长喝酒。”

女孩出去了。

“没有什么东西真的像滑雪一样，是吗？”尼克说:“你滑了很长一段路，第一次休息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嘿，”乔治说，“太棒了。”

女孩把酒端进来，又出去了。他们听到她在隔壁房间唱歌。

门开了，一群伐木工人从路的另一边走了进来，跺掉了屋里靴子上的雪，身上冒着热气。女服务员给这些人带来了三升新酒。他们坐在两张桌子旁，一丝不挂，一言不发，摘下帽子，有的靠在墙上，有的躺在桌子上。当拉着木雪橇的马偶尔抬起脖子时，屋外的钟声叮当作响。乔治和尼克都兴高采烈。他们俩一见如故。他们知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什么时候必须回学校？”尼克问。

“今晚，”乔治回答，“我得赶10点40分的公共汽车。”

“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明天我们去莉莉峰滑雪。”

“我必须去上学，”乔治说。“咦，尼克，难道你不想让我们这样厮混吗？带上滑雪板，坐火车，去一个玩得开心的地方，在路上滑冰，找个客栈住下，然后穿过奥伯兰峰，一直走到瓦莱，穿过恩加尔丁山谷。”

“是的，所以穿过了黑森林地区。哦，它们都是好地方。”

“那是你今年夏天去钓鱼的地方吗？”

“是的。”

他们喝光了剩下的酒。

尼克手肘撑在桌子上，乔治瘫倒在墙上。

“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滑雪了，尼克。”乔治，说出来。

“我们必须滑冰，”尼克说，“否则会很无聊。”

“我们要去滑冰，没错。”乔治，说出来。

“我们必须滑冰。”尼克同意了。

“我希望我们能解决这个问题。”乔治，说出来。

尼克站了起来。他系好风衣。他捡起靠墙放着的两根滑雪杆。

“这是一笔交易，但一点也不可靠。”他说。

他们打开门出去了。天气很冷。雪很硬。这条路沿着山坡一直延伸到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