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好像也不舒服，钟雯想要扶他去酒店休息，被陆先生的秘书拒绝了。”安然自顾自说着，“钟雯的目标是嫁豪门当阔太，到处养备胎，咱们系你俩最出名了，她一心和你比。”

钟雯的胸，裴念的臀，是金融系女生的两大门面，甚至连外语系的女生都被盖了风头。钟雯谈恋爱上瘾，裴念却很难追，平常又不爱笑，那群富家子弟打赌，谁成功泡到她，赢一辆阿斯顿马丁。

全部碰钉子了。

裴念藏在帘子后面照镜子，腰胯，肚脐，脚踝，每一处都发红。

陆绍庭吸得太狠了。

“你看学校的论坛了吗？”安然一把掀开帘子，“陆先生在校庆典礼上捐赠了一间练舞室和体育馆。”

裴念惊慌失措钻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我听说了...”

安然大大咧咧，没察觉她不对劲，“就在女生宿舍的一楼，月底装修完，你再练舞不用走那么远了。”

一年一届的校庆邀请的是历届优秀校友，当官的，经商的，混娱乐圈的，个顶个的有头有脸。

陆绍庭这个人不喜欢凑热闹，可陆夫人是名誉校长，碍于情面，他不得不出席聚餐，喝了校领导敬的几杯酒。

他酒量不行，这才有了意外荒唐的一夜。

下午钟雯回来，手上抱了一个盒子，“裴念，你的同城快递，宿管阿姨签收的。”

她一边说，一边撕开包装袋，是一只白色KELLY包，限量款的雾面鳄鱼皮，“哟呵，官网20万呢，谁送你的？”

裴念抢过来，迅速塞进抽屉，上了锁，“别人委托我转送的。”

“这么贵重的包不亲自送，还用得着你转送？”钟雯冷笑，“是你傍大款了吧？装什么清高啊，收礼物不是值得炫耀的事嘛，何必藏着掖着呢。”

裴念不搭理她的胡搅蛮缠，躺下补觉。

钟雯又恼火又嫉妒。

她的圈子不缺“假白富美”，只要漂亮懂事，什么都有了。

分手费给3万的香奈儿包，或者梵克雅宝的项链；超过10万的属于封口，禁止女生对外泄露；但20万以上的大手笔，钟雯真没遇到过。

钟雯猜测，裴念背后的男人不仅财力雄厚，大概率挺满意她表现，挺迷恋。

......

第二天学校组织了三位校友演讲，在多媒体大教室，裴念刚走到门口，听见陆绍庭致辞，很醇厚磁性，有穿透力。

推开门，陆绍庭不疾不徐看了她一眼，继续讲话。

他穿了一件高领毛衣，恰好挡住下巴的牙印。

陆夫人有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所以陆绍庭的长相很立体，眼窝偏深邃，鼻梁挺鼓，加上不抽烟，整个人成熟又干净。

这种多金清贵的男人，对初入社会的女孩子有致命的杀伤力。

裴念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大教室回荡着陆绍庭的声音，可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安然在耳边一直夸陆绍庭的身材有性张力，瘦而不柴，有肌肉有线条，相当于女人38D的级别。

男人的腰臀越紧致健硕，那方面像打桩机一样，越强悍。

裴念没反应，拉了拉外套的领子，一碰胸部，还是酥麻麻的疼。

何止是强悍，简直是野蛮。

这会儿的陆绍庭斯文楚楚，有一股深沉温和的人夫感，而夜里的陆绍庭是九头牛也打不赢的猛男。

“听说陆先生还没结婚？”

裴念玩手机，不看讲台，“估计快了吧。”

安然叹气，“本世纪最后一个钻石王老五啊...也要走进婚姻的坟墓了。”

演讲结束是全体大合照，由于场地有限，挤得厉害，裴念没参加，溜着墙边去洗手间了。

她习惯性看纸，有轻微的血迹。

网上说，生理期前后那几天，欲望最大。

体验到的快乐也最大。

她青涩，又放不开，不过时机赶得巧，没留下第一次的阴影，算是和谐。

裴念在公用水池洗完手，直起腰整理头发，陆绍庭不声不响出现在镜子里。

“你脸色不太好。”他靠近一步，认真打量她。

“我没睡好。”

陆绍庭有一米八四，是典型的5：8黄金比例，投下的影子完全覆盖住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膏，递给裴念，“这是消肿的。”

裴念脸烧得慌，没伸手接，低头绕过他，“我自己买了。”

“裴念。”陆绍庭叫住她，“有一次我没控制好，别忘了吃药。”

他们一共做了两次，床上一次，浴室里一次，她洗澡时陆绍庭闯进来，抵着她跪在浴缸里，这次很激烈，裴念的膝盖全是淤青，他意乱情迷中似乎弄在里面了。

幸好她早晨来了例假。

应该怀不上。

“包是你送的吗？”裴念抬头盯着他。

陆绍庭默认。

“是补偿吗？”

“礼物。”他背对走廊的窗户，一张脸晦暗不明，“下周你生日，我出差去外地，提前送了。”

裴念没出声。

她生日是二月份。

陆绍庭连她的生日都记错了。

相识多年，睡过亲密过，她这个人在他心里真是没什么分量。

“想要车吗？”陆绍庭不太有耐性，对女人的脾气倒是温和，“我车库有一辆奥迪，你先开。”

那辆奥迪A6是他的第一辆座驾，开着玩的，开了几次就换高档的新车了。

不过保养得很好，有八成新。

裴念刚考完驾照，确实在选车，二手车撞坏了不心疼，而且这辆奥迪有纪念意义。

她犹豫的时候，过道转角出现了几个人影，为首的是金融系主任，裴念装作不认识陆绍庭，和他擦肩而过。

“裴念啊，你没去合影？”

系主任拦住她，一扭头，又发现了陆绍庭，“陆先生，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麻烦了，下午有私事。”

系主任语气惋惜，“社团彩排了舞蹈，还打算邀请您观看呢。”

陆绍庭表面客套了一下，“以后有机会。”

“裴念是社团的团长，她在市里的舞蹈比赛获过奖！”系主任自豪，拍了拍裴念肩膀，“每年校庆她都表演舞蹈。”

陆绍庭一直没兴致搭腔，听到这句，才漫不经心开口，“裴同学今年怎么没跳？”

系主任无奈，“裴念不肯上台，我也劝说不了她。”

“为什么不肯？”陆绍庭停下，转过身。

系主任明白他不高兴了。

女生巴不得给他表演，万一入他的眼了，他夸一句，当文娱干部绰绰有余。

头一回遇到不识抬举的。

系主任将裴念推过去，她没站稳，险些摔在陆绍庭怀里。

陆绍庭眼疾手快扶住她，压低声，“因为我在吗？”

他嘴里是茶叶的清苦味，陆绍庭有个习惯，早晨喝一杯特浓普洱提神。

裴念僵硬退后一步，“我脚有伤。”

男人垂眸，她脚踝缠了厚厚的绷带。

“陆先生，6月份的毕业生欢送典礼上，裴念一定会登台表演的！”系主任替裴念解围。

陆绍庭没说来，没说不来，平静朝一楼走。

系主任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这位不是刁钻的主儿，可也别得罪了，大学其实是一个小社会，要懂人情世故。”

裴念闷头不语。

“他如果愿意来看演出，你跳得好，大四你报名学生会，很容易当选。”系主任瞥她，“我瞧你平常机灵，才教导你。”

“谢谢主任。”裴念谦虚笑。

主任是好意，她清楚。

成年人讲现实，拼背景，有些人的一句话，比金子都值钱。

尤其是陆家的话。

裴念和系主任在多媒体大厅分开，收到了陆绍庭的短信，让她回去一趟。

陆夫人这段日子催得挺紧，不回是不行了。

她跑回宿舍，从抽屉里取出那只包，上车交给陆绍庭。

“太贵了，不适合在学校用。”

他手肘支着车窗，闭目养神，“丢垃圾桶。”

裴念顿时无言以对。

自从父亲的财产充公，家里又断了收入来源，她太知道没钱的窘迫了，二十万的包哪里舍得扔掉。

陆绍庭更知道她舍不得。

裴念没理他。

再行驶过一个路口，快到陆宅了，陆绍庭忽然问，“你跳什么舞种。”

“古典舞。”

他侧过头，打量她的细腰和手臂，娇软纤长，却有柔韧度和力量，是练舞蹈的身材。

陆绍庭没有上流圈的陋习，但也和上流圈交际。

那群人偏爱舞蹈生，有十几年的童子功是最好的，柔软得可以翻来覆去各种姿势。

“毕业典礼你表演吗。”

裴念抿唇，“那天你来吗？”

“有时间会来。”

陆绍庭一贯是这副样子。

不明确的暧昧，不挑明的甜头。

留下回味，以及抽身的余地。

车拐弯开进小区，陆宅是1号院，一套四百平米的徽派合院，灰白色砖瓦，入户的影壁墙挂着大红色中国福字结，气派恢宏。

司机停好车，拿起扫帚扫干净车门外的雪，陆绍庭才下去。

皮鞋油光水滑，不沾一丝雪和泥。

陆绍庭下班住市中心的大平层，六日必须回陆宅，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饭，看新闻，向陆淮康汇报工作。

是陆老太爷那辈立下的规矩。

院子里的柿子树染着白霜，陆绍庭经过树下，抬手摘了一颗大的给裴念。

“柿子熟了。”

她一摸，带冰渣的。

生理期不能吃凉。

裴念摇头。

他握在手里，“不爱吃了？”

“过两天再吃。”

裴念也不晓得他懂不懂，她不可能怀孕的。

陆绍庭迈上台阶，打开红木大门，吩咐迎接的保姆，“煮梨汤，裴念喉咙不舒服。”

她瞬间想起陆绍庭那晚躺在浴缸里，摁住她后脑勺往下压的一幕。

腹肌紧绷，硬邦邦的，硌得她嘴唇发麻。

裴念半点经验也没有，疼得陆绍庭额头冒汗，他仍旧没松开，嘶哑着喊她名字，逼她对视。

他竟然不避讳她，光明正大提这茬，仿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裴念面红耳赤。

进客厅，陆夫人正在和陆淮康的秘书通电话。

秘书说住在电视台对面的京西宾馆，吃了烤鸭，明天回家。

裴念有朋友在京西宾馆做服务员，住客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进出要审核通行证，安检很严格，连房间和饮食都不允许拍照。

陆绍庭也去参加过商业峰会。

“提醒老陆吃降压药，少抽烟，绍庭的事情我会办好，放心吧。”

挂了电话，陆夫人招手示意裴念坐，目光随即定格在她的挎包上。

这款包的配货大约要50万，比包还贵，裴念开始实习就不收陆家给的生活费了，赚的工资连一根背包带也买不起。

她察觉到陆夫人的目光，身体不着痕迹挡住包。

陆夫人慈爱笑，“有三个月没回来了吧？你陆叔叔惦记你。”

“我也惦记陆叔叔。”

“念儿，你妈妈的治疗费够用吗？”

陆淮康夫妇私下叫她“念儿”，清脆圆润的儿化音，陆绍庭从不这么叫，只在床上欲生欲死的那几秒巅峰，他颤抖着叫过一次。

念儿。

粗重的喘息，凸起的青筋。

满是雄性欲望。

叫得她瘫软。

陆夫人继续说，“疗养院的花费大，不够要告诉我，你专心上学，赚钱不急。”

裴念回过神，“够的，陆阿姨。”

“念儿，谈恋爱了吗？”

陆夫人眼神如炬，盯得她头皮发麻。

“还没谈...”

“有喜欢的吗？”

裴念忐忑不安。

陆绍庭这时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气定神闲整理袖扣，保姆问他吃什么，他说了一道苏菜。

陆淮康以前职务调任频繁，陆夫人也忙，他养在苏州的外公家，初中毕业才回北方，会讲老式的苏州话。

所以他既有北方男人的高大，气魄，也有南方男人的白皙，精明。

南北通吃。

“没有喜欢的。”裴念心不在焉，视线逃避着陆夫人。

陆夫人又瞟了一眼那只包，没戳破。

小姑娘爱面子，没禁住诱惑走错了路，大学里见得多了。

“生活有困难不好意思找我，找绍庭和嫂子。”

嫂子...

裴念捏着沙发垫，捏得骨节嘎吱响。

陆夫人一本正经望向陆绍庭，放在桌上几张照片，“你挑一个合眼缘的。”

他摆弄着招待客人的玉石烟灰缸，“您挑中谁了？”

“我不干涉你的决定。”

裴念看照片里的女人都挺端庄漂亮，年纪和陆绍庭相仿，最重要是家境滋养出来的贵气，上得了台面，和他般配。

“这个。”他选了垫在底下的一张。

最美的。

那种夺人眼球、有攻击性的漂亮。

裴念心口发涩。

果然，男人是视觉动物。

第一嗜好永远是美貌。

他也对美女感兴趣。

陆夫人却不满意，指着另一个，“她呢？学历高，父母是高校的教授，爷爷部队退休。”

“您喜欢吗。”陆绍庭脸上没多大的波澜。

“你自己的妻子你做主。”

“我已经选完了。”他坚持。

陆夫人彻底没了笑容。

“念儿，你帮绍庭挑。”陆夫人又把照片挪到裴念面前，“女人看女人的眼光最准。”

裴念咬着下唇，五脏六腑几乎绞成一团，堵得她喘不过气。

“她挑什么？”陆绍庭靠着沙发背，眉间不耐烦，“又不是她娶，是我娶。”

“看来你真喜欢了？”陆夫人试探。

“您安排见面吧。”

陆绍庭答应得毫不迟疑。

他端起茶杯，右手在裴念眼前一晃。

就是这只手，研究出了最先进的飞机部件，使他任职的航空集团成为业内的领军集团，他也一跃成为身价最高的总工裴师。

提起陆绍庭，圈内评价是：金尊玉贵，沉着冷漠，谁也看不透。

裴念觉得远离他是对的。

这样的男人，注定是让女人栽跟头，受情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