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白天干扰多，人坐不下来，心静不下来，只好挑

灯夜战，一到晚上，整个矿大楼一片寂静，唯独秘书

科的窗户亮着灯光。

首次参与夜战，是一段“初恋”般的难忘回忆。

那年末天寒地冻，上面要一份材料，头天接电话，隔

天要交稿。晚上，两位科长带着我，生炉子取暖，泡

浓茶提神，坐在一起，先讨论材料框架提纲，包括大

标题、小标题，大观点、小观点，每部分数据、典型

事例等等，然后三人分头起草，科长开头，副科长居

中，我写第三部份，“赶鸭子上架”。转钟时分，副科

长带来的馒头包子烤出黄色硬壳，还有鸡蛋面条也

煮熟了，香气满屋，扑面而来，也许是真的饿了，我狼

吞虎咽，风卷残云，鲜香美味直入肺腑，吃得很爽。

吃完，三人又坐在一起，由科长执笔，逐段逐句讨

论修改，理顺润色。完稿时，矿广播站《东方红》乐

曲声响起，天亮了，三人不约而同伸了个懒腰，长舒

了一口气，虽说累了一夜，却收获了成功的愉悦，两

位科长先走了，我留下来，把稿子交给打字员才回宿

舍睡觉。

刚进秘书科的门，自己经验能力样样不如人，

活活一只菜鸡，要快点融入新环境，只能振翅先飞，

正如人说：“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耕耘一分才。”

开始科长分工我搞调研，写简报，后来学着写工

作总结、领导讲话之类“大材料”，写这种实用文，

不像文学作品可以自由发挥，要站在领导视角，准确

领会领导的意图，不然过不了关，毙掉重来，那就惨

了。同时，文字要精炼通俗易懂，切忌学生腔，或是

标语口号式的大话、空话、外行话。平时，我抓紧时

间多读书，多看报，多请教，多积累，多写多练，把

他人的金句、技巧内化为自己的东西，随心所欲用

在文字写作中。俗话说，好脑袋不如烂笔头，日久天

长，功到自然成。

当秘书，写材料，不仅要有技巧，也要有“料”，

尤其是第一手资料。你的“料”多，写起来得心应

手，挥洒自如，缺少“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只能“低标准，瓜菜代”，不可能写出好材料。要围

绕生产经营，尽捞干的写，用数据和事实说话。这

样，自己的短板露出来了，我除了井下生产略知一二

外，露天采矿、选矿、运输生产和经营管理方面知之

甚少，这样心中无数，难以下笔，更谈不上出彩。于

是，我勤跑车间、科室，与工程技术人员交朋友，特

别像计划科、财务科这类“龙头科室”去得更频繁，

对理解难度较大问题，也硬着头皮，“打破砂锅问到

底”。比如，有的月份矿利润指标完成不好，领导担

心公司扣奖金，就把老资格副总会计师请来，他出

手一调账，领导愁容换笑脸。我猜想，老会计师久

经风雨，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只会作一些技术处

理，打擦边球。为了找出其中窍门，我把财务报表翻

来复去地看，还参考了相关的书，终于恍然大悟，水

落石出，原来山上储矿场和山下精矿库有大量存

货，适当调高存货成本，产品销售成本下降，利润上

浮，当我找财务科的人印证时，对方惊讶地说：“你

怎么知道的？你学过会计？”

在收集信息资料过程中，对一些关键事项、指

标数据，还有典型人物行踪信息，我都一一记下来，

整理成各种各样的“料”，即便眼下不用，以后也可

能派上用场，这叫积谷防饥，有备无患。这样写起

来，不用花太多精力调查收集资料，省时省心，效率

高，每每接到写作任务，均能按时完成，有时一天写

三份材料，我的字迹潦草，另有专人负责抄写。别人

只看到表面现象，惊叹“好快”！其实是笨鸟先飞。

文字工作不能只图快，还要注意方方面面细节，争

取不出错或是少出错，这方面教训不少。十一届三中

全会后，市委召开扩大会议，拨乱反正转弯子，我在

中央企业组当秘书作记录，分组讨论中，某建安公

司党委书记发言独特精彩，我立马整理一份简报交

上去，第二天会议简报发下来，这位老领导脸色陡

然大变，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弯曲的蚯蚓，

他生气地说：“出简报怎么不先给我看看？这白纸黑

字一写，将来要是有个什么反复，说得清楚吗？”这

话让我无地自容，追悔莫及，只好找他认错道歉。

写作的时间越长，我越怕出错，丢人现眼，修改

稿子成了家常便饭，因为好稿子、好材料都是改出

来的，农民给棉花苗锄草时，“头遍跑马，二遍绣

花”，写作也是这个理儿。领导见我写的材料拿得出

手，给我下达的任务越来越多，我一点不觉得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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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 散 文 SAN WEN

菜鸟先飞早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