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于公众号：杰德自修室

赫伯特·斯宾塞是19世纪英国的人文社科领域的多面手，在社会学、心理学和教育学方面的成就最为知名。在教育领域，他提倡快乐教育和自助教育。不过，我猜今年这个特殊的春天，被提及最多的恐怕是他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了。

《斯宾塞的快乐教育全书》的英文名只是简单的Spencer's Education / 斯宾塞的教育（经验），因为全书不仅讲述了快乐与兴趣在家庭教育中发挥的重大作用，还提到自助教育对孩子一生的影响。选择这样翻译书名，难道是现在不快乐的孩子和成人太多了？其实有时，我在阅读本书时就会不快乐：书中的哲理小故事过多，搁在现代显得太过说教。所以，个人建议，看这本书时，大可忽略哲理领悟，忽略田园抒情，只抓核心内容——快乐教育与自助教育。

本书是作者根据培养和训练自己侄子的经历而写成的教育经验类书籍。我在这里强调“经验”，主要是出于两方面原因：一，斯宾塞本人不热衷科研，他的教育结论多是通过定性研究得出，缺乏可重复性；二，一些观点具有时代局限性。比如“过度学习”放在现代，就需要辩证地看待。学习程度在150%为最佳，此时在学习时间和精力上是最为经济节省的；但是超过这个强度，学习效果就会下降，才会出现斯宾塞担忧的消极情绪（具体可查阅：艾宾浩斯的记忆遗忘曲线）。

剔除以上无伤大雅的问题，我认为这是一本适合家庭教育的好书，尤其是那句“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不教”。因为作者的部分观点不仅让我加深了对某些教育行为及其背后动机的理解，还让我注意到在与女儿沟通时自身存在的问题，这是一种当局者被旁观者点醒的感觉。

这算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但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依然被强调？因为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认同这个观点，也会有人觉得父母是父母，老师是老师。

作为老师的我是完全认同作者观点的：父母才是孩子最重要的老师（此外，我还一直坚持一个想法：老师只是孩子人生中的过客）；而且在身教和言传上，前者更重要，因为孩子模仿能力强，不爱听说教。

前段时间，我和女儿在小区花园里玩儿，遇到一个和女儿月龄接近的小女孩。小姑娘坐在婴儿车里吃干脆面，原本只是盯着看的女儿突然上前拍小女孩的衣服。因为是特殊时期，我赶紧提醒女儿好好跟姐姐打招呼（主要是担心对方家长会介意）。对方的奶奶笑说不要紧，女儿只是想拍掉她孙女衣服上的面渣。我再仔细一看，还真是如此。回家后，我就寻思这个细节，她应该是在模仿我吧？因为每次她摔倒爬起和自主吃饭后，我都会轻拍她的衣裤或罩衫。确认完此事后，我现在每天的刷牙、洗脸、梳头、扎辫都特认真，第一次觉得保持一个清爽整洁的女性形象是那么重要；而且，我也更加确定先管理好自己，才是我做母亲的第一步。

在书中，斯宾塞也为读者提供了以下几方面的建议：

（1）做一个快乐的教育者

①当自己情绪低落的时候，不要去教育孩子。

②当孩子情绪低落或刚刚哭闹之后，不要立即开始教育或强迫他学习什么。

③在家庭教育中，要努力营造快乐、轻松的气氛，要时常鼓励孩子，让孩子产生成功的欲望和成就感。

④努力做一个快乐、乐观的人。一个快乐的人面对孩子，看到的更多的是孩子的优点；一个悲观的人面对孩子，看到的更多的是孩子的缺点。

（2）对孩子的不幸遭遇表示同情

很多父母对孩子缺乏同情心。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我的孩子”。这个“我的”不仅包含了不容置疑的意思，还包含了用不着去同情的意思。

（3）找出孩子不快乐的原因

当发现孩子在求知、习惯、心理等方面有问题的时候，首先要做的不是武断地认为他“不行”，而是找出孩子不快乐的真正原因。一般人所谓的“失败”的孩子则是由各种类型的不快乐所导致的。

①从不对孩子的教育负责的父母。

②完全不懂教育而又缺乏同情心的父母。

③有遗传的精神变态家庭。

④刻薄严厉的老师。

⑤不得志、内心阴暗的老师。

⑥粗暴、武断的长辈。

⑦愚昧无知的亲戚。

⑧已经变坏的兄长。

⑨凶狠无知的同学。

（4）让家庭传递给孩子快乐的力量

①让孩子感受到家人团聚的美好。

②加深对彼此的认识，使孩子获得心灵的力量。

③适当地让孩子知悉家庭所遭遇的困境。

④享受全家人一起用晚餐的时光，这时不要批评孩子的不足。

⑤定期和孩子一起完成一件事。

⑥建立一个相对固定的家庭传统和仪式（相对比较固定的家庭传统和仪式，不仅能让孩子对家庭产生必要的敬畏和归宿感，还能让孩子从小就学会区分哪些是一般的事情，哪些是重要的事情，哪些又是有特别意义的事情）。

⑦不能缺席孩子的游戏（父母和孩子一起做游戏时，一定要公平，千万不能因为他们是孩子就轻视他们）。

⑧在孩子睡前，给他讲一些家庭往事。

⑨建立一个亲密无间的家庭。

在道德和品质方面，孩子很容易受到父母和老师的影响。一方面是由于孩子爱模仿的天性，另一方面是由于孩子会根据父母或老师的评价来判断对错，而父母或老师是依据自己的道德标准作为评价的。

作者特别强调，不要奢望把孩子培养成一个听话的人。我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听大人的话呢？与其用“你好听话呀”之类的话语来诱导孩子越来越“听话懂事”，不如鼓励孩子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说一个较为极端负面的后果，如果孩子成年后，从一个“听话的孩子”变成了一个“逆来顺受的成人”呢？

在道德教育方面，作者提出了不少想法，其中在自然惩罚与人为惩罚的界定与使用上的建议很有意义。

（1）对孩子的道德教育不能急于求成

①父母不要过多地期望孩子天生就拥有美好且高尚的道德品质。

②在培养孩子的道德方面，父母要充分了解孩子的性格、脾气等，并不断变化方式，从而找到最适合孩子的方法。

③父母不仅要分析孩子做事的动机，也要分析自己的动机，分清楚自己的哪些想法是出于对孩子的关心，哪些想法是自私的出于想要控制孩子的冲动。

（2）不要奢望孩子成为道德的楷模

不要奢望孩子成为道德的楷模。因为当孩子获得过多称赞的时候，很容易滋生虚荣心。而当他怀着这颗虚荣心做事时，目的就不单纯了。

（3）注意区分教育孩子过程中的自然惩罚与人为惩罚

①自然惩罚：本着基本等值、等同的原则，让孩子认识到自己错误的行为所产生的自然后果，从而吸取这方面的经验教训，并下定决心后不再犯。

②人为惩罚：由父母明确指出孩子的错误行为，并下定决心不再犯。

（4）避免不当惩罚给孩子带来的负面影响

①不使用体罚。

②如果父母从来没有给孩子讲过一些道德原则，那么当孩子出现这方面的过失行为时，就应该减轻惩罚的力度。

③惩罚孩子之前，父母必须冷静地思考和分析；同时，父母一定要允许孩子为自己辩解，以此了解孩子的真正动机。

④孩子只有在伦理道德、思想品质方面出现了重大过失时，父母才可以谨慎地、适当地使用体罚。

⑤人为惩罚完全是一个强者对一个弱者施加的行为。父母一定要明白，人为惩罚的程度是以不对孩子的身心造成极大伤害为原则的。偶尔一次的人为惩罚很容易让孩子记住这次教训，但是频繁的惩罚会影响亲子之间的关系。

（5）培养孩子的道德应该把握的几点原则

①尽量采取自然惩罚的方式。

②把人为惩罚作为自然惩罚的补充。

③尽量少对孩子发号施令。

④培养孩子的自律精神。

⑤允许孩子表现自我意志。

其实除了天才儿童和特殊儿童，现在的孩子都聪明，并无优劣之分，不过是每个孩子身上的特质不同。

作者在给出建议时，反复强调父母需真心相信自己、信任孩子，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才能在家中进行真正的快乐教育。不过，我个人觉得快乐教育这部分写得过于繁复了，我仅把握以下6点：

（1）培养孩子快乐的智力

①其实每个孩子都十分聪明。

②相信你在改变自己的同时，也改变了孩子。

③相信每个孩子都具有巨大的潜能等你挖掘。

④即使在教育孩子的过程中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要坚持，很多奇迹可能就发生在此时。

⑤相信生命的孕育和诞生是非常伟大、奇妙的工作，它所产生的“产品”不可能像一般事物那样简单。

⑥不要相信那些否定孩子智力和潜能的说法，而是要增强对自己、对孩子的信息。

（2）发掘孩子的潜能和特长

后天的教育和自主学习会对孩子的发展产生重大且深远的影响。

①随时留心观察自己的孩子，发现他身上隐藏的潜能和特长。

②对于孩子表现出的潜能，即使你不喜欢，也不要完全去否定或限制它，要允许他拥有这方面的爱好。

③不要否定每种潜能自身拥有的价值。

④你完全可以培养孩子暂时表现出的不是特别擅长的潜能和特长。

⑤如果你发现孩子在语言、逻辑、数学、与人交往等方面有特殊的才能，要加以开发和培养。

⑥一旦发现孩子具有某方面的潜能，就应该为他制定一份不同阶段的潜能发展计划，并坚持实施，这是决定孩子的潜能是否能够得到发展的关键。

（3）对惩罚和暴力说“不”

教育和培养孩子，应建立在宽容、爱以及快乐的基础之上。

①父母或老师都应谨记，训斥和恐吓对任何智力发展都没有益处。

②不管是什么样的孩子，都有比暴力更好的开启智力的方法。

③孩子只有在快乐、放松、舒畅的情绪中，才能吸取新知识。

④虽然很多孩子都曾因为学习而受到惩罚，而对于孩子，真正有用的不是鞭子，而是爱和鼓励。

⑤明白教育应该何时停止和明白何时开始同样重要。

孩子在儿童时期很容易漫不经心、疏忽健忘。有时他们是“有意”这样表现；有时他们是完全无意识的自然流露。孩子“有意”的表现往往代表他的一种反抗情绪。

一般情况下，只要你耐心地给他讲道理，引出他的情绪来源，他就会主动放弃这种情绪，毕竟从天性上孩子并不喜欢长时间和大人对抗；对于孩子那些无意识地表现，父母应该态度温和地提醒他，给他慢慢调整和改正的时间。

（4）给孩子公平公正的机会和待遇

孩子可能从小就面临着受歧视的现实，而且大多产生在学习好和学习差的孩子之间，听话与顽皮的孩子之间，富有和贫穷的孩子之间，甚至是美与丑的孩子之间。

（5）让孩子享有选择的权利

不过，这不意味着父母要完全放任孩子，而是在孩子做选择的同时，帮助他分析利弊，指出那些明显有利或不利的因素，并告诉他：“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你要承担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

（6）不吝啬你的友好和鼓励

当孩子面对恶劣的、否定的环境时，他获得的知识可能会非常少，但是从中学到的传授知识者的坏习惯反而会更多。

如果孩子是在一种友好、鼓励的气氛中学习，那么他不但会增加对父母、老师的信任感，也会取得不错的学习效果。

本书的后1/3内容重点介绍了自助教育，这也是斯宾塞教育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自助教育与快乐教育相得益彰，二者缺一不可。

（1）自助教育的好处

有利于培养孩子独立思考。

①让孩子理解因果的概念，明白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②让孩子形成自己的认知，以自己的方式去寻找事实真相，而不是完全将某个人、某本书上所说的观点当成权威。

通过自助教育所获得的知识，往往比单纯传授的知识记得更牢固。

（2）如何协助孩子进行自助教育

①让兴趣成为孩子自我教育的能力。

②给孩子提供一些必要的自我教育的工具。

③鼓励孩子参加一些兴趣小组或儿童协会。

④督促孩子制订一份计划。

⑤锻炼孩子的生活自理能力。

⑥允许孩子独立完成一些与生活有关的事情。

（3）如何利用兴趣帮助孩子进行自我教育

①向孩子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如书籍、工具、材料等。

②让孩子独立完成从兴趣到成果的整个过程，当他遇到困难时，父母可适当给予鼓励。

③引导孩子的兴趣，并将其变成对家庭有用的东西，让他体会到兴趣所带来的劳动的价值。

④给孩子一个讲解的机会。

⑤向孩子提出一些新问题，然后鼓励他自己去寻找答案。

⑥每当孩子因兴趣而产生成果之后，要做出一个阶段性的评价，并让他看到评价的变化。

⑦要想让孩子的兴趣保持下去，就不要随时随地满足他的要求。

（4）培养孩子的读书兴趣

①培养孩子读书的兴趣，开始得越早越好。

②家里的每个人都要养成爱读书的好习惯。

③让孩子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书柜。

④帮助孩子选择一些有意义的图书（根据不同的年龄阶段，选择不同的有意义的书）。

作者在书中经常提及这样一种思想：养孩子和做工作同样重要，都有价值、有意义。为了做好自己的工作，我们经常充电，学习一些相关知识；那么，养育子女也是一样，父母需要多多学习一些育儿知识。谢谢这本快乐育儿书，让我对自己更坚定，对女儿更乐观，对家庭的一些生活细节也有了更清晰的想法。

注：该读书笔记没有记录原著中的神学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