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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9日，85岁的演员焦晃获得文联授予的终身成就戏剧家的称号。

很多人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因为，他退休之后才演影视剧。

他就是《雍正王朝》里的康熙帝，是《北平无战事》里的何其沧。

焦晃大部分时间都活跃在话剧舞台，

他说自己演电视剧就是客串，但他客串的每一部都是口碑之作。

今儿就来说一下这位经历了三次婚姻，一辈子研究戏剧的老演员。

1936年，焦晃出生在北京一个书香门第，

父亲焦树藩毕业于燕京大学经济系，

后来曾担任燕京大学经济系主任和对外经贸大学外语系教授。

焦母是一名中学老师，性格温和且善良，

一生从来没有和别人吵过架，也从来不诉苦。

母亲对焦晃的影响非常大，也成为了他人生低谷的支撑。

焦晃出生的时候正值战乱，他常常跟着父母到处逃难，

八岁的时候从北京逃到了重庆，在那里第一次接触到了戏剧，

偶然看到了《禁止小便》和《国家至上》两部话剧，

瞬间被表演的魅力吸引住了。

那时焦晃在重庆读小学，学校里也会组织戏剧表演，

他积极报名参与，却因为字认不全将‘原谅’读成了‘原京’，

虽然闹了一场笑话，但丝毫没有影响他对戏剧的热情。

后来焦晃再次跟着父母来到上海，

依旧趁着业余时间积极参加学校的戏剧表演活动，

而且他的普通话流利，很快便成为了男主角。

等到考大学的时候，焦晃执意要报考上海戏剧学院，

而父母都觉得文艺工作者不稳定，不如踏踏实实搞学术。

可那时的焦晃满脑子都是戏剧，根本听不进父母的意见，

最终还是考上了上戏，而父母也回到了北京教书，

没想到一家人就此分开，变成京沪两地分居。

在上戏的四年是焦晃最幸福的时光，

那时上戏的校园还不像今天这样培养了众多明星，

各项设施非常完善，当年的排练室都没有凳子，

但学习表演的同学大多都是真的热爱，没有功利心。

幸运的是焦晃入学之后，来自苏联列宁格勒表演学院的老师，

列普科斯娅女士刚好来到上戏讲学，

带来了最先进的表演知识，并多次带着学生们排话剧。

焦晃也是她的学生之一，他们排话剧的时候经常里三层外三层，

教室里挤满了过来学习的同学。

大三的时候，谢晋获得了一个登上荧屏的机会，

他被著名导演谢晋相中，出演电影《大风浪里的小故事》。

虽然登上荧屏能够被更多人熟知，但焦晃更加热爱舞台艺术。

正如多年后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戏剧人，而不是影视人，

话剧表演才是他的热爱。

在大学期间，焦晃参加过《无事生非》《敢想敢做的人》等一系列话剧，

每次排练他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剧场的人，

最后和锁门的大爷陪他抽一支烟，才恋恋不舍得离开。

毕业后，焦晃进入上海青年话剧团，正式成为一名话剧演员，

那时候刚好是国内话剧的黄金时代，全国各大剧团都非常重视话剧创作，

经常会花几个月的时间编排新作品，国内同行也会不远万里互相学习。

然而这样的生活仅仅过了几年，国内大环境开始发生变化，

对于文艺工作者尤其不友好，之后便是全民搞经济建设，所有的戏剧演出全部搁置。

那时焦晃原本已经结婚，但因为这场浩劫，

让他和妻子分开了，失去婚姻和事业的他陷入低谷。

对于焦晃来说无戏可演是痛苦的事情，而且长达十年，

他曾一度产生了自杀的念头，幸好母亲从北京来到上海，

陪伴他、鼓励他，让他逐渐走出了低谷。

1975年，国内形势逐渐好转，焦晃也恢复了工作，

在电影《难忘的战斗》中饰演大反派刘志仁。

当时的电影都带有强烈的批判色彩，主角一定是一脸正气，

而反派的光打出来颜色都不对，妆容和造型都透露着奸诈。

而焦晃的形象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哥，

他的脸又瘦又长，有些书卷气，那时流行的是国字脸、浓眉大眼，

注定在荧屏上他难以拿到主角。

七十年代的影视作品很少，一部电影上映后会全国反复播放，

焦晃的反派形象也由此深入人心。

他在电影里经常单肩背着一个盒子枪，很有小朋友都学习他的样子，

看见他就大骂刘志仁来了，还有很多人恶作剧让他不胜其烦。

就好像李明启演完容嬷嬷之后，家里的窗户常常被砸，

甚至上街都会挨骂，焦晃那时候也不敢出门。

之后焦晃又出演了几部电影，都不是主角，

而他心心念念的还是话剧舞台，却没有太多演出机会。

事业上不如意，焦晃的第二段婚姻依旧不美满，

他的第二任妻子姓周，两人原本在动荡时期相识，

互相扶持走过了最困难的时光。

然而两人的价值观和生活理念却完全不同，

常常因此争吵，最终选择离婚，这时的焦晃已经四十岁，

没有事业，没有婚姻，只能算一个失败的男人。

直到1984年，焦晃才有机会出演莎士比亚的话剧作品，

并在《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中饰演男主角，

饰演女主角的是年轻的女演员李媛媛，当年才23岁。

李媛媛也是上戏毕业的学生，因为成绩优异留校担任老师，

和焦晃一样对戏剧有着痴迷的热爱。

在这部剧整整排练了六个星期，每天从早上八点排到晚上六点，

但焦晃还是最后一个离开剧场的演员。

后来李媛媛陪着他一起排练，两人一起排到晚上十点，

有时候焦晃还会自己再留一会儿，到凌晨一两点才离开。

最终两人的努力得到了相应的回报，这部剧演出之后非常成功，

得到一致好评，随后又开始多次演出，

前前后后差不多演了五个月。

一场话剧长达两个多小时，对于演员的体力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

尤其是这种感情非常充沛的戏，更是消耗体能。

每次演出前焦晃都将自己放空，充分进入到人物状态，

不说话也不动，不让任何事情打扰到自己。

最终他演活了安东尼，得到观众和同行的一致认可，

开始在上海话剧界小有名气，成为了当仁不让的莎翁男主。

同时这部话剧也让焦晃和李媛媛慢慢产生了感情，

两人在剧中原本就有感情戏，

再加上两人对于喜剧共同的热爱，长期默契的排练，

这份感情竟然从戏里延伸到了戏外。

但两人相差二十五岁，在思想保守的八十年代，

他们的感情引来很多指指点点，

只要看到他们走在一起，背后便会传来很多议论。

李媛媛也曾对这份感情产生过怀疑，

但焦晃说我们都单身，在一起又不违法，何必在意别人。

然而李媛媛的父母却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

最终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分手，后来各自有了家庭。

焦晃遇到了第三任妻子陈晓黎，并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而李媛媛也嫁人了，两人成了彼此的遗憾。

更可惜的是后来李媛媛患上癌症，

年仅41岁就去世了，焦晃还专程去送别昔日爱人。

幸运的是，焦晃和第三任妻子情投意合，

陈晓黎是一名记者，思想独立同时也能理解丈夫对于艺术的坚持，

两人在价值观上非常一致，看淡名利，

在之后国内影视行业蓬勃发展的时候也没有为了钱去接戏，

始终坚持做自己满意的作品。

同时焦晃的父母虽然一直在北京，但两人的身体健朗，

几乎不用他操心，稳定的家庭让他有了更多精力去创作。

焦晃在青年剧团出演了很多话剧，在业内小有名气，

却没有被观众记住的荧屏作品，

直到他退休之后，受唐国强的邀请出演《雍正王朝》，

凭借剧中的康熙帝一角才被熟知。

《雍正王朝》评分高达9.1至今仍被奉为经典，

这部讲述九子夺嫡，朝堂权谋的攻心大戏，

原本康熙是配角，却让焦晃演成了主角。

而且这部剧很多关于内心活动的戏份，都是通过旁白来展现的，

演员则需要通过细微的表情和动作来表现人物内心，

对于演员的演技要求非常高。

焦晃饰演的康熙，始终不动声色却耳目通天，

每句话、每个安排都有自己的道理，在儿子们争得你死我活之际，

每次康熙却坐山观虎斗，暗中观察，

将历史上这个在位时间最长，最擅长算计的康熙帝演活了。

《雍正王朝》播出时，焦晃已经63岁，

他凭借康熙这个角色拿下了飞天奖和金鹰奖最佳男配角，

同时也迎来了自己事业上的高潮，陆续有很多皇帝的角色找到他。

2004年，焦晃搭档陈宝国出演《汉武大帝》，

他在剧中饰演汉景帝，这部剧找到他的时候离开拍仅剩下三四天。

不管是话剧还是影视剧，焦晃一向都认真对待，

至少会拿出一星期的时间来熟悉剧本，捉摸不透宁可不演。

但焦晃拿到《汉武大帝》的剧本之后非常喜欢，

便找到编剧通宵沟通剧本，凡是他觉得不合适的地方都会提出意见，

还会拉着编剧认真讨论，甚至要给编剧演一遍。

一般编剧都不喜欢改戏的演员，但焦晃却让编剧折服了，

他完全沉浸在表演中，丝毫没有老艺术家的架子，

并且非常真诚，提出的意见也非常受用。

最终这部精心打磨的《汉武大帝》再次成为年度爆款，

获得了飞天奖长篇电视剧二等奖。

焦晃演技好但爱改戏的毛病也成了圈内公知，

尤其在电视剧《荣归》的拍摄过程中他还收获了‘老改局长’的称号。

这部戏中有三个老戏骨，焦晃、归亚蕾、郑少秋，

三人都是经验非常丰富的老演员，看他们一起飙戏非常过瘾，

但剧中还有一些像曾宝仪、林申等新人演员，

焦晃曾经给他们带来很大压力。

曾宝仪和焦晃对戏之前，特意提前一天过去看焦晃拍戏，

想熟悉一下他的节奏，结果发现完全跟不上。

而林申有一场醉酒的戏，他为了进入状态真的喝了一点酒，

结果焦晃把自己的台词改了，让醉醺醺的他更加摸不清头脑。

不过焦晃每次改戏都只改自己的戏，从来不动别人的戏，

而且经他改动的戏更加顺畅、合理，连编剧都称赞。

曾宝仪后来也跟上了焦晃的节奏，发现他只是一个热爱演戏的人，

一门心思沉浸在表演当中，非常单纯可爱，

有时候开玩笑的时候甚至可以揉他的脸。

然而有一部剧却让焦晃对于影视剧拍摄彻底失望，

那便是获奖无数的《北平无战事》。

这部剧请来了刘烨、陈宝国等一众大咖，

焦晃在其中饰演北大副校长何其沧。

这原本是一部制作非常精良的一部剧，有大量高清镜头，

女演员穿旗袍拍戏甚至不敢坐，生怕出褶被镜头拍到，

而且现场收音不完美，还进行了二次配音。

基本上所有的主创都为自己重新配音，

但剧组考虑到时间紧，焦晃年龄较大，

怕他身体吃不消便使用了配音演员。

最后播出的效果很多观众都听出了差异，

专注表演多年的焦晃更是痛心疾首，寝食难安。

最终《北平无战事》特意发布声明澄清配音一事，

随后这部剧的制片人亲自向焦晃道歉。

或许剧组原本是好意，但这次的事故彻底让焦晃心寒，

此后他再也没有出演过影视剧，重新回到话剧的舞台，

唯一一次破例便是客串了电影《进京城》，

这部电影的导演也是《汉武大帝》的导演，算是朋友帮忙。

而且焦晃出道六十年从未接拍过任何广告，也没有参加过商演，

更没有利用自己的名气做过任何宣传，

唯一成立的就是自己的戏剧工作室。

很多同行评价焦晃是戏痴，妻子说他是戏剧苦行僧，

这次被文联授予终身成就戏剧家的称号，算得上最贴切的荣誉，

他就是将一生都奉献给戏剧的演员。

文|Nan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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