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节插图

一、第一棵树

什么是树？说文解字曰“树，生植之总名。”它是一切生长的植物的总名，也可以说是一切生命的起源。我们的日常呼吸离不开树，我们的生存原料离不开树，它为我们洗涤了浑浊之气，也为我们提供了生生不息的力量，是树，重新赋予身躯以焕然一新的灵魂。

我们常常也寄希望于树，它不仅扎根在现实的土壤上，还深深渗入人们精神的领地。斧斤砍伐、寒霜炎热，树所遭遇的何尝不是人们现实中所面对的，因而树就是人的精神的代言。苦难傍身时，人们会想到大雪中迥然傲立的梅树；纵情沉沦时，竹树坚贞不屈的品格给了一代代人踽踽独行的毅力；乐不思蜀时，仍有无数人能听见梧桐树下振聋发聩的故国之音......树可以多面，时而坚贞时而葱茏，时而朴拙时而宽厚，它就像我们生命中的臂膀，永远可以依靠抚慰。

最重要的，是树生命内在的活力。人生匆匆几十载，树却可以横亘在历史中易代，它见证了天地间不断的变迁，但却仍旧以恬淡朴素的姿态无限生存，所以人们似乎总是喜欢在树上汲取力量。《树上的男爵》里树是唯一的净土，蒙德里安在《树》里隐喻超验的象征，树也可以作为朋友陪伴朱莉贝尔成长。树是自然，也是生命，他们可以枝繁叶茂，也可以枯木逢春，但永远向前进发。

故此，我们要爱树，发芽、生长、老去，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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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二棵树

我生命中的第二棵树是文学的树，它是古典的、传统的、深邃的。

中学语文课本上有一篇林庚先生的文章《说木叶》，他认为“树”和“木”都是中国传统文学中的一个重要文学意象，但细致来看，“木”字往往是带有一种疏阔的意象，含着“落叶”的艺术特色，蕴含的是走着木纹的黄褐色。而 “树”字所隐含的情感更加饱满，往往是一片浓密的绿。

实际上，无论是“树”还是“木”，都给人中国传统文化的浸染与熏陶。姜夔《长亭怨慢》“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借树传情，含而不露。白居易的“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作为爱情名句传诵百年。顾炎武一句“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著花”，同样是树，却是俨然不同的壮志豪情。我总是喜欢树的，它能为我带来中国古人古典文学艺术的回顾与沉思，也许这与树木自身的声、形、味息息相关。在声音上，游荡在树木间空灵的幽咽有着无限的审美意趣；在形象上，树木的俊俏挺拔展现着君子风度下的丰神俊秀；在感觉上，树木氛围下清朗隽永的氛围好似传统文人身上的墨香。朱良志先生说艺术家们“抖抖身上，似乎别无长物，就剩下这点香气，这香气是人生命中本来的‘天香’。”其实树也是如此，树的文化想起也就是生命中的“天香”，核心在于古典诗词的文学意境和高洁追求。

所以说，我们要植一棵树在心头，一棵古典的树，这样生命才能种出诗意、种出浪漫、种出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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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第三棵树

有一种树叫桃李，《韩诗外传》卷七记载“夫春树桃李，夏得阴其下，秋得食其实。”实之香也，不可度矣，果之甘味，不可测也。我们是学生，也是教师，所以第三棵树是心中的教育之树。

有时候我走在路上看到一些孩子们的背挺得那样直，却丝毫没有成年人的僵硬。想来，是因为孩子还是孩子，总是处在生命的松弛之中，他们把背挺得直，不过是简单想要仰望天空，简单沐浴日光的照耀，所以就像树一样蓬勃生长，可成长路上他们又不免担上一件又一件的行囊，背也不自觉像老树一样被压垮了、压弯了，只能盯着脚下沉重的土地。

我们是教书匠，也是修树匠，怎么修？用心去修！给孩子更多的爱，给孩子更多的支持，不要再遮蔽他们的真性，而应当让树干自由生长。

先爱树，再植树，继而修树。

树是脆弱的，但它总爱顽强地活着......

树是静默的，但它总爱欢呼雀跃......我们也可以成为树，人人都可以成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