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性年龄的增长，各种疾病都会导致内分泌失调。临床上用于评估病情的最基本手段就是激素水平检测。女性常见的六项激素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关系，往往使得患者和新手医生都措手不及。经常有患者跑来问：「医生，我的六项激素水平都在正常范围内呀，怎么就多囊卵巢了呢？这个激素的正常范围有好几个，我该看哪一个？」

判读之前，先了解激素六项都有哪些

以下是一张典型的激素检测结果单，女性激素六项检查包括：卵泡刺激素（FSH）、黄体生成素（LH）、催乳素（PRL），雌激素（E2）、孕激素（P）、雄激素（T）。而激素水平又可以根据检测时间的不同而出现不同的参考范围。LH、FSH、E2 检测结果单 图源：作者提供 PRL、孕激素、雄激素检测结果单图源：作者提供

女性激素的分泌和调节机制

丘脑-垂体-卵巢轴（HPO 轴）调节着女性性激素水平的变化，各种神经精神或疾病因素都会导致激素分泌异常和月经失调，例如减肥和精神压力。下丘脑脉冲释放促性腺释放激素（GnRH），作用于垂体，促进垂体分泌促性腺激素。垂体接到下丘脑的指令，分泌 FSH 和 LH，分别促进卵巢中的卵泡发育和黄体生成。促性腺激素作用于卵巢，促进卵巢分泌 E2 和 P。而 E2 和 P 反向作用于下丘脑和垂体，其中 E2 具有正负反馈的双重调节作用，而 P 只有负反馈调节作用。下丘脑-垂体-卵巢轴 根据文献翻译制作（更正：图中  FSH  中文为卵泡刺激素）女性激素水平在月经周期的不同阶段发生着动态变化，并调节着女性的生理过程。

FSH、LH、雌二醇和孕酮随着月经周期的变化 根据文献翻译制作

各项指标的意义

1. 卵泡刺激素（FSH）和黄体生成素（LH）FSH 和 LH 在下丘脑的作用下，由垂体分泌产生。FSH 在月经周期的排卵期前到达峰值。LH 则存在两个峰值，首先在排卵前达到峰值，促进卵子排出；随后，在黄体中期再次达到峰值，伴随着黄体的退化而逐渐降低。FSH 能够在卵泡期刺激卵子的生长和成熟。LH 的主要作用是促进排卵，并在 FSH 的协同作用下，促进黄体的形成和孕激素的分泌。

一般而言，若 FSH 和 LH 低于正常值，往往说明下丘脑或者垂体性闭经，例如席汉综合征。

而 FSH 和 LH 高于正常值，多说明卵巢存在病变，例如卵巢早衰。

LH : FSH > 3 : 1，则提示多囊卵巢综合征。

排卵期检测 LH 水平，有助于评估排卵情况。

2. 雌二醇（E2）雌激素主要包括三种：雌酮（E1）、雌二醇（E2）、雌三醇（E3），其中含量最高、发挥作用最大的是雌二醇，即激素六项检测中的指标。E2 主要由卵巢分泌，存在两个峰值。在卵泡发育的早期，雌激素分泌量很少，至月经周期的第 7 日迅速增多，并在排卵前达到峰值，排卵后雌激素水平迅速下降。黄体期，雌激素主要由黄体分泌，并在黄体期中期再次达到峰值。雌激素的主要功能是促进子宫内膜增殖，促进女性第二性征的发育。

在各种下丘脑性闭经患者中，由于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水平的降低，雌激素水平往往低于正常水平，例如女运动员三联征、厌食症。

其余低雌激素的疾病还包括先天或后天因素导致的卵巢发育不良、卵巢功能不全等，例如嵌合型 Turner 综合征、原发性或放疗后卵巢早衰。

3. 孕酮（P）孕酮主要由卵巢的黄体分泌，少量由肾上腺产生。孕酮的水平在黄体期逐渐升高，并在黄体中期达到峰值；随后，伴随着黄体的退化而逐渐降低。孕酮的主要功能是促使子宫内膜从增殖期转变为分泌期，为胚胎的着床做准备。如果卵子受精，孕酮会刺激子宫内膜血管进一步发育，并刺激子宫内膜中的腺体分泌滋养受精卵的营养物质。反之，如果卵子未受精，孕酮水平迅速下降，导致子宫内膜剥脱出血。

黄体期监测孕酮水平，可以判断是否排卵。

黄体期孕酮水平的提前下降，提示黄体功能不全；

月经来潮第 4 ～ 5 天孕酮仍然处于高值，则提示黄体萎缩不全。

4. 睾酮（T）睾酮主要是由卵巢及肾上腺皮质产生，是合成雌二醇的前体物质，能够在芳香化酶的作用下转化为 E2。在女性中，睾酮的主要功能是促进阴蒂、阴唇和阴阜的发育，促进阴毛、腋毛的生长，对雌激素有拮抗作用；对机体代谢功能有一定影响，如促进蛋白合成等。

睾酮水平的升高常见于多囊卵巢综合征、分泌雄激素的肾上腺肿瘤、卵巢肿瘤，例如 Sertoli-Leydig 细胞瘤、颗粒-卵泡膜细胞瘤、门细胞瘤。

雄激素水平的过度升高常常表现为痤疮、雄激素性脱发、黑棘皮症、毛发呈现男性型分布。

5. 催乳素（PRL）催乳素是由腺垂体分泌的一种多肽蛋白激素，主要功能是促进乳房发育及乳汁分泌。孕妇和新妈妈的催乳素水平通常很高，而未怀孕女性和男性的水平通常较低。

催乳素水平的异常升高常见于催乳素瘤、原发性甲状腺功能减退、部分抗精神病药物的使用等。

催乳素水平的降低常见于垂体受损的疾病，例如 Sheehan 综合征。

激素水平检测的时间和意义

月经周期可以按照卵泡的发育情况分为：卵泡期，排卵期和黄体期。在三个时期检测激素具有不同的意义。✦ 卵泡期：女性内分泌检查的最佳时间是月经来潮第 2 ～ 3 天，此时为卵泡发育早期，各项激素水平都处于低值，更能够反应卵巢的功能，体现了基础激素水平。为临床最常见的激素六项检测时间。✦ 排卵期：下次月经来潮前 14 天，此时主要检测项目为 E2、LH、P 的水平。主要目的是根据排卵前 LH 峰值、E2 和 P 水平，辅助判断排卵情况，可与 B 超卵泡监测协同运用诊断病情。✦ 黄体期：最佳时间是下次月经前一周，即黄体期中期。此时 P 处于最高水平，可以根据 P 的水平评估是否发生排卵。理论上，月经周期的任何时段都可以进行激素水平检测，只需根据不同时段的正常参考范围做出临床解读。然而，大部分患者往往没有标准的月经周期，卵泡期和黄体期的时长不一致，导致排卵期和黄体期激素检测时间不准确。因此，月经周期第 2 ～ 3 天的基础激素水平检测，更具有参考价值。对于进行性激素治疗的患者，需要在停药 3 个月后进行检测，更能真实反映自身激素调节情况。对于月经长期不来潮，或者用药之后需要评估药效的患者，则可以随时监测激素水平。

常见疾病的性激素变化

练习：病例分析

病例 1：24 岁，平素月经不规律，3 ～ 5 天 / 1 ～ 2 个月，量中，月经第 2 天性激素测定结果：FSH：4.5 U/L，LH：13.2 U/L，E2：60 pg/mL，P：0.21 ng/mL，PRL：35 ng/mL，T：1.2 ng/mL。

解析：

P < 5 ng/mL，未排卵；LH > 10 U/L，而 E2 水平还没有高到要排卵的水平，加之 LH/FSH > 2，而且有高 T 血症。结合患者稀发排卵的病史，应该诊断为多囊卵巢综合征。高催乳素血症、早卵泡期稍高的雌二醇都符合 PCOS 内分泌特点。

病例 2：28 岁，闭经 3 年，既往月经 15 岁，5 ～ 7 天 / 1 ～ 3 个月，性激素测定结果：FSH：54 U/L，LH：38 U/L，E2：30 pg/mL，P：1.5 ng/mL，PRL：11.2 ng/mL，T：0.2 ng/mL。

解析：

E2 处于早卵泡期水平，PRL 正常范围，FSH > 40 IU/L，结合闭经 3 年的病史，可以诊断卵巢早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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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站酷海洛

编辑： 王锦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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