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幼儿园不仅是教育督导评估的“对象”，也应成为督导自评的“主体”。《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1995）指出，校长负责“学校的教学及其他行政管理”，并通过以教师为主体的教职工代表大会等组织形式“保障教职工参与民主管理和监督”，以及“按照章程自主管理、组织实施教育教学活动，招收学生或者其他受教育者，聘任教师及其他教职工，以及管理和使用本单位的设施和经费”等权利。《幼儿园工作规程》进一步指出，“幼儿园实行园长负责制，园长在举办者和教育行政部门领导下，依据本规程负责领导全园工作”。

同时，幼儿园可建立由保教、医务和财会等人员代表以及家长代表组成的“园务委员会”并定期召开院务会议，“对全园工作计划、工作总结、人员奖惩、财务预算和决算方案，规章制度的建立、修改和废除，以及其他涉及全园工作的重要问题进行审议”。实践也证实过，“园长负责制”有利于加强幼儿园的管理工作。

1989年，国家教委发布《幼儿园工作规程（试行）》（简称《规程（试行）》）。《规程（试行）》颁布6年来，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广泛宣传并积极贯彻，特别是各地坚持因地制宜、实事求是的原则，行政法规和规章制度的建设，如幼儿园登记注册制度、幼儿园评估标准、幼儿园园长资格审定制度、幼儿学前班管理办法等，推动幼儿园管理的规范化和法制化。6年的试行经验证明，园长负责制有利于加强幼儿园的管理。

（二）

分工协同的管理体制

从幼儿园的管理体制来看，国家教委在1989年颁布的《幼儿园管理条例》中首次明确指出，“幼儿园的管理实行地方负责、分级管理和各有关部门分工负责的原则”。之所以要将发展幼儿教育的责任和权力交给地方，是为了充分调动地方行政部门的积极性，因地制宜地进行领导和管理。具体而言，不同层级的政府和行政部门分别具有各自的职责。

1.国家层面：建章立制

在国家层面，需要在宏观层面做好建章立制的工作，如颁布相关的法律法规。以教职工队伍建设为例，国家需要在人才选拔、聘任和培训方面，制定和完善相关的政策和法规，并按要求做好园长的选拔和培训工作，以及幼儿园教师资格审定和考核工作。

2.地方层面：逐级督导

地方政府和各级教育行政部门代表国家监督检查幼儿园执行情况，进行宏观调控。《教育督导条例》指出，县级以上人民政府的教育督导不仅包括“对下级人民政府落实教育法律、法规、规章和国家教育方针、政策的督导”，也包括“对本行政区域内的学校和其他教育机构教育教学工作的督导”。

三、“怎么管？”——督导的原则、内容和组织实施

（一）

教育督导的原则

综合《教育督导条例》和《幼儿园办园行为督导评估办法》文件提出的教育督导原则，主要包括以下几点：注重实效，以提高教育教学质量为中心；遵循教育规律，实事求是、客观公正；遵守教育法律法规、规章和国家教育方针、政策规定；“以评促建”，监督与指导并重。

在上述督导原则指引下，各地积极探索多元主体参与和以发展为导向的教育督导。例如，上海市以发展性督导评估理念为指导，积极构建以“基础性指标+发展性指标”为框架的督导评估综合指标体系，并鼓励幼儿园建立由“教师自评、教研组互评、园部他评、家长社区协评”相结合的自评机制，推动了幼儿园多样化、自主化的可持续发展。（李琳，2014）

（二）

督导的内容

从现代教育督导的基本职能来看，主要包括拟定教育督导工作方针、政策和规定；规划、指导督导队伍的建设；督导、检查、评价地方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门以及学校的工作等。（苏君阳，2018）具体而言，根据《幼儿园办园行为督导评估办法》的规定，督导评估以《幼儿园工作规程》为基本依据，涉及办园条件、安全卫生、保育教育、教职工队伍、内部管理等五个方面。

办园条件：主要考察幼儿园办园资质、办园经费、规模与班额、园舍与场地、设备设施、玩教具材料和图书等情况。

安全卫生：主要考察幼儿园安全和卫生制度、膳食营养、卫生消毒、健康检查、疾病防控、安全教育、安全风险管控、校车及使用情况等。

保育教育：主要考察幼儿园教育理念与目标、教育内容与形式、教育计划与方案、活动组织实施、师幼关系等情况。

教职工队伍：主要考察幼儿园园长、教师、保育员、卫生保健人员、炊事员和其他工作人员的数量及资格资质，教职工专业成长，师德师风建设和权益保障等情况。

内部管理：主要考察幼儿园组织机构、管理机制、经费管理与使用、招生、家长参与幼儿园管理等情况。

（三）

督导的组织与实施

《幼儿园办园行为督导评估办法》指出，督导评估周期为3~5年。在一个周期内，县级教育督导机构按属地原则对辖区内幼儿园（班、点）至少进行一次督导评估。

督导评估工作由教育督导机构组织实施，县级教育督导机构按照评估周期制定本县（市、区、旗）幼儿园办园行为督导评估工作计划，指导幼儿园进行自评，并对幼儿园办园行为实施督导评估。评估的对象为面向3~6岁儿童提供保育教育服务的幼儿园（班、点）实施的督导评估，并应以薄弱幼儿园为重点。

督导评估采取现场观察、问卷调查、座谈访谈、资料查阅和数据统计等多种方式。具体的督导实施流程图如下图所示。

可见，督导的最终目的是督促和指导幼儿园按照相关政策和标准进行整改，确保其达到基本的质量标准。一方面，要对薄弱幼儿园给予更多的政策优惠和扶持；另一方面，也要及时总结和推广先进经验和典型案例。此外，还应特别注重督导评估结果的应用，不仅向公众发布并接受公众监督，而且还要作为政府部门进行管理决策和考评的重要依据。

四、幼儿园教育督导的反思与展望

（一）

反思：督导的“限度”和“边界”

近年来，我国在社会治理方面不断推进和实行“放、管、服”。2018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全国深化“放管服”改革、转变政府职能电视电话会议重点任务分工方案的通知》（国办发〔2018〕79号）中再次强调“以简政放权放出活力和动力”，明确指出各地区、各部门要“大力推进权责关系重塑、管理模式再造、工作方式转型”，并通过“支持地方和基层大胆探索、加强改革协同攻关、加快完善法律法规、狠抓改革举措落实和督查问责”等方式加以贯彻和落实。

中共中央、国务院近日发布的《教育现代化2035》中再次重申，要通过提升政府管理服务水平，提高学校自主管理能力，以及建立健全社会参与学校管理和教育评价监督机制等方式，从而健全教育督导体制机制，切实推进教育治理能力现代化。

（二）

展望：走向主体性、发展性的教育督导

随着《规划纲要》即将收官，“基本普及学前教育”的目标已基本实现。《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将“普及有质量的学前教育”确立为未来学前教育事业改革与发展的方向，并明确提出要完善学前教育保教质量标准，构建教育质量评估监测机制和全过程、全方位的人才培养质量反馈监控体系。

2019年，北京市教委颁布的《北京市幼儿园办园质量督导评估办法（试行）》中特别提出了坚持“育人为本”和“聚焦质量”的原则，并建立了刚性指标和弹性指标相结合的发展性督导评估体系。

同时，强调多元主体参与，包括要求幼儿园通过幼儿园办园质量督导评估的在线信息管理系统实施自评，以及采取家长满意度测评和加强专职督查人员对幼儿园日常监督监管数据的收集等方式，注重发挥督导评估在幼儿园过程性评价方面的监督指导作用，从而对幼儿园实施发展性的督导评估。这种主体性、发展性的教育督导也将引领和推动新时期我国学前教育督导评估的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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