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作家讲述眷村“无根的一代”

    台湾作家讲述眷村“无根的一代”

    怀念老家的好

    1949年，国民党败退台湾，一位国军中尉军医得知撤退消息后，与他身怀六甲的妻子在青岛军港登上了船，远赴台湾。

    这位军医和他怀孕的妻子，正是作家刘台平的父母。1956年1月20日，刘台平在台湾新竹出生。他生长的地方，就叫眷村。那是国民政府为安排迁台的国民党军队及其眷属所兴建的房舍。村民们来自中国内地的各个省。在台湾，他们被称作外省人；后来回到内地老家探亲，被人称作台湾人。所以，刘台平说，他们这些在眷村出生的人，实际上是“无根的一代”。

    早期的眷村，都是用竹篱笆围墙盖屋，这种房子每遇台风，往往整间茅屋都会随风而去。刘台平说：“村子里的外省妈妈提起台风就胆战心惊，总是怀念老家的好，她说：‘老家是穷，但日子过得踏实。’”

    后来由政府出资对眷村房屋进行了整改。直到上世纪70年代初，刘台平上高一时，才有水泥地客厅及砖瓦篱笆。    

    东洋西洋墙里墙外

    刘台平读的小学原是清廷时代就有的私塾，日据时代改为新竹州立小学。整个学校，老师绝大多数都学日文、讲日语。

    蒋经国母亲毛夫人被日本人空袭炸死，他曾发誓“血债血还”。退守台湾后，蒋经国便极力推行“去日本化”政策，规定学校老师必须说国语。强迫说国语，逼退了许多有日本背景的老师，也得罪了许多本省甚至外省人。比如戏院里不准放日本片，闽南语片也受限制，而港产片必须配上国语，结果许多广东老乡看后大呼不过瘾。

    蒋经国虽然也反西洋，但对待西洋手段要比东洋温和许多。当时从小学到高中都没有日文课，十几所公立大学中，只有一两所开设日文系。台大当年流行一句话：“来来来，来台大；去去去，去美国。”

    眷村里的“匪谍”案

    败退台湾以后，国民党似乎患上了“匪谍综合征”，大街小巷处处可见“小心，匪谍就在你身边”的标语。可偏偏眷村也出了“匪谍”案，那里住的可都是国民党军队的家属子弟，这折射出那个时代台湾社会意识形态至上的社会现实。

    刘台平的一位同学被诬为“匪谍”，20年后聚会，同学才跟他透露这一惊人秘密：告这位同学的，居然是他们的老师！

    刘台平自己也曾是“匪谍”案的受害者。上世纪80年代，他认识了中国驻英使领馆领事小吴。小吴邀请他“回老家看看”，刘台平从小在眷村长大，但从课本中领略了内地的山河之美，渴望有机会亲自体会。于是决定以搜集研究资料为由去北京。他来回都在低调保密中完成，由伦敦去北京再从北京回伦敦。食髓知味了，第二次胆子更大，回程从深圳出关到香港，再坐飞机回台湾。但在出关时行踪泄露。回家不久，管区警员就递给他一纸公文，说他擅自前往内地，禁止出境一年。

    （《深圳商报》10.24 夏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