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子虔《游春图》

孔子曾在《论语·雍也》中说道：“知者乐水，仁者乐山”，老子在《老子·八章》中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对于中国人来说，山水画不仅仅是简单的山水描摹，更深层次的价值在于其审美赋予的道德、哲学意义和艺术水平高度。

作为中国传统的绘画画科之一，山水画以描绘山川自然景物为画面主体。山水画形成于魏晋南北朝时期。饮酒、研药、清谈和纵情山水是魏晋时期名士普遍崇尚的生活方式，这也促成了山水画的诞生。我们现在能见到的最早的山水画是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和西方的油画风景画一样，中国山水画一开始也只是作为人物画的补景而出现的。但中国山水画相较于西方风景画，起码早了一千年。

从东晋到南朝宋，中国的山水画逐渐完成了其独立的进程（南朝宋（420年—479年）是中国南北朝时期南朝的第一个朝代，也是正统王朝，也是南朝中存在时间最久、疆域最大的朝代）。独立的山水画和自觉的山水画论在魏晋以后已经出现，反映出中国古代山水画意识以及相应审美观的变化。到初唐时，山水画称为独立的画科，到盛唐出现不同的流派，从而最终形成古代绘画独特的发展体系。

宗炳

将山水画推向高峰的重要人物就是“画圣”吴道子。魏晋南北朝时期，山水画的画法还相当稚嫩，顾恺之、宗炳、王微虽然都提出了山水画的理论方法，但在操作上还是装饰性强而写实性不足。吴道子创造了笔简而意远的山水“疏体”，才使山水画称为独立画种，从而结束了山水画作为人物画背景的附庸地位。

山水画按照表现形式可分为青绿山水、金碧山水、浅绛山水、水墨山水、没骨山水等。

李思训《江帆楼阁图》

青绿山水画派的代表人物是展子虔、李思训和李昭道。展子虔的《游春图》是我国现存的最古老的山水画卷，以青绿勾填法描写山川人物、尚无皴法（国画画山石时，勾出轮廓后，为了显示山石的纹理和阴阳面，再用淡干墨侧笔而画，叫作“皴”），树木直接用粉点染，体现朴拙而真切描绘自然景色的能力；画面取俯瞰式构图，获得“远近山川，咫尺千里”的效果，游乐于山川的人物，是在追求“画外有情”的艺术境界；艳丽的设色，观察与认识自然景物能力的提高，开创青绿山水的端绪。李思训，史称“大李将军”，通过致密的描绘，创造动人的意境，唐人推崇他的作品为“国朝山水第一”，其绘画着眼于山川景色和画面寄寓的情怀，他绘制《江帆楼阁图》追求特定的季节效果，是对青绿山水在艺术上的继续和发展。李昭道，史称“小李将军”，设色用笔稍变其父李思训的画法，被认为“变父之势，妙又过之”。他创作《明皇幸蜀图》表现唐明皇避难入蜀，在崇山峻岭中与其随从长途跋涉的情景。

李昭道《明皇幸蜀图》（局部）

水墨山水代表人物是王维和张璪。王维是著名诗人，也是影响深远的山水画家，以诗入画，创造简淡抒情的意境。他采用“破墨”山水的技法，发展了山水画的笔墨意境。张璪，唐中期画家，以水墨作山水松石，他的名言“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山水画理论，强调通过摹写自然山水来传达人物的主观情绪。

上述6位山水画代表人物有4位与四川有关系，他们是吴道子、李思训、李昭道和张璪。吴道子一日画就和李思训数月画成的《嘉陵江山水三百里图》，千古传名。张璪在重庆忠县担任司马时，以山水画的成就闻名一时。

李昭道《明皇幸蜀图》（局部）

李昭道创作的《明皇幸蜀图》是描写四川唐代蜀道山水的著名山水画。明皇逃亡入蜀本是一个充满悲剧的历史故事，但是李昭道回避了政治上的遭遇，不以山形的怪异险绝和人物惊魂落魄来表现蜀道之艰和落难而逃之窘，而是将入蜀表现成一段从容不迫的行旅过程，有意识地着重描绘了春天山岭间旅行的诗意，淡化了悲剧氛围。

李昭道《明皇幸蜀图》（局部）

除以上4位，唐代四川还有卢楞伽、王宰、韦偃等著名山水画家。卢楞伽，吴道子的弟子，画风细致，能于咫尺之间，表现出山水辽阔，物象精备。王宰，善画山水树木，出于象外，多画川中山水，杜甫有《戏题王宰画山水图歌》称颂。韦偃，善画山水竹石，山以墨斡，水以笔擦，云烟变幻，风格俊秀。

唐代后期，绘画一改以李家父子风格为表率的盛唐气象，出现了以水墨晕染与泼墨涂画等手法为特征，并且在题材上更纯粹表现山境水情的多种面貌的山水画，便由得盛唐开始而后的唐代山水画有了全面的发展。

综合前面的壁画、人物画、花鸟画几期文章，我们发现四川唐代时期的不同画科之间的互相交流、借鉴：人物画形象塑造上的经验，为花鸟画情趣的探索、山水画意境的追求，都起到了催化作用，为四川唐代以后的绘画发展准备了条件。

上期回顾：

四川美术史话10丨工笔写真 水墨画意

文 | 唐林 编写 | 杖藜执酒 设计 | 木子 图片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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