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将近半年，终于补上了。其实前半段是当时就写好的，然而后面卡路和笛子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把握，所以一直丢着……

这次终于梳理通顺了，艰难地完结了第六话，也过度到了新的篇章。

喜欢笛子和卡路的读者请不要放弃这个坑呀（好意思说你

笛子离开圣域那段，BGM是《傲慢与偏见》的一个插曲，叫《Leaving Netherfield》，这里笛子的心情，和宾利先生带着对简的爱意 、却无法与她在一起的遗憾和迷茫，离开内瑟菲尔德庄园的心情，有某种异曲同工之感。

忧伤又甜美的旋律。大家可以搜来听听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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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第二话  第三话    第四话  第五话  第六话（上）

第六话  （下）

水瓶宫女官长克拉丽切，被眼前的状况完全弄懵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过了一夜就变得翻天覆地——这里当然是指两位黄金候补：她的主人和那位高傲跳脱的天蝎座的关系。

至少昨晚入睡前两位大人还好好的，尽管卡路迪亚大人病势凶险命悬一线，但此等病状过去何止发生过一次，只要有沉着冷静、掌握极致冻气的笛捷尔大人在旁，哪次不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第二天病人活蹦乱跳、比医生还精神的？

托这层奇妙因缘的福，两位大人之间的友谊也越发深厚。他们就像花园里的两株小树一样，紧挨着成长，一起训练学习、吃饭玩耍，虽然吵闹不断，却从没有同在圣域三天以上不见面的。克拉丽切有时会私下抱怨卡路迪亚大人任性贪玩还要拖着她家主人，打扰了笛捷尔大人看书或者修行，但每每见到笛捷尔被那只蝎子气得优雅尽失、却心甘情愿替他背锅、两人一起忍受赛奇大人说教的样子，又觉得那才是心智成熟得太早的水瓶座少年应有的一面，因而会暗自庆幸和祈祷，两位大人的感情可以永远这么好下去。

如此纯粹的友谊太过理想。

早晨在主卧区的走廊里撞上主人，他脸色苍白，看上去很疲惫。这不奇怪。一定是为了看护卡路迪亚大人整夜没睡好吧。不过不愧是贵族家教，笛捷尔任何时候都不允许自己衣衫不整。他的私服除了清洗和护理会委托给克拉丽切，每天穿戴及配饰都是自己完成的，十五岁的笛捷尔也被誉为整个圣域最注重仪表、品味最高雅的黄金圣斗士。

不过今天的水瓶座看上去有点恍惚，翡翠色的长发梳得似乎也没有平时那么整齐。女官长见他精神不佳，建议道：

“大人是要去觐见教皇吗？还是到餐厅用完早点再去比较好。”

“谢谢你克拉丽切，恐怕我没有这个时间。”笛捷尔揉着额角，疲倦地道，“教皇陛下昨天大怒，我必须尽快前去请罪。”

“那也不能饿着肚子呀！”克拉丽切一急便脱口而出，“更何况请罪的话，难道不该等卡路迪亚大人一起去吗？”

“卡路迪亚他……”笛捷尔不知怎地有点尴尬，“他烧还没退干净呢！今天怕是起不来床了。你们不用叫他，让他躺着罢，午餐给他端到卧房里去。”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克拉丽切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

“就让天蝎座大人在我们水瓶宫卧床休息吗……好的，大人，我明白了。”

见笛捷尔没有别的话，女官行了礼，目送水瓶座匆匆地朝教皇厅而去。

她遵照笛捷尔吩咐，让人午前不要去敲主卧的门。然而午餐点快到的时候，克拉丽切正带着几个侍女聚在厨房里调制炖蔬菜用的酱汁——十二宫各自的厨房数水瓶宫厨房用料最考究，因为笛捷尔是法国人，饮食颇受当时发展迅速的法式宫廷料理影响，侍女们新学的这道调味汁正是从路易十五的爱妾蓬巴杜夫人那里学来的“白酱”——天蝎座黄金候补忽然出现在厨房门口。

“那个，”卡路迪亚搔着一头乱发，不好意思地说，“我肚子有点饿……”

“有有有！”克拉丽切说，“都是现成的，笛捷尔大人吩咐我们不要吵醒您，其实午餐早就做好了。卡路迪亚大人不介意的话，坐在这里等一下，马上就可以开饭！”

“唔，谢了。”琉璃色头发的少年腼腆一笑，在桌边坐下，“笛捷尔那家伙……还没回来吗？”

“大人一早就上教皇厅，向赛奇大人请罪去了。”女官长沉稳地说，“卡路迪亚大人，属下并不想多嘴责备您，但是属下比您在这个圣域呆得久，容我倚老卖老地劝一句，这里是最重规矩、而且规矩繁杂又严格的地方，笛捷尔大人如今成了教皇陛下的助手，更要严于律己，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卡路迪亚大人以未来的天蝎座黄金位为己任，也不能再孩子气地任性啦！”

她的唠叨对卡路迪亚而言如风过耳。天蝎座单手托着下巴，神思被完全不是重点的那个词吸引过去了：

“最好的……朋友吗？”

克拉丽切无奈地摇头，将一大盆用盐和酱汁拌过的蔬菜沙拉端到他面前，卡路迪亚真饿了，眼睛发亮地抄起叉子。

“女官姐姐，能不能再加点儿苹果？”

 克拉丽切原以为卡路迪亚吃了饭，会在水瓶宫里东晃晃西走走，或者霸占主人的卧室睡个午觉，啃啃苹果消磨时光，等笛捷尔回来两人一起吃晚饭，没想到天蝎座午后便大摇大摆走了，说是要回天蝎宫，留给女官长只有一句“替我跟笛捷尔说一声，先回去啦”。

更反常的是，夜间水瓶宫主人归来，听说卡路迪亚回去，也没跟往常似的跳脚“那家伙，烧还没退就跑！不行我要去趟天蝎宫”，只淡淡道：“是吗……”便一头钻进书房再没出来。

第二天是黄金们集体觐见教皇的日子，笛捷尔准时起床梳洗用餐，穿上正装便上山了，竟没有特地下去揪着卡路迪亚一块儿走；正午时克拉丽切听其他宫的侍女说，天蝎座果然迟到，被教皇大人新帐老帐一起算，勒令闭宫反省一周。

卡路迪亚关禁闭的前两天，笛捷尔看上去仍是若无其事，该干嘛干嘛，也不去探望好友，但克拉丽切知道主人这几日呆在书房的时间远远超过正常值，水瓶宫的侍女们几乎见不到他。到了第三日，笛捷尔命令克拉丽切准备占星用的必需品，跟着教皇赛奇大人上了星楼，一去又是三天，等他下星楼正逢卡路迪亚禁闭解除的前一日，克拉丽切绞尽脑汁向精疲力竭的主人提了一句：

“大人这两日连续工作，太辛苦了，不如明天休息一下，给自己放个假——卡路迪亚大人的禁闭刚好解除，正好出去玩玩？”

“我也想呐！”笛捷尔靠在软椅上，举着一封刚拆的信件苦笑道，“可惜刚接到尤尼提的信，瑟拉斐娜小姐病了，我得去看望她——刚好回布鲁格勒德修行的日子快到了，我打算这次提前回去。”

克拉丽切目瞪口呆，尽管难以置信，但她还是不得不屈服于眼前的事实：

笛捷尔大人和卡路迪亚大人，这是……在互相躲避对方？

于是如同四年前一样，在某个雾蒙蒙的清晨，四轮马车再次粼粼地行走在山道上，朝远离圣域的方向而去，车厢里仍然只有翡翠色长发、紫色眼眸的少年独自端坐着，座位后面横着一个装着简单的生活用品和几本书的旅行箱。

笛捷尔先是按照习惯闭目养神片刻。对于将要经历长途跋涉的旅客来说抓紧时间休息、蓄养体力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很快他便睁开了眼睛，已经跃出地平线的太阳隔着薄纱窗帘也有点刺眼，摇晃颠簸的车身更让他没那么容易睡着。

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撩起车帘，和多年前第一次踏上返回布鲁格勒德的路一样，抱着徒劳的期待，明知道卡路迪亚不会出现在山道上。

“卡路迪亚……”

笛捷尔把脸贴着车窗，模模糊糊地呼唤着挚友的名字。

中间戳我

翡翠色长发的少年死死闭着眼睛，咬紧嘴唇，身体骤然绷紧。然后缓缓地、精疲力竭地靠在马车后座上。

阳光、静谧、在微微摇曳中眩晕的感官，一切都像那个早晨和卡路迪亚相拥着从短暂的补眠中醒来时一样。太过温柔和幸福的思绪让两个同时睁眼的少年自然而然互相凑近，在被窝里吻了又吻，还乐此不疲地用手探索着对方躯体上迄今未知的美好。

到底是什么，打破了这伊甸乐园般的氛围呢？

笛捷尔绝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但那次确实不是他，而是卡路迪亚。

他说了一句话，让笛捷尔瞬间懵了。像是被自己的钻石星尘拳劈头砸醒似的。

“呐，笛捷尔，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吧。”

笛捷尔点头。卡路迪亚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这就是亲友的最高境界吗。笛捷尔，刚才有一瞬间，我觉得我好像愿意为你做一切事，让你舒服。我也喜欢你摸我、亲我，这种感觉好极了。”

笛捷尔激动得想脱口而出；我也是。

“但是我们都是男的对不对？”卡路迪亚拉着他的鬓发，开始神游天外地展开想象，“你说男的和女的做这样的事会怎么样？马尼戈特说感觉会更好。因为女孩子香喷喷的，白白软软的，皮肤像苹果一样甜。”

 “笛捷尔，我从来没遇到过那样的女孩子，大概是因为，我呆在圣域太久了罢。这里的女孩子都像克拉丽切一样，或者被克拉丽切管着的，她们甚至不敢正眼看我。啊~~~笛捷尔真幸福，你有一个小女朋友啊，马尼戈特说笛捷尔肯定和她亲过也摸过了，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这样做的。”

“笛捷尔，有朝一日我也想走出这个圣域看看，圣战不久便会爆发，又或者我的心脏根本坚持不到那一天。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走走，看个够，也想……遇到那样的女孩子……”

“不为别的，只是想在短暂的生命里活个更明白、更畅快而已。”

 笛捷尔松开揉成一团的丝巾，随手把它塞在口袋里，脑袋昏昏涨涨地倒在座位靠背上，刚才那种安心、舒适的感觉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紊乱的思绪，烦躁的心情。

卡路迪亚，谁教他说那番话的？

马尼戈特吗？

哦不，从最后几句来看，一向嘻嘻哈哈的卡路迪亚那一刻是无比认真的。他以一个无法享受寻常人的寿命和生活方式的未熟少年的立场，拼命地在思考。他的这些想法，或许才是最理所当然不过的。

被幻象蒙蔽、被感性冲昏头脑、早已抛却理性思考的，是我。

笛捷尔已经不太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好友的。也许他什么也没说，恍恍惚惚地离开床铺穿了衣服，机械地告诉卡路迪亚今天他需要好好休息，承诺替他在教皇面前说情，甚至提醒他吃了午饭再回天蝎宫因为克拉丽切一定准备了他的份，然后便走了。

像亡命一样逃离了卡路迪亚身边。

那一天开始，笛捷尔不仅刻意避免着和卡路迪亚的碰面，而且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会感到脸上有种火辣辣的羞愧。他在教皇、甚至希绪弗斯的面前抬不起头来，搞得两个非常信任这个十四岁少年、越来越倚重他的年长者莫名其妙，问他是否身体不舒服。

但是笛捷尔并没有任何身体上的问题。他只是羞愧，自己书读得那么多，又常自诩比卡路迪亚聪明，却连最浅显的道理，都要卡路迪亚来教自己。

简直感觉糟糕透了……

笛捷尔用了各种办法：他认真读书，然而不知不觉便会走神，半个时辰一页都没有读完；他自动请命陪教皇观星，却接连失误，甚至偶尔教皇叫他都没听见。

笛捷尔感到自己快疯了。实际上在占星山上的每个晚上他都会想卡路迪亚，闭眼睁眼都是琉璃的发色冰蓝的眼眸甜美灼热的嘴唇……无数次想着天蝎座的好友，呜咽着抚慰自己直至释放。

这样日日夜夜地煎熬，终于在下占星山的那天，笛捷尔意外找到了一帖救命良药——

布鲁格勒德来信，瑟拉菲娜小姐病了。

实际上尤尼提只是在信中报告姐姐感染了时气，身体孱弱的瑟拉菲娜几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小恙。

笛捷尔立刻请示了教皇，以探病为由，获得了提前离开圣域返回布鲁格勒德的准许。

 也许真像你说的，瑟拉菲娜才是我这辈子最应该珍视的人。

可能我也不会比你活得更久，卡路迪亚啊。所以和瑟拉菲娜、尤尼提的约定，才是我短暂的生命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忘却的，源点。

一定是这样的。

 想着和那个轻盈如燕的金发少女，以及她弟弟的再会，笛捷尔终于平静下来，靠在车座上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第六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