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一家企业更为大众熟知——熊猫电子厂，早年间，谁家要是有一台熊猫电视那可是身份尊贵的象征。南京还一度是中国第一大电子工业大市。到2002年时，南京轻重工业比例调整为14:86。

数据来源：南京统计年鉴 制图：搜狐城市

众所周知，与重污染高耗能如影随形的传统重工业成为新的发展时期最先被“嫌弃”的对象。况且，它也不符合省会南京在新的时期更加高端的定位，于是寻找新的出路势在必行。

重污染、高耗能的产业和企业逐渐淘汰或搬出市区，已有产业高端化，比如装备制造逐渐发展成高端装备制造，注入新兴产业的活水，改善产业结构提升三产比例……这套耳熟能详的话术简称产业升级，人人会说，但不见得人人会做。

产业升级是一剂万能的药方，但是其中到底配哪几副药材，怎么煎，怎么吃可大有讲究。最后还要看有没有关键的药引子——科创能力，无论它是来自内部或者外部。巧了，这正中南京下怀。

南京历来是我国的科教重镇。根据南京2020年统计公报，全市高等院校53所，大学在校生75.71万人。拥有省级以上重点实验室92家，其中国家级29家。拥有两院院士84名。

南京的大学中，有两所“985”11所“211”，12所“双一流”。根据“七普”数据，南京拥有大学文化程度的人口为328.15人，每10万人中拥有大学文化程度的有3.53万人，仅次于北京，居全国第二。

这样的基本盘，谁不羡慕。但是，教育资源并不直接等同于科创能力和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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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科创指标进步明显

很长时间以来，南京高校的科研成果只有10%有可能应用转化。高校承担的国内科研课题中只有 20%直接面向市场应用，这与高校40%的投入反差较大（2010年左右）。还有一组数据，南京高校应用型科技成果的转化率为86%，而在南京就地转化的仅有26%（2005年左右）。

根据《2016 年南京知识产权工作年报》，2016年，南京大专院校专利申请量达18195件， 占全市专利申请量的28.0%; 南京大专院校专利授权量达 8372 件，占全市专利授权量的 29.1%。显然，南京高校是南京市科技成果产出的重要力量。但是科技成果转化方面呢？

2016中国大学专利奖学金排行中，前十名中没有南京高校。东南大学在南京排名最高，为21名。2015 中国大学专利技术转让十强中没有南京高校，前20名中有3所。

科教资源和技术转化实力如此不匹配成了南京的心头之痛。另一方面，在更加顶层的国家设计中，南京在2017年“败给”合肥，落选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这让南京实在“意难平”。

但文章开头说了，南京连续多年自我揭短，努力“亡羊补牢”，且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最近两年，事情的确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数据来源：incoPat创新指数研究中心

根据相关数据，截止到2021年的3月31日，中国高校国内专利转让数量最多的为南京林业大学，数量达2531件，超过清华大学。排名前十的南京高校还有东南大学，以1033件位列第十名。

根据新华日报，南京大学为了促进专利转化，推出“118”激励政策。即80%收益归老师，院系和学校各留10%。要知道在斯坦福，教师的科技转化成果收益也不过30%左右。

但需要指出的是，专利转让只是专利转化的其中一个维度。而除高校外，全市范围内其它含金量比较高的指标上，南京同样抢眼。

2018年的时候，南京市政府办公厅发布文件，确定到2020年，南京每万人发明专利数要达到60件。两年之后，2020年南京万人发明专利拥有量达82.86件，居江苏省首位。这一数据超过南京最大劲敌杭州（70.75）。

2019年技术合同成交额，南京为588.4亿元，超过杭州的501.1亿元。另外一项能体现城市科技创新能力的重要指标——PCT国际专利申请量上，南京为904件，高于杭州的768件（2018年）。2019年，南京的PTC专利申请量又增长了89%。

这样的纸面成绩让南京底气十足，而且它已经不满足于和杭州一较高下。开头提到，南京在各个维度上均有对标对象，在创新方面南京给自己找的目标是深圳，提出到2020年，南京与深圳的差距明显缩小。

那南京做到了吗？

搜狐城市找到了两城公布的最新关键指标。2020年南京高新技术企业数量为6507，深圳超过1.7万家。2020年技术合同成交额南京686.82亿元，深圳1036.3亿元。2020年万人有效发明专利数南京82.86，深圳119.1。

至于其它未公布到2020年的数据指标，PTC国际申请量南京为904，深圳18081（2018）。R&D投入南京460亿，深圳1328亿，R&D投入强度南京3.28%，深圳4.92%（2019）。授权发明专利数，南京12392，深圳26051（2019）。

怎么说呢，南京的野心还是挺大的，但是自身实力和对标对象深圳还有很大一段差距。不过话说回来，在创新方面和深圳比输了不算丢人，反而会让人觉得南京勇气可嘉。同时，在此过程中南京也确实取得了进步。

更让南京提气的是，就在不久前的7月5日，科技部正式发函，支持南京市建设引领性国家创新型城市。在更加顶层的国家设计层面，南京扳回一城。

但是，纸面数据和城市实力仍然不能直接划等号。创新能否持续，科技能否转化为生产力，对南京来说仍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03-

南京人口吸引力仍待加强

如今，各大城市对“人”的重视达到了空前的程度，人口、人才成为越来越多城市争抢的对象。

科技创新要依靠人才，而人才的流入会进一步反哺科技创新的持续发展。城市的整体发展进步与否以及后劲如何，最终还是体现在包括高端人才在内的广大劳动人民是否愿意“用脚投票”。

“七普”数据显示，南京2010-2020年的人口增量为130.99万，同期杭州为323.56万，苏州为228.23万，合肥为191.29。十年的人口增幅方面，南京也不及杭州、苏州、无锡、合肥。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制图：搜狐城市

如果说十年的跨度难以看出趋势的话，那“抢人大战”最激烈的近三年，南京同样不容乐观。

数据来源：各城市统计公报 制图：搜狐城市

2017年左右，武汉、西安等城市打响了“抢人大战”的第一枪。而2017年时，一篇题为《醒醒吧，南京！你为什么留不住优秀的年轻人？》的文章在南京广泛传播，并引起了时任南京市委书记张敬华的关注。

终于，两年之后的2019年，南京的人才引进政策姗姗来迟。

2019年2月，南京宣布，将自2018年3月1日起执行的《关于大学本科及以上学历人才和技术技能人才来宁落户的实施办法（试行）》继续试行一年。同时在积分落户政策上略有放松，由“2年内连续缴纳社保”变为“累计缴纳社保不少于24个月”。

说实话，这和西安大降门槛，苏州数次升级，杭州、广州等城市不断加码相比，诚意明显不足，人口增量被甩开，也并不意外。

那在高端人才方面，南京表现如何呢？

数据来源：猎聘 制图：搜狐城市

根据猎聘发布的数据，2019年南京高端人才净流入率为-0.11%，而同时杭州的高端人才净流入率为2.33%，上海为1.97%，深圳1.7%。苏州和无锡虽然和南京一样高端人才处于净流出状态，但流出率却低于南京。

另一方面，根据南京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等联合编制的《南京市2019年度重点产业紧缺人才需求目录》，全市1238家“4+4+1”主导产业领域的企业中，超过八成表示存在人才短缺问题。

导致人才紧缺的主要原因，位列前三项的分别为“人才市场中符合岗位能力要求的人才储备不足”、“本地专业对口领域的人才尚不能满足需求”、“新增业务导致人才紧缺”。

前文提到，南京的高校资源在全国名列前茅。但是细看之下，南京38个“双一流” 建设学科中 64% 左右与主导产业没有直接关联。

人才引进不热心，本地培养人才和主导产业不对口。南京留不住人的问题一定程度上依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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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企业“有高原无高峰”

2019年7月19日，第十五届中国（南京）国际软件产品和信息服务交易博览会在南京开幕。

在南京的软件服务业产值突破5000亿元的当口，举办方和参展方都踌躇满志。当时任南京市委书记的张敬华在前一天中共南京市委十四届八次全会提出的“南京十问”，给南京软博会以及南京整个软件行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张敬华“南京十问”的前两问就是“为什么南京丰富的科教资源优势没有充分转化为现实发展优势、产业竞争优势？”“为什么我们软件信息产业规模在全国领先，却没有涌现华为这样的本土龙头企业？”

其实张敬华的第二问，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他的第一问。

软件服务业是南京2000年开始，作为产业升级转型而大力发展的最具代表性的行业，也是张敬华南京市委书记任内把南京打造为“创新名城”的招牌之一。目前该产业产值虽然产值已超5100亿，但仍没有太多知名且有影响力的本土软件企业。即所谓的“有高原没高峰”。

遗憾的是，这种现象不止存在于软件行业。

数据来源：中国企业联合会、中国企业家协会 制图：搜狐城市

根据中国企业联合会、中国企业家协会公布的2020中国企业500强榜单，南京有6家企业上榜，少于杭州的19家，无锡的13家，苏州的9家，南通的9家。

而作为经济活力象征的民营企业，南京同样有6家企业上榜民企500强，同时杭州39家，无锡25家，苏州26家，南通14家。相比之下，南京差距明显。

还有一点更值得推敲。

根据南京市政府2017年发布的《加快推进全市主导产业优化升级的意见》，南京将打造“4+4+1”主导产业体系，作为战略新兴产业的优化目标，也就是说这些产业是作为南京经济发展转型的希望打造的。

什么是“4+4+1”呢？第一个“4”是打造四大先进制造业，第二个“4”，是打造四大服务业主导产业，最后一个“1”就是颠覆性产品和技术。

细看2020中国企业500强企业所属行业，制造业最多，共238家，服务业其次，共181家，其他行业81家。且2020年当年，先进制造业企业增加了6家，现代服务业增加8家，传统制造业不断减少。

也就是说，500强企业所属产业结构虽然和南京倾力打造的未来主导产业契合，但南京的500强企业却并没有亮眼的斩获。

另外根据2020榜单，南京排第一的企业是苏宁控股。有意思的是，市场上不断传出苏宁要被阿里收购的传闻，这似乎暗合了两家企业各自代表的城市的实力，至少是企业发展方面的竞争格局。

还有一点不容忽视的是，虽然南京在2020年疫情年份经济总量表现亮眼——一季度唯一正增长的大城市，全年经济增长冠军，但南京的民营经济还是受到了很大影响。

2020年，全市新登记的私营企业数7.86万户，比上年同期下降2.5%；年末累计的私营企业单位数61.02万户，同比下降1.9%。并且，在私营企业就业的从业人员数也出现下降，降幅达14.8%。降幅不可谓不大。

总体上讲，南京的科教创新虽然进步明显，但是产业创新和人才对口培养以及引进上和竞争对手相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企业上“有高原无高峰”的状况亟待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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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需要突围“三个圈层”

在江苏，苏南苏北人民互打嘴仗早已成为习惯。而如果说有什么话题能让两地人民“和解”的话，那莫过于一起调侃省会南京了。

虽然凭借地理、交通和历史文化因素，南京作为省会的地位无可辩驳。但经济为王的时代，南京还是免不了被贴上“弱”的标签。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南京不小心一脚踏进了城市竞争的“死亡之组”。

1983年，江苏在全省范围内进行行政区划调整，全面“地改市”。调整后的苏南地区中，苏州、镇江、无锡分别获得6、4、3个县，苏州成最大赢家。南京仅获两县管辖权，似乎吃了一个暗亏。

此次行政区划的调整，深刻地影响了之后江苏各市的发展格局。

之后，凭借“苏南模式”，苏锡常强势崛起，南京经济总量在省内长期位居第三，低于苏州和无锡。虽然在2014年南京GDP超无锡成为省内第二，但是南京发展面临苏锡常“围追堵截”的局面也从未停止。

南京要想提升省内的“首位度”，突破江苏省内其它城市，特别是苏南城市半包围式的竞争格局是基础。这是南京需要突破的“第一圈层”，而“第一圈层”又和“第二圈层”紧密相关。

长三角各城市分布

根据近些年GDP数据，江苏南部各市GDP排名大致和各城与上海的距离成正相关，而这并非偶然。

如今，上海已经发展成世界级大城市，同时也是长三角量级远超其它城市的绝对中心。而苏锡常以及南通GDP能够突破万亿，最大的原因就是受到上海辐射的影响。如今它们的产业布局又紧紧围绕上海进行配套，深度绑定，以期继续搭乘上海这辆快车。

尴尬的是，位于江苏西南角的南京即使有心“抱大腿”，也无力完全突破距离的限制。加上其作为省会又有带动其它城市发展的职责，所以南京都市圈只能向西、向北发展了。

上海所蕴含的巨大引力是南京不得不面对但现阶段并没有实力对抗的存在，相比之下，南部浙江省会杭州才是南京最大的劲敌。

根据南京市经济辐射力的研究，南京经济辐射能力低于杭州。且往杭州方向，南京的辐射力度处于稳定状态。按照目前的发展态势，在宁杭竞争格局中，未来南京会面临更大的威胁。

众所周知，杭州所以被广泛称为除北上广深外的中国“第五城”，很大原因是得益于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经济的迅速发展。而在杭州互联网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房价飙升、产业空心化的担忧也随之而来。

但是，如上文所述，杭州的经济以及人才政策不仅十年内吸引了三百多万人，且近些年，杭州开始推行再工业化道路。

2019年9月，杭州召开全面实施“新制造业计划”动员大会。更早之前杭州对外发布《关于实施“新制造业计划”推进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征求意见稿）》提出，到2025年，杭州全市工业总产值要达到25000亿元，规上工业增加值达到6800亿元，年均增速10%。

如今发展水平已经在南京之上的杭州，一只脚开始走南京的路了。

除了上海和杭州，名义上受南京辐射的合肥，近些年在科技创新方面的成就有目共睹，在此方面其实和南京处于竞争关系。况且，合肥作为安徽省会，最终要成长成为大的区域中心城市，带动安徽省发展的。从这个角度看，合肥之于南京，天生有“反骨”。

突破上海、杭州和合肥形成的第二竞争圈层，对南京来说更加关键。

而“第三圈层”更好理解。如今人口自由流动的背景下，南京不仅要参与区域竞争，还要面临来自全国城市，特别是同级城市的竞争。

虽然从空间和时间上，南京离这些城市更远，但想要实现“十四五”规划里的“高质量发展的全球创新城市、高能级辐射的国家中心城市、高品质生活的幸福宜居城市和高效能治理的安全韧性城市”，南京在某一阶段，势必要参与到更大格局的竞争当中。

参考文献：各地统计年鉴、统计公报

促进南京高校科技成果转化的对策建议｜季春

南京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现状与对策研究｜薛凤冠

科教城市从人才资源优势到产业创新优势: 转化条件、主要障碍与突破路径-以南京为例｜郑江淮

新常态下南京经济转型发展研究｜李桂华

南京市经济辐射力研究｜王康达

南京等多地“自曝”短板，高质量发展能做的事还有很多｜第一财经

GDP首入全国前十，南京要为自己“正名”？ ｜每日经济新闻

双城记丨为何南京总是比不过苏州？｜凤凰网

南京“新春第一会”连续四年抓对标找差：由并跑者变领跑者｜澎湃新闻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