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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你的感觉是什么？

在众多的文艺作品中，雨天的潮湿阴冷被转换为近于死亡的感受。

「我将在豪雨中的巴黎死去，

那一天早已经走进我的记忆。」

这两句诗来自秘鲁诗人塞萨尔·巴列霍的诗歌《白石上的黑石》。白石上放黑石，实际上就是坟墓。

这是他在去世前许多年，写给自己的绝命诗，短短两行，便将过去、现在和未来收入其中，也凸显了他一生都在思考的主题——死亡。

作者：[秘鲁] 塞萨尔·巴列霍

译者： 陈黎 、 张芬龄

出版社：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年

巴列霍的名字，对于中国读者来说十分陌生，即使对于诗歌爱好者来说，他的名字也实属小众。

他一生只有300多首诗作，生前仅仅发表了其中一半，读者很少，即使他晚年一直生在巴黎这座先锋艺术之都，也没有受到多少追捧。在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拉美作家群内，巴列霍算无名之辈。在他死后，评论界将他拉进拉美三大诗人的行列，与智利诗人聂鲁达和墨西哥诗人帕斯共享此殊荣。

所以，巴列霍一生都没有享受过成名的快乐，也不能指望写诗满足温饱。28岁时，他因为纵火、企图杀人和暴动在家乡被捕，罪名虽未坐实，却依旧入狱。

三年后，他前往巴黎定居，随后又被驱逐出境，前往西班牙。这次的罪名同许多拉美作家一样，参加左翼活动。

紧接着，西班牙内战爆发，他为西班牙左翼共和军奔走。后来，他重返巴黎，没过几年便去世了，据说他死于饥饿。

不过，在1938年去世，对他来说未尝不算幸运。因为一年后，西班牙共和军战败，西班牙进入右翼独裁时代。倘若巴列霍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又得经历理想主义的破灭。

左翼作家天生喜欢在作品里表现悲苦、漂泊和流浪的主题，但是他们中的很多人过着中产阶级的日子。巴列霍身上不存在价值观与生活环境的分裂，他不需要刻意寻求贫穷，标榜苦难，因为这些是他与生俱来的基因。

作为一种最能抒发人类感情的文学体裁，诗歌最适合抒情，无数诗人在诗歌里直接诉过苦。但是巴列霍的苦，并不是吐苦水得来的。他的诗歌非常难懂，组词方式怪异，意象也极具个人特征

他的写诗方式接近苦吟，要避免诗歌陷入经典作品的圆熟套路，避免直接抒情的滑易和甜俗，又要避免陷入自我沉溺的陷阱，把挣扎和矛盾转变为一种理性思考或警示。

有时，他也受困于语言的魅惑，对自己文字的局限性充满怀疑，比如这首《强度与高度》：

「我想要写，但出来的只有泡沫，

我想要写许多东西，而我却陷入僵局。」

「每一个说出来的语字都与云雾对等，

每一个神或神子的出现都得经过预言。」

在获得评论界认可之前，先锋诗歌被当成怪异新奇的诗行，不可能收获广泛的赞誉和丰厚的稿费。

所以，巴列霍的诗歌早就预言了他贫穷和苦难。

在这个先锋退却，诗歌越来越甜腻柔软、中产阶级化的今天，或许巴列霍的方向代表了更多的可能性。■

原标题：《「我是纯粹的受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