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很多人都知道木瓜是分雌雄的。殊不知，你买回去的木瓜既不是雌的又不是雄的，而是雌性同体的“人妖瓜”。那么，人类偏爱“人妖瓜”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奥秘呢？

准确地说，我们说的木瓜是“番木瓜”的简称来的。在中国食物里，“番”字辈的果蔬大多表示通过“番舶”从外国引进的。

而原产中美洲和南美洲的番木瓜，于17世纪传入中国。虽说木瓜长在高高的树上，但它其实是一种真双子叶植物。作为番木瓜科的科长，它曾长时间被寄放在蔷薇科。直到后来，它才独立划为番木瓜科，俗称为木瓜。

中学课本上，我们就知道花是植物的繁殖器官。鲜艳夺目的花朵背后，大多隐藏着植物奇特的性别系统。它们大致分为雌雄同花，雌雄异花，雌雄异株。

雌雄同花的植物

所谓雌雄同花，也就是一朵花中既有雌蕊也有雄蕊。只需昆虫简单地拜访，就能帮它雌雄蕊完成“啪啪啪”的过程。而雌雄同株异花就是雌花和雄花长在同一植株上。另一种则完全分公母，雌雄个体开不同的花，称之为雌雄异株。

一开始，人们只是简单地认为木瓜是雌雄异株的一种。因此，木瓜树也被分为公木瓜树和母木瓜树。

公木瓜树所开的花即为雄花，它比较瘦小，未开花时的花蕾像个小棒槌。当花瓣完全打开时，五片黄白色的花瓣就像一个小风车。如同公鸡不能下蛋一样，开雄花的木瓜树是不能结出果实的。

木瓜的雄花

而雌花体形较大，五片花瓣也扭曲着长在圆圆胖胖的子房下面。整个花形看起来像个小玲铛，拥有五个黄绿色的柱头。这种花所结的果就和花一样，圆咕隆咚像个皮球。这样结果的木瓜往往个儿小，皮厚肉少，一点也不好吃。

木瓜的雌花

如果木瓜只有这样开花结果的水平，恐怕是不能被人类青睐的。介于雌花和雄花之间，它还会开出一种长圆形的两性花。未开花时，它的外表有点像带壳的花生，上下几乎一般粗细。只有这种花，才能结出果腔小、果肉厚、味道甜的长圆形果实。如今我们能买到的番木瓜水果，就是这种花的果实。

能结出木瓜的两性花

即便能看出是两性花，未必全部可以结出长圆形的果实。原来根据雌雄蕊的数量不同，两性花又可分为长圆形两性花，雄型两性花和雌型两性花。通常开雄花和雄型两性花的木瓜树是不能结出果实的。

可令人不解的是，有时候这些公木瓜树上也会结出木瓜来。难道公木瓜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生存？

经过数十年的研究，科学家才发现番木瓜性拥有最奇特的性别决定系统。它具有五种性别，分别是雌雄异株（雌性+雄性）、雌雄同花（两性花）、雄全同株（一棵树上既有两性花，也有雄花）、雌全同株（一棵树上既有两性花，也有雌花）。

可别以为将木瓜的性别分清楚就完事了，更厉害的还在后头。木瓜的性别是极为不稳定的，很容易受温度、营养等外界条件改变的影响。

经典的木瓜（雌雄同花、雌花、雄花）

当温度逐渐变高时，木瓜树所开的花会由雌型两性花转而出现长圆形两性花、再出现雄型两性花和短梗雄花；

当温度逐渐变低时，花性的出现由雄型两性花及短梗雄花转为出现长圆形两性花、再出现雌型两性花。

伴随着花性的改变，木瓜也在上面提到的五种性别中变来变去，左右逢源。

不是公木瓜树会开花结果了，而是它的性别已经发生了改变。

番木瓜花果雌雄不育（A-D）和雄蕊心皮化图示（E-H）

具体说来，当气温超过32摄氏度，干旱、缺肥时，长圆形的花会向着雄性花发育。但是这样趋雄的结果是，结出的番木瓜噘嘴皱皮，内里和外观皆差，无法食用；

可当气温低于26摄氏度，它的花又掉头向雌性花发育——趋雌，会结出皮厚、肉少、籽多、圆咕隆咚的瓜，同样不能成为商品。

当然，这种变性是可逆的，性别还会随温度变回来；只有温度在26～32℃之间开出的长圆形两性花，才能够成长为我们想吃的美味。

那么，究竟是什么温度会令番木瓜变性？到现在为止，谜底还没有真正揭开，只能猜测这种变性是番木瓜的自我保护方式。

而这一阶段性成果，足以让果农从花期诊断出番木瓜的性别。他们在栽培的过程中提前筛选，保留有经济价值的两性株，获得更大的经济效应。科学家为瓜农们找到致富之道的同时，也发现了更为有趣的研究方向。

对人类而言，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区别在于Y染色体。可决定人类男女性别的性染色体，究竟是如何进化却不得而知。

进化史理论认为性染色体是由一对同源常染色体演化而来。而在这个过程中，其中的一个同源染色体失去了关键的性别决定功能的基因。由于Y染色体上的基因发生突变，使得其和X染色体相应的基因不能结合。这使得在控制雄性和雌性功能基因之间重组受到抑制，所以Y染色体的衰退日趋进行而不能逆转了。

可一直以来，科学家都没能证明这一说法的直接证据。直到2008年一篇发表于《基因组研究》的《番木瓜原始Y染色体的雄性特异区中DNA甲基化和异染色质化》的研究论文，初步揭示了性染色体的起源变化机制。

原来跟大多数植物不同，木瓜的性别决定系统是由性染色体控制的。只是除了X和Y染色体外，它还有特殊的一条染色体Yh。它的雌性为XX，雄性为XY，雌雄同花为XYh。更令人称奇的是，它极有可能正处在性别分化的初始阶段。

正因如此，科学家才试图通过它找寻“性别起源”的秘密。而论文的作者，就从木瓜身上找到的一条原始性染色体获得了新进展。之所以说是初始的性染色体，是因为雄性区域很小，约占该条染色体的10%。

同时这个雄性区域似乎已经丢失了一些编码蛋白的DNA。这样的雄性区域与两亿年到三亿年前人类的Y染色体的进化状况有相似之处。

接下来，科学家通过DNA分子原位杂交和免疫荧光分析直观地研究了该初始性染色体的重组抑制过程。结果发现在番木瓜的雄性区域，大约占到Y染色体的13%。而与X染色体相对应的区域相比，番木瓜的这段雄性区域积累了更多的DNA。这导致了该区域的X和Y染色体配对异常。同时科学家在该区域发现了4个特异的异染色质，以及具有高度的甲基化。

这些研究结果为人类性染色体起源和进化的初始阶段所发生的事件，提供了一个直接的证据。该发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Y染色体来源于X染色体，这也证明了男人是在女人后面出现的。

不过先别急，这只是从木瓜身上找到的一个证据。要想明确这个过程，还需要科学家的不懈努力。值得一提的是，2015年经过基因组分析发现，木瓜奇特的Yh染色体只有4000年的历史。可早在六千多年前，人类就开始驯化木瓜，以它为食了。

番木瓜Y染色体的群体结构

况且，在中美洲没有发现野生的雌雄同体木瓜。科学家大胆猜测，它是玛雅人或其他土著群体驯化木瓜的结果。可能是当时生产力低下，古人反复种植公木瓜树而导致的变异。至于具体的过程我们还不能而知，但很可能木瓜是为满足人类的偏好而学会了“变性”。

这才是为什么你买回去拿来“滋阴养颜”的木瓜，全都是“人妖瓜”。

参考资料：

申艳红,陈晓静.番木瓜DNA提取与性别分子鉴定——遗传学综合性实验[J].实验技术与管理,2013,30(08):15-17+34.

李亚丽,沈文涛,言谱,周鹏.番木瓜性别决定的研究进展[J].广西农业科学,2009,40(02):198-202.

]熊月明,钟秋珍,黄雄峰,陈长忠,郭林榕.番木瓜性别遗传机制、性别决定及性别转换研究进展[J].广东农业科学,2008(01):21-22+45.

性趣之王：具有五种性别的番木瓜 作者：木石 2016-06-22 本文部分图片出处

周晓君,陈万光,司献礼.花与植物的性别类型[J].生物学教学,2018,43(01):77.

最新发现与创新：番木瓜可能蕴藏人类性别起源秘密日期：2009年02月02日 来源：科技部

本文由公众号【SME科技故事】（ID：SMELab）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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