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从地面升起的寒气、穿过长廊而来的晴烟夜晚的冷空气，两者交融，唤醒了男人的意识。

周遭不少与他相同的雾之眼追随者倒在地上，已然没有了气息。

“必须……告知晴烟……伊旦大人……”

男人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出来，用尽全力挪动身躯。

他明白，眼下的任务便是将雾之眼内部的现状告知那些他信赖的人。

他心底坚信，这就是自己活下来的理由。

除了他急促的呼吸声外，回廊内寂静到几乎听不到任何杂音。

深处，两道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却划破了寂静的夜色。

“洛佩斯……你到底要干什么……这里可是雾神的……”

男人激昂的声音被洛佩斯冰冷的话语打断。

“还能呼吸？你们该做的都做完了，此刻已经失去了价值。”

洛佩斯俯下身，与幸存的男人对视。

随后缓缓抬起手，再轻轻一挥，周围的雾瞬间被染上了他的气息。

“有何遗言？”

奄奄一息的男人使出最后的力气，用双手划出一道圆，咏唱起来。

“我们是神在世间的双眼……”

四周的雾气涌向他的双手之间，发出了隐隐的微光。

“……也是祂记忆里所有场面中的见证者……”

洛佩斯带给他的恐惧，使他呼吸急促，浑身战栗。

他似乎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

他艰难地张开颤抖的嘴唇，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喊出 :

“我们所见即神之所见！”

话音未落，男人已然停止呼吸。

其后，洛佩斯用他冰冷而低沉的嗓音，说出了男人未尽之语。

“祂照耀之处即我们的前路……”

男人指尖的雾光在夜色中轻轻消散。

雾光的余辉与回廊之外的星光交织间，洛佩斯的双眼中游移着愤怒的目光。

“现在，你看到了怎样的前路？”

洛佩斯紧紧攥着死者的领口，问道。

“你的神又应许了怎样的未来？”

洛佩斯的手开始颤动，眼角瞥了瞥死者瘫软的身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你的运气还算不错，至少，没有见到神界在你们敬爱的神手中消亡……”

短暂的沉默后，洛佩斯的视线转向同行而来另一个脚步声的主人。

“这就是见到所尊奉的神被羞辱而愤怒的表情吗？典司长。”

克拉迪斯没有回应洛佩斯的嘲讽，而是望向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那扇门的后面……就是雾之座。”

洛佩斯随着克拉迪斯的步伐，走近了辉煌的大门，此时却似乎突然回想起了什么。

“那个声音……”

即使不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长什么模样，

伴随刹那间的连接，传来的低沉而清晰的声音，都无法轻易遗忘。

“如果是像你这样强大的锋刃……换一把也不错。”

洛佩斯眼角的十字疤痕间布满了血丝。

“锋刃……”

面对洛佩斯的自言自语，克拉迪斯反问道。

“锋刃？那是什么？”

洛佩斯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说出了不明所以的话。

“到底谁会握住剑柄……拭目以待吧。”

克拉迪斯靠近门口，稍作犹豫后，打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长年密闭的空间里，刺鼻的空气与回廊里寒冷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包裹了两人的肌肤。

洛佩斯缓慢踏入门中，他所散发的黑暗气息，逐渐笼罩了充满纯白迷雾的雾之座。

“彻底利用一切，再否定一切，这就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