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推动民航高质量发展，开启新时代民航强国建设新征程的道路上，民航局党组高度重视“三基”建设，突破“四大短板”的瓶颈迫在眉睫。民航局李建副局长在2018年全国民航航空安全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提出要正视行业安全发展中存在的主要矛盾和突出问题，当前行业发展需求与安全保障能力不足的矛盾仍没有得到有效缓解，安全工作存在诸多不平衡和不充分，行业安全发展基础还不够牢固。运输航空四个方面的突出问题摆在了我们面前：岗位技能弱化，纪律作风不严、风险管控不足、应急处置机制不健全。这些问题的发生也说明“三基”建设任重道远。民航安全管理已进入重要转型升级期，安全运行质量是保障高质量发展的根本，致力于安全供给侧改革，向国际先进的安全标准看齐，作为民航监管行业从业人员，要从法律、规章入手，思考解决问题和矛盾的方法和手段，找准突破口，以“零容忍”的态度不断消除安全隐患。在民航安全运行仍处于风险隐患交汇期的当前，加强专业队伍建设，在巩固专业理论和岗位技能的同时，更要重视专业人员尤其是“三长”队伍的应急处置能力提升，把好紧急事件发生后的最后一道安全关口。

一、国内应急撤离现状分析

（一）机组应急撤离包含的项目和内容

   从客舱应急设备的使用到机组联合演练，从颠簸处置到失火释压处置，从中断起飞无准备撤离到有准备、有时限的水/陆迫降，民航局、国内运输航空长期以来在应急撤离训练中做了大量的工作；《大型飞机公共航空运输承运人运行合格审定规则》（以下简称《规则》）要求运输航空公司在递交局方审定的手册内容中，应当包含应急撤离程序，包括与机型相关的程序、机组协调、紧急情况下机组成员的指定位置和紧急情况下每个机组成员的职责；将应急撤离演示期间所用的人数作为配备客舱乘务员人数的最低要求；运输航空公司应当制定每类机组人员在紧急情况时或者应急撤离时的工作职责，而且完成这些职责现实可行且考虑到了任何有理由预见到的紧急情况的处置，包括个别机组成员可能丧失工作能力等情况。

   在机组训练和演练方面，《规则》要求每一名机组必需成员应当针对所飞飞机的型别、布局及所实施的每种运行，完成规定的应急生存训练，且每24个日历月必须完成定期复训。我国民航的应急生存训练包括下列涉及应急撤离的内容：

1.讲解应急工作的任务分派和程序，包括机组成员之间的协调配合；

2.逐个讲解配有撤离滑梯或者滑梯救生筏的应急出口、救生包等应急设备的所在位置、功能和使用方法；

3.讲解急剧释压、空中或者地面的失火和烟雾控制程序、水上迫降或者其他形式的撤离紧急情况的处理；回顾和讨论以前与实际紧急情况有关的飞行事故和事件。

在初始训练或在初次转入该机型的训练中，每一机组成员应当在规定的训练期限内，使用配置在其所服务的每一型别飞机上的应急设备，完成至少一次佩戴防护式呼吸装置的演练、至少一次经批准的灭火演练，以及每人使用至少一种机载或者经批准的用于训练的应急撤离滑梯进行撤出飞机的应急撤离演练。在进行撤出飞机的应急撤离演练中，《规则》要求机组成员可以观察飞机出口在应急方式下被打开以及与之相连的出口滑梯或者滑梯救生筏被放出并充气的过程，或者亲自操作设备完成这些动作， 《规则》还要求运输航空公司开展定期应急演练。包括：每种类型应急出口的正常和应急方式操作，包括放出应急撤离滑梯所要求的动作和力量；安装的每种型号手提灭火器；每种类型的应急氧气系统，包括防护式呼吸装置；个人漂浮装置的穿戴、使用和充气(如适用)；水上迫降(如适用)，至少包括驾驶舱的准备工作和程序、机组的协调配合、对旅客的简要说明和客舱的准备工作、救生衣的穿戴和充气、救生绳的使用、组织旅客和机组登上救生筏或者滑梯救生筏；从飞机（或者训练设施）上取出每种型号的救生筏并充气(如适用)；将每种型号的滑梯救生筏从一舱门转移到另一舱门；将每种型号的滑梯救生筏展开、充气和从飞机或者训练设施上脱开；应急撤离，包括机组的准备工作和程序、滑梯的使用。以上这些训练应当在该机型初次训练时完成，以后每24个日历月定期复训一次。

运输航空在按照《规则》进行应急撤离程序的演示中，必须证明在载客飞行中所用的旅客座位数大于44座的每个型号的飞机，能够使包括机组成员在内的满载量乘员在90秒（含）以内撤离飞机。即使在部分演示时，也应当保证乘务员按照公司制定的应急撤离职责，打开任意的50％所要求的地板高度的应急出口和50％所要求的非地板高度的应急出口，并放下50％的应急出口滑梯，应当在15秒钟内准备就绪以供使用。

即便如此，运输航空公司还应考虑出口座位旅客的选择，以便在发生紧急情况时，充分使用每一个有效的出口，最大限度最高效的撤离所有机上人员。

（二）案例调查分析

即使在这样严格的人员数量要求和训练要求下，在真实的撤离过程中还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突发情况，导致人员受伤，下面请看2015年发生在我所在辖区的一起真实案例的调查分析：

1. 事实飞行经过

2015年7月8日，海南航空公司B737-800/B-5636号机执行HU7244合肥-广州航班，起飞爬升至5100米时飞机出现货舱烟雾告警，机组联系塔台紧急返航合肥新桥机场，于10:08分（北京时间，下同）安全落地。落地后机组实施应急撤离，撤离过程中，有13名旅客受伤。此次事件是由该机后货舱A2烟雾探测器失效和货舱火警面板故障引发货舱火警假信号。

2、人员伤亡情况

该航班共有旅客162名，机组9名。在应急撤离过程中有13名旅客受伤，伤者均已送往医院救治，其中5名伤势较重：

旅客A,女,41岁, 腰椎压缩性骨折，该旅客当时在44C座，按照乘务员出口划分指导从左侧翼上出口撤离，站在翼上脱掉高跟鞋（回忆起乘务员指导），后沿机翼后缘斜坡滑下，落下后臀部着地受伤。在乘务员协助下撤离到安全地带;

旅客B,男,30岁, 右腿胫骨骨折，该旅客座位在47K,随人流从右侧翼上出口撤离，站在机翼前缘时看见地面有旅客跳下受伤，犹豫是否要跳下时被推下，落地后发现右侧腿骨皮下突起，左腿单腿跳离飞机，后有乘务员让两位旅客搀扶着向正确方向撤离;

旅客C,女,48岁, 双脚大脚趾骨折，该旅客座位在42C,按照乘务员出口划分指导从左侧翼上出口撤离，该旅客记忆中从看见乘务员（经调查判断为L2门跳下的2号位乘务员）一侧，即飞机后缘被簇拥下飞机，跳下后跑向草坪；

旅客D，男，31岁，尾骨骨折，该旅客座位在47C,按照乘务员出口划分指导从右侧翼上出口撤离，随前面旅客从机翼前缘跳下，重心不稳，尾椎着地受伤，自行远离飞机；

旅客E,男,45岁, 左小腿骨折，该旅客座位在35J,随人流从右侧翼上出口撤离，在机翼上发现没有滑梯后，想返回客舱时被挤下飞机，当时就发现腿骨龇出，乘务员帮忙抬离飞机。

（以上旅客撤离方向和受伤过程均来自旅客口述。）

3、机组、乘务组应急处置

⑴应急撤离前的准备情况

10:03分，机长内话通知乘务长做撤离准备。乘务长立即进入了驾驶舱，向机长了解到：约5、6分钟后着陆撤离。出驾驶舱后，乘务长立即召集乘务员到前舱集合，告知撤离时间以及撤离决定，并明确各自的撤离职责。随即，乘务长进行客舱广播，告知旅客由于火警原因，需要应急撤离，并安抚旅客，一定听从乘务员的指挥。随后，乘务长进行了应急撤离知识的广播，包含尖锐物品、撤离出口以及防冲撞姿势等内容。同时，乘务组也同步开展了3项程序的检查及演示。在防冲撞姿势的广播即将结束时，机长告知：客舱做好准备！乘务长立即进行“乘务员请就坐”的广播，做好落地前的准备。10:10分，飞机停稳。机长发出了撤离指令，乘务组组织旅客撤离。

⑵应急撤离实施情况

得到机长撤离指令后，乘务长让乘务员立即组织撤离。随后，各门区乘务员打开4个舱门，滑梯释放。2号乘务员先跳下滑梯，随后有5-6名旅客跳下滑梯。2号乘务员安排3名男性旅客扶住滑梯防止风吹摇晃，并带领旅客前往安全地带。随后，2号乘务员看到了左侧机翼上有旅客站立但不下机，便安排2名旅客组织大家远离飞机，随即前往机翼处指挥旅客从机翼坐滑下来，直至所有旅客从机翼撤离完毕，2号乘务员与旅客一同走向滑行道旁草坪。

在2号乘务员打开L2门时，5号乘务员观察到紧急出口处无旅客打开应急门，便走过去打开左侧紧急出口，同时指导右边旅客打开右侧紧急出口，旅客遂通过紧急出口撤离到机翼，5号乘务员站立在左侧紧急出口40排B位置指挥旅客撤离，旅客从40、41排撤离，在左侧机翼上旅客滑下且客舱中部无旅客后，5号乘务员回到L2门处撤离。

4号乘务员在R2门指挥旅客逐个跳滑梯，并对L2门处的旅客进行提示。旅客撤离完毕后，4号乘务员进行巡舱，在紧急出口处与3号乘务员对接后返回后服务间从R2门撤离，到达地面后4号乘务员发现R测机翼上有3-4个人，地面有几名旅客坐着，俯卧，4号乘务员到机翼附近协助旅客撤离。

乘务长在发布撤离口令后打开L1门，3号乘务员打开R1门。安全员在32排附近指挥旅客不要携带行李，尽快撤离。旅客撤离完毕后，3号乘务员向后清舱至紧急出口处与4号乘务员汇合，后返回从R1门撤离。乘务长从前往后清舱，至后服务间从L2门处撤离。随后，机长从L1门处撤离。

乘务组在撤离飞机后召集旅客远离飞机，引导至飞机尾部的跑道两旁。同时乘务员告知机场工作人员需救护车及医生协助。

（海航乘务员手册对紧急撤离和处置程序的要求、乘务员位置安排要求、乘务员分工及对旅客疏导的要求见附件1）

4、问题分析：

（1）乘务组处置分析：

结合旅客、乘务组口述以及舱音记录，乘务组在接到机组需紧急撤离的指令后，乘务组基本按照海南航空“准备时间有限的(小于10分钟)陆地紧急撤离程序”进行了准备，并基本完成了5人制撤离职责。飞机4个舱门滑梯包均释放，客舱中部四个紧急出口均打开。乘务长在完成清仓检查确认机上无旅客后下机，整个撤离用时60秒，完成了162名旅客、9名机组成员的应急撤离。

（2）旅客受伤原因分析：

调查发现，受伤旅客大多数坐在客舱中部，5名伤情明显人员均从翼上出口撤离，受伤原因分析如下：

a、出口旅客获得如何正确使用翼上出口的途径单一，仅仅从《安全须知》中才能了解翼上紧急出口正确的撤离路径，在起飞前的口头评估确认中没有告知在紧急情况下翼上出口的正确逃生路线；在有限时间的准备中，虽然进行了出口划分，但没有告知翼上出口旅客正确的逃生路线和逃生工具（该机型翼上窗内的应急绳）。

b、没有选择援助者（空中准备时间不够）。在海航《客舱乘务员手册》5人制乘务组的撤离中，翼上出口是需要援助者打开并组织撤离的，如果准备中没有完成该项工作，撤离时在乘务员决定使用该出口时，应当临时选择援助者，并告知旅客正确的使用方法。

c、公司安全须知视频中有撤离路线及方向，但对翼上出口没有滑梯，靠采用沿机翼后缘坐滑下机的方式缺乏足够的讲解及演示，造成旅客不掌握、不了解相应内容，在撤离时出现跳下飞机的现象。

d、负责地面指挥的人员没有及时关注飞机右侧采用错误方式撤离的旅客。

e、部分旅客不认真阅读机上的安全须知，为躲避风险采用直接跳下飞机的撤离方式；另外在高度紧张慌乱下，部分旅客不断推搡已处于机翼上的旅客，导致旅客被推下机翼摔伤。

（三）问题与建议：

通过这次真实的应急撤离的调查看出，该航班机组按照手册程序紧急返航并实施应急撤离，在应急撤离过程中有部分旅客受轻伤。通过对撤离过程和导致旅客受伤的原因分析出以下问题：

应急撤离过程中有部分从翼上出口撤离的旅客，在机翼上无法正确选择逃生路线导致受伤，建议航空公司在飞机起飞前对出口座位旅客进行确认评估时，加强对紧急情况下翼上出口使用方法及正确逃生路线的介绍；另外，在有准备的迫降程序中，乘务组介绍应急出口位置及逃生路线时，对没有乘务员开启的翼上出口应当着重介绍。

鉴于这次应急撤离过程中有部分旅客撤离飞机后没有远离飞机的情况，建议航空公司和机场细化地面指挥工作内容、梳理职责，明确撤离时需携带的应急设备，并加强相关训练。

（以上为本人参与该事件调查后，写在递交民航局的调查报告中的部分内容）

国内近几年发生的应急撤离不止一起，也组织开展过大规模的机组联合演练，但总体趋向模式化，在真实的应急撤离中，无论是人员配备、职责安排，还是程序设计、应急反应等方面都存在一些问题。民航局重视问题导向，在《大型飞机公共航空运输承运人运行合格审定规则》第五次修订中，再次提高了对运输航空公司客舱乘务员配备数要求，使得公司还需考虑出口的数量、位置、类型和撤离手段、客舱乘务员座位位置、水上迫降时客舱乘务员要求的程序和负责成对出口的客舱乘务员额外程序要求等因素，以保证应急撤离时机组更好地保障旅客安全。

二、国际机组应急撤离状况分析

看看国际上著名的几起成功撤离案例：2005年8月2日，法航一架A340型客机在加拿大多伦多降落时，遭遇雷雨袭击，飞机滑出跑道，机身断裂并燃起大火。机上309人在两分钟内全部安全撤离，只有24人受了轻伤。2007年8月20日上午，华航一架波音737-800型飞机在日本琉球那霸机场落地时，发生起火爆炸，机上人员用时94秒全部撤离，无一人伤亡。美国哈得逊河迫降的成功堪称典范，飞行员高超的迫降技术，乘务组出色的指挥能力，以及机上旅客的密切配合都是很关键的因素。机组、乘务组人员的临危不乱、快速反应，对可以使用的出口判断准确；乘客对逃生知识的掌握，良好的撤离秩序，地面有关部门迅速的应对救援措施，都是缺一不可的。较之中国民航的应急撤离训练，以下三点确实值得重视：

（一）重视训练设备的真实性

捷克的航空客舱训练主管理查德·库贝卡(Richard Kubelka)介绍道，实战是最好的训练。为此他们有一架空客A320训练机专门用以紧急疏散演习用，这也是行业内少有的仿真客舱紧急疏散演习的地方。该机重达28吨，具备两条应急滑梯，一条位于前客舱门，另一条位于机翼上的紧急出口。模拟器内装有40个座椅，顶部行李架和仿真的照明灯，这台模拟器可以进行模拟飞机的任何情形下的状态。

（二）注重观察影响撤离结果的心理因素

英格兰克兰菲尔德大学（Cranfield University）航空心理学教授海伦·米尔（Helen Muir），她在办公室里播放了两卷录像带，第一卷是一次传统的疏散试验，舱内乘客虽然紧张但很有序地撤离；但在第二卷录像带上，有几个人明显疯狂地想要首先冲到安全门口。区别在于：参加第二次试验的人知道，谁先离开飞机就能得到5英镑奖励。5英镑，尚且如此。一旦机舱里有烟雾，所有乘客惊慌失措，还有些乘客试图去拿头顶行李箱里的东西挡住撤离路线，有的人拿着大件行李撤离，有些人拥挤踩踏，有些人站在滑梯前，不敢跳，怎么办？靠什么？靠机组平时的训练和镇静的指挥，靠机上成员的安全意识和心理准备。

（三）撤离验证结果决定旅客载运数量

FAA和JAA的法规和我们民航的相关法规中都要求，任何飞机，在90秒内，必须完成撤离。在美国要求，每一架座位超过44座的商用客机都必须在半数舱门开启的情况在，在90秒内疏散全部乘客。监管机构认为，在一架已经着火即将爆炸的飞机上，大多数乘客在被烧死或者窒息而死之前逃生需要大约90秒钟。

　　1991年麦道公司（McDonnell Douglas）在加州长滩的一个黑暗的飞机库中对其MD-11飞机进行试验，疏散耗时132秒，造成28人受伤。麦道公司又进行了一次试验，并让人们加快了撤离速度。但不幸的是，一位60岁的妇女将脚卡在滑梯中，向前倒在前面的人群里，摔断了脖子，导致终生瘫痪。麦道公司的试验以失败告终，FAA拒绝了MD-11最多装载421名乘客的要求。

2006年3月29日，空中客车A380飞机乘客疏散测试成功地通过了欧洲航空安全局和美国联邦航空局的认证。测试期间，853名乘客和20名机组成员仅用78秒就全部撤离了飞机。据此，官方确认A380-800飞机的最大载客量为853人。按照规定，A380飞机乘客疏散测试是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且只能使用飞机客舱16个出口中的8个。这些由官方选定的出口在测试前并未告知乘客和机组人员。空客按照全经济舱的最大容量，空客公司组织了873名志愿者（包括20名模拟机组人员），其中40%为女性，15%的女性为55岁以上者，全部人员中35%超过50岁。全部人员从飞机上完成撤离，有大概38名“旅客”轻微擦伤，但有一名骨折。

由此可以看出，撤离是否成功影响飞机制造公司某种机型可以装载的旅客座位数量，直接影响企业经济效益。　　

三、如何提高应急撤离的质量

民航局飞标司2013年上半年下发了《关于开展客舱安全管理、客舱乘务员资质能力和机组联合演练检查的通知》，希望通过在全行业范围内开展演练和检查，达到应急训练常态化、加强应急处置准备的目的。这次联合演练的检查几乎覆盖到全国每一家大型运输航空公司，就演练中发现的问题，航空公司也进行了整改，但这些虽在当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效果似乎只停留在了表面，并没有实现让公司由他律向自律的转变。“练兵秣马以出于实，实而与之战，破之易而”，若想打赢应急撤离之战，当加大训练力度、加强训练的实效性和真实性，排练后的表演和接近实战的应急撤离训练存在巨大差距，也掩盖了诸多问题。

(一）民航局应出台相关咨询通告，指导应急撤离训练

建议民航局在《中国民用航空法》、《大型飞机公共航空运输承运人运行合格审定规则》的基础上，编写《机组应急撤离训练指南》，指南应包含各阶段应急撤离程序，包括与机型相关的程序和注意事项、机组准备与协调检查单样例、指导运输航空公司制定每类机组人员在应急撤离时的工作职责，并且完成这些职责可能遇见的紧急情况处置和注意事项；梳理出口数量、位置、类型可能影响撤离并可能造成旅客受伤的机型，针对机型缺陷指导航空公司合理安排机组成员应急撤离工作职责；对训练的范围、频次和时长明确要求。

（二）加强空地联动，规范联合演练

建议从规范上明确定期开展综合应急撤离演练的频次，制定应急撤离事件等级分类标准，梳理细化机场、航空公司、消防、医疗救护的应急处置职责；明确事件报告和后续处置对各单位的要求。编写应急撤离处置案例，纳入民航局应急处置案例库，

（三）纳入民航行业信用管理办法

将对机组联合演练、应急撤离综合演练检查纳入民航行业监管事项库，将机组联合演练的检查和应急撤离的调查检查结果纳入《民航行业信用管理办法》，记录应急撤离中的失误与偏差。

（四）加强训练实效，提升机组人员应急反应能力

通过学习发达国家应急撤离训练和演练中的先进做法，加大对训练模拟器的资金投入，使得训练和演练更具真实性。处理好安全与训练的关系，从源头、从养成抓起，研究训练方法，注重乘务员的个体差异和心理素质培养，注重训练机组人员尤其是机长、乘务长等班组长的应急反应能力，严把资格管理关口，将应急反应能力纳入班组长的考核指标，加强资质排查和疲劳管理。

（五）普及安全知识，提倡精益求精

美国哈得逊河迫降除去飞机性能、地面快速救援、飞行员高超的迫降技术，乘务组出色的指挥能力外，机上旅客的密切配合也是很关键的因素。翼上出口是旅客在乘务员的指导下打开，乘客对逃生知识的掌握，良好的撤离秩序，使得机组指挥应急撤离的功能有效地发挥出来。即便如此，在之后的事件调查报告里，依然分析了不利因素：“哈德逊的乘客对飞行事故的反应表明，大多数乘客不会等待7到8秒，即报告的平均救生衣寻找时间，就会放弃寻找的尝试而不带救生衣撤离；目前包含在技术标准令TSO-C13f 中的救生衣设计标准，并不能确保乘客能迅速或正确地穿上救生衣；在这起事故飞行前，大多数乘客没有注意飞行前口头安全简报或阅读安全信息卡，这表明，由于与乘客不知道安全装置有关的风险存在，需要更有创意的和有效的给旅客传递安全信息的方法。”

中国的旅客在撤离中拿行李、不听从指挥与乘务员争吵、撤离过程中推搡挤压，直接影响了撤离的速度，甚至导致人员受伤。民航应继续加大宣传力度，在互联网、新闻媒体宣传应急撤离时的注意事项和应急知识；可以借鉴《国家宝藏》的宣传手法，请明星加入应急撤离演练，制作知识普及综艺视频；也可以通过相声、影视作品将应急撤离知识说出来，演出来。

中国民航的从业人员应该学习发达国家在事件调查中显现出的这种精益求精的探索精神，借鉴发达国家经验的同时，也细致地分析发生在国内的每一次应急撤离，每一次演练存在的不足，从而有针对性地改进。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焕发新气象，实现新作为，努力提高民航安全发展质量，在新时代民航强国建设的新征程中谱写力所能及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