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法国特约记者 安如

漫步法国巴黎街头，不时能看到一个墨绿色的小亭子，空间不大，里面报纸、期刊、书籍等摆得满满当当，冰箱贴、贝雷帽等旅游纪念品更是琳琅满目，口渴的路人可以在这里买到饮料，亭子外围还能看到吸引眼球的时尚广告。岁月流逝，这些已经拥有167年历史的小亭子外在颇有历史感，内在紧跟时事和潮流，是人们阅读新闻和短暂停留的好去处。它们是报刊亭，但又不仅仅是报刊亭。

巴黎的第一个报刊亭出现于1857年的奥斯曼大道。根据巴黎市政府史料记载，1857年8月15日，曾设计巴黎夏特雷剧院的建筑师加布里埃尔·达维乌设计了巴黎的第一个报刊亭，用于出售报纸。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巴黎陆续开办了约60个报刊亭。当时，报刊亭主要由法国军人和公务员的遗孀经营，以维持生计。直到1874年，市政府征购了报刊亭的产权，进行统一管理。20世纪20年代初，报刊亭开始承接广告业务，功能得到初步拓展。报刊亭通常位于交通要道的十字路口、地铁出口等人流密集场所，邮局每天会定时将报刊、杂志等送到报刊亭。

报刊亭功能在2011年得到大幅拓展，开始售卖除书报以外的产品。当时，为了避免一些报刊亭利润不足，面临关停危机，巴黎市政府授权报刊亭售卖旅游纪念品、饮料、糖果等，让报刊亭吸引了更多客户。不过，报刊亭2/3的业务仍是卖报纸。2018年，报刊亭迎来形象升级，色彩延用了之前的墨绿色，但原来的尖顶变成拱平顶，和巴黎的屋顶相似。升级后的报刊亭室内面积更大，更加宽敞明亮，能展示的产品变得更多样。另外，改造后的报刊亭有暖气、充电设备和个人储物空间，残疾人也可以进出自如。尽管对一些热衷怀旧的法国人来说，升级后的报刊亭似乎违背了传统，但根据法国媒体的报道，位于阿莱西亚大道的第一个升级版报刊亭，一年内报刊销售额提高了7%。

对于巴黎市政府来说，报刊亭已经是一种文化传播和居民社交场所。笔者不久前在巴黎发现，许多报刊亭外部的海报已经变为意气风发、自信健美的运动员，为即将到来的巴黎夏季奥运会宣传造势。因为突然下起雨，笔者在报刊亭内停留了半小时，看到躲雨的游客在这里挑选纪念品，几个孩童翻阅着漫画书；一位长者径直走向报纸区域，拿走一份当天的《巴黎人报》，边付钱边和老板不紧不慢地聊着天，埋怨糟糕的天气；还有一位年轻人买了一杯咖啡，站在门口看着雨出神……小小的空间里，人们在此相遇、交流、阅读、思考、分享，报刊亭已然成为人们社交的场所。        

巴黎街头目前还有约340个报刊亭，经历了疫情的冲击，克服了数字阅读的影响，努力维持着经营。不可否认的是，近年来前往报刊亭买报纸的人正在减少，越来越多人转向线上订阅报纸。然而，仍有大量法国人坚守自己的习惯，选择上班前或下班后来报刊亭买当天的报纸或杂志。“纸的感觉是无法替代的，我相信很多人和我有同样感受。”报刊亭忠实顾客露易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