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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情还剩一襟晚照|黄霑诞辰80周年

2023-11-14 05:49|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2016年鲍勃 · 迪伦因为“用美国传统歌曲创造了新的诗意表达”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候,坊间有人议论,华语作词人中,有谁离这座丰碑更近?林夕?黄伟文?李宗盛?罗大佑?

作家慕白夜雨说:不,是黄霑。

昨天是鬼才黄霑的生日。

17年前一个深秋的凌晨,深秋的寒风把他带走。一周以后,家属在香港大球场举行追思会,让公众向他做最后致敬。结果,超过两万人涌入大球场,比预估多出一倍。那一年,霑叔才63岁。

即使活到今天,他才不过80岁。

上个世纪后半叶的香港,因缘际会,创造了划时代的普及文化高峰。而黄霑一手把岭南文化的精髓重新包装,成就响遍全球华人的粤语流行曲文化,黄霑本人,也成为香港粤语词坛当之无愧的教父。

这个尘世间,确实有天才,贝多芬是,莫扎特是,但黄霑很清楚,他自己不是。如果有人称呼他为鬼才,或者传奇,他会说,“我不配”。在香港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吴俊雄(他也是黄霑在港大攻读博士学位期间的老师)看来,黄霑性格出奇,创作出色,但到底是个凡人。他更接近史学家所说的“平凡英雄”,做人有成,但不少成就要靠他人的协力,和大时代对小人物的慷慨。

他生性亲民,他的书房,没有高墙,书香和老火汤的味一齐扑鼻。在他身上,见到一个流行文化技匠的努力,更多见到一代香港平民的品性和足迹。

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文 | 群学君

01

河山只在我梦萦

祖国已多年未亲近

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

我的中国心

洋装虽然穿在身

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

烙上中国印

——《我的中国心》

2004年黄霑去世以后,一些媒体刻意渲染“霑叔的民族正气和家国情怀”,在他们看来,黄霑一生最重要的作品,就是1982年的这首《我的中国心》。

在作家叶克飞看来,这种比附实在刻意。不是说这首词不好,而是说,仅凭一首词,就判断黄霑的人生底色是所谓的“爱国”,未免太过牵强附会。叶克飞听过一个南方城市的中学生这样说:“黄霑?就是那个填《沧海一声笑》和《上海滩》的色老头嘛,笑起来好好玩!”起码,他抓住了“填词”、“好色”和“招牌笑容”这三个点,比较起来,这才是更真实的黄霑。

相对于只从争相传诵的流行歌曲中了解黄霑的大陆人来说,香港本地仔的解读,显然会更准确、更多元一些:他活在每晚用来下饭的TVB里,活在学生宿舍半夜偷听的电台节目里,活在活色生香风月无边的报章杂志中。他身上的南粤气质和香港气质,与大陆几十年来的惯有语境和主流价值观并不相符,他的价值,在于他与香港这片土地的荣辱与共,在于浮沉中的真实,闻名全港的“不文霑”,不仅仅代表一个爱讲黄色笑话的人,也代表一种笑看风云的态度。

有人说,黄霑像辛弃疾,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又像晏几道,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其实,如果硬要比附,黄霑还是最像柳永,有水井处有柳词,有华人处有霑叔,烟花巷陌,白衣卿相,自是霑叔放浪不羁的写照,显见他旧式才子的遗韵。

02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

人生是,美梦与热望

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

何去何从,去觅我心中方向

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和人茫茫

——《倩女幽魂》

作家江夜雨说,词人“写来写去,都是在写自己。能把情词恋曲写得如此丝丝入扣,自己岂能少得了一本情帐?”

1976年,有妇之夫黄霑与千金才女林燕妮因合作电影生情,两人在媒体面前的高调做派,使得发妻华娃提出离婚。

离婚之后,黄霑与林燕妮名正言顺走在一起。两人合开广告公司,影视金曲卖到火热。第一届香港十大中文金曲评选,他独占三首,在随后几届更是连年入围。春风得意,鲜衣怒马,怎一个“志得意满”了得?

可惜,缘尽了,劫自然来。

在走在一起14年后,黄霑与林燕妮分开。同期,他投资电影公司失败,债台高筑,四面楚歌。

失意之时,有人劝他要有风度。“风度?”黄霑说:“什么叫风度?如果爱那个女人,她要走,赶快扯住她的衣角哭吧,恳求她留下,在爱情面前人还有什么自尊可言!”

两人分开得并不好看。林燕妮说,分手后黄霑酒后曾经多次上门纠缠,甚至拿锤子威胁她的儿子;而在黄霑的嘴里,林燕妮始终是他最爱的女人——“我一生人不可以再爱一个女人像爱你那么深”。

而直到他病重离世,他最爱的女人都没有再和他说过话。

星云大师有过一个对子:

或为君子小人,或为才子佳人,出场边见;

有时欢天喜地,有时惊天动地,转眼成空。

如今黄霑泉下有知,他应该懂。

03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沧海一声笑》

清末时候,大学问家王闿运说,张若虚的一首《春江花月夜》,是以“孤篇压倒全唐”。对于黄霑来说,且不说他一生脍炙人口杰作无数,就是一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就足以傲视香江。

50岁那年,黄霑为知交好友徐克的电影《笑傲江湖》谱曲,六易其稿徐克都不满意。霑叔百般无奈中,随意翻阅古书《乐志》,看到一句“大乐必易”。心想最“易”的莫过于中国五声音阶(宫、商、角、徵、羽),就反用改成“羽、徵、角、商、宫”,到钢琴前一试,居然宛若天工,于是就顺着写出了整条旋律。

黄霑自己说,他写《沧海一声笑》写得很沧桑。可能是念中文系,读的古书太多。故人苏轼也有这种沧桑感,李白也有。总是有这个味道,就是江山未改,英雄已经淘尽的沧桑感。实际上,以无垠、广阔的时间与空间来对比刹那心境,委实是中国诗歌文学最擅长的杀手锏。

在香港娱乐圈老一辈名人中,黄霑是绝无仅有的一位凭扎实学术研究而获颁博士学位的人物,他的导师刘靖之教授说,在校园里,黄霑就是一位严肃学者。

2003年,黄霑62岁,癌细胞已经从肺部不可遏制的扩散到全身,也正是在这一年,他在香港大学获得“文化研究”方向博士学位,论文题目是:《粤语流行曲的发展与兴衰:香港流行音乐(1949-1997)》。在论文答辩时,竟致无人辩驳。

在这篇论文的末尾,黄霑写道:

香港流行音乐,到了“滔滔两岸潮”的十多年,由极盛一下子滑落至极差,令人婉惜。其中成因复杂,有些是大势使然。像香港因为历史上遗留下的现实,使这南方小岛,变成中国海峡两岸自由表达的领导者。一旦两岸相继开放,各方有自己的表述,香港这方面的优势就消失。

在去世前一年,黄霑接受采访时说:

林夕一年写五六百首歌,李白也写不了那么多,我不信林夕的才华比李白高。就算比李白高,一年这么多歌肯定有粗糙的。我不能批林夕,一批林夕别人就会觉得你是酸葡萄。李宗盛批评别人,他自己最近有什么好歌出来?李宗盛老了,我们都老了,林夕也快老了。年轻歌曲要年轻人,年轻创作人接不上来。雷颂德30多岁,红也红了10年了,后面还有什么人?顾嘉辉后面有个李宗盛,李宗盛的后面有谁?90年代的市场是周华健的,但现在他也老了,像我们这些到了60岁还在写歌的人,毛都白了还有谁听我们的?

现在看起来,这其实就是文化产品流水线式工业复制时代的一曲哀歌。

04

浪奔浪流

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

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是喜是愁

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

成功失败

浪里看不出有未有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

似大江一发不收

转千弯转千滩

亦未平复此中争斗

又有喜,又有愁

就算分不清欢笑悲忧

仍愿翻,百千浪

在我心中起伏够

——《上海滩》

人们常说:黄霑是一个矛盾又复杂的混合体,而这恰恰就是他的魅力所在。实际上,这个“混合体”其实既不矛盾,更不复杂。人性本来如此,至情至性如黄霑者,更加不足为奇。说什么复杂,道什么矛盾,不如坐下,饮杯茶,食个包,将这个性情中人的才情表演爱恨交加地细细欣赏。黄霑一直就是这样一个完整的性情中人。

不过,正如作家叶克飞所说,但黄霑的种种成就和真性情,必须有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的香港作为土壤。离开这个土壤,黄霑就不再是黄霑,也很难成功。在他身上有着太多偶然的元素,幸或不幸。

如果1949年时,他未能举家离开广州移居香港,那么,他很有可能成为一个红卫兵,在举国狂热中被激发出人性中恶的一面。当然,他也有可能像倪匡那样,五十年代到内蒙古垦荒,因一点小事就被打为反革命,然后从内蒙古逃走,一路伪造公章至粤,最后偷渡香港。但倪匡这样的传奇经历,复制的几率很低。

他也有可能通过六十年代的大逃港来到香港,但这样的话,他就将失去在喇沙中学和港大读书的经历,任由内地当时的极左教育侵袭一生。如果他身处的不是经济腾飞期的香港,而是九十年代乃至21世纪的香港,他也很难在情歌大潮下获得认同。

更重要的是,他身处的那个香港,阶级固化尚未形成,百业待兴,草根暴富或成名的神话层出不穷,只有你有智慧,有双手,肯坚持,就有成功的机会,起码,也有吃饭的机会。正统观念似无用武之地,个人英雄主义情结愈发深入人心。

文化领域同样如此,那一代香港文人往往蔑视世俗,希望以叛逆的或者“不文”的姿态迎合通过个人奋斗实现的香港经济奇迹,让所有正统思维(如“集体主义”)无所遁形。倪匡、黄霑和蔡澜这三大名嘴的招牌节目“今夜不设防”,不设防的何止是黄色笑话?

征引文献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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