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年轻人的第一件高订

娃圈的烧钱，在大众之间早已不是秘密，BJD（Ball-jointed Doll）娃娃更是站在娃圈价格鄙视链的顶端，曾以被拍卖出22万的天价震惊众人。

玩BJD娃娃，除了裸娃价格不菲，服装制作、定制妆容都是后续“养娃”少不了的开支。最近几年，随着娃圈的发展愈加成熟，“高订娃衣”成了一门隐秘而昂贵的生意。

不同于时尚界对于高定有着严格的标准，品牌需要得到巴黎高级时装公会的认可才可以被称为高订服装。在娃圈，高定娃衣并没有准确的概念，更多是由设计师和品牌自己定义。可以说它在某种程度上使用了“高级订制”的字面意思。Owen Su是时装玩偶品牌 Muses Doll 主理人和服装设计师，在他看来，不计成本、用最好的服装工艺缝制出的高品质、高水准娃衣，就可以被称为高订娃衣。

知名华裔设计师Jason Wu（吴季刚）在年少时因为喜爱芭比娃娃，16岁就为Integrity设计了一系列名为“时尚皇族(Fashion Royalty)”的娃娃，从服装、发型到妆容都出自他之手。

马来西亚设计师Nigel Chia为BJD玩偶设计精品时装，创立了自己的高定娃衣品牌Demuse。

泰国娃衣设计师Grace专为玩偶设计礼服，并带着自己的玩偶一起参加了Miss Beauty Doll比赛（可以理解为“娃圈世界小姐”），并多次获得冠军。

Owen毕业于马凯特大学的戏剧服装设计专业，曾在国内的知名高定设计工作室做助理，参与过多次高定大秀的筹备。从小对芭比娃娃的喜爱一直是他做衣服的原动力，所以和JAMIEshow的主理人一拍即合，转向高定娃衣的创业之路。

因此，Owen Su的衣服相比发挥BJD的个性或IP，更侧重时装属性，不管是流行元素还是量体、打版的工业流程，每一件都几乎相当于一件微缩高定成衣。

他们的目标是不止符合娃圈的受众喜好，也能让更多圈外人理解娃衣的美。

有专业设计师参与的高定娃衣使传统的BJD玩偶更容易走进大众视野。在各种娃圈的展会上，像Owen Su一样的高定娃衣常常会吸引很多对娃圈并不了解的“路人”， 激发他们的收藏欲。

高定娃衣在制作中必然是费时费力的。有足50人的Owen团队直到现在也支撑不起私域流量之外的接单，如果是单打独斗的“娃娘”制作程序没那么繁琐的一套衣服，也至少需要三四天才能做出雏形。

比起一般的BJD玩偶，专业做高定品牌的娃娃可能更接近“时装娃娃”的概念，像是一个载体或模特，让设计师能够更好地呈现高定服装。娃娃的肢体和妆容也会主要为了服装服务。比如，不同于大多数国内的BJD 玩偶用色粉或者彩铅上妆，为了突出Muses Doll的时装娃娃属性，Owen团队在妆造上会使用油漆上妆，让妆容更加欧美、立体。“同一个玩偶，我们化的妆和其他妆娘化的妆，放在一起看会有很明显的区别，一个是个人化的，一个是产品化的。”

另外，为了匹配高定娃衣的质量，提供娃体的Muses Doll也会给高定娃衣用上质量最好的娃娃。他们的树脂材料来自毕业于北大化学系的合伙人，拥有自己的专利，环保抗变色，是“市面上最好的独家树脂材料”。

对于专业设计师来说，高定娃衣最大的制作难度在于娃衣的尺寸。Muses Doll制作的玩偶大部分为6分玩偶，高度仅为26.5厘米（BJD的身高以“分”来计算，以180厘米除以X分（X为2、3、4、6、8、12） 得出的数即为该尺寸玩偶的大概身高），这也意味着一件高定娃衣的大小甚至比真人服装的袖子还小。

在真人高定服装中，尺寸误差的尺度一般在1到2厘米，但在高定娃衣制作中，误差必须精确到0.5毫米。最让Owen头疼的是丝道，如果在真人服装上，一两条丝道做得不够完美在外观上并不明显，但在本就小巧的高定娃衣裳，只要丝道有一点歪了，整件衣服的质感就会大打折扣。

另一方面，为真人制作的衣服往往需要考虑人在走动时衣服的摆动幅度和动态效果；但在制作娃衣时，要求恰恰相反。由于玩偶和娃衣始终处于静态状态，设计师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一件娃衣在静止的时候也不无聊，让人们驻足观看的时候感受到它的生动。

由于制作耗时长，无法支持像普通服装一样量产，一件高定娃衣常常需要一个团队投入好几个月来完成，据Owen Su介绍，耗时最久的一件礼服，三个师傅一起专心缝制了八九个月才完工。

另一方面，复杂的制作流程和精心挑选的昂贵面料决定了它不菲的定价，这也对受众的消费能力有了更高要求。比如Muses Doll量产的BJD裸娃价格在3000元左右，加上衣服与妆容，总价大约为5000元；另一边Owen Su制作的高定娃衣，每一件的售价在一万至四万元之间不等。

因此，国内的高级定制一般存在于设计师建立起的私域中，不公开面向市场接收订单。品牌和忠实客户通过线下沙龙、线上社群的方式保持交易。如果成为VIP客户，还有机会带着自己的娃娃和对衣服的诉求要求设计师量身定制一套衣服。

“我们的高定娃衣靠一张照片也能卖出去，但我还是更希望能够当面和客人分享创作的过程和理念。我们不依赖新人，更依赖的是复购，能够和我们一起走下去，10年、20年的客人。”Owen这样介绍。

圈内一些因为手艺水平高而出名的娃衣设计师，也会采用拍卖的形式。大众对娃圈价格认知的新高常常来自于此。比如拍卖出10万元的“青鸟的密语”，让作者“圈内高定天花板”的名号一把出圈。

正如娃圈形容这些天价拍卖“只割富婆”，个人设计师的拥趸一般是传统的BJD圈内较为有钱的那一批，可能拥有年龄较小、热爱二次元等标签。

但科班出身的设计师的工作室，却能得到更多时尚圈、艺术收藏圈的关注。由于他们的时尚属性而非故事属性更强，高定娃衣也不再局限于“娃妈”这个小众圈子。

像Owen Su的顾客中，30岁以上的单身女性为大多数，尤其是金融行业等高薪群体。也有很多自己本身就是设计职业，出于对他们审美的认可而加入收藏行列。

另外一类消费者就是少数群体，他们“在现实生活中不一定能很好地表达自己，娃娃可以替他们穿上生活中不能穿的衣服”。

Owen Su品牌供图

采访/撰文：Echo Bela

编辑：Be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