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左马】璀璨青

Notes:

是很久很久之前zoe酱的《断头台蝴蝶》出本的时候读《静态蓝》想到的平行世界另一个水族馆约会.....虽然一年多了才写完（擦汗）我是自愿为乱左马拉磨的（转圈）（鸣叫）

回过神时，碧棺左马刻已经站在了周末亲子游最佳出行地之一的水族馆门口，望着四周吵吵闹闹的小孩和身边叽叽喳喳的饴村乱数，第三十五次捏紧拳头压下内心的烦躁，努力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把面前兴致勃勃的粉毛矮子揍一顿丢出去的念头。

不能让小孩见到血腥场面……左马刻在心中第三十六次默念，从紧咬着的牙关缝中吐出了问句：“……所以呢？你把老子喊到这里，又是要干什么？”

面前的饴村乱数发出招牌性的笑声，嘴角勾勒起很大的弧度：“当然是！噔噔！恋爱观察综艺之一日约会水族馆企划——！左马刻大人今天要和我进行一·天·的甜蜜约会哦！”他在“一天”上面咬重了读音，左马刻听见时浑身起鸡皮疙瘩——被恶心到的。

“你他妈的，老子没答应跟你参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综艺吧？又是这种无聊的事老子就先回去了。”左马刻说完转身要走，大门口却涌进来一队低年级的小孩们——似乎是由老师带队来水族馆参观，穿着统一的制服背着统一的书包，队伍歪七扭八地保持着纪律前进着；但或许是抵达目的地让孩子们都很兴奋，本来还饶有秩序的队伍一进门后就像流入大海的鱼群一样被冲散开来，左马刻被一群小孩们推攘着，又不敢随意粗暴对待小学生怕伤到他们，没走几步路就被小学生群推回了原处，顺势被饴村乱数紧紧拽住了胳膊。

“是吗！原来左马刻大人早就想和小乱数开始甜蜜约会了~那我们事不宜迟赶快进场吧！出发！”乱数举起空着的另一只手，向上挥舞了下拿着的两张水族馆门票，蹦蹦跳跳地蹿到前面拖着左马刻前往游览入口。左马刻气得眼角横跳，试着挣脱被攥紧的胳膊却发现身边的矮子不知为何力气格外地大，就这样被半拖半拽地拉扯进入了水族馆入口。

走在四周贴满了细致海洋生物科普的水族馆长廊上，左马刻一点仔细查看的兴趣都没有——废话，他是具有社会常识的二十五岁，而不是四周好奇心旺盛的低龄小学生。但饴村乱数却颇有兴致地跟在小学生群旁边，煞有其事地认真聆听着带队老师的认真介绍。左马刻见到他那副模样表情有些扭曲，想说些什么话但说不出口。罢了，就当乱数小时候缺乏这样的学校活动所以长大后需要弥补……但是就一种鹦鹉鱼也不用在这里盯着看十分钟吧？！左马刻自认为已经在旁边很有耐心地等了许久，但饴村乱数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墙壁上的鹦鹉鱼画报，似乎要把墙壁盯穿一般；他的耐心实在无法再继续维系下去，向前走了几步拽住饴村乱数的胳膊把他往前面拉：“都来水族馆了你这家伙有必要盯着海报上的图片这么久吗！”

饴村乱数撇了撇嘴，显得不太开心的样子，但还是慢吞吞地跟着左马刻向前挪动：“左马刻大人真不懂情趣——！怎么能对约会对象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呢！呜呜，人家的心都要被伤透了~”

他一如既往夹腔夹调地开口，左马刻既没有听出他哪里被伤透了心，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残忍，因此一并当作没听见，紧紧捏着饴村乱数的胳膊往前走。他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使得这一场合变得像左马刻主动想要参观水族馆一般，被攥着往前走的乱数意识到了，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露出了更加愉悦的表情。

他们这样保持着凶恶绑架犯和天真小学生的姿势向前又走了好一段路程时，乱数猛地挣脱了左马刻的钳制：“等下等下！这样下去水族馆就要走马观花地逛完了！小乱数美好的初次约会的回忆都要被不通人情的左马刻大人破坏掉了——”

他站在原地大声喧哗，左马刻感到周围人不友善的目光纷纷投来，仿佛在用眼神谴责他是个不合格的男友——等等，为什么最开始的莫名其妙的那个约会设定饴村乱数还记得啊？他们根本就不是这种关系吧！左马刻在一圈不友善的视线里额头青筋直爆，五官都快扭曲了：

“你他妈的等我们出去老子再跟你算账——”他低低地朝饴村乱数吼了一声，有些自暴自弃地接受了负心男友的设定，“那你留在这里慢慢看吧！本大爷先出去。”语毕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了周围议论纷纷的路人，拨开人群时隐约还听到了“真糟糕呀有这样冷淡的男友也太倒霉了”“如果是我肯定跟这种男人分手”等言论。

可恶，难道这就是那个粉毛混蛋的计划吗……左马刻一边怒气冲冲地朝前走一边在心中恨恨地嘀咕，他并不在乎把饴村乱数一个人丢在人群间，毕竟饴村乱数也是心智健全的二十四岁成年人，虽然行为举止偶尔有些无法理解，但也绝对不可能在市中心的水族馆走丢。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是所谓的恋人关系……就算饴村乱数走丢了，也完全可以自己回涩谷。说到底今天莫名其妙地被他叫出来只是为了来水族馆和小学生凑热闹就只是像那个家伙的无聊恶作剧，现在到此为止也没关系……

脑海里这般胡思乱想着，左马刻突然发现，走着走着面前的人群变得稀少起来。眼下他正处在一条玻璃长廊里，四周游动的鱼和珊瑚海藻透过透明的钢化玻璃墙清晰可见。按道理来说，这种地方会是水族馆的热门打卡景点；但不知为何，此时他周围的游客寥寥无几。或许是集体参观的小学生团体还没有走到这里？左马刻放缓了脚步，打量着周围的热带鱼群。鱼群自由自在地游动，柔和的灯光透过水折射到地板上，像一条流动的彩虹。偶尔来下水族馆好像其实也不赖……左马刻驻足在原地，脑海里飘过这样的想法。他和漂亮的热带鱼群分享着这片短暂宁静的空间，时间仿佛放缓了脚步。

不知具体流逝走了多少分秒，当左马刻觉得差不多该离开这里，回头去找饴村乱数的动向时，突然地，在透明玻璃墙的一头，如黑云压城般涌来庞大的鱼群。这批鱼群好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突兀地出现，密密麻麻的成千上万条鱼庞杂地簇拥在一起，体积犹如滚雪球一般仍然在不断地扩大，正在缓慢而密集地朝着左马刻的方向压来。隔得更近了些左马刻才发现，溯洄的鱼群似乎正在产卵期，从庞大而臃肿的鱼群中铺面压来的海水里，夹杂着一颗颗球状的鱼卵。那鱼卵外层包裹着半透明的胶质，但内核则是和海水相近的蓝色——宝石般的、晶莹的蓝色。一颗颗鱼卵随着鱼群溯游而来，顺着透明的钢化玻璃墙滑落到左马刻的身前身后，左马刻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在海水里漂浮的一颗颗鱼卵，好像望着他的某种眼珠。

成千上万颗晶莹的蓝眼珠围绕着他，在海水中沉沉浮浮。左马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这片本就寂静的玻璃长廊里，本就为数不多的游客全部消失了，人类存在过的痕迹全部被庞大的鱼群所吞噬。来自深海的鱼群淡淡地发出对人类傲慢的叹息，把不由分说的恐惧与压迫随着水波和咸湿涌入人类每一个脆弱的肺泡。左马刻觉得自己恍若置身大海深处，被无数只晶莹的蓝眼珠注视着的目光死死地扼住了咽喉，而大脑与四肢身首分离，强烈的冲击力让切割开的肢体各自随着波涛与水流远去，回归深海母体般的寂静。

溯洄的鱼群并没有停下，它们随着深蓝的水流缓慢地爬行，仍然前往着不知何处的前方。左马刻在鱼群彻底消失在玻璃长廊之内时才仿佛回神般猛烈地叹了口气，他不知何时冷汗直流，衣衫已经全部打湿了。

“他妈的……”说不出任何其他的话，左马刻只有狠狠地骂出声，对着不知道何处存在的不知道何人或者何物——或许只是想把任何话说出口般，他有些匆匆地想要赶快离开这处玻璃长廊。终于快要走到尽头时，他抬头确认了眼前面的方向——看起来是儿童休息室，已经有不少小学生在那里吵闹，终于打算舒口气的同时，眼前出现了一只漂浮的鱼卵。一颗眼珠。蓝色的眼珠深深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的灵魂盯穿一般。

左马刻浑身颤栗一般颤抖着，几秒钟漫长的犹如几个世纪。他忍不住伸手用力地挥开眼前漂浮的恐怖物体，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开什么玩笑！快给老子滚开！”

眼前的蓝色眼珠一挥手好像就消散了，只是震天般的怒吼声吓到了附近的不少游客，他们纷纷朝着左马刻投来不赞同的谴责表情，但左马刻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只想快点从这处诡异的地方离开。水族馆提示的出口就在眼前，正当他打算迈步离开之时，他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腰。

“呀吼！终于找到左马刻大人了！左马刻大人走丢的这段时间，小乱数可是超级想你的~”

甜腻造作的声音，是饴村乱数不错。刚刚那个插曲过后，左马刻差点忘记了乱数的存在，但他在此刻恰到好处的出现反而给左马刻增加了一点真实地存活着的实感。因此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用力推开乱数，或者恶狠狠地威胁他不准抱自己，反而用沉默的态度默许了这一行为。饴村乱数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继续叽叽喳喳着：

“作为左马刻大人陪小乱数约会的奖励，我在纪念商店给左马刻大人精心挑选了礼物噢！”

什么狗屁约会奖励……左马刻通常会一脸不耐烦地挑剔着乱数的胡言乱语，但现在情况特殊，饴村乱数一如既往的吵闹并不让他烦躁，甚至有点心安。左马刻难得没有用否定句，只是开口接着乱数的话题：“礼物是什么？”

“铛铛铛铛！是水族馆限定水晶球噢！里面还有水族馆特色的漂亮小鱼游动！”

乱数绕到左马刻的身前，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水晶球。水晶球里有一只小小的塑料鱼和一些廉价的塑料小圆球与亮片，因为他的动作导致水晶球里的内容被摇晃得浑浊不清，在小小的玻璃球体里，小塑料鱼像是在深暗的海洋底部溯游的鱼群。

饴村乱数把水晶球紧贴在碧棺左马刻眼前，隔着水晶球紧紧地盯着他：

“左马刻大人，喜欢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