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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高原:牛玉琴

2023-09-02 21:05|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如果没有牛玉琴,这里,至今还是一个黄沙漫漫、寸草不生、风起时“飞沙走石”的荒凉贫瘠之地——榆林市靖边县东坑镇金鸡沙村,紧靠内蒙古自治区乌审旗,地处毛乌素沙漠南缘。

  因为有了牛玉琴,这里成了“塞上江南”。而今来到金鸡沙村,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生意盎然的无边绿洲。飞鸟在树林间鸣啾,野兔从草丛里飞快地掠过,不时能听到沙鸡、野鸡“咕咕”的叫声。漫步在树林里,空气清爽,风儿轻柔,白云悠悠,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氧吧”和一个绿野无边的“森林公园”。这个偌大的“森林公园”,东西长20公里,南北宽20公里,骑着马一天也只能走一圈。

  34年前,就在这里,牛玉琴用她的一双手,带领家人和乡亲们,开始创造一个“向沙漠进军”的绿色奇迹。牛玉琴和她已逝的丈夫张加旺,30多年与沙漠“较劲儿”,硬是让这里的11万亩荒沙披上了绿装。

  一个人有多大的力量?能创造怎样的奇迹?在被乡亲们亲切地称作“牛劳模”“牛大姐”的牛玉琴这里,在这个朴实、憨厚、平常的“陕北婆姨”身上,都能找到答案。牛玉琴仿佛是一块巨大的磁铁,以她创造的不凡业绩吸引着人们的目光,你不能不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婆姨”肃然起敬。

  早在十多年前,牛玉琴就“声名远播”:中央电视台和陕西电视台播出了以她为原型的8级电视连续剧《大漠生死情》;西安电影制片厂拍摄了以她为原型的电影《一棵树》;著名演员沙仁娜主演了以她为原型的上下集电视剧《牛玉琴和她的树》。2014年,榆林市戏曲研究院创排了以她为原型的大型现代眉户剧《大漠红柳》,并在第七届陕西省艺术节上斩获大奖,引起强烈反响。

  一位领导同志曾握着牛玉琴粗糙的手对她说:“玉琴啊,我们要向你学习!你一家三代人种树,半个世纪治沙的精神了不起!你是我们陕西妇女的榜样,陕西人民的骄傲。”这位领导继续说:“每当见到牛玉琴这样的人,我就对他们肃然起敬;牛玉琴那种不畏艰难、不屈不挠、执着前行的治沙精神——或者干脆叫‘牛玉琴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党员干部向她学习。”

  “牛玉琴精神”,领导同志说得没错!她的精神体现在矢志不渝治沙种树上;体现在与邻里、家人和睦相处上;体现在几十年如一日侍奉生病的公公、婆婆上;体现在与丈夫张加旺忠贞不渝的爱情上……

  无论是做事,还是做人,牛玉琴都堪称楷模!这个普普通通、当初连字都不识的陕北农村妇女,硬是用半个世纪的执着,用改变贫穷面貌、追求美好生活的坚强信念,用心血、汗水以及泪水创造了一个内涵博大的“牛玉琴精神”,书写了一个平凡的农村妇女不平凡的、壮丽的人生!

  “贫穷,是我奋斗的动力”

  牛玉琴出名后,多少记者来采访她,挖掘她,整理她;多少作家来抒写她,讴歌她,描绘她;多少领导来关心她,看望她,鼓励她;还有中小学生、机关干部、厂矿职工,纷纷来学习她,感知她。但第一次见牛玉琴的人,难免会有点“失望”:她面容憔悴、苍老,从外表看缺少女性的温柔;她行事低调,不会“说话”,从无豪言壮语,绝少慷慨陈词,问一句,答一句。初次见她的人,几乎都会问她“为什么治沙?”,她的回答几乎千篇一律:“因为穷呗,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穷得夫妻俩伙穿一条裤子,穷得几个娃娃饿得在炕上直嚎,不治沙咋办?”

  “那你也可以选择其它奋斗、致富路径呀,为什么非得治沙?”

  “没有别的路,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沙子,我不治沙,沙子就会把我活埋!”牛玉琴的回答斩截而缺乏“诗意”。

  对贫穷,牛玉琴比别人更多一份刻骨的记忆和铭心的咀嚼。1949年,她出生在定边县郝滩乡。在榆林市的12个县市区中,这里素来被称作“北部风沙区”,与南部的白于山区一并被称作榆林市的“两条贫困带”。牛玉琴自小就记得描绘家乡面貌的这几句顺口溜:“风刮黄沙难睁眼,庄稼苗苗捉不全,沙压房子人移走,万恶黄沙害人苦。”

  牛玉琴姊妹11个,她排行老三。家里穷得叮当响,食不果腹。母亲为生计操劳,脾气暴躁,她教育孩子的唯一方式就是“打”。可在姊妹11人中,玉琴却很少挨打。母亲打孩子,是因为孩子没把营生做好,干活时偷懒,做家务时磨唧、耍奸,可牛玉琴打小就没有这些毛病。她不多言传,能吃苦,肯干活,小小的年龄,就成为母亲的好帮手。下地干活,回家做饭,不用母亲多说一句,她早噌噌干上了。母亲常拿她教育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在母亲心目中,牛玉琴自小就是姊妹们和同龄伙伴中的“劳模”和“榜样”。牛玉琴吃苦耐劳、只做不说、不怕吃亏、从不耍奸溜滑的品性,自小就形成了。说到出嫁前在娘家的生活,她一句话就“概括”了:“每天晚上,我是家里最后一个睡觉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已经在炕上打起了鼾声,我还在地上洗锅涮碗。”

  牛玉琴打小长得结实,身体好,力气大,她干活成了“瘾”,从家里干到家外,真是“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四五岁时,她在生产队就和男人一样挣10工分。16岁时,她已成为郝滩乡的“优秀民兵”和定边县的“劳动模范”。

  1967年,牛玉琴嫁到了靖边县东坑镇金鸡沙村。她和男人张加旺是两姨亲,加旺的母亲和玉琴的母亲是亲姊妹。玉琴和加旺自幼有来往,互相了解,互有好感。但加旺的家底更穷,一个“穷”字,让玉琴嫁给加旺时心有犹豫。更何况郝滩乡在南,属于半沙半滩区;而金鸡沙在北,已进入完全的沙区。那里的沙害、沙祸更可怕,目力所及,一片荒沙。当地有一首信天游这样描写嫁到“纯沙区”姑娘的绝望:“坐在沙梁望娘家,咋就把我往这里嫁。抛一把黄沙抹一把泪,咋就叫我活受这个罪。”

  牛玉琴当时不知情,其实让她嫁到金鸡沙,嫁给张加旺,是母亲和几个舅舅的“阴谋”。张加旺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他父亲有病,母亲是个疯子,玉琴母亲和几个舅舅可怜这个疯妹妹,心里思谋,玉琴自小能吃苦,少怨言,让玉琴嫁给加旺,还能照料这个疯妹妹,岂不是一举两得?

  出嫁几年后,当玉琴回娘家母亲向她坦陈当初这个想法、并向她表露歉疚时,玉琴拉着母亲的手说:“妈,你不要这样想,加旺母亲是你的亲妹妹,也是我的亲姨姨,她大冬天穿一条烂裤子在村里跑,将垫子尿湿往邻家的锅盖上放,把大便往人家的门扇上抹,被人家气不过压在冰冷的地上打,我不照料她,谁照料她?不说她是我的亲姨,她就是一个与咱家没有亲缘关系的两旁外人,我既嫁给加旺,成了她的儿媳妇,也应该把她照料好。”

  ——这就是牛玉琴的胸怀和人生境界。这个朴实的女人,对社会,对亲人,总是有那么一份别人做不到的担当;而她从来都认为这些事是“应该做的”,是“分内的事”。

  牛玉琴嫁给张加旺时,加旺家只有两间茅草房。茅草房上连个门板也没有,用柳条编了个门扇挡在那里。柳条门扇缝隙大,春天难挡风,冬天不御寒,加旺他爸张成仁就在柳条门扇外面垒了几个草垛子。每天早上出门前,先得把草垛子挪开,再推开柳条门扇。

  牛玉琴结婚时,婆家只给了她160块钱的“财礼”。结婚请了几桌客,亲朋好友来了四五十号人,做的饭却不够吃,丢尽了牛玉琴的脸面。本来让请来的亲朋没有吃饱,牛玉琴心里就不是个滋味,而她的疯婆婆不知何时又爬到了屋顶上,在屋顶上大喊大叫,更让玉琴心里难受得不行。婚礼一结束,“新娘子”牛玉琴在“新郎官”张加旺面前,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掉。

  张加旺家只有一床被子。新婚之夜,疯婆婆再不懂事,也晓得张家的“穷门槛”让这个刚过门的儿媳妇受委屈了。疯婆婆因白天“闹腾”婚礼而心生愧疚,夜里将这床破破烂烂的被子抱给了儿子儿媳。玉琴结婚时,正是深秋时节,陕北的10月天,晚上已能感到砭骨的寒气,玉琴半夜被冻醒,发现了身上的被子,她急忙将这床破被子又给疯婆婆抱了过去,盖在了疯婆婆身上。回到自己的“新房”,她将唯一的嫁妆——一件羊毛翻在外面的皮袄盖在了加旺和自己身上。玉琴结婚时,连一件当时流行的“花达呢”上衣和一条“凡立丁”裤子也买不起,她的嫁妆就是这样一件有着浓郁生羊皮腥气味的皮袄。

  第二天鸡刚叫,牛玉琴就一骨碌爬起来,麻利地穿上这件羊皮袄下地干活。她去推那扇柳条编的“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原来昨夜一场风,门口堆起尺把厚的“沙门槛”,把门给堵上了。牛玉琴拿起门背后的一把铁锹,挥动年轻有力的手臂,三下两下就将门口的沙子铲开了。

  从做新娘子的第一天挥臂铲沙子的那一刻起,牛玉琴这个“犟女子”就暗暗在心里发了誓:宁愿治沙累死,也不能被沙子欺负死!

  1967年10月的某一天,通红的阳婆照在18岁的姑娘牛玉琴红扑扑的脸上,从一脚踏进张家这样一个寒伧的门槛之日起,牛玉琴就与这沙子“摽”上了,这一“摽”,就是40多年。

  “治沙,是我终生的事业”

  关于治沙,笔者十年前采访牛玉琴时曾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问:治沙几十年,你觉得苦不苦?

  答:说不苦,那是假话。

  问:那你为什么几十年坚持治沙?

  答:过去治沙,是为了一家人过上好日子;现在治沙,是为了全村人和全公司(牛玉琴已是绿源治沙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问:你今年虚龄已经60岁了,男同志到这年龄,也不干活了,你还在治沙,身体能吃得消吗?

  答:习惯了,也不觉得太累。

  好一个习惯了,说得轻松,然而笔者明白,这个几十年治沙的“习惯”,可不是一般人能养成并坚持下来的。

  牛玉琴到底治了多少年沙?笔者掐指算过。往远说,应该从她16岁出嫁前当定边县的劳动模范开始。她当劳动模范,是因为在生产队的“引水拉沙”工地干劲大,被前来参加劳动的县里领导“发现”了。那天,拉沙的渠道出现了险情,牛玉琴裤子一挽,“扑通”一声就跳了进去,从此上级领导“注意”上了这个泼辣的“治沙姑娘”。

  靖边县和定边县的治沙造林、造地,历史久远。陕甘宁边区时期,靖边县委书记惠中权提出“多种一棵树,多养一只羊,多拾一斤粪,多打一升粮”;与惠中权同时期的定边县委书记王汉臣,带领群众在定边八里河修建引洪渠拉沙造地,改造了大片沙漠。而八里河离牛玉琴的家乡郝滩乡不远,所以这里有引水拉沙造地的历史。

  若从16岁算起,至笔者采访她的2008年,牛玉琴已治沙44年。

  往近里说,牛玉琴治沙应从1967年嫁到金鸡沙算起。

  牛玉琴1967年结婚后,一直在做一个“治沙梦”。初结婚的那些年,正是“大集体”时期,玉琴、加旺在当时叫做“东方红大队”的金鸡沙村劳动,以勤劳的双手谋取赖以活命的基本物质资料。当时她也曾动过治沙的念头,但那时,一切都是集体的,连这百无一用只有百害的沙子也是集体的、公家的。玉琴有力无处出,有劲无处使。结婚两年后,玉琴回娘家,回来时带过来两棵杨树苗栽在屋旁,每天拿洗脸水、洗锅水浇树。有一天,她惊喜地发现树苗泛了绿。看到了绿色,就看到了希望。玉琴盘算,这两棵树栽在屋前能活,栽在别的地方也能活。可那时,栽树也属于“资本主义”范畴。在房前屋后栽几棵树还可以,在别的地方栽则不行,玉琴只好暂时断了这个念头。

  牛玉琴大张旗鼓开始治沙,始于1984年。这年冬,靖边县委、县政府根据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号召全县人民群众承包治沙,“一包30年不变”。张加旺从村里开会回来,欣喜地与牛玉琴商量,俩人决定承包离村16华里“一棵树沙”的万亩荒沙滩。

  一棵树沙,俗名“一把树”,是金鸡沙村最远、最难治的一片荒沙。这里方圆十几公里寸草不生,一眼望过去,只有一道道明晃晃、白光光的大沙梁。之所以叫“一把树”,听老辈人讲,这里很多年前曾有过一棵大榆树,后来不知是被人砍伐了,还是被风沙压埋了。加旺的父亲说,自他出生就没见过这棵大树,只知道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荒沙叫“一把树”。

  “一把树”距当年大夏国都统万城的直线距离只有二三十公里。有诗曰:“茫茫沙漠广,渐远赫连城。天天北风吼,日日沙南移。”当年大夏国的都城都已被“南移”的风沙压埋了,可不知天高地厚的“倔婆姨”牛玉琴,却要在“一把树”造林治沙,以自己柔弱的臂膀,阻挡风沙“南侵”的脚步。村民们说,这个婆姨是个“二杆子”,想上天摘星星哩;还有人说,牛玉琴是“骆驼钻针眼——异想天开”;但也有人说,这个女人不非凡!

  牛玉琴、张加旺走的是“联户治沙”的路子。然而,村里人惧怕荒沙,认为跟上牛玉琴治沙是“蝌蚪跟着鱼儿浪”,纯属“瞎折腾”。村里谁也不敢应声,小两口一上阵就成了“光杆司令”。难道让刚开始举步的治沙事业就此停歇?玉琴、加旺不甘心,她俩相跟着来到“一把树”,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大沙漠里,回想多少年的辛酸生活,俩人感慨万千。他们想,祖祖辈辈生长在大沙漠里的人真是太不幸了,太艰难了。春天,风卷沙飞,天昏地暗,刚刚露土的庄稼苗被风吹得打转转;秋天,晨冷、午热、晚刮风,眼看吃到嘴边的粮食,一场大风过后,庄稼东倒西歪,成了光秆秆。如今党和政府号召种草种树,治理沙漠,绿化祖国,作为大漠的子孙,求之不得!他们相信党,相信国家,相信政府,要想过好光景,就得与沙漠搏斗。于是他俩恒下心来:治沙,决不后退半步;造林,玉琴和加旺是鲤鱼吞秤砣——铁了心!

  1985年元月,在村里无人和他们“联户”的情况下,玉琴和加旺以个户正式同乡上签订了承包万亩荒沙的合同书,并制定了“一年摆上,两年补齐,三年初见成效”的治理计划。

  牛玉琴承包万亩荒沙的消息在四乡八集不胫而走,这可是个稀罕事。农村人嘴杂,看笑话者有之,不相信者居多。这天,乡上为推动承包治沙,召开全乡承包治沙大会。会上,乡党委书记突然表扬金鸡沙村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牛玉琴,并让她发言。牛玉琴是第一次参加“公家”的会议,乡党委书记让她上台讲,她吓得坐在下面死活不肯挪步,脸憋得通红、紫黑,不敢说话。后来在乡党委书记的再三鼓励下,才站起来脸红脖子粗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憋死骡子挣死马,也要把万亩荒沙全绿化”;第二句是:“一年摆上,二年补齐,三年见成效”。说这两句话时,牛玉琴不仅腿发抖,连身子都筛糠般抖起来。直到多年以后,她仍记得当时的窘状,对笔者说:“第一次去乡上开会,会场上人头黑压压的,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婆姨,哪见过这阵势?”牛玉琴在台下怕得浑身发抖,乡党委书记却在台上表扬她,说玉琴同志这两句话说得好,第一句表明治沙的态度和决心,第二句讲的是治沙的具体措施,言简意赅,干脆利索。

  其实那时牛玉琴心里对治沙并没多少谱,但这个婆姨有干劲,有闯劲,肯吃苦,不怕难,敢担当。乡上开会一回家,她就到邻近的国营林场和苗圃向林场的技工学习造林技术。她边帮人家拔草、施肥、撒药、浇水,边虚心求教。牛玉琴没念过书,不会写字,就在一张白纸上画符号,这些符号表达的都是造林治沙中应注意的事项,别人看懂看不懂不打紧,自己看懂就成。

  1985年整整一年,是牛玉琴张加旺治沙的起步年,也是困难年。治理万亩荒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个小家小户,一无资金,二无技术,三缺劳力,真是困难重重。为了凑足买树苗的钱,他们一家省吃俭用,把家中能卖钱的东西都卖了。有一次,小儿子病了几天,身体很虚弱,牛玉琴狠了狠心,拿出几个鸡蛋准备给孩子吃,懂事的孩子急得直摆手,说:“妈妈,我不吃鸡蛋,卖了鸡蛋买树苗。”听孩子这么说,牛玉琴背过身子抹开了眼泪。

  为了在造林过程中少走弯路,他们根据地貌特点,制定了缜密的治理方案,将承包地划作三个治理区域。第一区为北部纯沙区;第二区为中部油蒿自然覆盖区;第三区为南部小沙丘区。不同的区域,采取不同的治理方法:即大沙地以沙蒿、沙芥为主,自然覆盖区以柠条为主,小沙地带以种植杨树、榆树和沙柳为主。

  这年春上,他们雇了16个劳力,抢时间,争季节地干。家到造林地16里路,全是沙梁沙窝,行走非常困难。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吃饭,到工地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沉重的树苗都是或人背、或用架子车拉进去的。沙漠地里,车空走一趟都够戗,再背上几十斤重的树苗,那滋味可想而知。为了保证植树成活率,张加旺边栽边检查,整天巡回在各个造林点上。在沙窝里栽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沙子打得人睁不开眼睛,迈不开步。沙乘风威,狂飞乱舞,挖坑栽树,抬起铁锨半坑沙。头一天栽好的树苗,第二天就被风吹得稀稀拉拉,东倒西歪。中午家里做好的饭送到工地上,吃时早冰凉了。玉米面窝头在工地上放一会儿,虽然上面罩着笼布,但吃时已蒙上一层厚厚的沙土,吃一个窝头咽二两沙。毛乌素沙漠的3月气温还很低,西北风刮得“呜呜”叫,可牛玉琴身上的棉袄、棉裤,却常被汗水浸透。为了争时间,抢速度,牛玉琴和张加旺把命都搭上了。经过20多天的苦战,造林初见成效,栽高杆柳600亩,杨树870亩,榆树300亩。

  一战“一把树”,尽管牛玉琴、张加旺哪里黑了哪里睡,住的是用柳条和塑料布搭起的庵子,吃的是被风吹得又干又硬、咬都咬不动的干粮,喝的是沙坑里澄出的冷水,尽管每一次造林下来,人人嘴角都起满了泡,脸晒成了“黑包公”,尽管一场狂风刮得他们在沙漠里整整转悠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陆续走到一块儿,可随后的接连几场大风却几乎刮光了他们清明前后20多天的心血,杨树苗子东倒西歪,遍地都是,就像一群倒在阵地前的勇士。牛玉琴花了300元钱雇人捡了两次,才把这些“牺牲”的树苗捡光。这次造林,牛玉琴铩羽而归,树木成活率只有10%。

  20多天时间泡在风沙里,吃在风沙里,住在风沙里,造林造在风沙里,牛玉琴的脸被风沙扑打得脱了几层皮,胳膊被毒日头晒得焦黑,皮肤显得粗糙,手上满是老茧,一个女人变得“比男人还男人”,就这,牛玉琴没掉一滴眼泪,可今天望着一片狼藉的“战场”,牛玉琴再也没能忍住汩汩的泪水,这个很少掉泪的女人,坐在沙梁上号啕大哭。

  治沙失败,受打击最大的是牛玉琴。雇人的钱白出了且不说,购买苗木的钱白花了先不论,这么多人吃住,自己垫了那么多钱,都可以不提,关键是不能让这场人与沙漠的较量半途而废。

  坐在沙梁上号啕大哭的牛玉琴,抹干眼泪,便到县林业局求教。县林业局的技术人员告诉她,治沙造林,光靠热情和蛮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治沙造林关键有3条,一是要学会搭障蔽;二是要计算好治沙时间,根据陕北的特殊气候,造林应从清明前10天推迟到清明后10天;三是造林方式不能光栽树,要从单纯栽树变为乔灌草相结合,杨树、沙柳、沙蒿、花棒、踏郎一齐上。

  1986年清明后,牛玉琴按这三条又带人杀进了“一把树”。这次她大获全胜,当年造林种草面积达到6000多亩,成活率达到70%以上。

  1987年,牛玉琴带大队人马再战“一把树”,终于完成了万亩造林任务,实现了当初“三年初见成效”的目标。

  这就是牛玉琴,她从来不服输,身上有一股九头牛拉不转的“倔”劲、“犟”劲。她从来没有让失败成为自己执着前行的羁勒,反而总是能在“归零”后总结经验,吸取教训,铆足劲重新举步,再度发力,直至取得成功。她常说的一句话是:只要人活着,树苗就死不下!

  在“一把树”造万亩林,这个宏伟的计划就这样被牛玉琴拿下了。这万亩林,饱蘸着她和加旺的汗水和心血,注入了她和加旺的豪情和壮志。昔日“四望黄沙,不产五谷”的地方,现在变成了“风吹草低见牛羊”“塞草连天有牧牛”的一片绿野。牛玉琴没有夸海口,她实现了“北拒”风沙于“一把树”的诺言。

  万亩治沙目标实现后,“一把树”变成百棵树,千棵树,树一年年在长高,长壮实,林木覆盖率一年年在增加,昔日的不毛之地,林草覆盖率达到70%。“以前刮风刮得怕人,沙子打在脸上像鞭子抽,脸、嘴都是裂口,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牛玉琴说,“现在好多了,刮大风只听见树林里呜呜响,沙子扬不起来了。”

  在1988年以后的20多年里,牛玉琴又将治理面积由1万亩扩展到11万亩。如果说,当时承包万亩荒沙是“一时冲动”的话,那么,在其后20多年痴迷于此并取得治沙11万亩的丰硕成果,则绝非“一时冲动”。牛玉琴说:“有些事需要一生的奋斗,治沙,已成为我终生的事业了,我要活到老,治到老。”牛玉琴这样说着抬起头来时,笔者突然发现,她那略显苍老和粗糙的面容,在今天这个热闹非凡、灯红酒绿的世界里,竟是那样的美丽动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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