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斯宾塞“军事社会”与“工业社会”表格的理解

表格如下：

  斯宾塞提出，要以社会内部管理形式作为基础，以有无与邻近社会产生冲突为依据，将社会划分成军事社会与工业社会。为做出更具体、全面的区分，书上还给了一张表格，将二者做了全面的对比。在此，为了透彻理解这一表格，我将先讲述自己对这两种社会分类的整体把握，再以这个把握为基础，分别解释表格中展示的两种社会的特征；最后，再把他们联合起来比较，并指出这一分类的局限所在。

  在讲述之前，有一个总体观念需要把握，就是斯宾塞的这种分类方式，有一个客观的外部条件，也是它的依据之一，就是这个社会与邻近社会之间的关系。斯宾塞认为这种关系会影响到该社会的内部管理制度，由此造成军事社会与工业社会的分异。

  那么首先，我们来看对军事社会的整体把握。军事社会最根本的利益是社会集体的利益，一切行为与功能都是为了社会利益而发生与推进，打个比方，军事社会内部管理形式可以看作一盘国际象棋。国际象棋的主要活动，就是棋盘之上的进攻与防守；棋局的走向，每一方只有一个唯一决策者可以做出决定，即高度中央集权；而构成棋局的棋子，则是没有自由意志的、被强制性的移动。

  在此比喻的基础之上，表格中军事社会的特征就很好理解了。军事社会与它邻近的社会之间都有一盘棋局，即时刻都在对弈；既然时刻都在对弈，那军事社会的主要功能或活动，就只能是为保卫和扩张而进行的共同防御和进攻活动。

  社会的协调原则，也即棋手管理棋子、调度棋子的原则，必然是强制性的。要达成人民对这种强制的服从，就要压抑个人的自由，即采取严厉的命令，对正面的、反面的活动都加以国家干预。也就是说，不仅要惩戒违法犯罪一类的社会越轨行为，还要干涉其他像贸易经营一类的社会生产行为。

  国家与个人之间，在军事社会，正如棋手与棋子之间，棋子方方面面受棋手限制，棋子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棋手从博弈中谋利而贡献自己的价值。

  在这种抑制正面活动的社会，必然也会抑制和排斥私人组织，就像盐铁专营一样，主要的活动都由公共组织承担。

  而国家的结构，正如上文所说，以中央领导集团为执棋手，当然是中央集权制；对于社会的分层，也想国际象棋的分类一样毫无流动性可言，棋子不管怎么动，都只是平面上的位置变动，一个卒子，不可能实现阶级跨越，摇身一变成一个王后。军事社会经济活动的类型，受其本身对个人和私人组织的排斥所限制，很难达成贸易自由，也就形成了自给自足的经济结构，进而助长和巩固了贸易保护主义。

  在军事社会中，所谓受重视的社会品质和个人品质，就是与这个社会内部管理形式相适应的、能减轻中央执行强制性命令时人民抵触情绪的一些社会价值观，简言之，就是强权崇拜和对纪律的严格服从。

  接下来，我们来看看对工业社会的整体把握。说到工业，我们首先的反应是工业革命时期轰鸣的种种机器，但斯宾塞所说的工业社会，并不止狭义的工业革命后的社会，而是指一种偏重于生产的社会，任天堂开发的动物森友会，描述的就是这么一个以生产为主、充分给予个人自由以发挥其主观能动性的工业社会。

  工业社会的外部环境，即它与邻近社会的关系，是友善的，不用关心征战的。工业社会性质的国家，我认为可以看作各种为了更好的生产目的而聚在一起的社会组织形成的，而组织又是由一群为了稳定和增长的生产生活的个体聚集在一起的。所以，从根本上，工业社会就一定会给予个人充分的自由去完成生产，而不会压抑私人组织，由此，它的贸易自由与权力分散就是可以想见的了。

  在充分鼓励个人利益与自由生产发展的工业社会里，人们因契约和正义的原则进行协调和管理，那么与契约最相宜的品质无疑是诚信、尊重这一类；而社会品质，为了与私人组织和贸易自由相适宜，独立和自由便备受推崇。

  最后，做个总结：由于外部混乱所以军事社会的内部管理形式偏向专制和军事；由于外部环境安稳所以工业社会的内部管理形式偏向于生产和相互依赖的开放贸易关系。

  但是，我们可以发现斯宾塞这种分类的不足之处。拿现实举例，我国古代的封建社会时期，几乎可以与军事社会的各方面特征完美对应，但是在经济制度上，我国封建时期往往是盐铁专营与私人商会并行，且在历史进程中，两者时刻在相互较劲，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经济制度做主导；而这种主导，正式社会发展进程中对不同内部管理形式选择倾向的体现。而在对于军事社会的论述中，我们用棋盘的比喻也可以看到，斯宾塞的这种分法是像棋盘一样平面化的，没有对社会活动中量变和质变的考量，直接忽略了社会革命发生的可能。棋盘上的卒子确实当不成皇后，但现实中可发生了不少农名翻身做主人的例子。由此来看，斯宾塞的这种分法，仅仅提出了同一事物的两面性，却并未做出发展性的解释，且有先天性的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