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真的是最难读下去的小说吗

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爱尔兰作家）在75年前的这一周去世了，留下著作等身，其中就包括那本《尤利西斯》，那本被称为英语文学中最好的也是最难读的小说。于是，当你读着读着就读不下去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乔伊斯写完这本晦涩的《尤利西斯》时，他累得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都未曾动笔写过一个字。我完全理解这种感受，因为在读了40页《尤利西斯》之后，我觉得我也得睡上一觉。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我一直都带着一种隐隐的挫败感看着这本厚厚的小说躺在我家地板上。我曾经两次打开了《尤利西斯》，下定决心要把它读完，然后一鼓作气读到了46页（但这本书可远不止这个页数）。我每次都只能读上一丁点，所以连书签都不需要了。但每次都只能看一点点内容，这真让人感到很挫败。

刚开始读《尤利西斯》的时候，我觉得它很有趣，一点都不像我以前读过的任何东西。小说中有许多可以立马运用到实际生活对话中的内容，比如“Lend us a loan of your noserag（把你那块鼻涕布借咱使一下）”，这句可以用在我下次感冒的时候。再比如“We'll have a glorious drunk to astonish the druidy druids（咱们要豪饮一通,把那些正宗的德鲁伊特吓一跳）”，这句可以用在下次出门刷夜的时候。

即使只是盯着那充斥着晦涩难懂字句的书页，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我依旧对它有着很好的印象：比如这本书中出现的大量社群，字里行间潜藏着的自由之感，以及对质朴真实的歌颂。它创造着节日，它那自由散漫的写作风格与语言也让读者们有充分的自由去选择如何阅读——比如有些人建议跳过第三章，有些人建议我们在看了一些相关研究评论后再来读它，还有些人则建议在阅读时要大声朗读——但我依然读不下去。

为什么读不下去呢？我也不是很清楚。在Goodreads（国外阅读网站，类似于国内豆瓣）给出的“最难懂小说”名单上，乔伊斯的作品占据了头两位，《尤利西斯》名列榜首，《芬尼根守灵夜》（Finnegans Wake）紧随其后。在这份榜单的头十名中，《白鲸》（Moby Dick）和《万有引力之虹》（Gravity’s Rainbow）都是大部头，而我确实也喜欢大部头。所以篇幅长并不是问题，让我卡在《尤利西斯》第46页的应该是它的语言：大量乔叟时期的古英语，其间夹杂着大量的俚语和时髦对话（当然这些语言很有娱乐性，但有时候会让我有点迷茫）。

当然，还有许多值得一读的作品我还没有看过，包括之前提到的那份榜单里的《无尽的玩笑》（Infinite Jest）以及《战争与和平》（War and Peace），但读得不够并不会让我感到不好意思。我是真的很想热爱《尤利西斯》，可它虽然非常独特，在文坛很有分量，也非常“乔伊斯”，但我还是读不完它，这真是让人很沮丧。

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认为《尤利西斯》就是一部胡说八道的作品，并称它是“无知的二流作品”。她在日记里也表达了读完这部小说所遭受的压力：“头两三章让我心情愉悦，精神勃发，如痴如醉，直到墓地的那个情节。随后，它就让我感觉疑惑不解，平淡无聊，就像在看一个烦人的大学生挠他的痘痘。”然而，著名作家纳博科夫（Nabokov）又表达了对这部作品的热爱。《尤利西斯》在一千个人的眼中就有一千种面貌与体验，比如我就想把它看作一场性爱（有时候不太受人待见，但最后总能皆大欢喜），或者是融合爵士乐（一种创新的流派），再或是一场拳击比赛（在看到第46页的时候可能会想给自己脸上来一拳）。

我喜欢詹姆斯·乔伊斯，我喜欢《都柏林人》（Dubliners），我喜欢他对眼镜的选择，以及他给妻子Nora Barnacle写的古怪的情书（他在情书中写到的“Dirty little Fuckbird（我下流的美娇娘）”一语又是典型的乔伊斯风格，可以被归类到“我永远都不会在奶奶面前说的话”之中）。所以，请问《尤利西斯》的书迷们，我到底是哪儿做错了？我需要继续读下去吗，需要继续为了这800页的内容做第三次，第四次和第十八次开始阅读的尝试吗？

（翻译：李雨丽）

来源：卫报

原标题：Is James Joyce's Ulysses the hardest novel to fin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