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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埋十年,药家鑫事件真相浮现:一个被虐待和溺爱交错的同性恋者

2024-02-11 15:08|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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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家鑫事件——这篇关于药家鑫性取向的采访稿,出于某种原因最终未能发出,而发出时也只能采用佚名的形式。文章涉及到的有关药家鑫性取向的一些私密问题,随着药家鑫的被处决也早已难以确证,但药家鑫的父亲药庆卫曾在接受采访时说了如下的话:“现在有人说药家鑫是同性恋,如果真的有阴间,我希望有人跟药家鑫捎一句话:只要不违法,儿子你喜欢谁都可以”。

自3药家鑫交通肇事故意杀人案公开开庭审理后,药家鑫凶残的杀人行为与匪夷所思的杀人动机激起了社会舆论的广泛愤怒和质疑。但该案的事发经过及杀人原因,均来自药家鑫投案后的口供。

无论药家鑫是否该判死刑,法院的判决必须建立在事实而非谎言的基础之上。而且,也唯有建立于真实基础之上的判决才能真正代表正义的宣言,维护法律与生命的尊严。

26岁的张妙死了。死得不明不白。2010年10月20日晚10时40分许,西安长安区大学城翰林路,骑电动车下班回家的张妙,被一辆雪弗兰轿车从身后突然撞倒。旋即,连中八刀身亡。

3后天命案告破。行凶者药家鑫在父母陪同下投案。这位21岁的西安音乐学院钢琴系大三学生给出的杀人理由,竟然是交通肇事后,觉得农民难缠,怕张妙看到车牌号码找自己和家人麻烦,遂杀人灭口。

2011年3月23日,这起案件在西安中院公开开庭审理。数百人旁听,数十家媒体报道。面对镜头,药家鑫再次当庭陈述了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杀人动机和令人发指的杀人经过。一时间,舆论哗然。撞车杀人者药家鑫闻名全国。

网络上,各种关于药家鑫的评论,谩骂,指责,包括谣言甚嚣尘上,众说纷纭。围绕法院该不该判处药家鑫死刑亦是群情激昂,争骂声一片。

淹没于唾沫横飞之中的药家鑫,其真实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一个外表柔弱,秀气的21岁大学生,一个音乐学院钢琴系的高材生,何以会做出如此疯狂,不可思议,灭绝人性的举动?

根据药家鑫在法庭供述的犯罪经过,却发现多出疑点。药家鑫所说究竟是否属实?其对法庭的供述是否就是这起杀人案的真相?

从去年10月案发自首到3月23日开庭至今,药家鑫对于自己杀人的经过有过多次供述,也接受过多家媒体的采访。然而却说法不一,前后矛盾。

在自首之初,药家鑫在供述中一直称,下车时看见张妙已经“一动不动,没有说话”,于是他上去就用随身包里带的刀捅了几刀。在10月26日的一次供述中,药家鑫还特别强调,下车后他是拿刀“直接”上前就捅。警方询问,“既然你已经判断那人不是死了就是晕迷了,已不能看见你和你的车牌号,为何还要用刀戳她?”药回答,“她死了就看不到我车牌号了。”

但在11月的供述中,药家鑫却改称,自己是下车后看见张妙躺在地上呻吟,看他的车牌号码,于是陡生恶念捅了她。接受华商报采访时,药家鑫也称:“下车后,发现一个女的躺在地上,距离我的车只有两三米,并且抬起头正在记车号。我当时特别慌乱,想着要是被撞者落下终身残疾,她会缠我一辈子。一看周围没有目击者,所以,我一时鬼迷心窍,掏出随身携带的尖刀,将她杀死了……”

此外,药家鑫最初一直称,刀是他撞人下车时随身携带,见到张妙后就从包里拿出刀捅了她。然而今年2月,接受检察日报的采访时,药家鑫的描述,却变成了张妙“倒在我车后10米左右的地方,脸正对着我的车尾”,于是“看四周没人没车,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车旁,从车上拿了防身用的刀子,往伤者身上乱捅”。

3月23日庭审时,药家鑫又改称刀是下车查看时随身携带,药家鑫做出的解释是父母告诉他“贵重物品要随身携带”。法庭上出示了药家鑫杀害张妙的尖刀。这是一把约三十厘米长尖刃的刺刀。

在3月23日的庭审中,药家鑫的说法是因为准备晚上去西安外国语学院见女友,于是事发当天早上路过西安咸宁路的华润万丰超市时,买来防身。

然而这家超市负责销售刀具的销售员强娟移。她却说,事发当时,超市“肯定没有尖刃的刀卖”。强娟移说,超市的刀柜去年11月才成立。在此之前,超市只有一种名叫“十八子”的品牌刀具,而这种品牌的刀具只有“菜刀和砍骨刀”两种,都是宽刃的,“绝对没有尖刀”,已在这家超市卖了三年刀具的强娟移肯定的说。

去年10月案发至今,警方采信了药家鑫投案后的供述,并未向强娟移调查求证。直到今年3月3日,法院一审开庭前,检方发现了这个证据存在瑕疵,于是向法院提出了补充侦查。随即带药家鑫到超市指认现场。此时超市刀柜已经成立,原貌不再,强娟移也休假在家。检方遂让一名超市保安出具了刀柜发生变化的证词,然后,药家鑫指认是在超市现在的箱包柜台处购买了刀具。然而再向强娟移求证,强娟移称,原来的刀柜也不在箱包处,而是位于现在的家电柜台。

买刀的时间同样存疑。投案之初药家鑫面对媒体“为什么会带刀”的询问沉默不语。之后他坚称刀是案发当天早上买的。买刀的用途,他在供述和接受媒体采访时,一说是买来切水果,一说是买来防身。但案发第二天,尚未投案的药家鑫曾见过朋友李青(化名),并向其讲述了自己撞车杀人的前后经过。当时,药家鑫告诉李青,那是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刀,“前几天就买了”。作为本案的凶器,买刀的时间和地点,以及买刀的用途,关系着药家鑫真实的杀人动机。如果药家鑫在关于买刀的问题上撒谎,那么他想掩盖的是什么呢?

据药家鑫的朋友回忆,案发前的药家鑫已经“有些反常”。2010年10月20日晚案发前,药家鑫开着车,也曾去见过李青。据李青事后回忆,药家鑫见到她时,称自己一路上是“一边看着滨崎步的演唱会,一边开车”来的。这让李青很惊讶,因为她知道,药家鑫一向是个非常谨小慎微的人。从6月份考过驾照,7月买车至10月20日案发,几个月里,这个上路的新手没有出过一次交通事故,甚至连擦挂都没有。投案后,包括在3月23日的庭审中,这也成为了药家鑫解释自己杀人是因为“第一次肇事,慌乱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理由。

但那天晚上,当李青提醒他边看演唱会边开车“这样太危险了”时,药家鑫的回答是:“我已经无所谓了。”当晚,药家鑫请李青去餐馆吃了一顿大餐。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因为,这个事后因为开私家车上学而被贴上“富二代”标签的年轻人,平常在朋友眼里却是出了名的“抠门”。

药家鑫买车不久,李青搬了住处,她请药家鑫开车帮自己搬东西。结果药家鑫回答她,可以帮忙,但“要算油钱”。

买车后药家鑫虽然自己没出过交通事故,也遇到几次被别人追尾的经历。一次李青坐在药家鑫车上,突然后面有车追尾撞了上来。药家鑫不怒反喜,对李青说,“我们有钱了!”遂下车与对方谈判,最后对方同意给几百元私了。药家鑫高兴的拿着钱驾车离开。

实际上,药家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富裕。据与药家同楼的邻居张定亮介绍,药家鑫的父亲药庆卫2003年从华山机械厂驻厂军代表的职位上复员转业,虽拿到了一笔20多万元的转业安置费,但药家鑫的母亲段瑞华此前在一家饮料厂工作,因企业倒闭曾长达7、8年没有工作,转到华山机械厂做库管员后没干几年又于2008年“下岗退休”。而在华山机械厂,军代表的收入按级别划分,比普通工人“高一倍左右,也高不了太多”,转业后,根据部队转业政策,药庆卫每月能拿到原来工资的约70%,大约三四千元。段瑞华则每月只有1000元左右的退休工资。而那笔转业费张定亮曾听药庆卫说,大部分都拿回山西农村老家盖了房子。

西安华山机械厂的普通住宅小区,药家人难以抬头走路。药家鑫本人上大学后开始四处教人弹钢琴。每个月多时有两三千元的收入,寒暑假能拿到三四千元。这几乎已是西安一个普通白领的月收入。但对于热衷电子产品,又有攀比心理,买东西总喜欢买最好的药家鑫来说,这点钱依然捉襟见肘,每个月都不够用。为了满足自己的消费欲望,药家鑫用尽了各种办法。案发后,他原来使用的手机留给了母亲段瑞华,这是一款非常新潮昂贵的手机,以至于段瑞华至今仍在帮儿子按月偿还购买手机的分期付款。

尽管不富裕,但药家鑫父母在物质上对儿子是尽可能的满足和溺爱。药家鑫喜欢各种电子产品,吃穿用也都喜欢名牌。药家鑫的朋友宇清(化名)曾见过药家鑫几次买手机的经历。一开始预算或许只是1000多元的普通诺基亚手机,后来在网上看,就看中了2000多元N73,再看,觉得N73也不好,又看上了3000多的N82,再看,觉得N82也有缺陷,到最后决定买的,就是最贵最高档的N95了。如果自己的钱不够,药家鑫就向父母伸手要钱,“他特别能闹。而他想要的东西也总有办法能闹得到。”宇清说,药父母总是尽力满足儿子在物质上的需求。此外,药家鑫还有一位小姨,家境比药家好。因为膝下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对药家鑫也十分疼爱。从小到大,药父母给不了药家鑫的,这位小姨就买给药家鑫。

买车亦是如此。最开始父母给药家鑫的购车预算是4万元以下。后来药家鑫在网上看,就看到了6万,然后再看到了10万,最后定下来的就是14万的雪弗兰克鲁兹了。面对案发后富二代的质疑,段瑞华在接受华商报的采访时解释,为了给儿子买这辆车,他们花光了家里10万元积蓄又借了4万元。

虽然是药家鑫相交多年的朋友,去年10月20日以前,药家鑫从未请李青吃过饭。即使说一起去吃火锅,假如需要100元,他也会直接告诉李青,我身上只有20元,其余你给。但那天晚上,他却付了全款。这在李青事后看来,也是药家鑫反常的表现之一。“如果知道他要那样做,我当时拼了命都要留下他。”李青说。没有人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也没有人想到,他能做出这样的事。

邻居眼里,这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不多话,但逢人碰面都会喊一声“叔叔,阿姨好”。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老师特别喜欢的学生,因为“听话”。在大学同学眼里,虽然药家鑫有些内向、孤僻,由于不住校,除了上课,总是独来独往,但碰到一起时,他也不封闭,留给同学最深的印象,是“彬彬有礼”。

案发后,看到媒体报道,邻居、老师和同学都不敢相信。“我们所有人都想不通。”药家鑫的一位同学说。没有人相信,这个外表文静,瘦弱,秀气的男孩,竟会如此凶残。

也几乎没有人敢相信,他向世人给出的那匪夷所思,灭绝人性的杀人动机和理由。在把张妙仅仅撞成左腿骨折、后脑部磕伤的轻伤后,不但不施救,反而因为害怕张妙看到车牌号码和自己的样子,就残忍的猛刺8刀(法医鉴定为6刀,另2处刀伤系张妙抵挡造成),结果一刀刺破左前胸,导致张妙动脉血管破裂大出血,失血性休克死亡。

甚至,连药家鑫第二次车祸的当事人,亦对此疑惑不解。在撞伤残杀张妙后,药家鑫驾车逃逸。慌乱中,行经离案发现场不远的郭杜南村村口,又发生了第二起车祸,从背后撞倒了路边行走的马海娜和石学鹏。马海娜当场昏迷,石学鹏则腿部受轻伤,意识清醒。

据石学鹏回忆,事发后药家鑫在其前方不远处停下,下车看了眼,随即返身上车掉头准备离开。这时,村民段乖良刚好坐出租车路过,听见石学鹏呼喊,遂下车上前拦住了药家鑫的车,伸手把住药的方向盘,将药家鑫从车里拉了出来。案发后,获知药家鑫在此之前撞车残杀了张妙,段乖良、石学鹏心有余悸而又满腹疑惑。石学鹏说,药家鑫走过来时,他也正抬头记车牌号码,但药却没有像对张妙那样对自己下毒手,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而段乖良也称,如果当时药家鑫踩油门逃走,自己其实拦不住,还有可能被撞伤;而他当时不知道药的车上,还有杀人的凶器;“如果知道,我也不敢拦他。”段乖良说。但实际情况是,在段乖良上前拦挡后,药家鑫把车停了下来,然后顺从的被段乖良拉下了车。下车后,他趁人不注意,将刺死张妙的那把凶器,丢进了路边的草丛。事后接受警方讯问,药家鑫称,他当时慌乱想逃,但“想了想,又停了下来”。

被段乖良拉下车后,药家鑫就走到路边不停的打电话。据其事后向警方交代,当时他通知了120,又打电话给李青让李青通知母亲段瑞华来付医药费。这让当时接到电话的李青很纳闷,药家鑫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通知父母呢?

此时,为防止药家鑫再驾车逃走,段乖良将石学鹏扶到了药家鑫的车上,正当他准备去扶昏迷的马海娜时,药家鑫走过来阻止了他,说不要动,有可能伤到了头部,等120来了再说。随后,石学鹏的父母石生祥、马正会及一些村民赶来,将药家鑫围住。听了段乖良的描述,认为药家鑫是想肇事逃逸的石生祥非常愤怒,抓住药家鑫的衣领让其给付医药费,并动手打了药。期间,据石生祥和段乖良称,还有一位似乎是药家鑫电话从附近叫来的神秘中年男子赶到出语阻止,但见到村民人多势众,随即隐入人群消失。

当交警赶到将双方带往交警队调查时,药家鑫特意向警方提到了脖子上的伤痕,说明是被村民抓扯所致。在交警队做了笔录后,药家鑫的车被暂扣。

120赶来,将马海娜送往西安高新医院后,石生祥父子与药家鑫一起打车前往医院。但下车时,药家鑫竟拿不出钱付打车费。就在石生祥准备掏钱付车费时,药家鑫父母刚好赶到。药母段瑞华主动上前付了车费。在医院,石学鹏被鉴定为多处软组织挫伤,并无大碍。医生开了一点药,告诉其可以回家休养。据石生祥称,这让他很生气,朝医生咆哮起来。身后的段瑞华见此情形,遂主动跟医生提出,先安排石学鹏住院观察,视第二天情况再说。然后分别给马海娜和石学鹏垫付了2000元住院费。接着,安排住院,拿药。药家鑫始终跟在父母身后,神色平静,沉默不语。

大约凌晨2点,药家鑫一个人独自离开医院回了家。药家鑫的父母则在大约5点左右才离开。

据相关当事人向回忆,由于事发地及医院均灯光灰暗,药穿的外套又是暗红色,众人顾着救人,谁也没有发现和注意到药家鑫身上有血迹。

然而,前后两次车祸,同是撞伤行人,一次杀人,一次救人,完全迥异的表现,让事后警方在调查时也曾感到疑惑;对此,药家鑫的回答是,第二次车祸肇事后他下车听见旁边有人打120,于是“清醒了”。

但宇清无法相信。从媒体上看到这一消息时,宇清(化名)与药家鑫已经一年多没有联系。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仅仅一年多时间,那个曾经成天粘在自己身后,笑笑闹闹的“小屁孩儿”,怎么会变成凶残的杀手?

在宇清眼里,药家鑫骨子里是一个胆小,懦弱,敏感、自我的人,虽然偶尔会表现出性格的矛盾与极端,却并不是漠视生命的人。药家鑫喜欢小动物,家里还养着一条狮子犬;和宇清在一起时,他喜欢给宇清做饭煲汤,却连鸡也不曾杀过。“他下不了手。”宇清说。药家鑫从内心里喜欢音乐,喜欢弹琴。今年2月,接受检察日报采访时,药家鑫谈起自己喜欢的音乐。他说,音乐是人生命世界的反映,有优美、浪漫的,也有凄凉、悲怆的。而他喜欢的,是悲怆的音乐。

他聊起电影《泰坦尼克号》。说影片里空旷、深邃、悲凉的音乐曾深深打动了他。后来偶然在一家餐厅听见琴师弹奏这部电影的主题曲,便立刻借了谱子跑到很远的地方复印下来。

药家鑫说,这是他学得最快、记得最牢的曲子。为了听音乐,那部电影他也看了很多遍。电影结尾杰克把生的机会让给罗丝,自己则活活冻死在海里的场景,每次都让他感动不已。药家鑫说,那部电影使他懂得了生命和爱的真谛:为了别人可以牺牲自己,人可以死得很高尚。

但被问及,他杀害张妙时怎么忘记了这些时;药家鑫沉默良久,回答道:那时,其他东西战胜了我……

灰蒙的街道,低矮荫蔽的行道树,陈旧的公交站台。街两旁是成片建于80、90年代的住宅区,学校、医院环绕其间,岁月的侵蚀在红砖白墙上都已刻下了斑驳印迹。

这里是西安华山机械厂的家属区。像中国许多国有企业一样,作为西安最老的大型军工企业,数万人在这里出生、成长、工作、老去。

药家鑫也出生于此。考上大学以前,大多数时间里,药家鑫的人生也局限于这一平方公里的区域范围内。药家位于华山家属院20街坊一幢建于1990年的7层小楼的顶层。当年,这是华山机械厂为驻厂军代表专门修建的楼房。但由于是集资修建,住者只有部分产权。军代表其实与所驻军工企业没有工作和经济关系,其统一受西安军事代表局派驻和管理,职务类似于产品质量验收员,代表军方验收企业生产的军工产品。1万多名员工的华山机械厂,军代表有数十人。包括海陆空三军。药家鑫父亲药庆卫隶属陆军,驻厂军代表人数最多,一度有20多名。药父只是其中普通的一个。

药家鑫的父亲药庆卫至今不解儿子当初为何杀人。

药庆卫出身山西晋中农村,后来当兵提干读了军校,才改变命运来到城市。结婚,生子。作为药家独子,药庆卫给儿子起名药家鑫,视若珍宝,寄望其将来能光宗耀祖,贵不可言。

而药家鑫从小也在音乐上表现出了一定的天赋。据其接受媒体采访时自述,他上幼儿园时学电子琴,因为弹得不错,得到了老师鼓励。于是便回家向父母嚷嚷着买电子琴。彼时家里经济并不宽裕,最后是药家鑫在西安某研究所任高级工程师的外公,出差日本时给外孙带回了一架电子琴。再之后药家鑫开始学习钢琴,也是这位外公花了9000元为他买的第一架钢琴。

药家鑫父母也将对儿子的全部期望灌注其间。上世纪90年代初,药的父母不惜花120元一节课的价格,为药家鑫请专门的老师点对点授课。弹琴从此成为药家鑫童年最主要,也最痛苦的记忆。案发后,他在接受媒体采访,甚至庭审时,都多次提及这段学琴的不堪经历。

“我从四岁开始学钢琴,之后成长中的生活模子,都是父母为我设计好了的。学校、家庭、家教地点,中间由车辆连成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

“因为记不住谱子或弹琴的手势、姿势不正确,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妈妈甚至拿皮带抽我。为了不让我以学习压力作业多为借口,就回到家先弹琴,弹完琴才能写作业,我害怕作业写不完,小学课间除了上厕所,都不会离开座位,一直赶着写家庭作业。”

“考西安音乐学院时,我专业课是片区第一,文化课也超出了分数线。当我拿到入学通知书时,没有太多的兴奋,只想大哭一场。”

药家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军人出身的父亲对他的要求极为严厉,凡事都要做到超过别人甚至尽善尽美,不允许出错。初中时,由于文化课成绩不太好,药庆卫甚至专门买了数理化的复习资料,守在家里亲自辅导儿子。

药家鑫还多次提到,有一段时间,因为学习不好,他被父亲关在地下室里,除了吃饭能上楼,其余时间都独自在地下室呆着。

在邻居的帮助下摸黑进入了位于这幢住宅楼地下一层的地下室。这是一个完全幽闭的空间。用墙和门隔成了数个独立的储藏室,每个住户各有一个,用来储放杂物。储藏室的面积只有不到10个平方。狭长的空间里堆满了杂物,没有窗户,只挂着一盏灯。当灯熄灭,四面漆黑,寂然无声。

据邻居张定亮回忆,他到地下室取东西时,曾看见对面药家储藏室的门锁着,里面亮着灯,却不知道有人。

药家鑫曾跟宇清讲起过自己被独自关在地下室的经历,他说自己当时“特别害怕”,恐惧和孤独包围之下,药家鑫曾多次想过自杀,却始终没有勇气。

对父亲的恐惧构成了药家鑫成长的残酷记忆,但鲜为人知的是,这种恐惧里,还包含着深深的恨。宇清其实是药家鑫的同性恋男友。早在初中的青春期,药家鑫就意识到了自己在性取向上与其他人的不同。他把这些心事以及暗恋的对象,都写到了日记里,却被父母偷看到了。对于思想传统的药家父母来说,这是一个震惊、绝望,羞于启齿又无法接受的现实。而药家鑫也发现了父母偷看过自己的日记。从此,这个隐秘的心事,就成为横亘于药家鑫与父母之间无法言说,却又彼此心知肚明的秘密。

初中时的药家鑫一度很胖。但父亲的一句嘲笑,成为他减肥的动力。药庆卫对儿子说,“你这么胖,以后连男人都不会喜欢你。”

自此,药家鑫开始绝食,疯狂减肥。他的同班同学,曾见过他这种“极端到变态”的减肥,他甚至不惜用手抠喉咙,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只尝一下味道。最终,在很短的时间里,药家鑫以严重损毁健康的方式减掉了几十斤体重。在减肥成功的同时,也把对父亲的恨,刻在了心里。他曾跟宇清说,永远不会原谅父亲说过的那句话。

与父母的隔膜,使药家鑫变得更加内向,自闭,将自己重重包裹了起来。“我不太和父母沟通自己的生活,我的朋友很少,也没有人愿意和我交朋友,因此我的内心世界一直是封闭的。”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如此说道。

案发后,为救儿子一命,药家鑫父母曾找到李青,希望她帮忙找一些药家鑫的同学朋友为药家鑫写一封求情信。李青的第一反应是:“他没有朋友。”

减肥事件只是父子俩漫长战争的开始。初中以后,自我封闭的药家鑫迷上了网络。他也在网上找到了同类。但父亲药庆卫偶然发现了药家鑫在上同性恋网站,还与同性恋网友聊天。于是,药庆卫选择辞去工作、复员转业,对外宣称做生意,实际上专门守在家里看管药家鑫。自此,药家鑫出门的时间、与外界接触的对象、每天出门干了什么,交哪些朋友,药庆卫都会过问。父亲期望用控制自由的方式将儿子矫正回到“正常的轨道”。甚至不惜将儿子关在地下室里,以逼迫药家鑫戒除网瘾,彻底隔断与“不良同好”的联系。

药家鑫知道父亲的真实用意。他表面屈服,内心却并未改变。高考前两天,他在同性恋交友网站上发出了一条约会邀请。看到这条信息的大学生宇清赴约,两人见面相识。宇清成为了药家鑫的初恋男友。

两个人的亲密关系从药家鑫高三毕业一直持续到大一下学期。那或许是药家鑫人生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考上音乐学院后,外公奖励了药家鑫一万元。恋爱中的药家鑫花5000元买了个新手机,又花5000元给自己拉了双眼皮。

因为身上没钱,他甚至把刚发的新书卖了换钱,请宇清吃饭。像女孩儿一样,药家鑫喜欢给宇清煲汤,做好了,坐很远的公交车给宇清送过去。

有一段时间,药家鑫父母外出。两个人住在了一起。离得近了,相处久了,宇清也渐渐发现药家鑫性格和心理上存在一些问题。

从小在压抑和溺爱中长大的药家鑫,形成了内向、敏感、多疑,自卑而又自我的性格。

药家鑫每天从学校回家后,照例要弹好几个小时钢琴。和宇清在一起时,他会要求宇清不能在身边打扰,但又必须坐在屋外陪着他。可以开着电视,但不准做任何其他事情。

每次出门,药家鑫都会把包翻过来翻过去检查好几遍,“他总怀疑自己拿掉了东西,”这让宇清觉得,药家鑫有强迫症。

药家鑫不懂一句日语,也不了解不关心日本的任何信息,却狂热的喜欢日本歌星滨崎步,喜欢与滨崎步有关的一切。在宇清眼里,这都是药家鑫让人费解的矛盾之处。对待宇清和身边的人,一方面,药家鑫付出自己的全部真诚,另一方面,他又显得极为自我,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太懂得顾及别人的感受。有一次,他与宇清吵架后,打电话让李青陪自己去KTV唱歌,自顾自的唱了几个小时后,跟李青说,好吧,我们走。让李青哭笑不得,因为她一首歌都还没唱过。

作为唯一也是多年的朋友,药家鑫对李青常常毫不留情,下嘴即损。李青回忆这一切时感慨,我能成为他唯一的朋友,也许正因为我宽容他,理解他,一切都围着他转。

彼时,药家鑫的眼睛里最容不得的沙子是欺骗。他与宇清分手,仅仅是因为一张身份证。

两个人恋爱后,药家鑫跟宇清提出去营业厅用身份证办一个手机情侣号。但办号那天,宇清却“忘了”带身份证。这引起了药家鑫的猜疑,觉得宇清跟自己隐瞒了真实身份,没有说实话。两人大吵一架,事后虽然和解还是办了情侣号,宇清也将自己的身份证拿给药家鑫看了,但这件事还是成为了药家鑫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他觉得我给他看的身份证也是假的。”宇清说。

后来有一次两个人再发生争吵。药家鑫宣布分手,要取消情侣号。当宇清匆忙赶到营业厅想挽回,却再次忘了带身份证。这让药家鑫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怀疑。于是一切无可挽回。

分手后,药家鑫彻底删除了与宇清有关的一切信息和联系方式,甚至要求李青也删除宇清的所有信息,不许再和宇清联系。离开宇清后,药家鑫又交过一些男友。

但和这个速食时代的男女感情一样,这个圈子里的爱情,更加现实。见面,上床,天亮以后分手,不说再见。

每个人都躲在厚厚的面具背后。在萍水相逢的激情里,渴望被爱的药家鑫真诚相对,却屡屡遭遇欺骗和伤害。

买车时,药家鑫给自己特意选了一个车牌号码“陕A419NO”。案发后他说,419是女友的生日,NO是不分手的意思。但其实,在同性恋的圈子里,“419”是“一夜情”的代名词。“4是for,1是one,9是night。真正的意思是,他不要一夜情,他想要真正的爱情。”宇清说。

为此,药家鑫甚至不惜降低了自己的择友标准。在李青眼里,出现在药家鑫身边的男友,越来越“奇怪”。有矮有胖,有老有丑。这让李青甚至怀疑,药家鑫是不是已经“性格错乱”了。

可药家鑫还是找不到,他想要的真挚的爱情。遭遇的,只是不断的失望。

案发前,他跟李青说,他觉得身边所有人都在欺骗他,利用他。这里面包括宇清。也包括他的父母。

上大二以后,出现在父母面前的药家鑫突然“懂事”了。他变得更加乖顺,甚至会请父母去餐厅吃饭。庭审中,药家鑫如此表达自己对父母的情感变化,“上大学以后,我慢慢理解爸妈是爱我的,他们虽然严厉,但是希望我好,我上了大学,我想他们为我骄傲。”

但事后,在宇清和李青看来,这是药家鑫已学会了在父母面前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和感受。那个曾经喜怒形于色,单纯叛逆的药家鑫已经变了。

这或许可以从药家鑫在学校的表现略见一斑。与在父母面前表现出的“懂事”相比,学校里的药家鑫却在日渐迷茫。进入音乐学院之初,学校的评价是,药家鑫“学习努力,表现良好,专业成绩优良,曾获得2008——2009学年乙等奖学金。平时性格内向,为人比较平和,处事较为低调,与同学之间关系良好”;但进入大二后半学期后,“学习成绩有所下滑,为此,辅导员曾多次找该生谈话,批评帮助”。

案发后接受媒体采访时,药家鑫说,他一直找不到生命的意义,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思。

但药家鑫的父母却不知道儿子内心深处的迷茫。他们还在为儿子突然的“懂事”感到惊喜。

案发后,宇清找到了药家鑫的母亲段瑞华,段瑞华认出了宇清,顿时泪流满面。她哭着告诉宇清,其实他们知道药家鑫是同性恋的事实,他们也一直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和药家鑫之间亲密的关系。“但我们只是觉得,这只是他还小,还不懂事,长大了就会改变。”

当药家鑫终于表现出他们想要的“懂事”时,在药家鑫父母眼里,这是儿子终于长大了。

父亲药庆卫也终于看到了儿子回归“正常人”,结婚生子,为药家接续香火的希望。他开始张罗着为儿子找对象,以期药家鑫能早日结婚生子。结果,却成为了压垮药家鑫的最后一根琴弦。内心彻底绝望的药家鑫决定用自毁的方式,彻底结束与父亲的这场战争。

但性格里的胆小、自怜,让他没有勇气伤害自己。于是,药家鑫想出了一个疯狂的方法:杀死一个人,然后让警察把自己枪毙掉。10月20日晚,去见李青的路上,药家鑫一路放着滨崎步的演唱会,一路开车狂飙,身边的包里放着早已准备好的尖刀。见面后当李青告诉他,这样开车太危险时,他回答道,我已经无所谓了。

在请李青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回来的路上,药家鑫开车撞向了路边骑电动车的张妙。随后下车,拔刀,将内心所有的愤怒、不甘、屈辱都宣泄到了这个无辜的生命身上。

作案后药家鑫慌乱逃逸,又发生了第二次车祸,导致车被交警暂扣。与此同时,车祸后刀伤致死的张妙被发现,警方成立了专案组开始侦破。次日,药家鑫洗了血衣,仍照常去了学校,然后跟专业课老师称自己交通肇事撞了人,请假离开。下午,他找到李青,告知了全部详情,并请求李青为其保密。

22日,在父亲陪同下,药家鑫去交警队办理车辆保险理赔。第二次车祸伤者石学鹏的父亲石生祥也被通知去交身份证。双方碰面客气的互打招呼,石生祥见到药父神色如常,显然当时尚不知情。而一周后他再打电话催其续缴住院费时,药父在电话中称,自己如今已是走投无路,四门不出……

22日当天下午,药家鑫在父亲陪同下,也去派出所接受了警方询问。并未说出实情。23日凌晨,一夜未眠的药家鑫终于向母亲段瑞华承认自己肇事杀了人。段瑞华随即通知了药庆卫。药父回家后,要药家鑫去自首。药家鑫不肯,坚决要坐在家里等警察上门将自己抓走。拖拽中,药家鑫朝父母喊:“我为什么没有爱?”

最终,在父母的苦苦哀求下,药家鑫屈从,同意去警方自首。并提出,临走前要最后洗一把脸。

这一幕都被在场的李青看见。

案发后,觉得没脸见人的药家鑫父母将窗户全部蒙上,给外界营造出不在家的假象。不接电话,也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药庆卫曾向代理律师路刚哭诉,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眼看就要结婚生子了,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在接受华商报采访时他说,这个不孝子掏空了我们夫妻俩的生命,也带走了我们所有的念想。

投案2天后,10月25日,药家鑫被警方带领指认了现场,神色平静。但当陕西电视台采访他时,看见摄像机,药家鑫的眼泪夺眶而出。面对镜头,他抿着嘴沉吟半晌,自述杀人的原因,是觉得农民难缠,怕张妙看见自己车牌号码后,会没完没了的缠着父母和家人。这也是他投案后,跟警方说的杀人动机。

以前,他觉得自己被所有人欺骗;这一次,他骗了所有人。

他说起杀人后回到车里那一刻的感受:“好像所有的路灯都熄灭了。我把刀扔在副驾驶的位置,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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