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黑河丨童年“嗨”鸟往事

捕鸟最初的记忆是上小学之前在家院子里用竹箩或洗衣盆扣鸟。用一根拴着长绳的半尺长木棍将箩或盆支起来，下边放点小米。拿着绳子另一头躲到仓房里，等家雀（麻雀）下来进去觅食，猛拽绳子，将鸟扣住。说起来简单，可也不是很容易，家雀很聪明，观察呀，转悠呀，小心翼翼进去吃一口马上就出来，绳子拽慢就一无所获。所以，大家都称家雀为＂老家贼＂。

家雀房沿下坐窝，几乎每个房沿下都有，掏鸟窝几乎是当年每个男孩子亲近大自然的的必修课。我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八九岁时去农村舅舅家过暑假那一次。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黑龙江畔的农村农民家大都是泥草房，就是烟囱立在山墙外的那种。房盖为中脊南北两坡，盖为木板上厚泥草抹平，再苫上麦稻桔杆滚水。这样的房盖只能挺个四五年不漏水，到时候就得换麦稻桔杆，生产队社员〈也就是农民）管这个换房盖活叫苫房。生产队集体经济时，统一年份夏天集中苫房，今天你家，明天他家，你只管预备酒席饭菜，活都是社员、包括知青们大家来帮干。苫房的年份是大人们的盛大节日，更是孩子们的狂欢节，因为不但可以吃到折罗（剩菜剩饭），还可以收获很多家雀幼鸟和鸟蛋。

农户的房子都是鸟儿们最好的居住选择。房门夏季白天基本不关，因为燕子都会在室内棚顶筑巢，而厚厚的房盖桔杆下，正是家雀坐窝的理想场所。苫房活一开始，大人们将房上旧桔杆掀开撤下，泥草中一个个鸟窝露了出来，有的里面有幼鸟，有的里面有鸟蛋。这时候，孩子们立刻爬梯子上去一顿收获。气得家雀在头上盘旋，不停的叫唤！而我们这些孩子，已开始想象着收获物出锅时的样子，馋得哈喇子（口水）已经挂在嘴上了。

其实我捕鸟进入比较正规和专业的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小学三四五年级，这是我捕鸟高峰期。我们叫滚苏雀，就是春秋苏雀北归南飞时节，用滚笼捕苏雀，主要以深秋初冬时为主。滚鸟三件宝一一滚笼、假树、油子鸟。第一，滚笼由木方、细竹杄编串成，共三层，上层只有一围笼，内放引鸟油子鸟（也有叫诱子），中层有三隔断，两边上边安滚子，滚子上放谷穗，苏雀一落上就会因自身重量翻滚进二层笼之中。二层和底层之间还有一个滚，当苏雀落到底层笼子里才彻底跑不掉了，因为在二层笼中，当再有苏雀滚落当刻，苏雀可乘机从两页滚拍之间逃出去，当然这得看鸟儿的聪明劲儿和运气。当年物资匮乏，我们到处找樟子松木板破成小木方，因为樟子松柔软些，在小方上钻串竹杄眼时不裂开。钻眼用自行车辐条磨尖，火烧红后钻木。钻得小手直起水泡，我仍乐此不疲。竹子杄没有，我和院里的小伙伴们去果品公司拆竹筐，甚至还去过郊外坟地里，从花圈上拆竹条。后来，又做了由铁丝、铜线编的拍笼，但它有几个拍最多得几个苏雀，不像滚笼，苏雀不停的滚落进去，我对拍笼不太感兴趣。第二，家里立一棵挂滚笼的假树。到山上砍一颗落叶松树杆，越长越好，只要你能扛得动。再选一个树枝错落有致、一立方米大小的果树梢头，越大越好，只要你扛得动，树杆称得住。在假树上固定个滑轮，串上绳子，每天天还没亮就把笼子升上去。第三，油子鸟最重要。成群的苏雀空中过，得用油子鸟把它们唤下来。好的油子鸟有两个必备条件，一是勤叫，看见空中的同类，得不停的叫。二是会叫，有的油子鸟不但叫不停，还会打嘟噜，甚是婉转好听，更有吸引力，更容易将苏雀呼唤下来。油子鸟来源是从别人手里要，或到街上买。因为专门有人养油子鸟的，也有捕鸟者自己留油子鸟的。我嫌麻烦，从不养油子鸟，到了捕鸟季，别人先捕了要一两个就行，省心又省事。

苏雀多的时候，早上上学前已滚到十只八只的。白天太多，笼子里满了怎么办？好在小学离家不远，我常常第二节一下课，不去做课间操，直接跑回家，将滚笼降下来，取出滚到的苏雀，滚拍换上谷穗，再将笼子升到假树上去。返回学校时，正赶上第三节上课铃声响起。

因为不满足这种守株待兔的捕鸟法，偶尔也会去近郊林田交汇处、或是黑龙江岛子上滚苏雀。记得一次星期天，我和一同学早上四点就起来奔郊外一村头滚雀，我们一人拿两个滚笼。那天苏雀非常多，仅近三个小时，我们每人都捕了多半面袋子苏雀。现在想想也是够残忍的了，从笼子里拿出摔死，回家剥皮取肉。记得那年春节家里包了很多苏雀肉馅冻饺子，那胸脯肉，老好吃了。唉，今天看来，真是罪过罪过！

长大了，环保意识增强了，爱护动物也成了日常生活中的主动行为。参加工作后，对苏雀也有了较多的了解。苏雀，学名白腰朱顶雀，比麻雀略小，头上有红点，雄鸟胸部略呈粉红色。它的傻，和麻雀的聪明比起来形成鲜明的反差。苏雀繁殖地主要为我国东北和西伯利亚，秋冬季节南迁我国江南过冬。苏雀虽小，却是个长飞能手，几千公里、上万公里都不在话下。嫩江市高峰林场处有个我国最早的鸟类环志站，环志是将鸟腿上拴一金属环，上记相关数据后放飞，进行鸟类研究。当年本人因工作前去高峰林场，环志站负责人介绍说，高峰环志站环志的一只苏雀，竟然被上万公里外的北欧国家挪威一环志站捕获。瞧瞧，小小的苏雀，多么大的能耐！

鸟类是大自然的精灵，也是人类的朋友。现在爱鸟护鸟的人越来越多，法律法规越来越健全，鸟类的种类和数量也越来越多。虽然偶尔有警方抓获捕鸟人、没收粘网、滚笼的新闻，可这也正说明这类事件很少，而且警方打击的力度很大。

春回大地，冰雪消融。东风送暖，南雁北归。待到兴安滴翠，龙江奔腾时，百鸟齐鸣，在天地间奏响最动人美妙交响乐章，让北国大地展现出最壮丽迷人五彩画卷！

部分图片来源：网络

编辑：韩硕

一审： 杨扬

二审：天冲

三审： 吴伟东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