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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郎的《花妖》歌词,让我这个研究古典诗词的人,感慨万千!

2023-08-30 06:16|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君去时褐衣红,奴家腰上黄”,刀郎《花妖》歌词,直追南北朝乐府!

“君住在钱塘东,妾在临安北。君去时褐衣红,小奴家腰上黄。

寻差了罗盘经,错投在泉亭。奴辗转到杭城。君又生余杭。”刀郎《花妖》

因为刀郎《罗刹海市》大火,词曲让人再三回味。尤其是《罗刹海市》歌词中,使用谐音,双关,隐喻,却又恰到好处的无痕之感,深得民间和古典的双重三昧,旋律是否余音绕梁,这个我不专业,听觉也不甚敏感,但是歌词在某处却如针引导你探进文字文学的深水里,这倒是难得见到的文字奇观。比如“罗刹国向东二万六千里”,到底是说,罗刹国在中国的东边两万六千里,还是说,苟苟营在罗刹国的两万六千里?这倒真如曹雪芹之红楼梦,架空了时空。

严谨的语文老师,肯定认为这是败笔,但是这首歌开头,不足四十字,看起来流利顺滑浅显的歌词,却有至少四个双关,一丘河,苟苟营,七冲,焦海,不得不说,奇哉。对于这位盛传是民间草根歌手的刀郎,没有更多的资料证明他的文学文化功底,有些人刻意为之,也偶尔会达到某种高度,让我对刀郎产生兴趣的是他在这首歌里的另一处歌词“ 红描翅,黑画皮,绿绣鸡冠金镶蹄”这是典型的古典文言文字组合,因为使动用法和以动用法,是文言文的行文方式。尤其“绿绣”两字,简练,饱满,辛辣,传神。当然在古典传统的戏剧曲目当中,这种歌词方式常见。但是那些流传下来的曲目,多半也是名家操刀的作品。

基于这种好奇,我觉得我要放下倍受争议的《罗刹海市》,去看看刀郎《山歌廖哉》的其他作品,结果发现了宝藏。

刀郎也说,《山歌廖哉》是基于蒲松龄聊斋志异的故事,结合他内心的想法和音乐的灵感来写的。那么在《聊斋志异》里,出现花神花妖的篇目很多,她们美丽善良,对爱情友情忠贞,和人类的感情纠缠,是这些故事的主题。那么我徐徐来听刀郎的《花妖》,这是有别于《罗刹海市》的那种嬉笑怒骂嘲讽的风格,而是娓娓深情,虽然刀郎沧桑的歌喉,也让人有一丝游离,因为这样缠绵的唯美的爱情曲,仿佛更适合清纯的少女来唱。

倒是开头的歌词写的像现代爱情朦胧诗。

“我是那年轮上流浪的眼泪,你仍然能闻到风中的胭脂味。

我若将诺言刻在那江畔上,一江水冷月光满城的汪洋。”

实际上从朦胧诗的角度,刀郎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因为我看到很多歌词,古不古今不今,半吊子的是大多数。有时候是歌手的声音和演绎提升了这些歌词,而非歌词有魅力。

所以虽然听着刀郎沧桑的声线,我终于承认,这家伙还是懂文学的。

直到中间过了一段古典式的歌词。

“君住在钱塘东,妾在临安北。

君去时褐衣红,小奴家腰上黄。

寻差了罗盘经,错投在泉亭。

奴辗转到杭城。君又生余杭。“刀郎《花妖》歌词节录

《乐府》是中国诗歌的珍贵遗留和宝藏。自汉朝开设乐府,将民间的民歌和歌词收录并引进宫廷,这是秉承《诗经》民间采歌的遗风,让活泼鲜活的民间歌曲和歌词,进入了文学的殿堂并传承。到了南北朝时期,民间诗歌更加活泼生动,多半以描写爱情为主,但是放在南北朝动荡的大背景下,这类诗歌的大量存在,更显得人们对现实感情的向往执着。或明丽,或凄婉,都是真挚感人。而这些诗歌的保存和流传,直接影响了很多文坛巨擘,比如唐朝的李白,宋朝的欧阳修。

而在宋元清三代,又和戏曲融合,形成了瑰丽的中国戏剧。

那么我为什么震惊刀郎的这首花妖中的类乐府创作呢?因为它灵魂更类似南北朝乐府,五言洗练,不尚华丽,以情感辐射,形成时空感。

“你住在钱塘东时,我在临安城北。“

实际上钱塘,临安,杭州,杭城,余杭,是历史上不同时期杭州的称呼。

既然是花妖,必是名花。

临安是宋朝时南宋的首府,这朵名花生长在临安城北,想必是皇宫或者贵族所住之地。

而那位爱花的郎君,是住在一城的东边。虽然近,却并能日日相陪。

因为下面一句,就点出了身份。

“君去时褐衣红,小奴家腰上黄。”

这句很多人不理解,只觉得好看好听,但是大有深意。

褐衣,是指的普通的粗布衣裳,通常不作长袍,是普通劳作人身上穿的,这位郎君家贫,一身粗布衣裳。

那么腰上黄是什么呢,宋朝高官以腰封为黄为贵重时尚,如果是人间爱情,这位女子一定是名门小姐,如果是花,只有可能是顶级姚黄牡丹。

那么刀郎这个句子很有意思,这个去,该怎么解释?

是见到还是离开呢?从古典文学上来讲,这个去,大多数作“离开”讲。从现代汉语,去字,可以当作去见面。这个字在这里有着《罗刹海市》中“向“的含糊定义。

但是不管作如何解释,就是这个借花妖之口叙述的往事当中,他们的邂逅和离别,男子贫贱,女子娇美高贵。

有人解读褐衣红,是暗指的男子被杀害,血染衣裳。这位小小的穿着黄衣的小姐或者花神殉情了。

但是不管如何解读,爱情起源于最初的一见,一种懂得怜惜,而让人生死追随。

“寻差了罗盘经,错投在泉亭。

奴辗转到杭城。君又生余杭。”

女孩子或者花妖,本来是要投生到和男子一样的地方,你住钱塘东,那我也要投生在你家里,只是千算万算,错了一丁点,也就错过了再次的相见。

泉亭,也是杭州的古名,不过设置是在汉朝。

如果这场生死穿越可以打通过往将来,这不是向后穿越,这是穿越到了汉朝。

我又一次辗转到了杭州,想在这里等你,结果你又托生在余杭县。

那么这几句词,有着特殊的时空感,同样在杭州,但是萧条异代不同时。

这几句词,从行文和情感内涵来看,是深有古意。

但是又是超越古代的,因为上下五千年,没有这样一首情歌,在同一个地方,写出了时空错位的迷离悲感和执着等待。

别离往往是空间的距离,但是这首歌词里,写的却是纵横时空,有南北朝乐府的执着深情,也深有聊斋精髓。

只有了解了这个故事,才忽然明白什么叫“我在时光的树下等了你很久”。

我忽然觉得用刀郎中年沧桑的声线演绎,是最合适不过。

花妖的爱情执着,如何不是有过爱的人,对往事对情感的执念。时光的路漫漫其修远,吾还是将上下而求索等待。

刀郎沉寂十年,关于他的生平,互联网上委实给不出更多,但是民间歌手,草根歌手这样的称谓,委实不足涵盖现在的他。

想必这十年,刀郎没有浪费时间,是真的系统性地读懂了中国的诗歌史,民歌史,是真正读懂了蒲松龄以及聊斋,是以一个游离静默在繁华现实边缘的人,真正沉静下来,感受着这个世界,并且从民间汲取营养和力量。

他是一个歌着,甚至已经成就成一位诗者,一个诗歌文化和传统文化的传承者创新者,一个有自己灵魂和思想的人。

而网上关于《罗刹海市》的大多数解读,过于浮浪。

初衣胜雪为你解读诗词中的爱和美。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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