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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罗生门》摘抄

2024-02-23 21:51|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不妨说,强者蹂躏道德,弱者则又受道德的爱抚。遭受道德迫害的,通常是介于强弱之间者。

良心并非如我辈的胡须随年龄的增长而增长。即使为了获取良心,我们也须进行若干训练。

所谓贤人,归根结蒂就是能使荆棘丛生之路也绽开玫瑰之人。

不要使我穷得粒米皆无,不要让我富得熊掌食厌。

不要让采桑农妇都对我嗤之以鼻,不要使后宫佳丽亦对我秋波频传。

不要让我愚昧得麦菽不分,不要使我聪明得明察云天。

请不要让我成为英雄,不要使我产生雄心义胆,永保这无能无力的我一生平安。

我是醉春日之酒诵金缕之歌的侏儒,唯求日日如此天天这般。

亦不仅仅限于自由意志和宿命,对于神灵与恶魔、美丽与丑陋、勇敢与怯儒、理性与信仰等所有天平的两端都应取如此态度。中庸在英语中为good sense。 据我所信,除非具有good sense, 否则就无以得到任何幸福。即使得到,也只能是炎夏拥炭火寒冬挥团扇那种虚张声势的幸福。

人生类似由狂人主办的奥林匹克运动会。我们必须在同人生的抗争中学习对付人生。如果有人对这种荒诞的比赛愤愤不平,最好尽快退出场去。自杀也确乎不失为一条捷径。但决心留在场内的,便只有奋力拼搏。

人生类似一盒火柴。视为珍宝未免小题大做,反之则不无危险。

人生近乎严重缺页的书。很难称其为一部,却仅此一部。

所谓废除奴隶制,指的不过是废除奴隶意识而已。假如没有奴隶,我们的社会连一天都难以保持安宁。就连柏拉图描绘的共和国里都难免有奴隶存在——这点未必出于偶然。

称暴君为暴君无疑是危险的,但在当今之世,称奴隶为奴隶同样十分危险。

辩证法的功绩——它使我们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一切都很滑稽。

追忆——遥远地平线的风景画, 且已加工完毕。

所有社交都必然辅以虚伪。如果丝毫不带虚伪地对我们的挚友倾吐肺腑之言,纵是古代管鲍之交也不能不出现危机。我们每一个人——暂且不论管鲍——无不或多或少地对亲朋密友怀有轻蔑以至憎恶之情。但在利害面前,憎恶也必定收起锋芒。而轻蔑则使自己愈发泰然自若地吐露虚伪。因此之故,为了同知己朋友亲密地交往下去,彼此必须最充分地具有利害关系和怀以轻蔑。当然这对任何人都是极其苛刻的条件。否则,我们恐怕早已成为谦谦君子,世界也早已出现黄金时代的和平。

为使人生幸福,必须热爱日常琐事。云的光影,竹的摇曳,雀群的鸣声,行人的脸孔——须从所有日常琐事中体味无上的甘露。

问题是,为使人生幸福,热爱琐事之人又必为琐事所苦。为了微妙地享乐,我们又必须微妙地受苦。

为使人生幸福,我们必须苦于日常琐事。云的光影,竹的摇曳,雀群的鸣声,行人的脸孔——必须从所有日常琐事中体悟堕入地狱的痛苦。

毋庸置疑,崇拜处女风韵同崇拜处女是两回事。将二者混为一谈的人,大概过于小看了女人的演员才能。

字宙之大无边无际。但构成宇宙的元素不过六十几种。这些元素的结合方式即使极尽变化之妙,也终不能脱离有限。这样,为了使这些元素构成无限大的字宙,在尝试过所有的结合方式之后还必须永无休止地进行各种结合。由此观之,我们栖息的地球——作为此类结合方式之一的地球也并不仅仅局限于太阳系中的一颗行星,而理应无限存在。

梦想已经远去,我们若想寻求慰藉,就必须把辉煌的梦境移往数万英里之遥的天上——移往悬浮在宇宙暗夜中的第二地球。

庸才之作纵是大作,也必如无窗的房间,从中根本无法展望人生。

善恶不超越好恶,好恶即善恶,爱憎即善恶。

我们并不能做想做的事,只是在做能做的事。这不仅限于我们每一个人,我们的社会也是如此。大概神也未能称心如愿地创造这个世界。

我钟爱的作品——文艺方面的作品——说到底是能从中感觉出作家本人的作品。要塑造人,塑造具有大脑、心脏和七情六欲的像一个人的人。不幸的是,作家大多是缺少其中一项的残疾(当然不是说不佩服——有时候——伟大的残疾)。

天才距我们仅一步之隔。只是,为理解这一步, 必须懂得百里的一半为九十九里这一超数学才行。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至于向不维护我们利益的人投以“干净的一票”。将“我们的利益”换言为“天下利益”,乃是整个共和制度的谎言。拿出互为一体的两个观念,玩味其邻接点。这样,诸君就会发现由此繁衍出多少谎言!故而所有成语通常都是一个问题。

我不幸懂得:有时只有借助谎言才能诉说真实。

自由类似山巅的空气。对于弱者,二者同样是不堪忍受的。

为博取言行一致的美名,须首先善于自我辩护。

灭火不如纵火容易。他在热恋的时候已清醒考虑到一刀两断。

单就处世而言,热情的不足倒不足为虑。相比之下,更危险的显然是冷淡的缺乏。

我们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而爱幼小的孩子的呢?原因的一半至少在于无须担心为幼儿所欺。

我们坦然公开我们的愚而不以为耻的场合,仅仅限于对幼儿或对猫狗之时。

演员和歌手的幸福在于他们的不留作品——有时我这样认为。

最聪明的处世术是:既对社会陋习投以白眼,又与其同流合污。

所有语汇都必如钱币具有正反两面。例如“敏感”的另一面无非“怯懦”。

无论哪种忏悔,可信性都自当别论。

他无所不知,并且毫不顾忌地言无不尽。毫不顾忌地?不,恐怕也像我们这样多少有所算计吧。

他对自己本身是现实主义者这点丝毫不存怀疑。然而这终究是理想化了的他本身。

恋爱不过是披以诗的外衣的性欲。至少不披以诗的外衣的性欲不值得称之为恋爱。

遗传、境遇、偶然——主宰我们命运的不外乎此三者。沾沾自喜者只管自喜就是,但就别人说三道四则属多管闲事。

“给我以瑞士。否则,给我以言论自由。”

任何人都不反对摧毁偶像,同时对将自身塑为偶像亦无异议。

然而任何人都不可能泰然自若地以偶像自居,除非受命于天。

自我厌恶最显著的征兆是企图从一切中觅出虚伪,且丝毫不以此为满足。

我不具有良心,我具有的仅仅是神经。

我屡屡诅咒他人“死了算了”,且他人中甚至包括自己的至亲。

我每每这样想道:就像我对那个女人倾心时她也对我倾心一样,我对那个女人生厌时最好她也对我生厌。

纵使再心爱的女人,同其交谈一小时便觉得乏味。

我常常说谎。但从我口中说出的谎无不拙劣至极,当然诉诸文字时除外。

全文摘自——

罗生门8.7[日] 芥川龙之介 / 2008 / 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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