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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盲人都在哪里?他们怎样生活?

2024-05-24 11:21|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转自 赐荣小站]

这里的生活很慢,一天只吃两顿饭;这里的生活很快,热门剧也会追着看。

这里与外面世界的距离很短,隔一条马路就是公园;这里与外面世界的距离很长,每一次出行都像是“打仗”。有人将这里称作城市的孤岛,封闭、破旧、与外界隔绝;有人把它当成温馨的港湾,友情、陪伴,“再难熬的日子,也没那么难”。

在盲人大院,一切都在变。不变的是,他们始终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在蹒跚里追赶时光。

“ 哒哒哒 … … 哒哒哒 … … ”

天刚擦亮,71岁的韩洪发敲击着盲棍,盲人大院苏醒了。

“各位听众,早上好。今天是12月28号,星期四,农历十一月十一……”此时,78岁的佟德路被定时播放的中国之声《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叫醒。他摸着墙壁到桌前喝了口白开水。

在盲人大院北面的居民楼,77岁的李凤珍家中,电饭锅里的大米“咕嘟咕嘟”地翻滚,排气口冒出蒸腾的热气,李凤珍将土豆上摸到的小疙瘩一一削平。

……

29年前,有了大院那天,他们便住在这里。这座位于沈阳市铁西区工人村街道中海社区的院子本没有名字,因为以前是沈阳市互感器厂的盲人职工宿舍,盲人大院的名字由此传开。

人最多时,这里聚集着80多户100多个盲人。29年过去了,周边的高楼渐起,南面街道建起了汽配城,米红色的墙皮开始脱落,盲人们也在老去——每年都有两三个盲人“没了”。如今,这个院子只剩下53个盲人。

盲人大院在衰老,但生命的光芒还在不断流淌;尽管有些步履蹒跚,老人们依然在追赶着时光。

失明

“得到了再失去,总比没有得到更伤人。” 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赛尼在《追风筝的人》中如是说。

对77岁的李凤珍来说,再没有比这更能映照出她一生经历的话了。

20岁时,她是个双眼皮、大眼睛的姑娘,正处于最美丽的年华。她喜欢花,在自家的阳台上种满了吊兰、文竹和红鸡冠,看见过这个世界的绚丽多彩。

可现在,这位皮肤白净、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老人,已在黑暗里生活了整整56年。社区的志愿者组织徒步活动,带着她去公园,见到大朵的花儿让她摸。她不肯,说怕心痛。

21岁那年,她得了青光眼,视力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先是感觉眼睛被蒙了一层薄纱,接着眼前出现黑的、白的、红的色斑,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在黑暗里生活过的人,很难想象失明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刚开始时,每迈一步都不知道脚会落在啥上面。你不经意间的动作都不知道会触动什么。可能是一个杯子落地,满地的玻璃碴子你不敢拾掇;可能是撞到一个床角,撞得小腿破了皮儿;甚至你站在那里不动,也充满了恐惧,不知道何时何处会有突发的危险。”李凤珍说这话时,肩膀收紧,下意识地往身后的沙发靠了靠,仿佛危险就在身旁。

出门、吃饭、洗澡,连上厕所都需要别人照料。失明后,她做事比以前慢了许多,虽然家里人嘴里不说,但不耐烦的踱步声和叹息声,她总能听见。

她之前住的地方几乎没有盲人。每次出门遇到健全人,她都会打怵。听得最多的是“年纪轻轻的真可怜”“这后半辈子可咋过”……每次听到有关自己的议论,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被刀割了一下,“这辈子真的完了”。

自那之后,她心灰意懒。什么都不愿意听,什么都不愿意做,对任何的帮助都抵触,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年。即使缓过劲后,她也不愿意见人。喜欢自己待在家里嗑瓜子、听评剧,一个人发呆时,安静得像幅画。

直到1992年嫁进盲人大院,在漫长的婚后生活中,与丈夫的相濡以沫,让她慢慢恢复了生活的勇气。

丈夫也是一位盲人,十分疼她。手把手教她适应现在的生活,就像教一个小孩子一样。电饭锅添一小碗的米,蒸出来两碗饭,水面要盖过手背;水烧开了,灌8成满,听到响声就不灌了;洗衣服时,把衣服叠起来,双手搓衣服时从左往右搓,这样搓过的不会再搓一遍。

她学会了做饭、洗衣、做家务,依靠家人的照料越来越少。2013年,李凤珍的丈夫患病离世,临终前还嘱咐她,“睡觉之前记得反锁门,往冰箱那边转,转两圈”。

如今,女儿已经出嫁,她开始一个人生活。她思念老伴,但从不说出来,家里也不供奉任何遗物,不是因为看不见,而是心里“看得见”。

黑暗中,她每天重复着和丈夫一样的家务劳动,常常触景生情。“我一擦地,就会想起以前他帮我擦地抹桌子;我一灌暖壶,就想起以前他灌暖壶那声响。”

“ 特例 ”

像李凤珍这样“半道儿”盲的,属于少数,更多的是孩童时就盲了。高烧烧坏、吃豆饼中毒或是得了青光眼、白内障,逐渐看不见。

那时还太小,他们记不清这“花花世界”,反而更容易习惯黑暗的日子。这群盲人从十六七岁便一起工作,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有一辆大客车接他们去上班。

上世纪50年代,沈阳市倡导盲人自食其力,街道将每一位盲人送去福利厂工作。沈阳市互感器厂接纳60户盲人,分配了3排平房,作为他们的职工宿舍区。这就是盲人大院的前身。

1987年,沈阳老城区改造,盲人们搬出大院。这里建起了8栋7~9层的楼房。两年后,盲人们又都搬了回来,厂里按照拆迁标准给职工分房,分到最小的户型是50平方米,最大的是70平方米。除了他们,还陆陆续续住进了味精厂和油漆厂的盲人职工以及许多健全人。

78岁的佟德路1966年就到互感器厂,成了一名缠线工。缠线工的日常工作是一手拿着钻了眼儿的塑料板,一手将线绕上勒紧。大的线圈一个要缠两天,中型的线圈一天缠10个左右,小的一天能缠20多个。厂里也有健全人,大家都是比着干。

“我们工作时不溜达、不东瞅西看,就一心一意坐在那,缠得比健全人快多了。”佟德路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满的骄傲。

之后,铁西城区的大企业搬到了郊外的开发区。虽然也有一些盲人集中工作的企业,但盲人集中住在一起的情况非常少。经过29年的岁月,盲人大院便成了留下来的“特例”。

作为中海社区的书记,王艳清2005年就来到了这里,先后做过计生干事、宣传干事和居委会委员。对于盲人大院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她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29年的老楼房,墙皮不知脱落了多少回,最近一次刷的是米红色漆。小区里的自行车和电动车常年靠墙根摆放,有楼梯和台阶的地方就有扶手。盲道铺进了小区,一些盲人不带盲棍就能在小区里行走。

“这是新加的。”她指着小区东面空地上的石凳说,盲人们喜欢聚在一起聊天,夏天晒晒太阳。石凳旁还有太空漫步机、臂力锻炼器等健身器材,盲人们偶尔也会活动一下。最多时,这里能聚起二三十人。

上世纪90年代末,盲人们陆陆续续退了休。每个月的退休工资在2000元到3000元之间。因为自己有住房,生活简单,不怎么需要花钱,这些老人大多把退休金给了孙辈。

这些盲人算是幸运的。他们赶上了分配工作的时候。王艳清说,现在的盲人毕业后进入社会只能自主择业,可选择的职业少,大部分从事按摩工作。“人们总以为盲人就应该做按摩推拿,但这并不是所有盲人的兴趣所在。”

李凤珍也想过找份工作。一打听,大多数企业拒绝残疾人,即使愿意招聘残疾人的,要的也是看得见的,只有极少数企业愿意雇佣盲人,还要求有一技之长并且年轻。李凤珍上了年纪,可做的工作少之又少。

盲人们说,他们真正的敌人不是眼盲,而是恐惧。这种恐惧,来自自己的担忧,也来自外界对他们的歧视、不接纳和刻板印象。

摸黑

74岁的曹丽文皮肤白净,穿着紫底红花的亮面棉袄,围着几何图案的蓝绿围巾,烫着时髦的小卷短发。

如果背对着你,她就是一位寻常的老人。只有当她转过头来,你才会发现,她脸上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却是两弯褶皱。

4岁失明后,她的世界里,蓝天、绿草和红砖都成了一片漆黑。无尽的黑暗中,一切需要“看”的,都变成了“摸”。

上厕所前,要先摸摸马桶的位置;烧水前,要摸摸水面到壶口的位置;系扣子,要摸到最后一个扣子倒着顺序扣……

2017年12月下旬的一个周四清晨。记者跟着社区志愿者,经过一段管道外露、摆着酸菜缸的单元楼梯后,来到了曹丽文的家。这一个面积不到60平方米的两居室,为了避免磕碰,家里的家具一律靠墙壁摆放。

从卧室到厨房要迈出11步。摸过衣柜、沙发,走出房门,摸着放电器的桌子和卫生间的门框,再跨过门槛,才能听到厨房窗子外的汽车声。

为了少开火,曹丽文一天只吃两顿饭。在这里,吃喝并不容易。

以前,盲人要托子女、志愿者或者半盲的人从菜场里带回一周的菜;2017年5月开始,每个周四,社区都会请附近农贸市场的工作人员为盲人送菜。

这天一大早,盲人们就坐在盲人活动室里等着。志愿者一声召唤,大伙就拽着前者的衣襟在货车前排起了队。一名坐轮椅的残疾老人是她们的“眼睛”。

“我要芸豆、土豆和茄子,还要两袋速冻馄饨”“给我也来两袋,再加上一袋饺子”……速冻馄饨和饺子最受欢迎,因为盲人们做面食费力,平时吃得少。

元旦假期临近,上大学的外孙女要回来吃饭,曹丽文特意买了冻刀鱼、大虾和土豆,留着女儿来时做。对曹丽文来说,做饭是一项有风险的大工程。不仅步骤更复杂,烫伤、切伤等意外也会时常发生。

这天上午,曹丽文做了清炒土豆丝。她先用菜刀顺着土豆的边缘切,遇到凸起的“结”或者凹进去的“坑”,便手腕用劲儿切下去。两三圈下来,土豆小了三分之一,摸起来平整后,她才开始用削皮刀削皮。

接着,曹丽文用手指在锅里探了探深浅,倒油,通电加热,倒进土豆丝。边炒,她边用手指掐土豆的软硬。放盐,用勺子不准,要靠手捏,然后细细地撒在锅里……要盛土豆丝了。曹丽文右手拿着锅铲一铲下去,左手把碗口悬在锅上方,铲勺要轻磕一下大碗口,再翻腕扣下,一锅铲一锅铲地往上码。

一道菜下来,曹丽文烫红的手上,沾满了盐、油和胡椒粉。

吃久了家常菜,也有嘴馋的时候。一次,李凤珍想吃螃蟹,托人带回来4只。家里安静下来,她第一次听到水池里螃蟹吐泡泡的声音。

可清洗成了问题。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将一网兜螃蟹放在装水的塑料袋里晃荡。晃荡后,螃蟹连着网兜一起丢进冒着热气的锅。活螃蟹一下“沸腾”了,冲顶着锅盖,想要跳出滚水。李凤珍死死地按住锅盖,生怕螃蟹跑了出来。

“以后再也不敢买螃蟹吃了。”回忆起这件事,李凤珍至今还心有余悸。

港湾

盲人的子女并不盲。他们结婚生子,搬出大院,反复邀请父母,“跟我们一起住吧,方便照应。”在子女们看来,这里局促、破旧、设施老化,并不适宜现代生活。

可几乎没有老人愿意离开。外人眼里,这是一座城市的孤岛,封闭、落伍,与时代脱节;但对于这些盲人来说,这是一个温馨的港湾,有熟悉规律的生活、相濡以沫的友情和彼此理解的老伙计。

李凤珍最能感知这里的好。

老伴走后,她成了院里经济条件最困难的盲人。她只是互感器厂的职工家属,没有退休金,每个月只有360元的遗属费,加上80元的老年费,一共440元。但她不忍心给女儿添麻烦,平时除了吃喝,很少花钱。

2014年的冬天,沈阳平均气温零下9摄氏度。因为交不起878元的采暖费,李凤珍停用了家里的暖气,抱着棉被坐在床上哭。

曹丽文得知消息后,和几个老伙计找到了社区,志愿者童胜平帮她交上了采暖费。李凤珍的家又暖和了起来。那天晚上,李凤珍偷偷地抹泪,“没有这些盲人朋友和志愿者,我可咋活啊。”

在中国,视力残疾的人近1300万。他们中的很多人变老后都面临这样的问题:失去劳动能力,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1990年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人保障法》为保障残疾人权益提供了法律基础。近年来,政府和社会各界也在加大对盲人的关怀力度。2016年,仅沈阳市投入用于残疾人康复、医疗、教育、就业、无障碍改造的资金就有2亿元。

不过,曹丽文说,这些还远远不够。

从前时间过得快,大院里的盲人们一起上班、下班,不觉得日子有多难熬;退休后,时间是慢了下来,但他们彼此了解,互相扶持,“原本难熬的日子,也没那么难了”。

曹丽文说,盲人最喜欢做事有规律,洗完的碗擦干放回橱柜上层,水杯固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但外孙女一回家就把书包、外套乱扔,她还得追着屁股收拾。女儿拖地三两下完事儿,她再擦时发现还有污垢粘在地板上。她做事慢,女儿着急就不让她做,这让她缩手缩脚。

为此,母女俩不知道争吵了多少次。

2016年,曹丽文希望和小1岁的刘振业组成新家庭,刘振业也是盲人。刚开始女儿不同意,希望曹丽文能找个健全的老伴。可倔强的曹丽文说:“我俩都看不见,彼此不嫌弃,知道都不容易,他能照顾好自己,就能照顾好我,比你们能看得见的小辈在身边强。”

“有个健全人在跟前,干啥都打怵,怕人笑话,觉得自己做啥都不正常。现在的日子多自在,要干啥招呼一声,大伙儿一起去。”佟德路有着同样的想法。他的老伴上个世纪80年代去世了。2002年,他和同是盲人的矫淑芬走到了一起。

盲人有盲人的倔强和尊严。他们不喜欢轻易向人求助,无论这人是自己的子女,还是社区的志愿者。

童胜平是湖北人,到沈阳做生意定居了下来。他在盲人大院附近开了一家汽配商贸公司,也成了社区志愿者。这些年下来,童胜平感触最深的是,盲人不愿把自己当作弱势群体,“自己能做的事,绝不求别人”。

远行

盲人不愿离开大院,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想出去。世界那么大,他们也想出去“看看”。

不过,大多数的盲人很少单独走出大院,最多的一年也就出去六七次。因为“看世界”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哪怕这个“世界”只是隔了一条马路的公园。

71岁的韩洪发是个例外。由于小时候患上白内障,眼睛半失明,他还能看到微弱的光和模糊的影子。

2017年12月28日,记者跟着他体验了一次出行。他沿着熟悉的楼道下楼,一开始还算顺利。出了单元门,他找到盲道,开始踱着小步子一路向大院外走。他记着哪些地方会经常停车。但走了几步,盲棍就碰到了摩托车轮胎,报警器嗷呜、嗷呜地响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可他还是被吓了一跳,之后的脚步明显放慢了许多。一路上,盲道被各种车占用,货车、小轿车、电动车、共享单车。

“这还算好的。”韩洪发说,去年9月,他去沈阳铁西区云峰南街附近,不到1000米的盲道有20多个弯。“隔几十米就得拐个弯,应该是电线杆或树,有的地方还是断头路,没有停止线。”

车位占用盲道、违章建筑物占用盲道、井盖出现在盲道上、道路施工致使盲道残缺……现实中,盲道被占用的情况比比皆是。

现在,要过马路了。韩洪发跟随着周围的人群,要是一个人,他就多等等。他按《盲人定向行走训练》要求,将盲棍举过头顶示意过往车辆停车或减速。

有一次,他被疾驰而过的摩托车刮倒,到医院,拍了片子,幸好没伤到骨头。但右小腿还是疼了一周。自那之后,二女儿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单独出门。

有时,韩洪发也会“消停”几天。可闷久了心痒痒,趁女儿不在家,又偷偷溜到公园里。他喜欢那儿的青草香和人来人往的热闹。公园里有聚起来唱歌的人群,他会拉二胡,路过时总会站在不远不近的人群外,听上一会儿,有时也会跟着旋律哼唱几句。

盲人们其实很渴望远行。2005年,大院里二十几个老伙计约好去旅游,4个子女陪着。那年,佟德路65岁,第一次“看到”了海。他们几个老伙计,手拉着手,站着下海。海浪打来,人跟着晃。一个大浪打过来,有一个人没站住,一排全倒下了。

“在海边吃了海鲜,螃蟹和虾爬子的刺甲,扎得手指、嘴边都是小眼儿。就这样,我还吃了小半盘,可真鲜啊。”佟德路说。

但旅程中,佟德路也有失望。他参观的很多地方都有讲解员,但没有针对盲人的产品。“我对气味、触觉和声音敏感,可讲解员一股脑儿地介绍历史,我们根本没有多少概念。尽管被人拉到天安门前的拱桥上拍了照,但除了给儿女看看,跟老伙计炫耀一下,天安门究竟长啥样,还是不清楚。”

公厕没有盲文指引区分男女,一些火车站没有直梯,餐馆没有方便点餐、就餐的辅助设施……佟德路说,他们不是不愿出去,而是出去一趟实在不易。

追赶

曹丽文的QQ名叫“寒梅傲雪”。

她说,像她的性格,不服输,不认命。她有99个好友,找到想联系的好友,点开语音就说上话了。

为了不和时代脱节,曹丽文从2008年开始学习上网。开机之后,什么都要从头学起。刚开始,她坐在电脑前,边敲键盘,边掉眼泪;现在,她已经能游刃有余地上网聊天、听评书和浏览新闻了。

打开主机、不点开屏幕,调大音箱,敲击键盘,读屏软件开始一一读出“综合登陆器”“QQ”“查找”“好友”……在曹丽文家中,她十分熟练地展示着上网的流程。

尽管看不见,曹丽文经常央求女儿陪她买衣服。她总是让女儿帮她搭配成套后再穿。她喜欢红色和紫色的衣服。她能说出自己每天穿的衣服的样式和颜色。记者夸赞她穿着好看,她还会追问真的好看吗,直到再次得到确定的答案。

曹丽文主卧的窗台上养了四盆君子兰。冬天来了,她就用大大的塑料袋套上,生怕有一片叶子冻伤后发黄枯萎。她希望自己养的植物也像她一样,精精神神的。

佟德路晚上喜欢打开电视,听新闻联播。十九大召开、金砖会议在厦门举办、国产大飞机“C919”首飞成功……这些他全都知道。

只是,移动支付让他搞不太明白。“你快给我讲讲,到底咋能拿个手机就能买东西?”“是花手机费吗?”“二维码是啥东西?”“到底长啥样?我的手机能安个二维码吗?”……

聊到不懂的“新知识”,佟德路一直追问。他希望每次和孙子聊天时,不至于不知道孙子说的是啥。“看不见不代表我就应该啥也不会。除了看不见,我们跟健全人没啥两样。”

过年时,盲人们会跟子女、老伙计们发红包、抢红包,抢得不亦乐乎;《人民的名义》《我的前半生》《那年花开月正圆》,当下被热议的电视剧,他们也会追着“看”。

采访的最后一天,日落西山。天边有一抹橘色的晚霞。华灯初上,一些路人停下来欣赏。盲人们不知道,仍是小心翼翼地,挪着脚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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