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祥艳 张天力

美国旅游业起步早，产业基础稳固

美国旅游业发展历史较早，旅游资源丰富，产业基础扎实。美国的移民文化和探险精神使得美国人民天生就具有旅行和旅游的倾向，美国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开启现代意义上的旅游业，随着工业化进程加快，人民收入提高，广大普通民众很快加入旅游者队伍，加上旅游企业从一开始就具有服务“大众”的意识，美国较世界其它地区提前进入大众旅游时代。 在旅游资源方面，同中国一样，美国旅游资源非常丰富。美国有完善的国家公园和森林公园管理和维护系统，它们为游客提供了广阔的休憩空间和便利设施。黄石公园、科罗拉多大峡谷、尼亚加拉大瀑布等广为各国游客所熟知。根据美国国家公园服务局（National Park Service)公布的信息，美国国家公园系统共包括公园、纪念馆、历史遗址及河流等管理和保护单位419处，每年接待访客超过3.3亿人次；根据美国农业部森林服务局（U.S. Forest Service)公布的信息，美国共有国家森林公园154处，国家草原20处，其管理的森林、湿地、草地等各类保护区占地78万平方公里，占整个国土面积的8%，其中的122处滑雪地，每年接待2700万访客。另外，美国拥有全球最多的博物馆，超过3.5万家，其中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举世闻名，每年接待上千万游客。美国还是主题公园的鼻祖，全球盛名的迪士尼乐园和环球影城在多个国家落地，据统计，2016年迪士尼旗下的各类乐园在全球的游客接待量近1.4亿人次。 旅行服务、住宿和交通是旅游业的三大支柱产业。美国旅行服务业拥有发达的分销渠道和行业组织。根据美国劳工部的统计，2016年，美国有各类旅行社8.2万家，是中国旅行社数量（3.2万家）的2.5倍。美国的在线旅游业非常发达，其渗透率全球最高，超过50%，远高于中国（不足20%），拥有全球最大的在线旅行代理商（OTA）Expedia，还有priceline、booking等占有全球较高市场份额的OTA，以及全球最大的UGC在线旅游社区Tripadvisor。此外，美国还拥有全球最大的旅行服务商协会组织——美国旅行社协会（ASTA），其会员分布在全球140多个国家。 美国住宿业在20世纪50年代开始走上规模化、标准化和集团化的发展道路，并引领全球住宿业的服务标准和产品创新。根据美国饭店业协会AHLA (American Hotel & Lodging Association)公布的数据，美国共有各类住宿设施5万多家。著名住宿业杂志《酒店》的全球连锁酒店集团排名显示，2018年，虽然受到来自中国等其它国家的酒店竞争，美国依然有4家连锁酒店集团进入前十榜单。不同于中国酒店品牌集中在中端和经济型酒店，万豪、希尔顿、温德姆等美国品牌酒店集团始终是全球高端酒店市场的领军者。 美国民航业也已较为成熟，自1978年开始放松管制以来，随着市场竞争机制充分发挥作用，美国民航企业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竞争、兼并、联合、重组，民航体量越来越大。根据国际航空运输协会（IATA）的数据，2017年美国的航空客运量为8.4亿人次，占全球市场份额的比重超过20%，位居全球第一，是排名在第二位的中国的1.5倍。 除了良好的旅游资源禀赋和稳固的产业发展基础，美国旅游产业的发展还得益于较成熟的政府管理体制。相比当前的中国，美国政府主管部门更加重视旅游服务出口。起初，美国旅游业发展的主管部门是美国旅游管理局（United States Travel and Tourism Administration），1996年，美国政府将其关闭，部分职能划归为国际贸易管理局（InternationalTrade Administration)，同时设立当前隶属于美国商务部的国家旅行与旅游办公室（NTTO，National Travel and Tourism Office)作为新的旅游主管部门。国际贸易管理局致力于促进非农业部门的服务和货物出口，而旅游服务出口也被归于其中，这种旅游行政管理模式直接表明美国对旅游服务出口的重视。与此同时，国际旅游办公室除了旅游政策规划和统计的职能，还明确了其向旅游企业提供旅游服务出口技术援助的职能，以提高美国国际游客接待量，促进美国旅游服务出口。除此之外，许多其他的政府机构也在促进旅游服务出口中发挥着积极作用。如美国国务院负责颁发护照，海关负责监测国际旅行，国家海运委员会负责船只管理等。最后，美国拥有多个国际权威行业协会，除了上文提到的美国旅行社协会（ASTA），还有美国旅游协会（TIA）、国际娱乐园与旅游景区协会（IAAPA）、美国酒店与住宿业协会（AH&MA）等，他们直接服务于旅游企业，在协调有关部门及各行业关系上发挥着重要作用，着重在企业层面发力，提升国际游客接待服务的水准，增加国际游客花费，从而促进旅游服务贸易出口。

中美均为旅游服务贸易大国

中国旅游服务贸易出口增长缓慢。根据文化和旅游部数据中心的统计，2018年，中国共接待入境游客1.41亿人次，同比增长1.2%。其中，过夜旅游人数6290万人次，同比增长3.6%。2017年，根据世界旅游组织（UNWTO）的排名，中国入境旅游接待人次位居全球第四（2017年），仅次于位居第三的美国。根据国家外汇管理局的国际收支平衡表，中国旅游服务出口额只有395亿美元，但这一计算并没有考虑大量持内地银行卡的港澳高频游客在内地的花费，超两千万搭乘我国航空公司航班入境游客的机票支出，以及补充抽样调查时遗漏的停留3个月至1年游客花费，补充这些入境游客花费后，文化和旅游部数据中心重新估算2018年的旅游服务贸易出口额，为1271亿美元，同比增长3.0%。 中国旅游服务进口保持高速增长。中国自2012年以来持续为全球第一大国际旅游客源市场，且近20年来持续保持高速增长。2018年，中国出境旅游人次达到1.49亿人次，首次超过入境游客。根据国家外汇管理局的统计，2018年，中国旅游服务进口额高达2768亿美元。这其中，外管局将所有中国属地银行卡在外刷卡金额、相关外汇申报金额合计乘以0.6（假定我国旅行者境外花费的40%为现金支付）作为我国旅游服务贸易支出，这使得在境外求学、医疗、务工、海外置业、境外金融理财等群体，并且停留时间超过1年的旅客的所有类型花费全部被计入其中，旅游服务贸易支出被显著放大。文化和旅游部数据中心在扣减国人海外留学、就医、务工、置业和金融投资等非旅游花费后，结合出境旅游抽样调查数据，测算得出2018年旅游服务贸易进口额为1308亿美元，同比增长达13.5%。 中国旅游服务贸易逆差当前，中国出境旅游处于高速发展期，是全球旅游服务贸易的进口大国，2018年中国旅游服务贸易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逆差，根据文化和旅游部数据中心的测算，中国旅游贸易进口已经超过出口额，而按照国际收支平衡表的数据，中国自2012年便是全球第一大旅游服务进口国。2018年，中国旅游服务进口额远远超过了排在第二位的美国，中国作为全球第一大旅游服务进口国，是泰国、日本、澳大利亚等国的第一大客源市场，为全球旅游经济，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机后的快速恢复及平稳增长具有突出贡献。 美国是全球第一大旅游服务出口国。根据美国旅行与旅游办公室的数据，2018年，美国共接待国际游客7962万人次，同比增长3.5%，占全球国际旅游接待人次总量的5.8%。同年，旅行与旅游相关服务出口总额2561亿美元（+1.8%），位居全球第一，扣除交通费用的旅游出口总额占全球的比重达15.7%。这一比重是国际旅游接待人数市场份额的4.5倍，足以表明国际游客在美花费水平远远高出全球平均水平。对于海外（不包括加拿大和墨西哥）游客而言，单次赴美旅行人均花费为2682美元，平均在美停留时间长达17.5晚。较高的人均旅行花费和较长的停留时间直接表明美国对国际游客具有较强的吸引力。 美国也是旅游服务进口大国，位居全球第二。根据美国旅行与旅游办公室的数据（如表1），2018年，美国出境旅游共9304万人次，同比增长6.3%。同年，美国旅游相关服务进口额1865亿美元，同比增长7.8%。与旅游服务出口相比，虽然美国出境旅游人数大于入境旅游人数，但美国旅游服务出口依然远远高于旅游服务进口额，旅游服务贸易顺差总额为696万美元，但旅游服务贸易顺差总额近三年出现连续下滑。

从国际旅游规模来看，中国出入境旅游人次的绝对数均超过美国，但旅游服务进出口额均低于美国，尤其是旅游服务出口总额，中国旅游服务出口额不足美国的一半，而如果按照外管局公布的数据，中国旅游服务出口额不足美国的六分之一。从旅游服务贸易竞争力来看，美国旅游服务贸易明显具有更强的国际竞争力。服务贸易竞争力通常可以通过市场份额和竞争力指数来衡量。其中，市场份额是指一国旅游服务出口占全球旅游服务出口的比重。美国旅游服务出口全球第一，其市场份额贸远高出中国的市场份额。贸易竞争力指数（TC, Trade Competitiveness)是某经济体产品净出口额占其进出口总额的比重，也是衡量某经济体产品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指标。该指数可以剔除物价水平、经济体大小等因素的影响，使得不同经济体之间的贸易竞争力指数具有横向可比性[2]。基于中美两国公布的旅游统计数据，美国的旅游服务贸易竞争力指数为正，而中国的旅游服务贸易竞争力指数为负，美国旅游服务贸易显然更具国际竞争力。

中美旅游互为重要旅游服务贸易伙伴

2007年，中美双方共同发起并建立了中美旅游高层对话机制，为两国搭建了重要的交流平台。2007年12月6日中美签署《旅游合作谅解备忘录》，随后的2008-2012年，我国陆续放开各个省市自治区的公民赴美国的ADS团队旅游。特别是近年来双方互发10年有效多次往返签证、中美双方直航新航线开通，2016年的中美旅游年等为两国游客互访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中美互为重要的客源市场。根据文化和旅游部数据中心的数据，2018年，美国赴华旅游人次248万，美国是中国第五大外国客源市场（不包括中国香港、澳门和台湾），第一大远程客源市场，占中国外国入境旅游市场的8.1%。如果按照过夜旅游人次的统计数据，美国则是第四大外国客源市场。与此同时，中国也是美国重要的客源市场，根据美国旅行与旅游办公室的数据，2018年，中国赴美旅游人次299万人次，是美国的第三大海外客源市场（不包括加拿大和墨西哥），占美国海外客源市场的7.5%。 从历史数据来看（如图1），过去20年里，美国赴华旅游呈稳步增长态势，年均增速6.6%。同期，中国赴美旅游呈高速增长，中国赴美旅游人数从1999年的不足20万人次增长到2018年的近300万人次，年均增速高达15.6%。2014年之后，中国赴美旅游人数持续超过美国赴华旅游人次，但2018年，由于中美贸易战的影响，加上美国签证政策收紧等因素，中国赴美旅游人数出现较明显的下滑，同比下降5.7%。  

中国在中美旅游贸易中处于逆差地位，且逆差额较大（如表2）。根据文化和旅游部的入境游客抽样调查数据，2017年，美国游客在华人均天花费282美元，人均停留天数为11.3天，同年有230.9万赴华美国游客，基于以上数据可以估算出，2017年，美国在华旅游总花费73.6亿美元，即中国对美国旅游服务出口额为73.6亿美元。同样可以估算出，2016年和2015年中国对美国旅游服务贸易出口额分别为84.7亿美元和65.1亿美元，均不足百亿美元。 而根据美国旅行与旅游办公室的统计，美国对华旅游服务贸易出口额在2015年突破300亿美元，到2018年达到363亿美元。中美旅游服务贸易中，中国处于逆差地位，且逆差额在200亿美元以上。当然，这一巨大旅游服务贸易逆差额部分来自于中美不同的计算口径，中国对美旅游服务出口的计算口径相对更窄。值得注意的是，2017年，美国赴华游客人数虽然保持正增长（+2.7%），但中国对美国服务贸易出口额却出现较大幅度下滑(-13.1%）；相比之下，2018年，在中国赴美旅游人次有所下降（-5.7%）的情况下，美国对华旅游服务贸易出口依然保持正增长（+3%），足以说明中国赴美游客人均花费远高于美国游客在华人均花费，美国在中美旅游服务贸易中处于优势地位。

中美旅游服务贸易展望及建议

受中美贸易战等因素的影响，中美旅游交往规模短期内或将继续下滑。一方面，中国赴美旅游人次规模将继续下降。2018年中国赴美旅游人次出现罕见的下降。根据美国旅行与旅游办公室的调查，2018年，超过四成的中国赴美游客以商务/会议为目的，这部分游客将直接受到中美贸易战的负面影响。2019年6月4日，外交部发布赴美安全提醒，文化和旅游部发布赴美旅游安全提醒。官方公开发布的安全提醒将一定程度上影响中国赴美旅游，尤其是更加关注安全问题的观光休闲游客，由此可以预计2019年中国赴美旅游人数规模将进一步下降。另一方面，美国来华旅游人次在未来几年里可能出现下滑。2018年，美国来华游客人次规模虽然没有出现下滑，这可能是由于接近一半（47%）的来华美国游客以观光及休闲度假为目的，对于来中国的远程旅行，他们往往提前半年或者一年就已经规划及预定好行程，但在今年及未来几年，如果中美关系没有改善，他们可能转向选择周边旅游目的地。另外，超过三分之一的事务性游客（以商务、会议、人文科技交流为目的）在未来将更加直接地受到中美贸易战的影响而出现下降。总体而言，由于中国赴美旅游中事务性游客占比（约45%）高于美国来华事务性游客占比（35%），相对于美国对华旅游，中国赴美旅游整体上更容易先受到中美贸易战的影响。 与此同时，中美旅游服务贸易规模同样面临下降的压力。虽然2018年美国对华旅游服务贸易出口额没有出现下降，但相比之前两位数字的增长，美国对华旅游服务贸易出口额增幅有限。未来如果中美贸易战持续，其很可能由于花费更高的中国事务性游客（以商务、会议、留学及医疗为目的）到访人数的进一步下降而出现停滞甚至负增长。根据最新的数据，2017年，中国对美国服务贸易出口出现较大服务下滑，这更多地受中国旅游价格上涨、周边日、韩及东南亚等目的地的激烈竞争以及旅游产品创新不足等因素的影响，已有数据并不能反映中美贸易战的影响。但这一影响很可能在2018年以及2019年的调查数据中得到印证。

但从长期来看，中美两国人民旅游交往的基础比较稳固，中美两国人民互访的需求有一定的刚性。除了观光休闲游客及事务性游客外，中美之间还有较大规模的以探亲访友为目的游客，超过两成的赴美中国游客以及超过一成的来华美国游客以探亲访友为旅游目的，这一总旅游人次每年超过80万，占中美双向交流的15%。 促进中美旅游服务贸易符合两国人民交往的长期利益。相比政要、专业技术人员、留学生等形式的民众交往，旅游交往以其规模大、频率高、门槛低、涉及人员面广等特点具有难以比拟的优势，为两国政治、经济往来提供广泛的民众基础。旅游作为中美人民之间的交往的重要媒介，可充当两国政治、经济摩擦的润滑剂。中美两国人民通过旅游来实地体验彼此的政治、经济及文化异同，可以增强两国民众之间的理解与包容。当前，在已有条件下，还要尽可能促进中美两国之间以旅游为渠道的人民交往，促进旅游服务贸易。未来进一步促进中美旅游服务贸易，中美双方还进一步加强合作，增进共识。 首先，要认识到中美旅游交往有助于增强两国政治互信。中美密切的旅游交往合作促使上方积极收集和研究彼此的法律、政策、规划，在一定程度上增进对彼此政治制度的了解，为理性、善意地看待彼此的相关战略、政策创造了条件。中美互为重要的客源地和目的地，两国旅游交往、旅游服务贸易的持续、顺利开展离不开两国多个部门的综合协调，这不仅包括旅游管理部门，还涉及两国出入境管理、航空交通、金融保险、安全和海事救援等部门。2016年中美旅游年以来，中美政府及行业协会组织等各个部门之间打交道的机会越来越多，共同维护旅游市场秩序，协调处理旅游纠纷，保障游客旅游安全等领域可成为中美两国深化政治互信的重要接口。 其次，优化彼此的组团旅游市场环境。中美彼此互为重要的远程客源市场，跟团游的比例相对较高，尤其对中国赴美游客而言，根据途牛的数据，跟团比例高达八成。在这种情境下，组团市场环境尤为重要。在2013年中国颁布《旅游法》以来，中国旅游监管部门严厉打击各种低价旅游团，伴随中国出境游客对旅游品质的追求，尤其对消费水平普遍较高的赴美组团市场而言，“零负团费”的问题得到较好地控制。但反过来，美国组团市场上依然存在明显的“零负团费”问题，受低价团的扰乱，市场价格被拉低，加之旅行社不得不通过“购物+加点”的方式来弥补成本，美国跟团游客在华的旅游服务品质得不到保障。要提升美国游客在华的旅游体验品质，中国监管部门应积极主动与美国的旅游行业协会密切合作，共同打击低价团组团社，改善彼此的组团市场环境。 再次，继续推进中美旅游企业在资本、人才等方面的合作。中国旅游服务贸易的可持续发展，根本上取决于双方企业之间的贸易往来。中美双方应本着合作互赢的基本理念，继续推进旅游领域的彼此开放，允许对方旅游企业在本国独资开展旅行服务业务，并允许其经营出境旅游业务，直接从事对方国家公民赴本国的旅行服务。建立人才共享机制，承认彼此认证的导游资质，允许对方的旅游专业人员在本国合法地从事本国人民的旅游接待服务工作。 最后，重视游客安全问题，始终将游客安全放在第一位。旅游目的地的整体安全环境无疑是游客是否愿意前往的重要考量因素。中国作为一个礼仪之邦向来对外国游客的热情相助，非常重视外事游客在华的安全问题。但近来美国的枪击问题较为突出，对外国游客构成潜在人身安全隐患。据统计，2019年1月至8月，美国发生近3.4万起枪击案，几乎遍及全美。包括法国、新西兰、德国、中国等在内的许多国家，因为美国枪支暴力频发而发布赴美旅行警告。2019年6月，中国外交部发布赴美安全提醒，中国文化和旅游部发布赴美旅游安全提醒。美国方面需要对此采取必要预警措施，为到访游客营造安全的旅游环境。

 作者：刘祥艳，中国旅游研究院国际所助理研究员；张天力，北京联合大学硕士研究生原载于《中国旅游评论》2020年第1期，内容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