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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繁星》与《春水》

2023-07-25 07:46|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冰心的小诗《繁星》与《春水》最先都是陆续发表在北京《晨报》上的。诗集《繁星》作为文学研究会丛书结集出版时,作者有个序,描述了其创作的经过:

  一九一九年的冬夜,和弟弟冰仲围炉读泰戈尔(R.Tagore)的《迷途之鸟》(StrayBirds),冰仲和我说:“你不是常说有时思想太零碎了,不容易写成篇段么?其实也可以这样的收集起来。”从那时起,我有时就记下在一个小本子里。

  一九二〇年的夏日,二弟冰叔从书堆里,又翻出这小本子来。他重新看了,又写了“繁星”两个字,在第一页上。

  一九二一年的秋日,小弟弟冰季说,“姊姊!你这些小故事,也可以印在纸上么?”我就写下末一段,将它发表了。

  《繁星》计有164首,从1922年1月1日至1月26日连续刊登在北京《晨报》副刊上,反响巨大。那一段时间,冰心时常可以在同学中听到对《繁星》的议论,阅览室里,有的同学总是直奔《晨报》上的《繁星》而去,吴文藻所在的清华学校,竟然有人将连载的报纸开了天窗,每一首《繁星》都被剪了下来,最后以宣纸将其装裱。而在冰心的内心,仍然有许多“零碎的思想”,从而又催生了《春水》。

  《春水》是在《繁星》之后新创作的,也是连载:

  春水!

  又是一年了,

  还这般的微微吹动。

  可以再照一个影儿么?

  春水温静的答谢我说:

  “我的朋友!

  我从来未曾留下一个影子,

  不但对你是如此。”

  “可以再照一个影儿么”,表示《春水》承接了前一部诗的形式、情感与内容,只是写作的方式发生了一些变化,从1922年3月5日起笔、整理、写作,到6月14日完稿,前后100天,成小诗182首。《晨报副镌》从3月21日开始刊登,每日刊登几首,随来随登,没有便隔几天,让读者也等待,直至6月30日刊登最后的第182首,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周作人主持春潮文学丛书时,决定将《春水》作为丛书的一种,冰心把发表过的《春水》诗稿重新抄录,交给周作人先生。2017年,《春水》手稿在日本完整发现。手稿大小尺寸为17.4×13.0厘米,以毛笔小楷竖行双面书写于无格宣纸上,计有115页,线装成册。手稿字迹秀美娟丽、流畅雅致,保存完美。是目前已知的冰心手稿中,创作时间最早、保存最完整、规模最大的一种。这批手稿之前,尚未出现过冰心五四前后的任何手迹,这是一个破记录的发现,让我们可以感受到冰心作为一个女大学生笔下的文采与风采。手稿完成于1922年11月,1923年由新潮社出版,从严格的意义上说,属于抄录手稿而非原创手稿,与《去国》《繁星》等其他作品一样,《春水》原创手稿给了《晨报》副刊,排版之后,历经岁月沧海桑田而不知去向。

  

《春水》手稿首页(封面)

 

 《春水》手稿第1页

  《繁星》和《春水》,从精神内核到形式结构,都受到了外来影响,这个直接的影响当然就是泰戈尔。冰心对泰戈尔的接触,最早是通过长乐同乡郑振铎。1919年,他们在一次爱国学生的集会上相识,以后便成了朋友。那时郑振铎正在翻译泰戈尔的《迷途之鸟》,冰心从郑振铎处读到了《迷途之鸟》的原稿与译稿,后来又读到泰戈尔的传记,完全被泰戈尔征服,时常在静默中与之精神对话,在心中向他致敬,表达对他的爱与赞美:

  泰戈尔!美丽庄严的泰戈尔!当我越过“无限之生”的一条界线——生——的时候,你也已经越过了这条界线,为人类放了无限的光明了。

  ……我读完了你的传略和诗文——心中不作别想,只深深的觉得澄澈……凄美。

  你的极端信仰——你的“宇宙和个人的灵中间有一大调和”的信仰;你的存蓄“天然的美感”,发挥“天然的美感”的诗词,都渗入我的脑海中,和我原来的“不能言说”的思想,一缕缕的合成琴弦,奏出缥缈神奇无调无声的音乐。

  泰戈尔!谢谢你以快美的诗情,救治我天赋的悲感;谢谢你以超卓的哲理,慰藉我心灵的寂寞。

  这几乎是冰心发表在燕京大学校刊上《遥寄印度哲人泰戈尔》的全文,写于1920年8月的一个夜晚。《繁星》和《春水》中的许多东西,都可以从这篇短小的文章中寻找到解说。神秘、凄美、天然(也可理解为大自然)的美感,哲理,无可言说的思想等等,形成了她完美的精神内核。用夏志清的话说,是造成了冰心“伤感的说教”和“对自然泛神的崇拜”。冰心对泰戈尔的感应,有着自身的原因,比如家庭的教养、一直在教会学校接受的教育等等,还有个人的气质,这都可能成为冰心在心灵中接近泰戈尔的基础,但她的那些从泰戈尔而来的随感式的小诗,为什么会引起那样的反响呢?甚至在知识界带动了一个小诗的运动,像宗白华的《归梦》,还有报章上的许多小诗,“差不多全是用这种新创的Style写成的,使我们的文坛,收获了无数粒情绪的珍珠,这不能不归功于《繁星》的作者了。”(胡愈之)

  冰心当年写作这些随感和小诗,绝对不敢夸口是在进行什么文体的实践,甚至直到晚年,她都不认为《繁星》《春水》是诗,别人称她为诗人,她并不领情,更不接受这顶桂冠。在她看来,诗是有形式与韵律的,诗是有一定限制的,就是自由体的诗也不能太随意,应该具备诗的基本要素。冰心之所以这样坚持,是因为她接受过严格的古典文学的训练,中学时代玩过“集龚”(即将清代诗人龚自珍的诗词打乱,重新组合,搭配成为一首新诗,诗意与原诗发生变化),她大学毕业的学士论文研究的是元曲,在美国留学的硕士论文是阐释与翻译李清照的词。有一次和冰心聊到她的诗,她非常直接地纠正说,那不是诗,是随感,“别人称我为诗人我总觉得汗颜。”

  问题是,作品一旦发表,它的价值,它的得失,它的影响,它的艺术的高下甚至形式的界定,都不能随了作家本人的意愿。1920年至1923年,冰心笔下随意出现的文字形式,发表出来却有些石破天惊的感觉,带给读者一种全新的、陌生的感受,它从古典文学中脱颖而出的现代美,它从短小的诗行中流露出的抒情哲理,简直令人倾倒,尤其是城市知识界中的男女青年,几乎是将冰心女士视为偶像了。在整理冰心自1972年以来的大部分书信时,从一些当年与她同时代读者的信件中,依然可以强烈地感受到这种崇拜之情。包括后来定居在美国的文理大师顾毓琇,晚年一次又一次地给冰心寄来格律诗词,依然不忘新诗的“玉洁冰清”。

  这一时期冰心的创作,处于社会与文学的激烈变革之中,因而,无论是小说、散文还是诗,不仅具有鲜明的个性,还具有鲜明的文体创造色彩,这些创造性的文体后来被理论界概括为“冰心体”。因此,冰心在五四时期,不仅是一位参与新文化运动的骁将,更是一个开创了多种文体的作家。她的文体,有的是对古典继承上的开创,有的是对外来引进后的开创。因为冰心,中国新文化的文坛上,出现了新的文体,并且对后人产生影响。比如散文,冰心将它的多样性单纯化,引向抒情写意一端,从而产生了“美文”。这种美文在语言上,则是白话与文言的词汇交杂使用,“白中夹文、文白杂糅”,使得她的文学语言有张力有含量,同时又精练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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