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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红嫂故里

2024-07-17 04:24|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天快亮了,风越来越大,村子西边山上的枪声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日伪军会不时来村里搜查,就这样让受伤的小战士藏在家里实在是危险。给郭伍士换上老伴的衣服,把他暂时藏在耳房的柴垛下,祖秀莲与老伴便赶到西山挖起了藏身的山洞。桃棵子村以生产食用姜为主,为了便于储存,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小山洞。小山洞既可存放生姜,又可存放过冬的红薯,只是洞很小,容纳下一两个人却需要费时费力开挖。正是寒冬时节,洞里的土都结成了块,每一镐头刨下去都会把手的虎口震得生疼。“就是一块生铁钢板,俺也要把它刨开。”想到小同志的安危,祖秀莲和老伴也是拼了。狭小的洞里,老伴刨土,祖秀莲就用筐篓朝洞外运,一天下来,祖秀莲的十指都磨得鲜血直流,个别指甲盖都掉了,裹了五十多年的小脚裹布上都渗出了血来。老伴心疼地说:“他娘,同志们的命很金贵,咱的命也还得要啊。”祖秀莲却头也不抬地说:“没有同志的命,哪还有咱们老百姓的命?宁肯咱们不要命,也要保住咱们同志的命!”老伴知道,这个很早就参加了村妇救会的老婆子,积极抗日在三村五乡是出了名的。他知道,眼下,拼命挖好地洞、早日安置好郭伍士才是最重要的事。

挖好了山洞,祖秀莲又让老伴把自家的磨棚拆了,把磨棚上的席子、草苫子全都拿到了山洞里。郭伍士的伤太重了,每动一下都是对他伤口的二次伤害。可是,怎么把他弄到山洞里又成了个大难题。在当时的条件下,让老伴背到山洞是最好的选择,但郭伍士肚子上的伤口不允许。祖秀莲一咬牙,把自家的门板拆下来对老伴说:“抬,抬着走,咱同志会少受点儿罪。”老伴吃惊地说:“你那双三寸金莲,平时自己走路都很费劲,何况抬一个大小伙子?这天寒路滑的,可是少不得有罪受。”郭秀莲坚定地说:“放心吧,就是把俺的牙磕掉了、腿折断了,也不会摔到咱同志。”五十多岁的小脚老太太,硬是在风雪中的山路上抬着门板走了三里多路,当到达山洞的时候,祖秀莲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老伴抚着她一次次因跪倒在地而肿成馒头的膝盖,流着眼泪喊了声“老婆子”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在这祖秀莲用十指挖出的山洞里,郭伍士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29天。沂蒙山的冬天冷,冷得滴水成冰。山洞里虽然铺了祖秀莲家磨棚上的席子、苫子,但仍然冰冷难耐。祖秀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回家转了几圈,屋里屋外实在没有多余的被褥,一咬牙便把自己和老伴床上仅有的一床棉被抱到了山洞里,夜里,她自己和老伴却只能“囫囵着身子(不脱衣服)”躺在没有被子的炕上。郭伍士取暖的问题解决了,但最让祖秀莲担心的事情却发生了:由于缺医少药,加之山洞潮湿、透气不好,不到一周的时间,郭伍士伤口化脓,全身发烧,处于半昏迷状态,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祖秀莲急得团团转,四处打听药方,找来沂蒙山特有的金银花、柴胡等中草药,再把土鳖、蜈蚣、蝎子焙干研末冲水让他服下;在当时忍饥受饿连粗粮都没有的日子里,祖秀莲求亲告友,是能下蛋的母鸡了,但为了给郭伍士补养身子,她把自家仅有的两只母鸡杀了熬成汤喂郭伍士;甚至,祖秀莲踮着一双小脚,走村串巷用讨饭的方式四处讨要鸡蛋,每寻到一枚便视如珍宝,悉数做给郭伍士吃;郭伍士大小便不能自理时,祖秀莲从不厌烦帮助处理。年轻的郭伍士难为情得不得了,祖秀莲说:“小同志,俺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孩子,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养好伤,去打那丧尽天良的小鬼子。”郭伍士泪流满面地说:“大娘,您就是我沂蒙山的亲娘啊。”经过近一个月的精心照料,郭伍士终于康复并又重返了前线,临走,他面对着祖秀莲跪下了……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的一个秋日,桃棵子村来了一位操着山西口音的卖酒汉子,走街串巷地打听一个人,一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恩人张大娘——受伤的郭伍士当时不知道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村庄的名字,也不知道救自己大娘的名字,只知道救他的人叫张大娘,因为过去沂蒙山区对已婚妇女的称谓都是冠以夫家之姓,很少提及在娘家时的名字,这个四处打听“张大娘”的人就是郭伍士,他以卖酒为名。郭伍士本是山西人,参军后随部队一直在沂蒙山区作战,沂蒙人的高尚品格和无私奉献精神深深感动了他。复员时领导问他有什么要求,他坚定地说:“我一定要找到沂蒙母亲。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要为她养老送终!”组织便安排他去了沂南县。之后的日子里,他一直寻找着张大娘。听说李家庄有个舍身救伤员的“张大娘”,他便激动地跑过去,传说五家村有个红嫂“张大娘”,便又千方百计找了去……张大娘见了不下十个,但仔细盘问后却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张大娘。后来,郭伍士明白了,在“最后一口饭做军粮,最后一块布做军装,最后一个儿子送战场”的沂蒙老区里,到处都是可亲可敬的沂蒙母亲,到处都能遇到“豁出命来救助伤员”的红嫂,到处都是不是亲娘胜似亲娘的“张大娘”。

功夫不负有心人,1956年,郭伍士终于在沂水县桃棵子村找到了救命恩人、沂蒙母亲祖秀莲。已结婚生子的他毅然把全家人的户口迁到了沂水县桃棵子村,并与祖秀莲大娘结为了母子关系,直到祖秀莲去世,十几年里,他像亲生儿子一样孝顺奉养着祖秀莲,用心回报不是母亲胜似母亲的深恩。1984年郭伍士去世后,原本可以进烈士陵园的他,却留下遗愿长眠在了沂蒙母亲祖秀莲的墓旁。在他的墓碑上,“人民,我的母亲”几个大字格外引人注目。

在郭伍士墓地的右侧,便是祖秀莲的墓地。纪念碑的碑文中,给予了祖秀莲高度评价——“战争年代的红嫂,建设时期的英模”。据沂水县志记载,抗战时期,祖秀莲不顾个人安危,帮助抗大一分校掩藏文件和伤员并同妇救会其他人员一起积极救护和疏散八路军伤员;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祖秀莲不顾年老体衰,积极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八十岁时,还外出到南墙峪水库工地参加劳动,可谓“人老心红”。在祖秀莲病逝前一年,终于实现了她的夙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祖秀莲与郭伍士的坟茔,一大一小,一高一低地立在烈烈的阳光下,郭伍士这个外乡汉子,依如生前般,无言地依偎在沂蒙母亲祖秀莲的身旁。

西行几十米,便是祖秀莲与郭伍士的故居。

故居依然保留着草屋、白墙的沂蒙山原始建筑样式。两座小院间隔仅几米,如同两双深情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沂蒙的四季。岁月流逝里,沂蒙那些或轻柔或猛烈的风,日夜不息地传唱着沂蒙人民爱党爱军爱国的大爱之情,传唱着军民鱼水的深情。

走进祖秀莲故居,最令人瞩目的,是矗立在院子中间平凡朴素的沂蒙红嫂祖秀莲的半身石雕像。阳光下,袓秀莲额头上清晰可见的皱纹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坚定的目光里,饱含着的是沂蒙人民朴素的情怀和大爱大勇;斜襟的上衣及纽扣,又让人想起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沂蒙母亲们的家常衣着,想起亲爱的奶奶或者慈祥的姥姥,一份温暖便在心中四溢。一片肃然地走过去,我紧紧依偎着老人的石像合了个影,抚摸石像的时候,如同触摸着祖母粗糙而温热的皮肤,心里是满满的敬意。

走进正屋,梁上挂着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沂蒙人家常用的柳条篮子,这样的篮子在奶奶家、姥姥家都曾有过,里面是老人家难得一见的美食,只有见到年幼的我们时,那个篮子才会从梁上取下,解一下贫穷年代里的那些小馋虫。梁下,一盘宽大的土炕静立在墙角。就是在这个土炕上,红嫂祖秀莲和沂蒙山的大娘大婶们,曾为多少个郭伍士似的战士喂过鸡汤、挽救过生命、谱写过一曲曲感人的生命篇章?

穿过“红色小路”,路过“军区机关”,再过“红色广场”,不远处便是一个个红色的“藏兵洞”……走在桃棵子村,除了美丽的自然风景外,这里处处都是红色的记忆、红色的景象。行走其间,那段血与火的战争和战争中,军与民血浓于水的深情,便不时闪现在我们的脑海中。浓荫绿树、石径小溪,路旁不时探出的红花碧果,引起女伴们的阵阵惊呼,正是樱桃成熟时节,随处可见的樱桃树上的硕果让女伴们大饱口福。行走间,一队英姿飒爽的女八路军押着一个鬼子俘虏迎面而来,原来,是村里的大娘大婶们每天一次、为游人再现当年战争场面的实景演出。驻足久望,每一位淡妆出演的大娘大婶一脸正气,与举手垂头的日本鬼子形成的鲜明对比,让忍俊不禁发出的笑声,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飞向了四方……

(选自2019年第10期《散文海外版》,原载2018年11月9日《临沂日报》)

2019年第10期《散文海外版》

目 录

抖搂家底的麦家 莫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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斡旋 安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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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〇年代的记忆黄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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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时间之树 海 男

“午夜”与“正午”的清谈詹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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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之花 洪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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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小白楼(节选) 航 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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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花瓣拼个名字苏 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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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人小传 辛 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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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者侯头的城 周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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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摇而上的闲时光 刘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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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工母亲 周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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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红嫂故里 张 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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