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讯详情

2021年的第一个新英雄，“破败之王 佛耶戈”在早些时候已经加入召唤师峡谷了，他不只是英雄联盟的第154个新角色，还将牵涉出更多的新英雄，是今年符文之地主线剧情的人物。而在游戏玩法方面，佛耶戈同样是充满新意，他能够操控被击杀的敌人身体，展现破败之王的真正实力。相信过去两周中，已经有很多玩家感受到佛耶戈的强大魅力了，因此，在新年的第一期《联盟译事》中，我们邀请了本土化团队的译者老师，与我们一起分享佛耶戈的创作故事。

图1：破败之王佛耶戈重回符文之地

佛字比弗字更具年代感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讨论一个新英雄之前，让我们先来看看名字的翻译。佛耶戈的英文名字是“Viego”，中文译者在翻译方面也是下了不少心思。一般来说，Viego可以像台服那样直接翻译成“维尔戈”，就是直接的音译了。但译者老师认为Viego作为一个古老王国的君王，他们希望Viego的中文名字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年代感和人物的特殊性。考虑到浊音“V”在普通话中会清化为“F”，所以连读的时候发音会比较接近“弗”，他们进而顺势将他的中文名字写作“弗耶戈”。这是十分直白的翻译逻辑。

但是，这个译名从观感上来说，多少还是带有一丝现代的气息。需要指出的是，我们在这里所说的“年代感”，并不只是时间上的概念，更多指的是“距离感、陌生感”，最终，译者老师决定从同样是架空背景的《权力的游戏》中取经，相信不少玩家看过这部美剧或者原作。从某个角度进行猜测，这套小说的译者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也有这样的考量，所以《权力的游戏》中文版本将知名角色Joffrey，命名作“乔佛里”而不是“乔弗里”。

除此之外，20世纪中叶的西班牙独裁者Francisco Franco，也被译者前辈们写作了“佛朗哥”，与现代更为常见的“弗朗哥”、“弗兰科”等人名翻译有所区分。值得一提的是，Viego这个词语恰好是来自西班牙的人名，这个角色本身就受到了卡美洛和西班牙征服者时代的影响，这在某种程度上为新英雄的最终命名提供了一些启发。

如果你在之前已经看过佛耶戈的语音台词，可能会得知他和我们熟悉的“猩红收割者”弗拉基米尔其实是叔侄关系。虽然佛耶戈和弗拉基米尔之间有亲戚关系，但这两个角色的人物设定都明显是源自西方，因此，译者老师认为没有必要强求在人名的用字上进行关联，让佛耶戈对齐他的叔叔使用“弗”字。相比之下，本土画团队更希望达到的效果是，让玩家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物的时候就能产生独特的印象，包括他的名字、样貌、氛围等等。在这种情况下，佛字比起弗更加巧妙。

佛耶戈并不是凭空出世的角色，早在八年前破败王者之刃这件装备出现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破败王者”这个角色。后来在2014年卡莉斯塔推出的时候，我们对于破败王者的故事有了一些深入了解，他曾经是一个痴情的国王，是卡莉斯塔的叔叔，为爱疯狂引发了破败之咒，使得福光岛变成了如今的暗影岛。时隔多年后，破败王者正式加入到游戏中，他的英文称号是“The Ruined King”，取自于破败王者之刃的名字。

不过，国服并没有将佛耶戈的称号翻译成“破败王者”，而是选择了“破败之王”。一方面是，“王者”这个词语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体现某种资格的称号，是一个复数的概念。相比之下，“之王”的独一性要强出许多，他确实是符文之地独一无二的国王。另一方面，当年本土化团队在处理Blade of The Ruined King这件装备的翻译时候，他们如果写作了“破败之王之刃”，读起来就未免有些滑稽了。因此，没有必要在英雄称号方面强行延续之前的说法，毕竟无论是写作破败之王或者破败王者，大家都能够理解指代的就是佛耶戈。

图2：佛耶戈的技能遣词颇费心思(画师Oreki Genya)

将古诗词意境融入翻译中

被动：君命已决

接着，让我们来聊一下佛耶戈的技能组翻译。被动技能英文名字是Sovereign's Domination，也就是君主的统治权，包含了至高无上、不容置疑的意味。佛耶戈的被动技能可以占据阵亡英雄的躯体，并使用他们的技能及攻击，体现出君主不可违逆的权威。因此，译者老师从“君命难违”这一成语中得到启发，再进行调整以突出佛耶戈的霸道蛮横，他们便有了“君命已决”的译法。有趣的是，这个写法可以谐音为“君命已绝”，将原本指代“命令”的“命”字解释为“生命”，暗含了佛耶戈对亡妻的怀念之情，这个巧合算是一个创作中的幸运偶得。

Q：破败王剑

至于Q技能的翻译，英雄团队直接取了破败王者之刃的英文Blade of The Ruined King，设计师的想法不难理解，毕竟Q技能技能主动效果就是他向前刺出了长剑。而为了格式上的对称美，译者老师将其缩短成四字的“破败王剑”，也尽量地保留了原文的信息，这种译法属于比较常见的操作。

W：千载幽咽

而W技能的原文是Spectral Maw，直译是“幽魂巨口”。这个技能英文原名的表达比较有限，只是直接描写了技能的演出效果，技能图标也是同样的画面。从解构的眼光来看，Spectral的意思是指幽灵，Maw则是咽喉，两者放在一起时，让人联想到杜甫先生《石壕吏》中那句——“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这里的“幽咽”指的低微的哭声，与佛耶戈出道自带蚀魂夜中，无数亡魂嘶声哭号的画面遥相呼应。此外，佛耶戈的语音中充斥着他长年不曾消减半分的悲情呼唤，让人不禁好奇在那样漫长的时间里，一个人的情感会经历何等残忍的起伏，经历无数次希望升起又破灭的循环。综上所述，译者老师想为这一场看似微弱却不可断绝的“幽咽”增添一个时间上的注脚，便有了最后的“千载幽咽”，佛耶戈自从亡妻伊苏尔德死亡后，他的心在千年时光中被撕碎。

E：茫茫焦土

佛耶戈的E技能原文是Harrowed Path，直接翻译就是“被犁过的道路”，用来描述技能开启后受到黑雾侵染的土地。考虑到佛耶戈的台词，其中有一句“my black and broken heart”，如果用吟诵式的语言风格进行翻译，那就是“焦土一般破败的心”。由此，从译者老师的个人体会上来说，“焦土”一词与“破败”的感受建立起了一定的连结，除了比喻佛耶戈饱受痛苦煎熬的内心，也能够描写技能带来的视觉效果。

再者，佛耶戈那份强烈又悲怆的思念，在一些著名的古诗词中也有提及，比如苏轼在《江城子》里所写的“十年生死两茫茫”，放在佛耶戈的故事主题中就给人强烈的既视感。此处的“茫茫”所指的既是时间的苍茫，也是距离上的渺远。译者老师在采访中透露，他在之前的英雄技能名称翻译过程中会尽量避免使用叠字，一方面是因为大部分叠字的效果比较偏向谐谑，另一方面则是在有限的篇幅中应该尽可能提高信息的密度，而叠字往往更侧重于抒发情绪而非描述事实。但佛耶戈这个人物的强烈情感让他深深为之感慨，他便调整了以往的翻译倾向，以“茫茫焦土”来表达佛耶戈眼中早已万物破败的景象。

R：痛贯天灵

最后是R技能Heartbreaker，直译为“伤心者”。这个词挺有意思，如果在日常中使用，可以翻译作“爱情杀手”、“薄情之人”、“芳心终结者”等等，描述了一个令他人伤情至深的形象。然而放在佛耶戈身上，结合他的背景故事来看，这个词就多了一层含义，描述他自己内心因爱而不得所带来的刻骨悲痛。那么单从字面上看，译者老师脑海里首先冒出来的中文是“痛彻心扉”，虽然不能说不好，但是其中的速度感或者说动作感略弱，究其原因可能是“彻”字所形容的是一种弥漫的过程，如果只是用来形容黑雾的漫衍倒是挺贴切的。

而从R技能的画面效果方面来看，这个技能和派克的大招十分相似，除了一个是从下而上，一个则是从头顶劈落。并且，既然派克的技能名称是以“涌泉穴”作为取材对象的，到了佛耶戈这里就自然联想到了“天灵盖”，而“天灵”二字又多少与幽灵、亡魂等概念存在通感。最后，译者老师再放进一个“贯”字，表现一种集中、尖锐并且速度感更强的意念。我们最终得到了“痛贯天灵”这个表达，这个翻译既描写佛耶戈的痛苦已经破胸穿颅而出，也意指他将足以灭顶的剧痛加诸于敌人，从而更多角度地体现了R技能的意涵。

图3：佛耶戈的爱情故事仍在延续(画师Dylan Deng)

伊苏尔德是叙事的关键人物

作为今年英雄联盟叙事的重点，佛耶戈基本上是和亡妻伊苏尔德放在一起谈论，贯穿了最近几年的故事剧情，他为了拯救深爱的妻子抛弃了一切，但我们之前对他的了解仅止于此。从佛耶戈自身角度来看，伊苏尔德不仅是他的爱人，更是赋予了他生命意义的存在。在叙事作家的安排下，佛耶戈作为王室的次子，拥有着得天独厚的叙事条件。首先，他从小就没有继承王统的压力，而王统不仅是权柄和身份，更是来自父辈和传统的意识形态的具体表现。

也就是说，佛耶戈生来就拥有比王储更多的选择，前提是他本身对权力没有多大的渴望，也没有一般英雄故事里需要摆脱的“父辈的阴影”，比如嘉文四世，这就为他之后不顾一切追寻爱人的行为，定下了潜在的合理性。其次，作为王子优渥的成长环境，让佛耶戈成为了一个“自满且自私”的人，对自身之外的事务和他人完全没有同理心和兴趣。作为一个令人艳羡的无忧无虑王室纨绔，这样的个性虽然看起来很自在，但隐藏在放浪外表下的佛耶戈内心，其实一直没有机会得到成长，直到他遇见了命中注定的爱人。

有趣的是，英雄联盟宇宙现有的故事和动画，对伊苏尔德这个角色的描写非常有限，只约略地提及了她的美貌，关于她的个性、喜好甚至背景来历，都没有详细的介绍，除了女裁缝这个基础人设。这给我们留出了很大的想象空间，也把叙事的重心保留在佛耶戈身上，为他长达千年的疯狂行径进行铺垫，让我们在看到他不惜掀起滔天血海也要找到伊苏尔德的时候，能够通过想象和勾勒出一个足以令佛耶戈神魂颠倒至此的美丽形象。

当伊苏尔德出现在佛耶戈眼前时，埋在鲜花着锦之下的他的个人意志才终于被唤醒了。他从那一刻起，才开始真切地体验属于自己的人生——并不是与爱人的嬉戏享乐，而是在失去挚爱之后长达千年的念念不忘。关于佛耶戈和伊苏尔德的故事，在之后可能还会详细说明，而现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为了救回挚爱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将世界送上破败之途的王者。

图4：译者老师鼓励理性看待角色(画师TADOOOexe)

佛耶戈是一个彻底的坏人吗

俗话常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佛耶戈的举动确实是既可怜也足够可恨。但译者老师表示从他的角度看来，在佛耶戈身上看到的是一种有关英雄主义的诠释。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失去，有些可以一笑而过，而有些则植根心底，逐渐化成了执念甚至怨念，深刻地影响了我们之后的人生。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影响都是可控的，毕竟行走江湖难免身不由己，不可能像佛耶戈那样奋不顾身。

但是在各种故事里，我们想要看到一种完全超越日常生活和常人心理的狂热，想要看到一个人的情感，在脱离了时间和物理限制之后，能够演化成何等震慑人心的模样，来满足一种带有自我毁灭气息的极端感受。更重要的是，我们透过这种将情感极大地夸张之后的故事，向着不可预知的未来眺望，并谨慎地期待着类似的狂烈情感，能够以令人欣然的方式降临己身。因此，我们会愿意相信佛耶戈这样的角色足以成立，一边等待着重逢，一边奋不顾身地破除一切阻碍。

为什么说这与英雄主义有关呢?也许大家多少都听说过罗曼·罗兰在《米开朗基罗传》中的那句——“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它”。当然，译者老师半开玩笑地表示，自己有些忍不住想要将句子里“依然”改成“毅然”，感觉更符合英文原句中的“to love it”，并且以此作为鼓励自己热爱生活的箴言。但想要将这句话付诸实践的难点，可能并不在“是否要选择热爱生活”上，而是在于“认清真相”。对于每个个体来说，生活的真相不尽相同。

而具体到佛耶戈的身上，属于他的“真相”可能可以概括为：生命是一场漫长的、注定徒劳的求取。他的台词中有一句“我将不断索取，不断抢夺，直到世上再无一物，只剩她一人”， 诉说的正是他对自己命运的认知，同时也强烈地表达了他对这种命运的抗争。译者老师表示很难确定，这种汹涌的仇恨何尝不是“热爱”的另一种形式。再者，“英雄”并不只是以结果为导向、成王败寇的一个结论性称号，而是一种不服从于命运的骄傲，哪怕这种不服从是以毁灭来体现的，一种极力与必然性进行抗争的心态。

力拔山兮的项羽，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尽管他们的结局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成功，但他们身上都满溢着英雄主义的光辉。因此，译者老师在翻译佛耶戈的中文台词时，他希望能够借助一些翻译上更具有美感的表达和延伸，来抒发佛耶戈与自身情感相互映照的心声。他分享了自己很喜欢的一句台词：“She waits for me beyond the Mist. My queen. My love. My black and broken heart”，中文则是写作：“她在黑雾尽头，亭亭而待。我的王后。我的爱人。我那焦土一般破败的心啊”。

其中的“亭亭”就是对原文的改造演绎，一方面取的是“亭亭玉立”的含义，另一方面也是受到了归有光在《项脊轩志》里那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的影响，对照佛耶戈与爱人生死两隔的悲凉，似乎可以营造多一重的意境。类似的做法在翻译过程中还有一些，都是围绕着佛耶戈的个人心境，用一种偏向吟诵式的语言，来讲述一个关于爱和失去、寻找与代价的故事。译者老师希望借助语言的力量，让玩家们可以不太过武断地从现实角度出发，对佛耶戈的毁灭冲动进行非黑即白的批判，而是更多地能够产生共情的理解，体会他对伊苏尔德那份不顾一切的浓烈热爱。

图5：佛耶戈疯狂的爱永不止息(画师Yaretzi Avila)

结语

佛耶戈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无论是游戏中还是故事里，他对于伊苏尔德不灭的爱，让他走上了绝对的偏执之路，创造了我们现在看到的佛耶戈，一个年轻气盛、彻底陨落的破败之王。感谢译者老师与我们一起解读佛耶戈，尝试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这既是我们对他人进行理解和连结的基础，也是我们观照自身的重要途经。最后，无论怎样，爱是永不止息。

当大家看到这期的《联盟译事》时，传统的农历新年即将到来，笔者在这里预祝大家新年欢乐和上分大吉。在新的一年里，我们会继续为大家带来更多英雄的翻译琐事和趣味知识，感受文字之美。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该作者观点，不代表英雄联盟、掌上英雄联盟立场，所有信息请以英雄联盟官方公告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