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唯一关注的UP主，是谁？

25岁出头，@智能路障 体会到了人生的高光时刻。这一天，他化了妆，穿着郑重的黑西装，站上百大UP主的颁奖台，拿到金色的小电视奖杯，亲吻一下后，把它高举过头顶，笑了。

过去一年，智能路障在B站讲鲁迅的系列视频火了。通过他，年轻人重新认识了那位活在教科书里的人物，也重新认识了孔乙己、阿Q和祥林嫂。

很长一段时间里，智能路障几乎没有被人肯定过。他成长在一个破碎的家庭，只有中专学历，在化妆品公司擦过地板，三个月只挣500块，开过淘宝店，被嫉妒的同行投诉，一个月跑四次工商局，得了焦虑症。

他的生活里也只有自己。他习惯一个人窝在房间，昼夜颠倒地过着，吃饭、睡觉、打游戏、躺在床上看书。没什么朋友，没什么社交，一年出门的次数，加起来不到10次。发一条朋友圈，最多只有两三个人点赞，没人评论。

直到他开始读书，在一行行铅字里找到了共鸣。他觉得自己有时是《老人与海》里那个和大鱼搏斗的老人，有时是鲁迅笔下眼高手低的孔乙己。生活中面临的很多问题，他也在书里找到了答案。

成为UP主以后，智能路障把自己读书的经历和感悟也放进了视频里，希望能给观众带来类似的感受。每次发完视频，他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连刷四五十遍，当看到夸赞的弹幕一点点铺满屏幕时，他感觉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以下是智能路障的口述：

前几天，世界读书日，我在北京和余华老师有一场对谈，聊读书的意义。

为了准备这次对谈，我重新翻了余华老师的一些杂文，还有他的演讲稿。真正上场前，我特意化了个妆，遮我的黑眼圈。

活动开始前半小时，我见到余华老师。他先和那些招呼他的编辑们打招呼，我拿着手机，像拍明星一样拍他。没想到，他突然走过来，主动跟我握手，说：“你是我在B站唯一关注的人”。看起来很亲切、大大咧咧的样子。

一开始，我以为他在说恭维话。聊着聊着，他居然把我视频里的一些细节都讲了出来，比如我讲鲁迅的第一期提过他、我推荐过托尔斯泰的《伊凡伊里奇之死》……他夸我讲孔乙己讲得很不错，跟其他作家推荐我的视频。我又开心，又惶恐。

但还是紧张啊，不知不觉跷起了二郎腿，这个姿势让我感到安全。后来我看到有人说这样不礼貌，确实是，可如果我不跷腿，可能腿会忍不住一直抖，更不好看。

智能路障和余华探讨“读书的意义”

刚知道要和余华老师直播，我挺害怕的。我又长胖了，没有直播过，现场有那么多观众，线上也有很多人看，我怕自己表现不好。这种感受，和我刚知道自己得了百大UP时差不多。

收到入围百大的消息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去跑步，一下跑了十公里。那时候我180斤，之前我也没有出镜过，怕别人看到我状态不好的样子。那一个月，我吃得很少，水煮鸡肉之类的、特别无聊的食物，天天跑步，瘦了20斤。

去了上海领奖，我更自卑了，觉得自己像个乡巴佬。其他的UP主，就像明星一样，他们也比在视频中都要好看，举手投足之间，都很自信。

到了酒店，一进房间，我看到两张床，一张床上摆着一台苹果电脑。我想，这酒店也太周到了吧。我把衣服、行李箱扔得满地都是，把一件大衣直接盖在电脑上面，拿了房卡出门吃火锅了。

吃火锅的时候，微信收到了负责我行程的那个小姐姐发来的一条消息：小何回来没有？我问：啊？她说：何同学。我的第一反应是，坏事了，何同学是谁？那是B站的顶流，他的粉丝无数，我把东西扔的到处都是，他会怎么看我？

吃完后我急急忙忙赶回房间，看到何同学正躺在床上，用电脑看我的视频。他主动跟我打招呼，“路障老师你好”。

我们开始聊天，何同学说，“当百大太痛苦了，要是明年没选上，那多失落”，我挺惊讶，他一个视频发出来，必然要上热门的，怎么还会这么想？就安慰他，“你99年的，就这么厉害，我太羡慕你了”，他笑了一下，说，“明年00后就出来了。”

那一刻，我感受到一种共鸣。原来每个UP主都会焦虑，这种焦虑并不因为你粉丝多少、成功与否而有区别。

后来，我在床上躺着玩手机，何同学有时候会突然跑出去，过了半天才回来，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月后，我才听别的UP主说，看到他一个人在大堂吃麦当劳，问他为什么，他说“舍友在睡觉，怕吵到他。”

我对这个人展现出来的礼貌感到震撼。我不禁想，我像他一样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21岁，可能是我人生中最狂妄的时候。我不得不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距，这种差距是骨子里的，家庭、教育、性格都会拉大这种差距。

虽然在别人眼中，我有很多光环，得了百大，又是知识区UP主，但我之前的经历很坎坷。

我家曾经很有钱，爸爸很会做生意，我出生的时候，有两个保姆。没过多久，我爸染上毒瘾，钱被他败光了。为了吸毒，大年三十，他跑去厨房切自己的手指，要挟我们，给他吸一口毒品，才肯去医院。当时我才上小学，只记得他切手指的时候大叫了一声，很恐怖。

爸妈离婚之后，我和妈妈住在白沙洲的一个老房子里，一到夏天，地上老鼠到处爬。

我们受尽了欺负。我妈在超市打工，卖奶粉，一个月一千块，管超市的人压榨她，让她搬东西，腰都直不起来。后来我家养了一条狗，它和别人的狗打架，咬起来了，那条狗的主人就带了好多人来骂我们，有个男的还直接拿刀拍我家的门。

那时候我们经济条件不好。为了省钱，我妈夏天从不让我整夜开空调，一到半夜两三点，她就进来给我关了。但我小时候很胖，比一般人更怕热，过不久就会被热醒。因为这件事，我们吵过好多次架，摔过无数回遥控器。直到现在，每次开空调的时候，我都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每次开学交书本费，我问我妈要钱，她就让我去找我爸，我很不乐意，我爸到处跑，谁知道他在哪，找到他，他也不会给我，最后也只能是妈妈交。我感觉自己像个皮球，被他们踢来踢去。为什么别的同学交个书本费那么容易，我要搞得这么费劲？

我就是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的，没什么朋友，学习成绩也很差，所以很自卑。成长过程中，唯一让我感到慰藉的就是游戏。

小学我最喜欢的游戏叫《牧场物语》，游戏里有一个小镇，你可以每天种地、摘野果、钓鱼，拿去卖钱。小镇上的人和人之间，关系都很纯粹，有的人会教你做菜，有的人会在你过生日的时候给你送礼物，只要有节日，大家都一起过。没有一个坏人。

我很憧憬这种生活，在游戏世界里，我感觉很放松，可能也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吧，把这个游戏来来回回玩了好几年。

因为玩游戏，我还挣到了钱。初三毕业，我还靠推广游戏、拉人头挣过五六千，只不过我那时候年龄不够，没有银行卡，别人给我钱，都是直接给游戏充值卡。

我上了中专，学平面设计。我记得学校有一个高年级的女生，毕业后去了一个空乘公司当空姐，我们学校在门口的马路上挂了三条横幅，恭喜她当上空姐。看到横幅后，我感觉未来很迷茫，那些和学姐一起毕业的其他同学去干嘛了呢？

毕业后，我在两家公司打过工，第一家是个培训公司，工作是上网发帖拉学员，每拉一个提成20%，我待了一个月，前半个月没拉到人，后半个月都在看网络小说，老板还给我发了1000块，我觉得有点愧疚，感觉自己胜任不了这个工作，就走了。

第二家是化妆品公司，我想去学化妆，刚进去就交了1500，让我买化妆品。但干了三个月，都在搬东西、擦地板，老板也不发钱。直到我过生日那天，问起工资的事，他才说可以给我发500块。但在当时，我靠下班打游戏《剑灵》，卖游戏里的金币，一个月就挣了3000块。两相对比，我觉得上班没什么前途，马上把工作辞了。

那一天，下着雪，我请了几个同学吃饭。吃完饭，我一边抽烟，一边在雪地里走。快过年了，城市空无一人，我走到鞋子都湿了还在走，好像全世界只剩我一个。过了很久，我妈开电瓶车来接我，跟她说，我不想上班了，我之前打游戏挣了点钱，以后就靠这个吃饭吧。她很沉默，估计在心里默默想，我要当寄生虫了。

可这一次，我妈想错了。我挺有生意头脑的，做得风生水起。卖游戏里的装备、卖游戏攻略、帮人代练，一个月最多能挣三四万，普通的话也能有一两万。

我第一次有了成功的感觉，开始报复性消费，疯狂花钱，买了很多奢侈品：浪琴的手表，一万多一块，我买了两三块，LV的包，最新款的iPhone、iPad、Apple watch，还有卡西欧的自拍神器，买回来只打开过两次，现在丢去哪了我都不知道。好像买的东西越多，我这个人就越有价值。

我感觉自己还能挣得更多，就鼓动了两个好朋友跟我一起创业，但我们运气不好，撞上手游崛起。三个人聚在一起，没有业务，没有收入，只能打打游戏，谁输了就喝一杯酒、吃一根辣条。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一年，我们仨怕继续一起下去，连朋友都没得做，也散伙了。

那时，我的钱基本花光了。我又开始一个人在网上卖自己写的游戏攻略，挣到了钱，但并不开心，因为会收到很多负面的反馈。每次淘宝的声音一响，我又期待、又担心受怕，期待的是有人买我的东西，担心害怕的是可能又有人要来骂我。同时，还有很多同行盗版我的内容，还把我告到工商局，一个月要去工商局四次。搞得我每天都很生气，但是又无能为力。

当时，我住在租的房子里，在三楼，床边是扇窗户，外面有一个伸出去的平台。楼上有的住户素质特别差，凌晨五点往楼下扔垃圾，垃圾掉到我窗口，“砰”地一下，像炸弹爆炸一样，直接把我吵醒了，吓得我心惊肉跳。我出去对着楼上骂，嗓子都骂哑了，回到房间刚躺下，一袋垃圾又扔了下来。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的身体都被气坏了。我经常睡不着，有时困意一来，刚想入睡，心脏就会疼，有种濒死体验，然后又醒了。最严重的一次，我担心自己会死掉，让我妈守在我床边，跟她说如果我有什么不对，你就打120，才睡着。我去医院做了心电图、肠镜、胃镜，但什么都没查出来，我才知道自己得了焦虑症。我陷入了抑郁的情绪，明明才十八九岁，却感觉人生要完了。

在这种低迷的状态下，我连游戏都不想打了，只好想别的办法消磨时间，看看电影，看看书什么的。但很多作品我看了也就忘了，直到我读到海明威的《老人与海》。

当老人钓到大鱼、跟大鱼搏斗时，他念念叨叨地，说要在金枪鱼坏掉之前吃掉金枪鱼。这个举动在外人看来很奇怪，可我能理解。中专毕业后，我到一家公司面试，面试官问了我好多问题，但我脑子里冒出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我感觉当时我和老人的心态是一样的。

这里还好，读到后面，鲨鱼来吃大鱼，才真的让我产生了共鸣。举报我的同行、乱扔垃圾的邻居，就是我碰到的“鲨鱼”，我想和他们正面对决，但没办法，他们咬我一口就跑，不给我机会。

故事最后，老人拖回来的大鱼，除了头和尾巴，只剩一副白骨，他觉得自己被打败了，但还在跟来找他的小孩商量，去准备一支能扎死鱼的长矛，重新出海。看到这里，我抱着枕头哭了，哭得很夸张，但很爽。我得到了一种情绪上的高峰体验，这种高峰体验一定程度上可以抵消我的抑郁和焦虑。

读完《老人与海》之后，我上豆瓣看书评，好多都说看不懂，啰里八嗦，说海明威是三流作家。我想，你们都不懂，你们都他妈的不懂。那一刻，我产生了一种优越感：这么好的作品，那么多人看不懂，我却能看懂。

我想，在我陷入低谷时，能读到这样的故事，看到别人在面对困境的时候、展现出来的态度，说明我和这本书是有缘分的。书里的人比我惨多了，我还天天焦虑什么呢？

从那以后，我为了寻找情绪上的“高峰体验”，开始找越来越多的书看。

那两年，我经常看到网上有人发鲁迅的语录，都挺有意思，但很零碎。我好奇鲁迅到底讲了什么。从那个时候起，二十岁出头的我，开始重新读鲁迅。

我买了一套《鲁迅全集》，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版本，18本，白色封皮，封面印着铅色的鲁迅侧脸画像。此前，关于鲁迅，我只记得课文里的吃食：松花黄的米饭、乌黑的蒸干菜，《社戏》里煮的罗汉豆、《孔乙己》里一颗一颗的茴香豆。

再读到《社戏》、《孔乙己》等小说，我很震撼。我觉得鲁迅是一个伟大的作家，他传递的思想，都很深刻。

鲁迅把人性看得很透彻。他写的人物都很典型，在现实中能找到对应的角色。像孔乙己，想考学，考不上，又瞧不起靠体力劳动的人，眼高手低。现在有很多人跟他一样，比如我自己，就算饿死了，也不想去好好上班，我觉得不自由。

他讽刺的社会现象也是一样，古今不变。在《夏三虫》里，鲁迅说自己最讨厌蚊子，吸人血之前还要嗡嗡叫，叫个没完。资本家们不也是这样吗？剥削劳动人民之前，也喜欢高谈阔论一番，讨厌极了。

我觉得就算再过100年，他书里写的那些人、那些事也还是会存在。

所以在我全职做了UP主之后，某一天，我突发奇想，要不讲讲鲁迅吧？说不定其他人也能和我一样，重新感受到鲁迅的过人之处呢？我做视频讲过其他类型的书，但讲人物和文学作品还是第一次。

最开始我只打算做两期，一期讲他的生平，一期讲他的作品。大纲列出来之后，我发现起码要弄六期。

鲁迅系列会火，在我意料之外。第一期结尾我还说，预计这个系列会很拉垮，后来居然有300多万的播放量，粉丝涨了5万到10万，很震惊。我决定好好做下去，一边做，一边补鲁迅的其他资料。每期节目，我起码要花大概10天的时间，阅读3本相关的书，再用一周整理文案、做视频。

到现在，我的鲁迅系列已经断断续续做了十几期。

现在很多人会叫我“鲁迅区UP主”，说我是B站最懂鲁迅的人，但我觉得自己担当不起这个标签。我只是一个做视频的，而鲁迅是一个很伟大的作家。

我们读书的时候看鲁迅的作品，都看不懂，觉得是一棵小草，没意思，但过了这么多年，长大了再去读，才发现它原来是一棵参天大树，我们都能从他的作品里找到共鸣、获得力量。就像余华老师说的，“我和鲁迅命中注定是在35岁相遇，而不是在10岁的时候相遇。”

我的视频火了以后，差不多有十家出版社来找我，说要出版我讲鲁迅的内容，但我都拒绝了。一方面，我觉得自己还不够专业，另一方面，他们有可能也只是看中我的流量。我对自己的认知很清醒，跟那些真正的鲁迅研究者相比，我远不如他们爱得深沉。

有一位鲁迅研究专家，年纪很大，很喜欢鲁迅，想出版一本研究鲁迅的书，但没有出版社愿意，因为不好卖。怎么办呢？他就写了一本能卖得出去的书，拿了几万块稿费，然后用这笔钱，自费出版了那本研究鲁迅的书。

每当想起这个故事，我都会问自己，假如鲁迅的第一个视频没有火，我还会做这么多期吗？其实，一个视频播放量不好，我还是会不开心。所以我觉得，自己担不起“鲁迅区UP主”这个标签。

几个月前，我又翻了一遍《老人与海》，这次我一点都不觉得感动了。我还是觉得它写得很好，但第一次读的那种心境没有了。这或许是一件好事，说明我过得好了。我的生活很平静、很简单，每天看书、写稿、做视频、吃饭、睡觉、跑步，偶尔打打游戏。

我跟爸妈的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在得过一次重病、差点丧命之后，我爸戒了毒，做起了水产生意，重新组建了家庭，我也跟他和解了。之前我做了一个讲我童年经历的视频，他不知道从哪看到的，还跟我开玩笑，“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的事了”。前几天，和他一起回乡下老家，跟他睡一张床，我发现他的呼吸的声音越来越重了，可能抽烟又把肺给搞坏了。

我妈平时就老在朋友圈转我的视频，还会分析我和其他UP主，哪个的视频做得更好。去年，我劝我妈辞掉了超市的工作，每个月给她钱，让她过退休生活，她得意得不得了，天天出去跟朋友炫耀。

全职做UP主快一年了，我得到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

为了做视频，我的阅读量变大了，一年差不多看了60本书，不断迫使自己学习。我看书不挑的，有时看的书自己不感兴趣，也能得到收获。有一次，我接了一个咖啡的广告，就花了三天时间看咖啡相关的书，什么阿拉比卡、罗布斯卡，摸得一清二楚，后来跟朋友去喝咖啡，我讲了很多咖啡的知识，他很惊讶。

但因为没有经受过系统的训练，一些书我读起来也是有难度的。比如我最近在读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就比较费劲，刚翻了几页，都是大段大段的论述，脑壳就有点发胀了。每次我看了这种很难的理论书，我都要找一本文学作品来轻松一下。

偶尔，我还是会焦虑。如果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收到大家的正反馈，就会觉得很不舒服，感觉生活里少了点什么。很郁闷，好无聊，我就得抓紧重新再做一个视频，再去接受这种正反馈，有点像自我催更。

我也会怀疑，这种状况能不能一直持续下去。如果一个人在充满暴力和不确定因素的环境中长大，对他来说，最害怕的不是有人骂他、有人打他，反而是他一直过得很幸福。他会时时刻刻生活在忧虑中，担心这种幸福被某种力量突然夺走。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些情绪，对人生的很多问题，我也没有答案。但我现在生活的改变，都是阅读给我带来的。所以我相信，答案都在书中。

以前，我不知道读书有什么意义。我读书都很慢，好不容易读完，过两天忘光了。但是如果我没有读书，我不会有今天。所以我想，读书，忘了内容不要紧，它一定是滋养你的，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不是立竿见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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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沼跃鱼

编辑  |  毛叔

运营  |  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