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绘画史上的杰出画家：陈容

陈容是中国绘画史上以画龙著称的杰出画家。他字公储，号所翁，宋理宗端平二年，关于他的生平，历代史籍记载极为简略。

根据资料显示，陈容曾在江西临江任副职，后升任国子监主簿，最后出任福建莆田县主簿，曾被权臣贾似道招致旗下做“宾僚”，据说在醉酒时常常“狎侮”贾氏，而“贾不为忤”，我们可以看出陈容落拓不羁、特立独行的个性。

陈容

陈容的好友、广东籍诗人李昂英在为陈容赴京城履职所作《送陈公储序(名容所斋)》中，称其于“百家九流之说无不通;古今天下，事事物物，必究其所以然。长章巨篇，杰壮奇诡”。李氏之辞并非溢美，陈容确实是一个博学的文士。

而陈容的同乡好友、诗人林希逸在为其所作的《莆守监簿陈所翁祭文》称其“兴托之胜，凌霜噏霞;才思之妙，舒英吐葩;少作流传，诵不容口;老笔纵横，醉不停手”，可以看出一个文采飞扬的陈容形象;而离陈容不到100年的元代学者汤垕在其《画鉴》中也称“近世陈容公储，本儒家者流”。了解陈容的这一身份，对于我们深入了解其画艺是大有裨益的。

陈容的画家，在画史上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创了水墨画龙的先河。

陈容《云龙图》绢本水墨205.3×131cm广东省博物馆藏

关于他所画的龙，元明以来各有人对此评价。宋末庄肃谓陈容“善画水龙，得变化隐显之状，罕作具体，多写龙头”，称陈容善于画龙的局部，而且多写变化中具有动感的龙;元人汤垕称其“深得变化之意，泼墨成云，噀水成雾，醉余大叫，脱巾濡墨，信手涂抹，然后以笔成之”，此论乃历来评陈容画者引用最多者，明清以来的诸家评语大多从此论中衍生而来;元人吴澄(1249-1333)言其画龙“虽在墙壁绢素之上，如见能飞跃，盖得龙之真也”，是谓陈容的画龙栩栩如生，具有传神之妙。

陈容的绘画在宋理宗宝祐年间“名重一时”。正是因为如此，“往往赝本亦托以传”。因此，在考察陈容的绘画时，其作品的真伪问题一直是一个难题。

陈容《九龙图》局部

波士顿艺术博物馆所藏《九龙图》卷便是其中一件颇值得研究的作品。在历史学界，有多学者认为《九龙图》卷是元代摹本，也有学者则认为是陈容晚期风格的代表，另有学者认为虽然不能确信为真迹，但其画风传承了陈容的主要风格。

陈容《九龙图》局部

《九龙图》在学术界引起了广泛关注，我们可以从画风和题识两方面来考察其真伪：

从画面方面，《九龙图》卷风格较为粗率，气势豪迈，与前面提到美国纳尔逊美术馆和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所藏的《五龙图》一致。两件《五龙图》卷都是目前学界无法确定是陈容真迹的作品，因此《九龙图》卷自然也无法确信是其真迹。

以现在书画鉴定界所认定的广东省博物馆和中国美术馆所藏《云龙图》轴及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墨龙图》卷相比较，《九龙图》卷的风格确乎与之相异。

历史学家林树中以《九龙图》卷署年款“甲辰”为据认定此作为晚期作品。创作此画时，陈容五十六岁，而陈容享寿八十，此时正是其艺术昌盛之年，如何能确定此年便是其晚期呢?

《九龙图》卷首描画的是“天体云气生生流转”的波涛洪水汹涌的画面。这样画面应是寓指“太初”，即天地之初，也是“天变地异”的环境。而这正是陈容生活的南宋末年的处境。所以，作者创作《九龙图》亦是借此抒发自己的思想情感，以龙之非凡的气势和神行变化无方，寓示自己远大的理想和精神追求。

《图绘宝鉴》说陈容在宝祐年间“名重一时”，这期间是陈容六十五岁至七十岁之间，这说明四十七岁才中进士的陈容大器晚成，直到晚年才享有盛名，因此代表其典型风格，而没有而没有署年款的广东省博物馆和中国美术馆所藏《云龙图》轴及北京故大是大非宫博物院所藏《墨龙图》卷极有可能才是其晚年作品。而作于五十六岁的《九龙图》卷，则是其相对早期的作品。

陈容《九龙图》 陈容款识

再从署款来看，陈容自题：“九龙图作于甲辰之春，此画复归于甥馆仙李之家，神物固有所属耶”，题识的风格也与广东省博物馆所藏《云龙图》轴的题识有所不同。无论从笔法、运笔及结体等方面看，都很难看出是出自同一时期。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一件陈容作于宋理宗嘉熙二年的《行书自书诗卷》，该卷的年款与《九龙图》卷的年款较为接近，而且被鉴定专家确认为是陈容真迹。但我们不管是从笔法、结体还是气韵来看，都和《九龙图》卷的题识有所不同。《行书自书诗卷》所表现出的率意、豪纵、恣肆淋漓与《九龙图》卷题识的端整、谨严也有所不同。因此，两件书法中，极有可能非一人所书。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探究的问题，需要认真比对两件原作进行研究。

陈容《行书自书诗卷》局部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基本上我们可以这样认为，波士顿美术馆所藏署款为陈容的《九龙图》是南宋时期陈容的精品佳构，且为盛年时期所作。其他几件分别藏于美国和日本的陈容画卷的情况与此作大致相近。广东省博物馆等所藏《云龙图》则为晚年力作。

陈容《云龙图》局部绢本水墨205.3×131cm广东省博物馆藏

在陈容所处的时代，像《九龙图》这种风格的作品并不鲜见。目前藏于美国波士顿美术馆的一件佚名作品，被确定为南宋时期的《云龙图》卷便与《九龙图》卷的风格类似。这说明《九龙图》卷的时代风格是可以确信的。与陈容齐名，还有另外一个画家艾淑(字景孟，号竹坡，福建建宁人)亦以画龙得名，与陈容齐名，二人并称“六馆二妙”，这同时也可看出，在陈容所处的时代，以画龙擅长的人是不少的。

陈容的画艺在当朝及后世都有传承者。现在可查的传承者有陈珩(陈容弟，一说为陈容侄)、陈龙岩(陈容子)、陈亦所(陈容四世孙)等诸家，都是陈氏家族传承者。不过这些传承者都没有关于本款作品传世。因此，由于他们的画风与陈容极为相近，后人将他们的款识改款为陈容，以增加作品的收藏价值，是很有可能的事。

陈容的画龙，虽然名重一时，而且在宋元两代得到不少文人雅士的推崇，但画龙这个领域在中国画只是一个小科目，对于后世的影响非常有限，而且他的作品本身也存在很多争议，因此长期以来并没有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

我们今天探讨的陈容及其《九龙图》，是为了尽可能为美术史还原一段被边缘化的历史，透过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让我们了解到，正是有了陈容以及其追随者，中国绘画史才变得更加丰富多彩，变得更具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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