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中的神兽果然，果然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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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有很多珍贵文物，其中有一幅画引得我的注目，这就是《交趾果然图》。这幅画完成于乾隆二十六年，也就是公元1761年，由意大利画师郎世宁所著，画上还有乾隆皇帝所提御诗：

“寓属生交趾，自呼名果然。欢同难还共，小后大居前。柳异王孙恶，郭齐君子贤。不因皮适褥，林处命宁捐。”

郎世宁的《交趾果然图》。图片：Wikimedia

“果然”又名“猓（犭然）”，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动物，宋代的《太平御览》对其也有描述：

“果然兽似猕猴，以名自呼。色苍黑。群行，老者在前，少者在后。得果食辄与老者，似有义焉。交趾诸山有之。獠人射之，以其毛为裘蓐，甚温暖。”

根据这个描述，果然在古人眼中是一种生活在中南半岛的灵长类动物，群居，有年长的首领，是素食动物。

不过物种日历的读者们大概一眼就能认出来，郎大爷画的这不就是环尾狐猴嘛！

环尾狐猴 Lemur catta。图片：Pixabay

孤岛上的演化之旅

狐猴分布在马达加斯加岛。这马达加斯加可是个好地方，可以说是我们博物学爱好者的天堂。它是位于印度洋西部的非洲岛国，隔着莫桑比克海峡与非洲大陆相望，是非洲第一大岛，也是世界第四大岛。这里不仅生活着108种狐猴，还生活着诸如马岛獴、马岛猬以及马岛日行守宫等许多马岛独有的奇异生物。

黑色的就是马达加斯加岛。图片：Shosholoza / Wikimedia

从左到右依次是马岛獴、马岛猬和某种马岛日行守宫。图片：needpix、Thierry Caro / Wikimedia、Pixabay

在大约几千万年前，由于地质活动，马达加斯加和非洲大陆分开了，生活在岛上的生物也就和非洲大陆上的小伙伴们分开了，从此走上了独立的演化道路，这其中就包括狐猴的祖先。

狐猴属于比较原始的灵长类动物，在与一些更进步的哺乳动物的竞争过程中处于下风，渐渐的非洲大陆上就再也见不到狐猴了。对狐猴来说，马达加斯加就是它们的世外桃源。

独占非洲第一大岛的狐猴们。图片：Pixabay

经过上千万年的演化，狐猴们呈现出非常丰富的多样性——有体重能达到160千克的古大狐猴 Archaeoindris（已灭绝），长得跟树懒似的古原狐猴 Palaeopropithecus（已灭绝），cosplay考拉的巨狐猴 Megaladapis（已灭绝），长相惊悚被认为是恶魔化身的指猴 Daubentonia madagascariensis，一脸衰相、专吃竹子的大竹狐猴 Prolemur simus等等，而我们最容易见到的则是今天故事的主角：环尾狐猴 Lemur catta。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依次为：环尾狐猴、冕狐猴、指猴、古大狐猴、倭狐猴、棕尾鼬狐猴、红额狐猴以及领狐猴。图片：Veszprémi llatker、Frank Vassen、C. Michael Hogan、Smokeybjb、Arjan Haverkamp、Maky / Wikimedia

动物园常客

环尾狐猴在很多动物园中都有饲养，而且数量还不算少，这主要是因为环尾狐猴适应能力比较强，用俗话说就是——“皮实”。

但在马达加斯加，环尾狐猴和其他狐猴一样，面临着盗猎、栖息地破坏等问题的威胁，数量持续减少，甚至野生环尾狐猴的数量，还没有生活在动物园里的同类数量多，真可以说是莫大的悲剧。

“看什么看！”图片：wallpaperflare

和很多群居灵长类动物由雄性做领袖不同，环尾狐猴群中居于领导地位的是雌性，每一个族群中都有年长的雌性作为“女王”。女王和自己的后代在群体中有各种特权，比如可以优先享用最好的食物；而群体里的其他雌性，只要有机会就会向女王发起挑战，争夺群体的领导权。

反倒是雄性们，只有在繁殖期才会为了交配权而争斗，平时都能和平相处。

带着幼崽的雌性环尾狐猴。图片：pikist

少了尾巴尖的狐猴

说回一开始的《交趾果然图》。如果仔细看这幅画，就会发现郎大爷画的这只狐猴怪怪的。仔细回想发现，动物园里的环尾狐猴，好像尾巴上的环比较多？翻出来在动物园拍的照片一数，发现原来尾巴上通常有13~14个环。

数数尾巴上的环，放松一下。图片：pxhere

郎大爷的画向来以严谨写实而著称，那为什么《交趾果然图》中的果然，尾巴只有6个环儿？后来，我请教了几位大神，才了解到真相：原来，环尾狐猴尾巴上的环是地位的象征，在与同类争斗的时候，它们都会想尽办法去揪对方的尾巴尖，只要一方的尾巴尖被揪掉了，就意味着它输了。

所以真相是，郎大爷画的这只果然，很可能是一只尾巴断掉的环尾狐猴。

也许，当年这只环尾狐猴十分不幸的被猎人捉住，和很多同样生活在马达加斯加的珍禽异兽一起装上了货船，被运到了交趾国，又被当做贡品送到了天朝。当时朝廷中的大官儿们没学过分类学，自然也不知道狐猴是什么猴儿，这只环尾狐猴就被当成了山海经中的“果然”，这才留下了郎大爷的这幅《交趾果然图》。

本文是物种日历第6年第151篇文章，来自物种日历作者@二猪。

马岛小精灵

据说动物园里经常有人把环尾狐猴当成了浣熊……毕竟它们都长着黑眼圈和带黑环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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