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恩《福克纳经典短篇小说 A Rose for Emily》精读课程

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也曾多次表示福克纳是他的导师。2000年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校区演讲时，莫言说：”读了福克纳之后，我感到如梦初醒。”

中国作家余华说：”影响过我的作家很多，比如川端康成和卡夫卡，可是成为我师傅的，我想只有威廉·福克纳。”

——总有些密码藏在书缝里，由一个作家发送给另一个作家。作家的灵魂附着在书本上，等着我们再次阅读。

01

《A Rose for Emily 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是福克纳短篇小说之最，描写的是一个美国南方哥特式的、耸人听闻的谋杀故事。

“爱米丽小姐过世了，全镇的人都去送丧：男子们是出于敬慕之情，因为一个纪念碑倒下了。妇女们呢，则大多数出于好奇心，想看看她屋子的内部。除了一个花匠兼厨师的老仆人之外，至少已有十年光景谁也没进去看看这幢房子了。”

文章所描述的是美国南北战争后一个南方小镇——杰弗生小镇上格里尔森家族的命运。

爱米丽是美国内战后遗存于世的、为数不多的南方贵族世家淑女，她自视颇高，冷傲固执。作为家族族长的爱米丽父亲父权倾向严重，维护所谓的等级尊严，赶走了所有向爱米丽求爱的男子，剥夺她幸福的权利。父亲去世后，爱米丽爱上了来小镇修建铁路的工头北方人赫默，发现自己被赫默玩弄并将遭到抛弃时，爱米丽将其毒死，置于床边，从此与尸骨为伴，闭门不出。直到40年后她死了，镇上的人进入她尘封已久的房间，才真相大白。

爱米丽从高傲的淑女一步步走向堕落和死亡，象征着旧南方贵族的没落，和一个旧时代的渐行渐远。

福克纳凭借自己在小说建构上杰出的理念，仅仅用一个短篇的容量，就描绘出一幅恢宏壮阔的历史图景，使作品如史诗般厚重，读来回味无穷。

02

在《爱米丽》中，福克纳娴熟高超的写作技巧是通过故意违反文学中的合作原则来实现的。

爱米丽去买砒霜，动机很明显，她不是为自杀而是为杀人而买的。作者心知肚明，却通过巧妙选择叙事者“我们（镇上的人们）”去误导读者。正是通过这种误导，整个作品弥漫着一种距离感和朦胧感，激发读者好奇心，保持读下去的兴趣和欲望。

小说标题中的“玫瑰花”也是违反合作原则的一个典型例证。

玫瑰花是红色的，代表爱情、激情、生命和幸福。小说却是一个悲剧，通篇带有死亡和悲伤气息；

标题是“献给爱米丽”，但小说自始至终并没有谁把玫瑰献给过爱米丽；

玫瑰花是红色的，代表爱情、激情、生命和幸福。小说却是一个悲剧，通篇带有死亡和悲伤气息；

标题是“献给爱米丽”，但小说自始至终并没有谁把玫瑰献给过爱米丽；

玫瑰这个词在小说里只出现了两次，而且也不是“玫瑰”，而是在小说末尾出现的“败了色的玫瑰色窗帘”“玫瑰色的灯罩”

玫瑰这个词在小说里只出现了两次，而且也不是“玫瑰”，而是在小说末尾出现的“败了色的玫瑰色窗帘”“玫瑰色的灯罩”

福克纳似乎违反了基本的文学写作原则，即小说内容应该紧扣主题。不过，细细品味后，我们就会发现这是作者有意为之的写作手法。

玫瑰花象征着爱米丽一生从未得到的爱：爱米丽早年丧母，在一个冷冰冰的家庭里长大；长大后，追求爱情却被骗，在杀死情人的那一刻，其实她自己也死了。

在福克纳的心中，献给爱米丽小姐玫瑰花是对一个女人的一种补偿，是对一个孤独可怜女人一生幸福的补偿。

——文学的最高境界是慈悲。

此外，

爱米丽出生在没落的南方贵族家庭，一生都在试图保持南方传统，在爱米丽死后，同样身为南方人的福克纳给她献上一朵玫瑰花，是对爱米丽的一生深表同情，也表达了作家对消逝的南方传统（没有商业文明和金钱铜臭，只有田园风光和田园生活）的深深追忆与思念。

让-保罗∙萨特运用他典雅的法国式鉴赏力对福克纳的小说有一个极为出色的敞篷车的比喻，意思是说，福克纳的小说中，眼光总是往后看，人生就像是坐在疾驰的敞篷车的后窗望出去的道路，可以看得见，但却在飞速后退，难以追及。

但与此同时，福克纳又能超越自己对南方的感情，抛弃美化过去，粉饰庄园生活的倾向，把建立在奴隶制和清教文化基础上旧南方践踏人性的本质赤裸裸暴露出来。

所以，在《爱米丽》一文发表的1930年，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辛克莱∙刘易斯在其演说中提到了福克纳，称他“把南方从多愁善感的女人的眼泪中解放了出来。”这里的女人是指南方贵妇，即为守旧派。

这是福克纳的伟大之处。

03

而这门课最令我期待的，并不仅仅因为，这是“大师中的大师”福克纳经典短篇名作，被誉为“美国文学史上最鬼魅也最感伤的一朵（the most haunting yet the most sentimental）玫瑰”。而是我又能聆听到孙老师那灵秀典雅、轻松而富有弹性的声音，每每听来都让人有一种微醺沉醉之感。

孙艳老师

上海外国语大学在任教师， 英美文学博士，纽约城市大学访问学者，美国政府富布莱特项目学者， 长期执教英语语音、精读、英美短篇小说，美国宪法与文化等课程。

孙老师声音里就像有一种丰润如玉的气质；一种匀净细腻的光泽；同时还有温度。一切都刚刚好，都足够美！

我曾经半开玩笑地对孙老师说，听她声音，仿佛又回到童年，我端坐收音机前，聚精会神收听广播剧《夜幕下的哈尔滨》，周围的一切都隐去了… …

——睡前20分钟，在光洁的书桌前拧亮一盏灯，在灯下，在孙老师传神的讲读声中，思绪飘往文学史上最有名的虚构地——约克纳帕塔法县的杰弗生小镇，细细品味爱米丽的欢喜、悲苦，你会发现福克纳深藏在自己书缝里的那个秘密：对世间众生皆苦的悲悯与同情。这会是你记忆里难忘的时光。

如此，甚好。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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