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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锦添的美学人生:梦想总是可以让人渡过难关

2024-07-08 23:55|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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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有趣的人,寻好玩的答案”。 这里是十点读书创始人林少带来的聊天文化栏目《我问》。 每期将邀请一个朋友吃饭品茶喝酒,用平等的视角打捞他们的柴米油盐,从不同人的故事中问到不同的答案。 第四期嘉宾是美学艺术家叶锦添。 他对美有极致的追求,他说:“我不太喜欢平凡现实的世界,梦想总是可以让人渡过难关。”

“不被人认可的感觉在折磨着我,总是与这个我渴望亲近的世界产生距离。”

年轻人都会经历这样迷茫的自我探索期,直到确定某件想一直做下去的事情。曾转行创业的林少如此,拿起相机的叶锦添亦如此。

这一期《我问》,林少在他的访谈对象叶锦添先生身上,找到了强烈的共鸣。

作为世界知名电影与舞台美术指导、服装设计师和视觉艺术家,叶锦添从始至终都在探索一件事——美。

“我没有太多我的作品,但你会感觉到我的味道。”很少有人敢这样总结自己无形的影响力,但如果是叶锦添所说,很是精准。

你几乎可以将他与新东方电影美学划上等号。

他做了三十余载电影美术指导与服装设计,从1986年参与第一部电影《英雄本色》起,到2001年凭借《卧虎藏龙》获奥斯卡“最佳艺术指导”,再到《夜宴》、《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他将中国独特的美传递到世界人民的眼中。

然而,大师的故事,要由一位执拗的年轻人讲起。

“我是胡思乱想的人”,即便彼时身处繁荣的香港电影界,叶锦添依然不满足。

他向往更广阔的天地,通过书本、音乐、电影疯狂汲取世界各地的文化养分。

家境并不十分宽裕,但家人给予了最好的支撑。妈妈拿出2万多现金,供他去欧洲游学;哥哥送他一台相机,打开了他探索人生的窗口。

后来,他一路折腾着,去台湾地区做舞台剧,去各国参展,又长居内地、浸泡在中华文化里。

直到此刻,叶锦添从未中断对“美”的追求。

外人看来他似乎有三头六臂,做了许多事,与当下躺平的社会氛围格格不入。但人的生活都需要一个锚点,对叶锦添来说,这个支撑是摄影。

摄影占据了他近乎一半的生活,也串连起他对各种艺术形式的创作。

在摄影集《凝望》中,有那些我们熟知的电影“美人”:王祖贤、张曼玉、张国荣、周润发……也有真实的普通人:

眼神闪动着信仰的西藏女孩、活在不自由中的孟加拉国女性、见证城市变迁的香港老人……

《画唇》

人这一生,见众生,见天地,见自己。在叶锦添的作品与人生经历中,林少看见了他对美的精准捕捉、对人真正的关心以及对现实问题的思考。

让我们跟随林少的提问,走近叶锦添的美学人生。或许,对于普通人如何探索自己、追求“美”,亦会有启发。

林少:叶老师,我最近两周在看您的新书,作为80后,被勾起了一些人物和电影的回忆。但我好像没有看到书名《凝望》出自哪张照片?

叶锦添:我看完选择的照片之后,就好像总是有一双眼睛看着我,很多照片里的人物都在专注看着某个东西,所以就叫《凝望》。我拍静物的时候,感觉静物也是有眼睛的。

林少:我看封底还挺有共鸣的,您说在年轻的时候,“不被人认可的感觉在折磨着我,总是与这个我渴望亲近的世界产生距离。”后来,摄影是怎么帮您打破这个距离的?

叶锦添:我是胡思乱想的人,所以想做一些可能前卫、大胆、不常态的东西。在那个时候,好多人都比较保守,很容易纯粹地接受外来的东西,没有想付出什么,做一些什么。

当时觉得,每个人都守着对我来讲很平凡的味道。我就一直在挣扎,去做一些跟人家不一样的东西。

《曾经》

林少:第一章名字起得很好,“美人”。

我挑了一些比较有感触的,这张《曾经》,您拍到张国荣跟梅艳芳在对视,化妆的老太太在旁边镜头还挺多,您是怎么构图的呢?

叶锦添:一般来讲,摄影师会拍他们两个(张国荣与梅艳芳),但我当时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镜子里反光的他。

我忽然间看到了三个空间一直在互相交流,一个(老太太)是真实的当下,一个(张国荣与梅艳芳)是幻想的、人制造出来的,这个(镜子里的张国荣)变成一种永恒的印象。

我也希望它能留下一个大家对张国荣难忘的印象。我觉得他是很精彩的演员,好像没有人可以有他这样的感觉。

《龙虎风云》

林少:您跟发哥蛮有缘的,我记得您刚入行就是跟发哥合作《英雄本色》,这张是《龙虎风云》,再到《卧虎藏龙》。您觉得他有什么变化?

叶锦添:他没怎么变,他走红后没有任何架子,性格也很有趣。以前拍完戏,我们经常一起去大排档吃饭。

林少:拍《卧虎藏龙》,您给他做衣服,一次就过了。为什么会这么有默契?

叶锦添:他当时在跟Jodie Foster拍《安娜与国王》,我看他在戏里有一点发福。

我就在想,怎么让他保留潇洒的感觉?我把(腋下)这个位置的剪裁往外移了一点,这样身上的布量就多了。

我们试造型那天,他又变瘦了。好厉害,完全是我们平常认为的最好的发哥的样子,那件衣服就大了。

我让助理拿来一把剑给他,他乱挥了几下。在挥舞的过程中,衣服就跟着他走,飘起来了,大家觉得好惊艳。我做宽了这件长衫,有了舞衣的感觉。

林少:在《卧虎藏龙》之前,好像没有哪部武侠片在全世界被这么多人喜欢。

叶锦添:没有,后来也没有。到今天,美国人依然对它很尊敬,把它当成很重要的了解中国的电影。

它各方面都是超成功的,我也很惊讶。中国的表达有含蓄之情,我想能拍得出来,有一小部分人喜欢就不错了。

《周公子》

林少:这张《周公子》,是在《恋爱中的宝贝》片场拍的,把她拍得古灵精怪。

叶锦添:是她的古灵精怪被我拍到了。她还在拍戏,我走过去跟她讲:“我要回香港了。”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我就“啪”拍了下来。我也没有准备,但相机不离手。拍完之后,我想再也拍不到这种感觉了。

《破碎的美》

林少:看到王祖贤这张《破碎的美》时会有点悲伤。虽然你写道:“照片是在她宣布退出娱乐圈的前一天拍的,现场所有人都很严肃与紧张,感觉她真的要离开了……很神奇的是,我俩聊得很high,什么都拿来开玩笑,笑疯了。”

叶锦添:因为不完美吧,她那么漂亮地退出了娱乐圈,第二天就要飞往加拿大。从第一天上午十点化妆开始,拍了好几件衣服,到这件衣服我们已经拍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趴在办公桌上,我就拍,最精彩的地方反而是最没有准备的。

可能她有一些不开心的压力,但是拍出这些她觉得很有意思,就玩起来,不愿意走了。拍摄完她就从此不在影坛了。

林少:拍出了江湖儿女的告别感,您也说她在您心里是最美的女演员之一。

关于《美人》,您提到心目中的美人不仅是有外在、有美貌,性格与内在也很重要。可以讲讲您在生活中遇到的美人吗?

叶锦添:有很多,各种有趣的人。可以看一下这位女孩子,侯孝贤电影《咖啡时光》的女主演一青窈。

她想请我拍照,记录她最美的时光。她是中日混血,所以回到台湾地区去拍台湾地区的记忆,在日本拍日本的记忆。在我的照片里她很放松,有一种古典、静谧之美。

林少:您在台湾地区生活了八九年,那时去山里静坐,接触禅宗文化;也开酒馆,接待了很多文化名家,像白先勇、张大春、侯孝贤。那段时间给您带来了什么?

叶锦添:当时我在香港,比较难找到我想做的作品,就到台湾地区跟舞台界的林怀民、吴兴国那帮人走得很近。一起做了好多舞台剧,都受邀去国际舞台。

在那个时候,是我真正把整个世界文化放在我的桌上。按照地图去搜寻世界各地发生了什么,各地的文化、音乐、绘画等等。

我家像一个图书馆,按照我想学的东西建成的学习系统。那时的诚品书店是很有趣的,我经常去诚品咖啡见人聊天,每天买一大堆书。

最疯狂的时候一天三四袋,上万块钱,我成了他们的“十大买书人”之一。

林少:第一家诚品书店敦南店已经关店了,很可惜。我是六年前开始筹备开书店,开了四家,当时去台湾地区把好几家诚品都逛了一遍。

一进到敦南店,老书店的安静和神圣感扑面而来。后面关闭的时候,我挺伤心的。

叶锦添:我都没有时间去看了,后来的经营理念可能不像以前了。

《藏族女孩》

林少:您后来去世界各地拍摄,见众生。比如这张《藏区女孩》,有着干净的眼神。

您说当时严重高反,头痛欲裂,看到众人虔诚的场景,头痛瞬间消失。为什么会这么神奇?

叶锦添:有些平凡的东西是没有深度的,但西藏很神秘很有力量。

我拿着相机,好像满地都是黄金一样,怎么拍都有趣,镜头都不用看,能量都塞进我的底片里。

那里的人跟我平常见的人都不一样,他们一路三步一跪拜,眼神里有一股很强的穿透性。这张(《藏区女孩》)很有生命力,她是演不出来的。

《手》

林少:我2008年做修飞机的工作,在香港待过四个月,我看您拍的铜锣湾唤起了很多回忆。

这张照片里的老人,看着铜锣湾的店铺,看着“一路发展下来的城市变迁”。您觉得香港的城市变迁有什么?

叶锦添:我最近回去过,发现有些东西还真没怎么变。在香港,外来的压力挤在中心,人们挤在中心去找生存方法。

整个城市呈现出来的,是你的肩脖靠着我的肩脖,你的腿扒着我的腿,很密集的状态。这位老人他无力改变任何东西,看着这些无声挤压在他面前上演。

《幽冥之城》

林少:您也拍了很多“未来的城市”,您的描述有一些悲凉,似乎能想象到未来的城市有些暮气沉沉,甚至是空城。您是怎么思考的呢?

叶锦添:很难说未来一定是什么样子,但是替旧换新这件事是确定的。一件新发明,是为了解决一部分的烂摊子。

我们身处的世界有很大的机会,但很多问题还没有解决,比如人工智能、经济的整体性。

林少:是的,科技的发展还是会让人有一些焦虑和恐惧。

林少:您从小画画,学摄影、做电影,后面又做一些艺术策展,现在还有新的做书计划。您是怎么平衡跨界这件事的?

叶锦添:我的状态是多维的,我可以同时看很多领域。现在也在等一个机会,专注做一件事,可能是电影、舞台剧、艺术展。

等时机成熟做大型,这期间也一直有很多中小型的在产生。我会花更多时间在我的理念上,把它做扎实。

林少:前两年,我看您导演舞台剧《倾城之恋》,做舞台剧跟做电影比较大的区别是什么?

叶锦添:我的难度是要把那些太熟悉的方法全都丢掉,想新的方法去讲故事。

我希望有能力去让大家接收一些不那么熟悉的东西,我相信这样整个世界才会往前走,不然就一直停留在复制以前成功例子的状态。

尝试突破一点,做不一样的东西。但如果你一直在安全的地方,大家就走不出来。

我们一直以来都走在世界前面,我们有很多的可能性,我也希望担起这个可能性。

林少:您似乎一直在突破。曾经去欧洲学习,接触了西方的艺术,又回到东方,面临着开创“新东方主义”的美学风格。

叶锦添:“新东方主义”是一个更大的想法,是说不要沉迷在某种既定的状态。

中国人对于中国传统文化还是有很多不自然的感觉,好怕做错。

你的文化,你怕做错什么呢?你不敢用,又要一下子让不了解中国文化的人明白,就只能做得很浅。

我做东西,就一定要做得深。《封神》面对那么多观众,它的成本很高。我不能光顾自己过瘾,我要在预算内做好它,也没有放弃它的深度。

观众进来,电影的美感足够满足他们,一些技巧看不懂无所谓。只要喜欢,有一些东西是能打通的。

林少:有人说您有一整套“叶锦添风格”,那么一部电影怎么平衡导演风格和叶锦添风格呢?

叶锦添:跟我合作的导演都是很强的,他们的想法也很强。我会按照他们的想法,想出很多他们想不到的,比如视觉上的。

我很熟悉行业,我很快能做出一个完整的东西,每个细节都抓得很准。

所以我跟着谁走没关系,我的精准性会让人辨别出来。我没有太多我的作品,但你会感觉到我的味道。

林少:你合作过那么多大导演,李安、陈凯歌、冯小刚,有没有跟谁走得比较近?分享一些让您印象深刻的合作吧。

叶锦添:有些人不用见面也不打电话,但是见面的时候都很熟。我有时候走得太远,我做舞台剧,就跟电影完全断掉,因为要把舞台剧做到最好。

我一直都在面对陌生的感觉,所以看到我都全力去做每个作品。来找我来的人知道我是这样的人,那么他也会是使尽全力做事的人。

我对冯小刚印象很好。《夜宴》拍最后一个镜头时,大家都快收工了,但我发现演员的衣服都皱巴巴的,我就叫他们全部脱下来烫。

一个多小时才干完,整组人都在等着。如果导演和监制没有高标准,粗制滥造的那种根本没法合作。

林少:最近两年短剧很流行,您有了解吗?一集几分钟,可能拍得很粗糙,但它很受欢迎。您怎么看待未来审美与商业之间的平衡?

叶锦添:对审美应该是灾难性的。手机能拍出非常好的效果,造成了这种短剧的可能性。它是搞乱了整个经济系统的,而且是大规模地搞乱。

很大程度像Netflix,Netflix是专注机会主义的,连剧情都是机会主义拍摄。

几个导演来拍一部戏,为了要一部戏永远都在观众的视线里面,不给一个导演拍完整的作品。

这一集有水战,就找一个拍水战很厉害的导演过来。直到最后,没有一个导演可以代表这部戏。

他们完全按照对观众的调查,以为永远都能控制着观众最喜欢看的东西,产品永远都在流行的状态。这样搞的结果就是,东西越来越趋同。

林少:未来越来越数据化、人工智能化,包括现在Sora(一个能以文字描述生成影片的人工智能大模型)迭代很快,那么我们的电影艺术该如何去面对呢?

叶锦添:我觉得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最好不要看这些东西,到最后拿出来的是真功夫。如果你要顾及这些东西,瞻前顾后,最后自己最独特的东西就没有了。

作者 | 酉星,《我问》栏目由十点读书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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