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精读：第九十一回 祭泸水汉相班师 伐中原武侯上表

3、泉台：墓穴，也指阴间。

4、蒸尝：指秋冬二祭，后泛指祭祀。

读毕祭文，孔明放声大哭，极其痛切，情动三军，无不下泪。孟获等众，尽皆哭泣。只见愁云怨雾之中，隐隐有数千鬼魂，皆随风而散。于是孔明令左右将祭物尽弃于泸水之中。次日，孔明引大军俱到泸水南岸，但见云收雾散，风静浪平。蜀兵安然尽渡泸水，果然“ 鞭敲金镫响，人唱凯歌还”。行到永昌，孔明留王伉、吕凯守四郡；发付孟获领众自回，嘱其勤政 驭 yù 下，善抚居民，勿失农务。孟获涕泣拜别而去。孔明自引大军回成都。后主排銮驾出郭三十里迎接，下 辇 niǎn 1 立于道傍，以候孔明。孔明慌下车伏道而言曰：“臣不能速平南方，使主上怀忧，臣之罪也。”后主扶起孔明，并车而回，设太平筵会，重赏三军。自此远邦进贡来朝者二百馀处。孔明奏准后主，将殁于王事者之家，一一优 恤 xù 。人心欢悦，朝野清平。

1、辇：古代用人拉的车，后来多指皇帝、皇后坐的车。

却说魏主曹丕，在位七年，即蜀汉建兴四年也。丕先纳夫人甄氏，即袁绍次子袁熙之妇，前破邺城时所得。后生一子，名睿，字元仲，自幼聪明，丕甚爱之。后丕又纳安平广宗人郭永之女为贵妃，甚有颜色 1 ；其父尝曰：“吾女乃女中之王也。”故号为“女王”。自丕纳为贵妃，因甄夫人失宠，郭贵妃欲谋为后，却与幸臣张 韬 tāo 商议。时丕有疾，韬乃诈称于甄夫人宫中掘得桐木偶人，上书天子年月日时，为 魇 yǎn 镇 2 之事。丕大怒，遂将甄夫人赐死，立郭贵妃为后。因无出 3 ，养曹睿为己子。虽甚爱之，不立为嗣。睿年至十五岁，弓马熟娴。当年春二月，丕带睿出猎。行于山坞之间，赶出子母二鹿，丕一箭射倒母鹿，回观小鹿驰于曹睿马前。丕大呼曰：“吾儿何不射之？”睿在马上泣告曰：“陛下已杀其母，臣安忍复杀其子也。”丕闻之，掷弓于地曰：“吾儿真仁德之主也！”于是遂封睿为平原王。

1、颜色：姿色，指长得美丽。

2、魇镇：用咒语和法术镇压降伏邪祟或害人的一种巫术。

3、无出：指没有生孩子。

夏五月，丕感寒疾，医治不痊 quán ，乃召中军大将军曹真、镇军大将军陈群、抚军大将军司马懿三人入寝宫。丕唤曹睿至，指谓曹真等曰：“今朕病已沉重，不能复生。此子年幼，卿等三人可善辅之，勿负 1 朕心。”三人皆告曰：“陛下何出此言？臣等愿竭力以事陛下，至千秋万岁。”丕曰：“今年许昌城门无故自崩 2 ，乃不祥之兆，朕故自知必死也。”正言间，内侍奏征东大将军曹休入宫问安。丕召入谓曰：“卿等皆国家柱石 3 之臣也，若能同心辅朕之子，朕死亦 瞑 míng 目矣！”言讫， 堕 duò 泪而 薨 hōng 4 。时年四十岁，在位七年。于是曹真、陈群、司马懿、曹休等，一面举哀，一面拥立曹睿为大魏皇帝。谥父丕为文皇帝，谥母甄氏为文昭皇后。封钟繇为太傅，曹真为大将军，曹休为大司马，华歆为太尉，王朗为司徒，陈群为司空， 司马懿为骠骑大将军。 其馀文武官僚，各各封赠。大赦天下。时雍、凉二州缺人守把，司马懿上表乞守西凉等处。曹睿从之，遂封懿提督雍、凉等处兵马。领诏去讫。

1、负：辜负。

2、崩：崩塌，倒塌。

3、柱石：柱子和柱子下面的基石。比喻担负国家重任的人。

4、薨：诸侯死曰薨。

早有细作飞报入川。孔明大惊曰：“曹丕已死，孺子曹睿即位，馀皆不足虑：司马懿深有谋略，今督雍、凉兵马，倘训练成时，必为蜀中之大患。不如先起兵伐之。”参军马谡 sù 曰：“今丞相平南方回，军马疲敝，只宜存恤，岂可复远征？某有一计，使司马懿自死于曹睿之手，未知丞相钧意允否？”孔明问是何计，马谡曰：“司马懿虽是魏国大臣，曹睿素怀疑忌。何不密遣人往洛阳、邺郡等处，布散流言，道此人欲反；更作司马懿告示天下榜文，遍贴诸处：使曹睿心疑，必然杀此人也。”孔明从之，即遣人密行此计去了。

却说邺城门上，忽一日见贴下告示一道。守门者揭了，来奏曹睿。睿观之，其文曰：骠骑大将军总领雍、凉等处兵马事司马懿，谨以信义布告天下：昔太祖武皇帝，创立基业，本欲立陈思王子建为社稷主；不幸奸谗交集，岁久潜龙 1 。皇孙曹睿，素无德行，妄自居尊，有负太祖之遗意。今吾应天顺人，克日兴师，以慰万民之望。告示到日，各宜归命新君。如不顺者，当灭九族！先此告闻，想宜知悉。

1、潜龙：比喻圣人在下位，隐而未显。

曹睿览毕，大惊失色，急问群臣。太尉华歆奏曰：“司马懿上表乞守雍、凉，正为此也。先时太祖武皇帝尝谓臣曰：‘司马懿鹰视狼顾 1 ，不可付以兵权；久必为国家大祸。’今日反情已萌，可速诛之。”王朗奏曰：“司马懿深明韬略，善晓兵机，素有大志；若不早除，久必为祸。”睿乃降旨，欲兴兵御驾亲征。忽班部中闪出大将军曹真奏曰：“不可。文皇帝托孤于臣等数人，是知司马仲达无异志也。今事未知真假， 遽 jù 尔 2 加兵，乃逼之反耳。或者蜀、吴奸细行反间之计，使我君臣自乱，彼却乘虚而击，未可知也。陛下幸察之。”睿曰：“司马懿若果谋反，将奈何？”真曰：“如陛下心疑，可仿汉高伪游云梦之计 3 。御驾幸 4 安邑，司马懿必然来迎；观其动静，就车前擒之，可也。”睿从之，遂命曹真监国，亲自领御林军十万，径到安邑。

1、鹰视狼顾：形容目光锐利、贪狠凶残的样子，为人狠戾。

2、遽尔：突然，骤然。

3、汉高伪游云梦之计：汉高祖刘邦怀疑韩信谋反，就采纳陈平的建议，亲自到韩信的封地巡视，骗韩信迎接，趁机抓住韩信。

4、幸：皇帝到某处。

司马懿不知其故 1 ，欲令天子知其威严，乃整兵马，率甲士数万来迎。近臣奏曰：“司马懿果率兵十馀万，前来抗拒，实有反心矣。”睿慌命曹休先领兵迎之。司马懿见兵马前来，只疑车驾亲至，伏道而迎。曹休出曰：“仲达受先帝托孤之重，何故反耶？”懿大惊失色，汗流遍体，乃问其故。休备言前事。懿曰：“此吴、蜀奸细反间之计，欲使我君臣自相残害，彼却乘虚而袭。某当自见天子辨之。”遂急退了军马，至睿车前俯伏泣奏曰：“臣受先帝托孤之重，安敢有异心？必是吴、蜀之奸计。臣请提一旅之师，先破蜀，后伐吴，报先帝与陛下，以明臣心。”睿疑虑未决。华歆奏曰：“不可付之兵权。可即罢归田里。”睿依言，将司马懿削职回乡，命曹休总督雍、凉军马。曹睿驾回洛阳。

1、故：原因。

却说细作探知此事，报入川中。孔明闻之大喜曰：“吾欲伐魏久矣，奈有司马懿总雍、凉之兵。今既中计遭贬，吾有何忧！”次日，后主早朝，大会官僚，孔明出班，上《出师表》一道。表曰：

臣亮言：先帝 1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2 ；今天下三分，益州罢敝 3 ，此诚 4 危急存亡之秋 5 也。然侍卫之臣，不懈 6 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 7 开张圣听 8 ，以光先帝遗德 9 ，恢弘 10 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 11 ，引喻失义 12 ，以塞忠谏 13 之路也。

1、先帝：去世的皇帝。先，去世的，死去的。这里指刘备。

2、崩殂：死。崩，古代称帝王的死亡。

3、疲弊：人力疲惫，民生凋敝，困苦穷乏。

4、诚：确实，实在。

5、秋：时候。

6、懈：懈怠，放松。

7、宜，应该。

8、开张圣听：扩大圣明的听闻，意思是要后主广泛地听取别人的意见。开张：扩大。圣：圣明

9、遗德：遗留的美德。

10、恢宏：这里是动词，形作动，意思是发扬扩大。也作“恢弘”。恢：大。

11、妄自菲薄：不知自重，轻视自身价值。妄：随便，胡乱，轻率。菲薄：微薄。

12、引喻失义：说话不恰当。引喻：引用、比喻。义：适宜，恰当。

13、谏：直言规劝，使改正错误。这里指进谏。

宫中府中 1 ，俱为一体， 陟 zhì 2 罚臧 否 pǐ 3 ，不宜异同 4 。若有作奸犯科 5 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 6 论其刑赏，以昭 7 陛下平明 8 之治，不宜偏私 9 ，使内外异法 10 也。

1、宫中：指皇宫中。府中：指丞相府中。

2、陟：提升，提拔。

3、臧否：善恶，这里形容词用作动词。意思是“评论人物的好坏”。

4、异同：这里偏重在异，不同。

5、作奸犯科：做奸邪事情，犯科条法令。科：科条，法令。

6、有司:职有专司，就是专门管理某种事情的官。

7、昭：彰显，显扬。

8、平：公平。明：严明。

9、偏私：偏袒私情，不公正。

10、内外异法：宫内和朝廷刑赏之法不同。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 1 ，志虑 2 忠纯 3 ，是以先帝简拔 4 以遗 5 陛下：愚 6 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 7 以咨之，然后施行，必得裨 8 补阙 9 漏，有所广益 10 。

1、良实：善良诚实，这里形容词做名词，指善良诚实的人。

2、虑：思想，心思。

3、忠纯：忠诚纯正。

4、简拔：选拔。简：挑选。拔：选拔。

5、遗：给予，交付。

6、愚：对自己的谦称。

7、悉：都，全。

8、裨：增益，弥补，补救。

9、阙：同“缺”，缺点。

10、广益：很多的益处。

将军向宠，性行 1 淑均 2 ，晓畅 3 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 4 ，是以 5 众议举 6 宠以为督 7 。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 行 háng 阵和穆 8 ，优劣 9 得所也。

1、性行：性情品德。

2、淑：善。均：公平，平均。

3、晓畅：谙熟，精通。

4、能：能干，有才能。

5、是以：因为这，因此。

6、举：推举。

7、督：武职，向宠曾为中部督。

8、行阵：指部队。和穆：团结和谐。

9、优劣:才能高的和才能低的。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 1 所以 2 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 3 所以倾颓 4 也。先帝在时，每 5 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 6 于桓、灵 7 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亮死节 8 之臣也，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 9 而待也。

1、先汉：西汉。

2、所以：……的原因。

3、后汉：东汉。

4、倾颓：衰败。

5、每：常常。

6、痛恨：感到痛心遗憾。

7、桓、灵：东汉末年的桓帝和灵帝。他们都因信任宦官，加深了政治的腐败。

8、死节：为保全节操而死，这里是能够以死报国。死：为……而死。

9、计日：计算着日子。

臣本布衣 1 ，躬 2 耕南阳，苟全 3 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 4 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 5 ，猥 6 自枉屈 7 ，三顾 8 臣于草庐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9 。后值倾覆 10 ，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 11 二十有 12 一年矣。

1、布衣：平民百姓。

2、躬：亲自，自身。

3、苟：苟且。全：保全。

4、闻达：闻名显达。

5、卑鄙：身份低微，见识短浅。卑，身份低下。鄙，见识短浅。

6、猥：辱，这里有降低身份的意思。

7、枉屈：委屈。

8、顾：拜访，探望。

9、驱驰：驱车追赶。这里是奔走效劳的意思。

10、后值倾覆：后来遇到兵败。汉献帝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追击刘备，在当阳长坂大败刘军；诸葛亮奉命出使东吴，联合孙权打败曹操于赤壁才转危为安。值：遇到。

11、尔来：那时以来。

12、有：同“又”，跟在数词后面表示约数。

先帝知臣谨慎，故 1 临 2 崩寄 3 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虑 4 ，恐付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甲兵 5 已足，当奖帅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 6 ，攘除 7 奸凶 8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 9 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 10 损益 11 ，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 12 ，不效 13 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复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咎，以彰 14 其慢。

1、故：所以。

2、临：将要。

3、寄：托付。

4、夙夜忧虑：整天担忧叹息。夙，清晨。夙夜：朝夕，日夜。

5、兵：武器。甲：装备。

6、庶：希望，但愿。竭：竭尽。驽钝：比喻才能平庸，这是诸葛亮自谦的话。驽，劣马，走不快的马，指才能低劣。钝，刀刃不锋利，指头脑不灵活，做事迟钝。

7、攘除：排除，铲除。

8、奸凶：奸邪凶恶之人，此指曹魏政权。

9、所以：用来……的。

10、斟酌：考虑，权衡。

11、损：除去。益：增加。

12、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把讨伐曹魏复兴汉室的任务交给我。托，委托，交给。效，效命的任务。

13、效：取得成效。

14、彰：表明，显扬。

陛下亦宜自谋，以谘 zī 诹 zōu 善道 1 ，察纳雅言 2 ，深追 3 先帝遗诏 4 。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 5 表涕 6 泣，不知所云 7 。

1、咨诹善道：询问（治国的）好道理。诹，询问。

2、察纳：认识采纳。察：明察。雅言：正确的言论，正言，合理的意见。

3、深追：深切追念。

4、遗诏：皇帝在临终时所发的诏令。

5、临：面对。

6、涕：眼泪。

7、不知所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这是表示自己可能失言。谦词。

后主览表曰：“相父南征，远涉艰难；方始 1 回都，坐未安席；今又欲北征，恐劳神思。”孔明曰：“臣受先帝托孤之重，夙夜未尝有 怠 dài 。今南方已平，可无内顾之忧；不就此时讨贼，恢复中原，更待何日？”忽班部中太史谯周出奏曰：“臣夜观天象，北方旺气正盛，星 曜 yào 倍明，未可图也。”乃顾 2 孔明曰：“丞相深明天文，何故强为？”孔明曰：“天道变易不常，岂可拘执 3 ？吾今且驻军马于汉中，观其动静而后行。”谯周苦谏不从。于是孔明乃留郭攸之、董允、费祎等为侍中，总摄宫中之事。又留向宠为大将，总督御林军马；蒋琬为参军；张 裔 yì 为长史，掌丞相府事；杜琼为谏议大夫；杜微、杨洪为尚书；孟光、来敏为祭酒；尹默、李 譔 zhuàn 为博士； 郤 xì 正、费诗为秘书；谯周为太史：内外文武官僚一百馀员，同理蜀中之事。

1、方始：刚刚。

2、顾：看。

3、拘执：拘泥固执。

孔明受诏归府，唤诸将听令：前督部——镇北将军、领丞相司马、凉州刺史、 都亭侯魏延；前军都督——领扶风太守张翼；牙门将——裨将军王平；后军领兵使——安汉将军、领建宁太守李恢，副将——定远将军、领汉中太守吕义；兼管运粮左军领兵使——平北将军、 陈仓侯马岱，副将——飞卫将军廖化；右军领兵使——奋威将军、 博阳亭侯马忠，抚戎将军、关内侯张嶷；行中军师——车骑大将军、都乡侯刘琰；中监军——扬武将军邓芝；中参军——安远将军马谡；前将军——都亭侯袁綝；左将军——高阳侯吴懿；右将军——玄都侯高翔；后将军——安乐侯吴班；领长史——绥军将军杨仪；前将军——征南将军刘巴；前护军——偏将军、汉城亭侯许允；左护军——笃信中郎将丁咸；右护军——偏将军刘敏；后护军——典军中郎将官 雝 yōng ；行参军——昭武中郎将胡济；行参军——谏议将军阎晏；行参军——偏将军 爨 cuàn 习；行参军——裨将军杜义，武略中郎将杜祺，绥戎都尉盛勃；从事——武略中郎将樊岐；典军书记——樊建；丞相令史——董厥；帐前左护卫使——龙骧将军关兴；右护卫使——虎翼将军张苞。——以上一应官员，都随着平北大都督、丞相、武乡侯、领益州牧、知内外事诸葛亮。分拨已定，又檄李严等守川口以拒东吴。选定建兴五年春三月丙寅日，出师伐魏。忽帐下一老将，厉声而进曰：“我虽年迈，尚有廉颇之勇，马援之雄。此二古人皆不服老，何故不用我耶？”众视之，乃赵云也。孔明曰：“吾自平南回都， 马孟起病故 ，吾甚惜之，以为折一臂也。今将军年纪已高，倘稍有参差，动摇一世英名，减却蜀中锐气。”云厉声曰：“吾自随先帝以来，临阵不退，遇敌则先。大丈夫得死于疆场者，幸也，吾何恨焉？愿为前部先锋！”孔明再三苦劝不住。云曰：“如不教我为先锋，就撞死于阶下！”孔明曰：“将军既要为先锋，须得一人同去——”言未尽，一人应曰：“某虽不才，愿助老将军先引一军前去破敌。”孔明视之，乃邓芝也。孔明大喜，即拨精兵五千，副将十员，随赵云、邓芝去讫。孔明出师，后主引百官送于北门外十里。孔明辞了后主，旌旗蔽野，戈 戟 jǐ 如林，率军望汉中迤逦进发。

却说边庭探知此事，报入洛阳。是日曹睿设朝，近臣奏曰：“边官报称：诸葛亮率领大兵三十馀万，出屯汉中，令赵云、邓芝为前部先锋，引兵入境。”睿大惊，问群臣曰：“谁可为将，以退蜀兵？”忽一人应声而出曰：“臣父死于汉中，切齿之恨，未尝得报。今蜀兵犯境，臣愿引本部猛将，更乞陛下赐关西之兵，前往破蜀：上为国家效力，下报父仇，臣万死不恨！”众视之，乃夏侯渊之子夏侯楙 mào 也。楙字子休；其性最急，又最 吝 lìn ；自幼嗣与夏侯惇为子。后夏侯渊为黄忠所斩，曹操怜之，以女清河公主招楙为驸马，因此朝中钦敬。虽掌兵权，未尝临阵。当时自请出征，曹睿即命为大都督，调关西诸路军马前去迎敌。司徒王朗谏曰：“不可。夏侯驸马素不曾经战，今付以大任，非其所宜。更兼诸葛亮足智多谋，深通韬略，不可轻敌。”夏侯楙叱曰：“司徒莫非结连诸葛亮，欲为内应耶？吾自幼从父学习韬略，深通兵法。汝何欺我年幼？吾若不生擒诸葛亮，誓不回见天子！”王朗等皆不敢言。夏侯楙辞了魏主，星夜到长安，调关西诸路军马二十馀万，来敌孔明。正是：欲秉白旄麾将士，却教黄吻掌兵权。未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本回故事梗概】

南蛮平定，诸葛亮用“馒头”祭祀了泸水的鬼魂后胜利班师回成都。魏主曹丕驾崩，曹睿继位。司马懿被封为骠骑大将军，提督雍、凉等处兵马。孔明根据参军马谡建议使“反间计”，曹睿把司马懿削职回乡。孔明上《出师表》一道，劝后主刘禅尽心治国并准备伐魏，谯周谏阻不听。诸葛亮率领众将北伐，令赵云、邓芝二将为前部先锋。曹睿封夏侯渊之子夏侯楙为大都督对抗诸葛亮，司徒王朗谏劝不听。

【思考问题】

1、诸葛亮在平定南蛮之后，用什么来祭祀所谓的猖神？

2、在《出师表》：“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请简要叙述《三国演义》中“临崩寄臣以大事”的相关情节。

3、曹丕深感自己时日不长，把儿子曹睿托给哪几位大臣来辅佐？

4、司马懿是诸葛亮的劲敌，但是诸葛亮开始伐魏的时候，魏国并没有让司马懿迎战诸葛亮，试简要说明原因。

5、孔明力主北伐，立谁为先锋？

6、魏国派谁来迎战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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