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旅夜书怀》：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旅夜书怀

唐代：杜甫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译文】

微风吹拂着江岸的细草，那立着高高桅杆的小船在夜里孤零地停泊着。

星星垂在天边，平野显得宽阔；月光随波涌动，大江滚滚东流。

我难道是因为文章而著名吗？年老病多也应该休官了。

自己到处漂泊像什么呢？就像天地间的一只孤零零的沙鸥。

【解析】

公元765年夏天，杜甫的好朋友严武死了。他在成都失去了依靠，只好离开草堂，带着一家人乘船东下，秋天到达云安（现在四川省云阳县）。这首诗可能就在这时候写的。“旅夜”就是“旅途中的夜晚”，“书怀”就是“抒发思想感情”。

诗的开头四行，各个词组好象彼此不相关连，却组成了一幅壮丽的长江夜泊图（泊是停船的意思）。第一行画江岸：微风吹拂着岸边的纤细的草。第二行画杜甫乘的船：“樯”就是“桅杆”，“危”形容桅杆矗 得很高，看去有些危险的样子。夜晚江边上孤单单地停着一条船，船上矗立着高高的桅杆。第三行画岸上和天空的景色，一片开阔的原野，可以望见接近地平线的星星。“垂”原来是挂下来的意思。星星接近地平线，好象挂下来似的，所以说“垂”。第四行画江面上的景色：江水滚滚奔流，初升的月亮好象从波浪中涌出来一样。“星垂”，“月涌”，“平野阔”，“大江流”，天地宽广无边，充满了生气。一条小船静静地停在江边，显得多么孤独，多么凄凉。坐在小船上的杜甫，心里正充满着这样孤独凄凉的感情。

后面四行是“书怀”。“名岂文章著?”是一句愤慨的话。“著名”是“出名”的意思。这句诗说：“人怎么能靠了文章出名呢?”我们知道：杜甫本想在政治上干一番大事业，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舒展自己的抱负，只好写写诗，写写文章。他认为人应该靠自己的功业出名， 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官应老病休!”也是一句反话。“休官”是辞掉或被免掉官职。这句诗说：“我老而且病，‘休官'是应该的了。”我们知道；杜甫几次“休官”，都并非为了“老病”，而是受到了统治者的排斥。他用这句反话，来掩饰心底无限的辛酸和悲愤。他想到如今又在漂泊之中，问自己说；“我这样到处漂泊，象个什么呢?”面对着“平野星垂”“大江月涌”的景色，他立刻感觉到在宽广无边的天地间，自己却象一只沙鸥，飞来飞去，找不到一个安身的地方。

这首诗前四行写景，后四行“书怀”——抒发思想感情。思想感情是由眼前的景物引起的，眼前的景物烘托了思想感情。写景和“书怀”这样融和在一起，所以感染人的力量非常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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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大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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