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届诺贝尔文学奖介绍（之四）：弗雷徳里克・米斯特拉尔〔法国]和何塞·埃切加赖〔西班牙]

米斯特拉尔最后一项工程是在家乡阿尔城倡建普罗旺斯人种学博物馆。他把自己的著作与所有研究成果、资料都献给了这个博物馆。1906年，他出版了《我的一生一一回忆与故事》，书中总结了一生奋斗经历与对人类命运的思考。1910年，他实现了中学时代的夙愿:将《圣经》译成普罗旺斯文。1912年出版了最后一部叙事诗集《油撒榄的收获》。

为了表彰米斯特拉尔的创作成就，法兰西学院四次向他颁奖。法国文学院授予他荣誉十字勋章。米斯特拉尔是第一届诺贝尔文学奖的被提名人。他为自己的同胞苏利・普吕多姆荣夺首届桂冠而高兴。第二、第三届，他仍是被提名人。在他获1904年诺贝尔文学奖似成定局时，出了件意外的事：1904年9月出版的诗人的诗作译本，文笔拙劣，根本没有表现出诗作的神韵。译者恰巧又是诺贝尔委会的一位委员。这对角逐这项权成性的文学巨奖产生不利影响。瑞典学院为此开了个先例:让他与另一位西班牙戏剧家和诗人何塞・埃切加赖分享诺贝尔文学奖。米斯特拉尔获奖后，将奖金全部捐赠给普罗旺斯人种学博物馆。1914年3月25日，这位普罗旺斯语言复兴运动的先驱与卓越诗人走完了一生旅程，病逝于他无比热爱的故乡。

【颁奖辞】

今年典学院特别考虑到两位作者，他们都是值得获全额诺贝尔文学奖。他们不仅在诗艺上臻至顶峰，并且在人生道路上也是如此。他们一个74岁(指米断特拉尔)，另一个则年轻两岁(指埃切加赖)。因此学院认为不需要耗时讨论他们的价值是否同等。虽然，他们各得一半奖金，但物质价值并未减去这两位桂冠诗入的荣誉。

学院颁发其中之一的奖给诗人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尔。他以乡野的方言来描绘普罗旺斯的美。他是第一个把这种方言提升到文学语言层次的人。他的第一次尝试是首长诗，诗名为《罗斯旺斯》(1852)，嗣后，他用了七年时间，创作了使他建立了世界性声誉的《米瑞伊》(1859)。这首长诗情节非常简单，一个美丽迷人的农村姑娘，由于父亲反对，不能同一个贫穷的小伙子缔结姻缘，她绝望地离家出走，前往位于罗纳河三角洲、卡马格岛上供奉三圣玛利的教堂，以寻求安慰。作者以迷人的方式描写年轻人的爱情，用巨匠的手笔叙述米瑞伊如何通过科罗多石的平原。这部作品的价值并不在于主题，或是它的想像力，而在于对整个普罗斯风光、记忆、古老习俗及其居民日常生活的描绘，米斯特拉尔说他只为牧人与庄稼汉歌唱，他用荷马式的单纯做到了，他实在是荷马的私淑弟子。这首诗的旋律，美妙和谐，艺术性的组合十分成功。这首诗从首次出现以来，便受到热烈的欢迎。拉马丁看到这美妙诗作后，不禁写道:“一个伟大的诗人诞生了！”

米斯特拉尔不仅是个叙事诗人，还是个伟大的抒情诗人。《米瑞伊》出版七年之后，米斯特拉尔出版了两部同等份量的作品——诗集《日历》(1867)，《黄金的岛岛屿》(1876)，它们并不比《米瑞伊》逊色。米斯特拉尔晚年的叙事诗《罗纳河之歌》(1897)则更为深刻，它由一位67岁的诗人写出，仍充满生命力。他的作品犹如不朽的纪念碑，用以荣耀他们所钟爱的普罗旺斯。

今年对他而言，是值得庆贺的一年。因为50年前在圣埃斯德尔节，米斯特拉尔与六位文学界友人建立了“普罗旺斯诗人协会”。他们的目标在净化、并确立普罗旺斯语言的地位。诗人的努力并未停止。这种努力体现在他的《新普罗旺斯字典》(1879-1886)上。他花费了20个年头的岁月，记录了普罗旺斯方言的宝藏，并且为奥克语建立起不朽的纪念碑。他赠给“普罗旺斯诗人协会”的箴言是:“太阳使我歌唱!＂事实上，他的诗把普罗旺斯的阳光播撒在许多国家，甚至在北方诸国中，也给许多心灵带来了欢乐。在当代如此有影响的诗人，世所罕见。——瑞典学院常任秘书奥・威尔森

【致答辞】无。(见说明)说明:米斯特拉尔因年老体弱，未出席在斯德哥尔摩举行的授奖仪式，也没有正式的书面答谢辞。他于11月23日用普罗旺斯文写了一封感谢函，向瑞典学院转达感激之忱，信中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能帮助我继续推动复兴普罗旺斯语言——对此我已奉献了我的作品与生命一一以及保存我们一切优秀的民间传统的工作，而此项巨奖的全球性声誉则更以一种无比的力量协助我们光大我们的普罗旺斯语言。”信尾，米斯特拉尔以一种高贵的普罗旺斯姿勢给贝纳多特大将的孙子——瑞典一挪威国王寄上了个血亲之吻（贝纳多特，1763-1844，拿破仑手下一员大将，1818年成为瑞典及挪威国王），说:“由于我身为一个南法的普罗旺斯人，故而乐意从一个统治王朝血管中流着些许贝阿恩一即普罗旺斯一一血液的国家接受此项殊荣。”

【评析】

《米瑞伊》是米斯特拉尔以毕业精カ所发掘与振兴的以古老的奥克族语言为代表的普罗旺斯地方文化的第一部作品。它根据地方传说，创作成一种极其优美动人的长篇叙事诗。评论界认为，它所以从普罗旺斯地区到整个法国文坛乃至在世界上产生巨大影响，是由于现代主义的一个重要因素——强烈的、独特的地方色彩。

古往今来文学作品中，为殉情而死的少男少女不计其数。《米瑞伊》的故事似乎并无独到之处，更无出人意料之外、令人震魂慑魄的地方，但它仍深深地打动了人、吸引了人。其秘密正在于，米瑞伊是普罗旺斯的。她是普罗旺斯乡野上的小爱神。她的“目光如露珠”“双眼如两只未熟透的永蜜桃”，“乌黑的秀发梳着长长的发辫”，一个典型的南部法国的普罗旺斯姑娘形象。她一边采桑一边歌唱，“淘气，活波，快乐”，桑树间飘荡着她的歌声。田边小路留有她的足迹。她羞涩，如通常的乡间站娘，无意中碰到小伙子文桑的手，便“迅速把手抽出”、并为“无名的兴奋轻颤”。她大胆，她敢于主动邀请文桑帮助她采桑，而且坦诚地表白:“我的心再也藏它不住!我爱上了你!”她执著，对父母她公开宣告:“我发誓与他(文桑)比翼成双，我把灵魂已献给了这个人。”当她遇到难于逾越的障碍时，她一往无前地走上了朝圣者的路。她的朝圣是爱的朝圣。在那遍地沙砾的朝圣之路上，永远可以看到她匆匆而去的倩影。

在塑造米瑞伊这个美丽、纯朴的普罗旺斯姑娘的典型形象时，诗人融入了普罗旺斯丰富文化与历史内涵。长诗以爱情为主线贯串了许多普罗旺斯民间故事、历史传说，例如编筐老人安瓦兹唱的普罗旺斯勇士抗击英国佬入侵的悲怆的海战歌；少女们缫丝时，塔文婆婆讲的不能以貌取人的民间故事；三位圣女给米瑞伊讲她们自身的故事。诗人向人们展示了整个普罗旺斯的山川景物、风土人情、宗教习俗与各种农家生活的场景。例如普罗旺斯小伙子文桑的装束:“头戴红帽，插根可爱的鸡毛”；牧羊人雅乐向米瑞伊求爱的信物，用的是精致的黄杨木杯；关于三圣马利的崇拜与传说，等等。这部长诗简直是全面介绍普罗旺斯地方文化的百科全书。

这部长诗具有史诗的规模与牧歌的情调。在诗的卷首，诗人称自己是荷马“谦卑的学生”，他深受荷马史诗的影响，不过他的主人公不是荷马史诗中的英雄，而是普罗旺斯农家女与流浪匠人。长诗具有“荷马式”的单纯，语言质朴然而想象瑰丽，情节简单然而蕴含丰富，结构明晰然而枝节横生，优美动人的比喻、富有生活气息的方言俚语俯拾皆是。诗中根据地方民间传说描写的巫女神迹、圣母显灵等，使作品富有传奇色彩，它以淳朴的古风，浪漫的诗情，散溢着强烈的艺术魅力。

1904获诺贝尔文学奖——何塞·埃切加赖〔西班牙]

“由于他的剧作的独特的新颖风格，恢复了西班牙戏剧的伟大传统。”

——获奖评语

【小传】

何塞・埃切加赖一埃伊萨吉雷(Jose Echegaravy Eizaguirre，1832.4.9-1916.9.16)，西班牙戏剧家和诗人。诞生于马德里，但童年在幕西亚度过。父亲在当地学术机构执事。他从小受正规的贵族资产阶级教育。1847年完成中等教育，入马徳里土木工学校深造。1853年毕业，翌年被母校聘任为数学教授，达14年之久，还在马德里道路和桥梁学校兼任工程师。在此期间，他出版了不少有关工程技术的论著，知名的有《大众科学(1905)，《现代物理理论》(1910)等。他还热衷于政治经济学，研究自由贸易理论。

1868年，西班牙爆发了资产阶级共和革命，埃切加赖以著名学者和自由派代表身份，当选为国民议会议员，开始从政。他先后出任西班牙内务大臣、公共工程大臣、财政大臣和国家银行总裁等要职，同时还是西班牙语言学院和自然科学院院士，他景科学家、经济学家、政治家和剧作家于一身，是当时西班牙最有声望和影响的人物之一。

埃切加赖是世界文坛上罕见的由自然科学领域进入政界，最后又弃政从文的出色人物。引起轰动的剧本《存折》是他任财政部长时发表的。这是一部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喜剧，埃切加赖以幽默的笔触针砭时弊、抨击邪恶，把当时西班牙商界的黑暗揭露得体无完肤。戏剧在著名的阿波罗剧院上演后，获得空前成功。埃切加赖决定改弦换辙。1874年，他辞去一切公众职务，致力于舞台艺术创作。在以后的30多年里，他以每年3一4部的速度，创作了100多部风格迥异的剧本，成为西班牙戏剧史上少有的多产作家。他的创作丰富多彩，有属于用新表现主义手法写成的感情夸张的情节剧，有受法国现代主义派影响的梦幻剧，有浪漫主义的理想剧，有自然主义的历史传奇剧，也有切中时弊的社会问题剧。在创作中，他努力吸收前辈和同代剧作家的艺术风格，其中尤以莎士比亚、易卜生和斯特林堡的影响为深。

埃切加赖的成名作是发表于1874年11月的复仇者之妻》。该剧以故作惊人的语言与错综复杂的情景相辉映，以刻意安排的出乎意料的结局强化抒情效果的艺术手法，成为继希腊戏剧以后戏剧艺术的绚丽瑰宝。《复仇者之妻》中夸张的情节美不胜收，以致观众认为，西班牙戏剧的黄金时代再一次到来。

次年问世的《在剑把上》同样颇受赞誊。该剧以西班牙传说中唐璜和他的儿子费南多之间因费南多和年轻女子劳拉的爱情冲突为题材，其中唐璜父子拔剑相向的激烈矛盾冲突，由劳拉母女的出现而平息的喜剧效界，令观众激动不已。该剧公演时，埃切加赖出场7次答谢观众。

1877年公演的《疯子乎?圣人乎?》和1881年公演的《伟大的牵线人》使埃切加赖驰誉世界文坛。《疯子乎?圣人乎?》的主人公是一位正直、仗义的理想主义者。他为维护正义放弃世俗财富和个人前途而被认为是疯子，并当作疯子对待。作品不仅展开外在的矛盾冲突，而且描写了人物的内在心理冲突，使创作达到一个新的层次。《伟大的牵线人》描写一对情同手足的青年男女因谣言而被社会抛弃，使两个无意恋爱的人彼此入对方的怀抱。作品对人物心理的描写细腻入微，作家的艺术才华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戏剧公演后，全国掀起预约热湖，在一个月内剧本连续再版5次。

1892年首演的《唐璜之子》和《玛丽亚娜》是埃切加赖博采众长，集名家之大成，形成自己独特风格的成熟作品。他通过自然主义的戏剧冲突方式来反映浪漫主义的典型环境，《玛丽亚娜》是一部包含着神秘感的浪漫主义剧，在女主人公玛丽亚娜身上，一直笼罩着虚幻莫测的气息。她的性格直到最后才明朗化。

1900年，埃切加的又一力作《疯神》发表。主人公卡甫列心地善良，热爱正义，在治疗一个特殊病人中，以科学的力量和神化的人道精神创选了医学奇迹。于是，他相信自己是神。在这出戏剧中，人们再一次看到易卜生的影子。

埃切加赖的戏剧，风格独特清新。他善于把握观众的心理，以华丽的台词、奇特的情节和紧张的气氛抓住观众，以强烈的戏剧效果吸引观众。他的作品结构和谐，以致西方有学者认为这是埃切加赖出众的数学头脑和土木建筑结构才能在艺术上的显露。

1904年，瑞典学院因他大量出色的剧作以其独特的新颖风格，复兴了西班牙戏剧的伟大传统，同时授予他诺贝尔文学奖。同年，他又发表了新著《不安的女人》，塑造了一个不愿以逃脱承担义务来换取个人幸福的骑士形象。埃切加赖的艺术オ华振兴了陷于沉寂的西班牙戏剧事业，使它在世纪之交重新形成黄金时代，对新一代的剧作家哈辛托・贝钠文特有着深刻的影响。

1916年9月16日，埃切加検病逝于马徳里，时年84岁。翌年，出版了他的《自传》。

【颁奖辞】

继希腊之后，灿烂的戏剧艺术在英国和西班牙得到了发展。埃切加赖，本年度两位诺贝尔文学奖得奖人之一，是优秀的西班牙戏剧传统的继承者和后起之秀。他是现代的产儿，和加底伦(17世纪西班牙巴罗克文学戏剧大师)的世界观不同，他的见解是完全独立的。他热爱自由，与阶级政治和独裁格格不入，但却带着超常的热情和尊严，这是自古以来西班牙戏剧家的特殊标记。和他的前辈一样，他知道如何在不同性格和理想中表现冲突，使之感人，并且有引人入胜的兴味。悲剧的基本效界，在于引起观众的哀怜与恐惧。他在这方面的表现手法，堪称大师。在使最丰富的想像和最精炼的艺术感相吻合的表现上，他毫不逊色于古西班牙的戏剧大师们。某个对他的成就不敢苟同的批评家说他是纯种的西班牙人，对他这是当之无愧的。他的世界观是广泛的，他的责任感被净化了，他的基本观念是宽大为怀，虽然保持着个別国家的特性，但他的道观却含有人类普遍特征。

埃切加赖最初是位工程师，后来三度出任政府内阁部长。他在年轻时就非常热爱戏剧。1865年完成了剧本《私生女》。1874年发表《存折》，虽然他用笔名发表，但不久人们就查出原来是现任财政部长埃切加赖。几个月后，《最后之夜》也公演了。从此，他丰富的想象力一发不可收。他的成名作是发表于1874年的《复仇者之妻》，他的另两部作品，1877年1月公演的《疯子乎!圣人乎!》和1881年3月公演的《伟大的牵线人》，使他的美名永垂文史。《伟大的辛线人》对人物心理的非凡描写，使该剧具有不朽的价值，浪漫主义获得了胜利。

这位伟大诗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名副其实的。他的作品以精力充沛著称。他的观察方式孕育着高远的理想。埃切加赖受到普遍赞誉，对那些赞美的颂辞，瑞典皇家学院同意再増加一个名额，把诺贝尔奖颁给这位诗人，以表示对他的敬意。——瑞典学院常任秘书奥・威尔森

【评折】

《伟大的率线人》是一部典型的浪漫主义作品，主题显示造谣生非的力量。贫穷的青年剧作家埃内斯托被马德里巨富胡立安收养在家。胡立安为报埃父的救命之恩，待埃内斯托如上宾。埃内斯托为报胡立安的恩德，视胡立安为朋友和父亲，尊重敬爱，视年龄相仿的特奥德拉如同胞手足，友好爱怜。为使埃内斯托快乐，胡立安常与新婚不久的妻子特奥德拉一起，陪埃内斯托观光马德里，游览名胜古迹，或狩猎牧场。有时，还由特奥德拉陪伴赴皇家剧院，就坐于豪华包厢，或在夕阳余辉下散步。岂料由此招来流言蜚语，有关埃内斯托和特奥德拉的桃色新闻传遍全城，连胡立安的哥、嫂、侄儿也信以为真。胡立安起先并不相信，可是由于捕风捉影和无事生非以及各种戏剧性的巧合，使胡立安也相信这对年青人在相爱。埃内斯特和特奥德拉为了不使对方受污辱和委屈，竭力申辩，反而遭致更大的怀疑，并最终被赶出家门。埃内斯托为保护特奥德拉，喊出了“她是我的……我接受她最后的裁决”，一对无意恋爱的青年，最终投入对方的怀抱，相依为命。

埃内斯托和特奥德拉原是清白无辜的。他们也努力与谣言抗争，可是他们还是被流言淹没了。这些流言并不是某一个人恶意制造的，它似乎出于让会的道德义愤，它原是为了“保卫”一个家庭，结果却使一个充满温暖和爱恋的家庭家破人亡。它还像一个牵线人，把两个纯洁的年青人的命运牵合在一起。造成这种背离道义的局面的，正是流言，是这个社会。

在戏剧中，以流言为主题的剧作，有喜剧的，如《愤世嫉俗者》，也有悲剧的，如《奥赛罗》，而埃切加赖的《伟大的牵线人》，既不是前者，亦不是后者，它独居于两者之间，“是无根据的非恶意的谣言的悲剧，是戏剧文学中这类剧作的唯一成就”，奠定了埃切加赖在西班牙文学史，尤其是戏剧史上的不朽地位。

埃切加赖继承了西班牙戏剧的优良传统，他以对人的尊严，对生活的热情、活力和激情，以及高远的理想塑造剧作入物。戏剧反映了社会道义中的种种矛盾，剧作家把理想和现实的冲突过分戏剧化，使剧本充满强烈的浪漫气氛，作为西班牙后期浪漫主义的真正代表，这正是它的艺术魅力所在。剧本用散文化的诗体形式，其中诗的美妙随处可感，抒情细节的穿插令人赞叹不已，对心理的透视纯正细微，把当时西班牙戏剧创作推到了顶峰。

在剧本结构上，埃切加赖运用了戏中戏的手法。他把剧中青年剧作家埃内斯托创作的剧本也称作《伟大的牵线人》，两出戏同演一台，而观众却根本无法把它分开。埃内斯托想创作一部反映社会和人类的戏剧，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剧名。他偶然翻到但丁《神曲》中描写弗兰西斯卡和保罗故事的一节，并为他们的爱情悲剧所吸引，决定把自己的剧本取名为《伟大的牵线人》。原来，弗兰西斯卡和保罗是在阅读兰塞洛特和圭内尔王后的恋爱故事时堕入情网的，就像加里奥托是兰塞洛特和圭内维尔王后爱情的牵线人一样，兰塞洛特和圭内维尔王后的故事成了弗兰西斯和保罗爱情的牵线人。真是剧中套剧，戏中有戏。在埃内斯托和特奥德拉之间，这个牵线人又是谁呢?促成这个悲剧的是流言，是社会。无疑，这个牵线人是伟大的，是任何个人无法抗拒的。埃切加赖没有让剧中人埃内斯托完成自己作品的结局，但他却让埃内斯托经历了现实中出人意料的结局，两相对比，意味深长，这又是剧本的艺术魅力所在。埃切加赖以他杰出的创作，使沉寂了半个世纪之久的西班牙戏剧回复了它的黄金时代。

《巢时代》第1163期

本期编辑：李远波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