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账号封停，玩家充的钱能否退回？

随着游戏产业的蓬勃发展、玩家人数增多，为维护良好游戏秩序，各游戏运营商均对游戏设置了相应规则，对违反规则的玩家亦有相应的“惩罚措施”。账号封停即是一种常见的“惩罚措施”，一般指禁止玩家登陆、使用游戏账号，停止向玩家提供游戏服务，同时该账号上的游戏角色、卡片、道具、装备等也随账号一起无法被接触、使用。账号封停可以是暂时的，也可以是永久的。由于该种措施彻底排除了玩家对账号的控制，因此成为玩家与游戏运营商之间易发的纠纷之一。

一、游戏账号封停相关法律规定

游戏运营商与玩家均为平等民事主体，双方间存在提供游戏服务与获得游戏服务的合同关系，该合同一般以“用户协议”等格式合同的形式出现，以玩家勾选同意等方式表明意思。因此，双方行为受《合同法》等民事法律规定约束。同时，双方又是《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规定的消费者及经营者，因此该服务亦受《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约束。

除游戏账号本身，账号中往往还包含玩家创建的游戏角色，获得的游戏道具、装备、角色经验等利益。《民法总则》第一百二十七条规定：“法律对数据、网络虚拟财产的保护有规定的，依照其规定”，但未对网络虚拟财产的范围进行解释。实践中，上述账号及游戏角色、道具等有被认定为网络虚拟财产的情形。而游戏账号封停，会导致账号上的网络虚拟财产脱离玩家的控制，甚至减损。

此外，《网络游戏管理暂行办法》第二十三条规定：“网络游戏经营单位根据法律法规或者服务协议停止为网络游戏用户提供服务的，应当提前告知用户并说明理由”；该办法还规定游戏运营商与玩家间的服务协议应当包括且不抵触由国务院文化行政部门负责制定的《网络游戏服务格式化协议必备条款》的全部内容。上述必备条款第3.2条规定：“乙方在接受甲方服务时实施不正当行为的，甲方有权终止对乙方提供服务。该不正当行为的具体情形应当在本协议中有明确约定或属于甲方事先明确告知的应被终止服务的禁止性行为，否则，甲方不得终止对乙方提供服务”，且在此情形下，游戏运营商负举证责任。

可见，账号封停适用的违规情形除相关强制性规定外可由双方自主约定，但应事先约定或明确告知，且由游戏经营单位负责举证，否则不能进行账号封停操作。

二、游戏账号封停纠纷案例简析

目前，涉及游戏账号封停的纠纷以侵权纠纷为主，也有部分网络服务合同纠纷。又因为《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合同法》、《侵权责任法》存在竞合，亦有玩家援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主张权利。

（一）侵权纠纷案例

【（2017）京02民终4209号】张戈与北京华清飞扬网络股份有限公司网络侵权责任纠纷

玩家某日对涉案游戏中的装备进行了数次升级，事后游戏研发商与玩家进行交涉，认为其升级装备的行为利用了游戏BUG（漏洞），并要求玩家退回已升级的游戏装备。双方交涉未果，游戏研发商遂长期封停了玩家的游戏账号，玩家因此起诉要求游戏研发商赔偿损失。

首先，法院认为根据玩家的诉讼请求，本案系侵权之诉，而非并非虚拟财产权属之诉或合同之诉，且玩家明确表示放弃要求游戏研发商对其涉诉游戏账号解封的权利，坚持侵权赔偿之请求。

其次，长期封停账号既非由法律明确规定所赋予游戏经营者的权利，亦非游戏经营者为维护秩序所能采取的唯一管理措施，该行为本身更不属于该公司所应提供服务的一般合理范畴。双方合同未约定封停账号措施的正常周期，游戏经营者亦未就相应通知、申诉程序作出具体规制，而玩家维护正义的成本，不应当超过理性之必需。

最后，网络游戏中的虚拟财产，往往需要玩家在游戏中投入时间、精力，并以自己的智慧和物质财产投入的积累达到一定程度方能取得。正因该特殊性，网络游戏经营者实施的长期中止提供服务的行为，使玩家被动地长期无法行使使用权，亦将导致虚拟财产的权益和消费者的实质性财产权益受到侵害。因此，不能简单认为封停期间账号的充值及充值奖励仍然存在就不构成侵权。

（二）网络服务合同纠纷案例

【（2018）粤03民终10846号】李裕祥与深圳市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服务合同纠纷

涉案游戏的服务协议中约定禁止私自进行游戏道具、游戏装备、游戏币等交易；对违反者，运营商有权采取暂时或永久性地禁止登录、删除游戏账号及游戏数据、删除相关信息等处理措施。玩家因游戏内的违规交易行为，被运营商两次封停游戏账号，每次封号3天并扣减了一定数量的“元宝”。玩家认为，运营商的封停行为导致合同已无法正常履行，因此诉请解除合同，并要求退还游戏充值金额。

法院认为，双方之间成立了网络游戏服务合同，玩家作为消费者，享有自主选择服务的权利，一旦其不愿继续接受该运营商的服务，即可随时终止双方的合同。但是，网络游戏服务合同关系中，玩家支付费用获取的对价利益是其在游戏过程中的体验，其投入游戏中的资金已转化为相应的游戏服务由其个人享受，即使合同解除，也不可能恢复至订立之前的状态。又因双方未就合同解除后的退款问题作出约定，因此不予支持玩家的退款请求。

作者：王良元律师/上海信和安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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