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三国美食”故事汇（三十）

张飞巧断年猪案

文 / 向 东

“冬腊丑牛和午马  家家都把年猪杀  肝尖活肉带热炒

内膀槽头抬蒸鲊  围着火垄吃血花”

这首在巴楚大地广泛流传的“五句子”民歌，象楚剧草台班开场闹台唢呐锣鼓大调“汉宫春”一样，热热闹闹拉开了公元208年三国古战场，猇亭古镇十冬腊月杀年猪的序幕。

当古镇人们正沉浸在一片“去张家吃血花！”“去李家喝杀猪酒”的喜悦声中……古镇后街却传来一阵极悲怆，痛不欲生的嚎啕哭声，人们循声搜去，原来是镇边六十多岁，老实巴结的李老汉双膝跪在张屠户猪行门前匐地擂胸抓脑大哭，眼泪，鼻涕打湿了肉铺的台阶。

乡亲们同情一问，才知，李老汉今天倒了血楣：李老汉全家勤扒苦挣，辛辛苦苦喂了两头肉猪，他头一天到猇亭镇上摸清行情，打算到肉行卖一头猪，换点钱买粮食，贴补家用，另一头就杀了过个辛苦換来快活吃的快活年。

没想到，李老今天起了个绝早，把猪儿喂胀得滾圆滾圆，独自一人悠悠闲闲赶猪到猇亭后街肉行去卖，免得肉猪走累走急了，走掉了膘丢了秤。

大清早，后街肉行张奎张老板，見李老汉独一人赶猪耒卖，心中顿时打起了诡主意，急开栏放猪进笼，秤上一走，即吩咐李老汉将猪赶入肉行存猪圈。当李老汉送猪入圈，转身向张老板，张奎结帐时，张奎老板却双手一摊，把两肉泡眼睁得像牯牛卵子般，对李老汉吼道：“要什么钱？”

李老汉急道：“我卖猪的钱！”

张奎一听火了：“卖什么猪？我清早，还没开店，我收你什么猪？”

李老汉指着圈中五，六头猪中一头说：“这头猪就是我才赶来卖的！”

“胡说”！张奎指着猪圈几头肉猪说：我圈内肉猪多着咧，都是清一色肉砣砣黑毛猪，怎能任你胡说？老头你搞清楚，我清晨爬早做生意，就图的个开门大吉，你来我这扯横皮，撞跑了我的腊月财神，耽误了我的生意，我打断你的腿！

李老汉哀告道：“这猪是我家的命根子，就指望买了换粮食活命呀！张老板，您收猪大秤进，压点秤，少把点钱，可以，可你不能赖帐！赖我的大活猪，吃我的整猪不吐骨头呀！”张奎老板是一个见过世面的老镇霸地痞，操起案上杀猪刀，在案上几拍，大声吼道：“滾！滚！滚！滾远点！你再在我门口胡搅，我捆你去见官！你敢进衙门当官认猪？你能从猪身上找出你家的火印名姓，你喊得猪答应，我二话不说，让你牵走，你喊不出，就要打你的板子、戴你的枷夹示众。”

李老汉越急越不会说，只晓得越哭越伤心，用头撞得猪栏吱呀作响。

李老汉眼睁睁见自己一把野菜，一把糠养大的肉猪被张奎赖走了，他跪在街前痛诉张奎这个遭天雷杀的地痞混蛋！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人们都心知肚明，多少人伴李老汉暗暗落泪，偏拿那地痞无赖张奎无法……

也有一些愤不平者，都劝李老汉快去告官，新近百姓都在传夷陵郡换了新太守，是桃园三结义的张飞、张三爷当太守，张三爷疾恶如仇.曾鞭打督邮，前些日，又与民同耕同欢鞭春，巧审过黄鳝案、断得百姓欢欢喜喜。张三将军新官上任三把火，对张奎这种镇霸地痞一定会管--管，一定会为百姓伸张正义。

李老汉被众人推推攘攘拥进猇亭衙门，这日张飞正在衙内办事。

张飞问明情由，眼明人一看就知是张奎这个王八蛋，欺行霸市，横行乡里，赖账吞没李老汉的肥猪。但证据呢？有谁作硬证？都没有！人们都有点替张飞作急，真是初为官断案，就象学剃头，尽遇些闹腮大胡子！怎样才能大堂上审得张奎心服口服，再苛以刑律，摄恶锄奸，以正市风？人们拭目以待。

张飞先传原告被告上堂，认真听他们各执一词陈述。又无人证物证，己很棘手难办了！可张飞却半点亦不显急燥，而是笑迷哒，若聊家常般问张奎道：“张奎，你我本是同行同业，又同姓张，应该说三百年前，可能是老本家，你店的猪养得都很肥，很不错嘛，哈！哈！”

张奎见太守笑迷哒与他拉家常，心里就更放了大心，仿佛稳操胜券了，亦笑迷迷答道：“回张大人的话，我张家祖上都在猇亭杀猪，这猇亭谁不知我张家猪行，只有我张家猪行喂的猪都吃的苞谷，大麦，吃精粮的猪肉嫩，有油，味好！”

张飞乘机问道：“你家真喂的精粮？”

张奎大咧咧道：“大人，我不敢撒谎，今早还喂得饱饱的煮苞谷，这肥猪壮膘，一天长三斤肉嘛”

张飞对书吏吩咐道：“仔细记录在案！”

张飞又审问李老汉道：“你今早起耒，喂过猪没有？喂的什么？从实招耒！”众衙役三呼堂威，不停抖动夹棍板子，李老汉哪见过这种场面，早吓得手俯地，直抖索道：“喂，喂过，我赶早喂了三遍，喂的苕籐子和野苣苜菜叶子，我把猪喂得滾圆滾圆的，我怕赶在路上猪累掉了膘

少卖钱……”

张飞吼道：“此话当真？”李老汉诺诺点头“决无半点谎言”张飞又吩咐详细记录在案。

到此时，张飞才大拍三声惊堂木，一对豹眼狠視张奎道：“大胆张奎！速速将如何敲榨，骗诈李老汉的肥猪从实招来！”

张奎㡛跪地喊冤忹“小人未敢詐赖李老汉的肉猪！”

张飞道：“你我都是杀猪出身，我们心照不宣！你敢与本官当堂杀猪对簿公堂么？”

“来！衙役们递刀来！今张三爷当堂杀猪，就选李老汉指定的那条黑毛猪开膛破肚，若肠肚流出残物是苞谷大麦，我老张当堂向张奎赔礼赔钱！若流出残物是苕籐野菜，这猪分明就是张奎欺行霸市，赖帐诈财的罪证！”

说着张太守捲起袖子，就张家屠行，拉过李老汉肉猪过秤宰杀，一会刨出白花花肉猪，张飞开膛取出肠肚，用刀剖开尽是些苕籐野菜之物……

真像大白，张飞宣告结案：张奎赖诈，欺行霸市，賠李老汉双倍肉钱。张奎虽恶，但事实罪脏俱在，尚能认罪，乃罚其戴枷三日，以儆效尤。当堂杀猪一条，由作恶者张奎埋单，充着公用，为围观审案百姓提供免费杀猪宴一场。

猇亭众百姓吃着，喝着，笑着猇亭有史以来第一场，有趣的免费年猪宴，无不拍手称赞张飞市长断案如神！